《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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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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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了不能瞑目,在农村是最大的忌讳。于是,大柱子把何半仙请了来,看看用什么办法,能叫他爹的眼合上。
  何半仙到这里,先是痛哭流涕一番,然后对着李大山的尸体说,“老李哥,孩子们都到齐了,大兰子,二兰子,大柱子,都在你的跟前,你的两个女婿也来了,该看的你都看到了,你就闭目吧。大柱子妈在那边等着你,到那边还是老夫老妻的一对。去吧,我的老李哥,人活着没有意思,过去讲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呀,不管是什么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跑不了这一关。树老千年砍柴烧,人老百年也是死,你就瞑目吧,别吓坏了孩子。我知道你还没有活够,不然,人们怎么说人到死时还想活呢。我知道你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可是那掌管生死簿的勾死鬼,不放过你怎么办呢?你又没有孙悟空那个本事,逼着勾死鬼给你改生死薄,孙悟空人家是上八仙,和那个担山撵太阳的杨二郎一样,我们是凡夫俗子,不能和他比呀。放心去吧。”
  何半仙烧了一刀草纸,纸蝶乱飞,叨叨徐徐的又说了起来,“老李哥呀,你也都六十岁了,人能够活这么大也就没有遗憾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人的平均寿命一般是70岁,你活了60岁,也吃不了多少亏。我给你说呀,按照上帝的安排,人的寿命本来也就20岁,怎么变成了70岁了呢,那都是人从驴、狗、和猴子那借来的。怎么借来的呢?上帝在造物时,他对驴说‘你是驴,你注定一生只能吃草,注定一生勤勤恳恳地干活。我给你50年的时间寿命’。驴说‘50年太长了,就20年吧’。上帝同意了。上帝又对狗说,‘你是条狗,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人类看家,只能吃别人施舍或剩下的东西,我现在给你25年的寿命。’狗说,‘25年太长了,我只要10年就够了。’上帝说好吧。上帝又对猴子说,‘记住,你是只猴子,你终生只能在树上跳来跳去,干出各种蠢事,做出各种洋相来讨人的欢心,我给你20年的寿命。’猴子也嫌20年太长,只要10年时间,上帝也点头答应了。最后上帝对人说,‘你是人,地球上唯一一理性的动物,你将用你的理性来征服、统治这个世界,我给你20年的寿命。’人说,‘上帝,20年的时间太短,要不就把驴不要的30年,狗不要的15年和猴子不要的10年借给我吧。’上帝也同意了。就这样,人先是过了20年人的生活,结婚之后,为了儿女家庭过了30年驴的生活,等儿女成家立业了,又过了15年狗的生活,整天守着家门,等待儿女的归来。再后来老了,子孙满堂时,又过了10年猴子般的生活,整天忙上跑下,做出各种蠢事,来,来,——取悦儿孙。我的老李哥呀,我说的这个故事,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你属于你自己的20年也过过了,属于驴的30年也过过了,属于狗的那15年你也过了大半了,基本上就剩那猴子15年的,给儿孙当猴耍,我看呀,也可过可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呀”


第九卷:破鞋  第八十八回:李大山死不闵目  临终嘱托大柱子
  经何半仙这么一说,本来都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得大柱子爹,那蒙在脸上的草纸突然似乎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何半仙以为是风吹纸动,也没有在意。过了一会,那蒙在脸上的纸又动了一下,引起了何半仙的注意。他四下里看看,没有什么地方刮风呀,门关得严严实实,窗户上也没有缝,那盏放在李大山头边的长明灯火苗直直的,更说明一点风也没有。何半仙想,这可就奇怪了,正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盖在李大山脸上的那张草纸一上一下的动了起来,何半仙吓出一身冷汗,想走也不敢走,想留也不敢留,心想,我一个大活人还能怕你死人吗?他索性把盖在李大山脸上的草纸揭掉了,只见李大山的鼻子似乎有了一丝一毫的气息,干裂的嘴唇也好像微微的颤动,他的眼慢慢的也有了光亮,那枯枝一样的手慢慢的伸出来,翘动着一个手指头。孩子们都吓得跑了,只有胆大的何半仙和那半死不活的李大山叨叨絮絮的说着话。
  何半仙说,“老李哥,你还有一件未了的心事是吧,呕,我明白了,他是看还差一个孩子,二柱子没有来是吧,”接着何半仙喊大柱子,“大柱子,二柱子人没有来,来过电报是吧,你把电报拿来,再读一遍给你爹听听。”
  于是,大柱子翻箱倒柜把电报找出来,交给何半仙,何半仙念道:“父亲大人和二位姐姐,原谅儿子的不孝和弟弟的不敬,我的脸丢在了旮旯村了,没有脸怎么回去呀,等我什么时候有了脸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正在发奋读书,争取明年考上军校,不混出个人样子来,没有一张好的脸皮,我决不回旮旯村。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到处有青山。汇上500元,以尽孝道。祝老父亲早日康复。”
  何半仙念完电报,说,“这不是唁电,”大兰子说,“我们给二柱子发的是父亲病重的电报,接到二柱子的电报,父亲就死了,二柱子既然这样讲,我们就没有再给他发父亲病故的电报。”何半仙小声地都囔着,“这个二柱子和他大哥看来是结仇了,人们常说,家有长子,国有大臣,电报里怎么不提一下他大哥呢?小肚鸡肠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他如今还记着。”
  大柱子爹不知听到了,也不知是没有听到,头稍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何半仙说,“大山哥呀,你的意思不是这件事情,那是一件什么事情呢?”何半仙急得直按自己的头皮抓,眉宇间皱成一个川字,两只眼睛像老鼠出洞一样眨巴着,突然他说,“我明白了,他是想几个孩子一个一个的见他,他有私秘的话要交代。大兰子,二兰子,大柱子,你们三个一个一个的去见你爹。”
  于是先老大,后老二,再老准三,三个人鱼贯而入。
  大兰子说,“爹呀,你有事情要交代我?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虽不是你的儿子,可我是老大。”大柱子爹没有反映,大兰子出来了。
  大柱子进去,大柱子爹,看何半仙还在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何半仙是个精明透亮的人,他立刻明白了大柱子爹的意思,“老李哥呀,你是叫我也出去,这个话只能对大柱子一个人说,是不是?”大柱子爹费劲的点了一下头。
  大柱子爹用颤抖的手拉住大柱子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对大柱子说。
  “嫦娥肚子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要是你的,我死后,你一定定要把他要来,那怕惊官动府,你也要把他要来。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老李家的血脉呀。你都三十二了,恐怕也很难说到女人了。二柱子退伍怕也没有脸回来了,他写信对你大姐说,他永远也不会再进这个旮旯村。你要是要不来那个孩子,俺们老李家可就断了香火了,你要是是要不来那个孩子,你爹我的魂也会像你妈妈的魂附在我身上一样附在你的身上”。大柱子说:“爹呀,你想叫我说是呢,还是想叫我说不是呢?”
  老李头干瘪的眼窝里,突然有了生命的光亮,像是太阳落山前最后一丝晚霞,无奈的笑了笑。那紧锁的眉头,此时似乎也舒展得多了,像是古道西风瘦马的天涯孤客,看到了可以栖身的竹篱茅舍一样,可以心安理得的睡一觉了。
  大柱子此时的思想斗争很激烈,按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对他爹再说谎话了,他想惊天动地地大哭一阵子,他想一股脑儿的把事情的真相都对他爹说了,他想把他大姐和妹妹都喊来,澄清嫦娥肚子里的孩子与他马毛都没有的事实真相,他之所以这样做的一片苦心,也减轻一下自己的思想压力,可是,他揣摩他父亲笑的含义,他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惦记着这个事情,可能是想让我说是,我不能不给老人最后一点希望,我不能剥夺老人最后一丝的安慰,他想起来一句他学说书时,他的师傅教他的一句话,谎言是不对的,但是善意的谎言不在其列的,让老父亲带着希望上路吧。想到这样,大柱子含泪点点头,一是肯定了嫦娥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二是表示按照老父亲的托付去做。
  老李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撒手尘埃,嘴角似乎还挂着微笑


第九卷:破鞋  第八十九回:李大山得了什么病  一命呜呼见阎王
第九十四章:李大山得了什么病?
  李大山,经历了上次大柱子妈魂附体之后,好了一个阶段,可是时不时的又犯毛病,时常说是大柱子妈来找他算帐,大柱子也去请过几回道嬷嬷,第一次念还灵,后来再念,也就不灵了。再后来就精神恍惚,茶也不思,饭也不想,连觉也不睡了,常常深更半夜跑到大柱子妈坟上打滚放赖地哭。有几回,大柱子醒来后,看见父亲床上没有人,找到他妈妈的坟上,把他父亲背了回来。
  那一阶段,不了解情况的人,听到野湖里半夜有人鬼哭狼嚎,以为是旮旯村闹鬼,搞得一些胆子小的人夜晚不敢出门。就这样,没有到二个月,李大山人瘦的,就剩下三根筋挑起一个头。
  在此之前,大甩爹也劝过他,“大山呀,你比我小十岁,人家说你比我还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老在心里挖嫦娥那一件窝囊事了,大丈夫能放能收,能屈能伸,常言不是说吗,弯扁担不折,赖汉不死,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好呀,多活几年,才是赚的,孩子都还需要你呀。”李大山说得也很好,“是呀,老村干你说的对呀,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我要把身体搞垮了,那是本,那是利呀,我放宽心就是了。”
  可是说归说,做归做,大柱子爹就是放不下,极力想把这件事情忘掉,可是哪能忘得掉呢,那件事情还是经常像小老鼠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达到了文人们所说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地步。
  他听人说,执迷于某一件事性情的时候,要分散注意力,就要做其它事情,让自己没有空去想那挖心的事情,于是本来不是太喜欢下棋的他,也和别人下起了棋,可是有什么用呢,还是分散不掉。明明是“车走直,象飞田,马走斜,炮打隔子连,小卒子过河勇往直前”的基本走法,可是他常常把炮当车用,把车当炮使,搞得他的对手们哭笑不得;他到老龙河桃花坞去拾棉花,却跑错了地块,跑到和大柱子家临边的唠叨妈家地里去了,拾了半天白拾,还被唠叨妈抢白了一阵子,“大山那,也不七老八十的,怎么就糊涂了呢?要是过去生产队,也可以给你记几分工分,要不,今个晚上到我家吃吧。”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正说着说着别的事情,他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像鲁迅笔下祥林嫂一样的话来,“是的,我傻,我真傻,我怎么会信那个老女人的,人家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头发不长,见识也短呢?李大山呀,你不是白活了吗?”
  梦里吃糖想着甜,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这大概就是中国人最大的悲哀,知和行的严重分裂,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有人说,最远的距离就是由知到行的距离,这话一点不假。在解放前,农民们津津乐道这样的几句话,“房是招牌地是累,攒下银钱是催命鬼。”乡间无论贫富的庄稼人,都把这句俚语口歌当经念。当某一个地主或者财东被土匪抢劫了财宝,又砍掉了脑袋的消息传开,所有听到这消息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就会慨叹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们用自家的亲身经历或是耳闻目睹的许多银钱催命的事例,反覆论证这句话的正确,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身体力行。大都是兴味十足甚至幸灾乐祸一番之后,很快就置自己刚刚说过的血淋淋的事例于脑后,又拼命去劳作,去挣钱,去迎接催命的鬼去了,在可能多买一亩土地,再添一座房屋的机运到来的时候,他们绝不错失良机。看来物质的诱惑是远远胜于那些劝人劝世的苍白的理论的。
  在过去说大鼓书盛行乡间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会说“酒、色、财、气”这四样东西的坏处,什么“酒是穿肠毒药,财是拦路的猛虎,色是刮骨的钢刀,气是惹祸的根苗,”可是谁照着去做呢。每逢谁家红白喜事,总是有人喝得狗熊认不得铁杓子;每个人都还是终朝只恨聚无多;遇到漂亮的女人,一个个都还是跃跃欲试;一句话不投机,就白脸汉子变成了红脸汉子,甚至大打出手。
  了解了这些乡村的文化背景,就不难理解李大山回答大甩爹话,是那样的开明,后来又为什么得了神经病的缘故了——知道了很难做到。
  还有一个原因,乡村里的老人,大都是为着一个虚无飘渺的名声而活着,特别是子女问题,他们以为,给儿子带上媳妇,让闺女找个婆家,他们就完成了一辈子的大事,对自己的生命就有所交待了,就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负祖上的列祖列宗恩泽了。他们前半生生龙活虎的干这干那,都是为了这个终极的目的,所以为了给儿子娶上媳妇,许多农村人不惜债台高筑,盖房子,下彩礼,乐此不疲。他们也未尝不知道,许多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子的,许多媳妇都是过门三天,就巴不得他们老人死去的,可是他们还要这样做。哪怕儿子结过婚之后,就把他们撵出家门,沿街乞讨,他们也还是愿意这样做,哪怕自己拉个打狗棍要饭,他们也觉得心安理得,不会被人嗤笑,他这一辈子任务完成了。反之没有娶上儿媳妇的,一天三顿鱼肉吃着,大瓦房住着,也觉得脸上无光,内心里面空荡荡的。这也是中国农村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他们不以自己的快乐为快乐,而是以儿孙的快乐为快乐,以是不是完成了自己的基本任务为快乐。明白了乡村的这种特殊的文化背景,也就不难理解,大柱子爹在嫦娥被带走,大柱子找媳妇无望的情况下,大柱子爹精神彻底的垮下去的心理因素了。
  人们都是在希望中生活的,一旦失去希望,生活就会变得枯燥无味。有人说,一个人假如寿命五十岁,他预先知道了,他绝对活不到五十,你告诉他只能活到六十,那他绝对活不到六十。为什么,心中没有希望呀,希望在,生命在,希望灭,生命灭。这大概也就是人们在所有的人中大都喜欢小孩,在所有的花中,人们喜欢含苞待放的花蕾的原因吧。


第九卷:破鞋  第九十回:哭声惊天动地  李大山一路走好
  这一点,何半仙早就看出来了,在第一次大柱子妈的魂附在大柱子爹的身上,许多人当做奇闻说出来的时候,他就说,“什么鬼魂附体,纯粹是一派胡言,我给人算命的都不信这个,人死如泥,有一个成语,叫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肉体都成泥了,那魂附在那里呢?如果人死了,还有魂灵在,那我们旮旯村的上空,不是一天到晚的鬼哭狼叫的,那我们这些人还有办法活吗?不信,你今儿个给大柱子找个女人,李大山的病,他明天就好了。我对你们说,李大山的病,二个原因,一是,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没有给大柱子找到媳妇,心里压力大造成的;二是,他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被嫦娥妈那个老女人耍了,心里想不开,老是在自责自己,搞出精神病来了的。”后来,他找到大柱子说,“不要信那些散言碎语,有病就得看,还是到医院去,不要被道嬷嬷的话耽误了。”大柱子带着他的爹到城里去了。这一检查,嘿,查出个肝癌来,而且已经晚期,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又遇打头风,李大山的精神就彻底的跨了下去。
  李大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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