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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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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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清麦子,打清场,除了秋田管理之外,没有其它的活儿干,每个村子都要请说大鼓书的艺人,到村庄上做场子,一部书一说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有的甚至要说上一个多月,一本书接着一本书的说。许多人惊讶,那些说大鼓书的人,记性怎么这么好,肚子里怎么这么能够盛货?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实际上这些说书的,所说的书大都是程式化,公式化和格式化,每一个故事,除了故事的人名地名和主要情节的不同,其他大都是大同小异的,特别是那些唱段,在这个故事里是这样,在那个故事里还是这样。例如,观战篇,行军篇,夸美女篇,贬低人篇,都是一样的,因此只有记住个故事的大纲,主要人名和地名,把这些一组合,就能够唱十天半个月,听书的人,大都是听个热闹,也没有谁去认真研究。
  那些说大鼓书的艺人,很会抓住人心,一回紧接一回,故事一个套着一个,听得许多孩子入了迷,就像现在好多的孩子迷恋网吧游戏一样。大柱子就是这些迷恋听书的孩子中的一个。一些黄花大闺女,听书听得入了迷,跟着外乡的说大鼓书的艺人跑了的,也大有人在。旮旯村先后就有两个大姑娘,长的十分的抢眼,跟着苏北的说大鼓书的艺人跑掉了。这个村的何半仙曾经说过,“我们旮旯村最美的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两个说书的,三斤半的鸭子,二斤半的嘴,论体力不如大柱子,论智力,不如大黑子,可以说是文不能卖油条,武不能挑水,我们旮旯村那两个姑娘,骨是二郎山的石头做的,肉是桃花坞的桃花做的,那可是足斤足两的美人儿,若是生在东周列国时期,不亚于褒姒,若是生在唐朝,造成安史之乱的恐怕不是杨玉环,这两个姑娘,可惜呀,实在可惜。凭着她们的长相,找个城里吃粮票的,完全没有问题。这两个小子,光屁股跌在大闺女身上,该屌走时呀。”通过这个小小的事情,可见说大鼓书的,当时在人们心目中是很有份量的。
  农村人对大鼓书的迷恋,一直延续到改革开放初期,随着电影的普及和电视的出现,以及各类县乡文艺团体的活跃,人们的娱乐生活有了更多的选择,人们的娱乐渠道,开始出现多元化的倾向,这说大鼓书的才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
  人们对于说书的偏好,在农村持续了好几百年,可以说从明清市民文学兴起以来,一直到改革开放初期,说唱文艺一直占领着农村文化市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刘兰芳说《杨家将》时候,还是倾倒了全国人民。那时,每当广播里、收音机里到了播送刘兰芳说《杨家将》、《岳飞传》的时辰,农村的、城里的大喇叭底下,都聚集了好多人,都伸长脖子,聚精会神的听。特别是在农村,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生产队劳动歇息的时间,往往也都安排在这个时候。到了这个时候,如果队长还不安排歇息,那活儿也就没有人干了,大家都拄着锄把子,眼直勾勾的朝村头的大喇叭望着。要是不等刘兰芳说书说到“且听下回分解”时候,就叫社员们干活,那这个队长就是不识时务的,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毫不夸张的说,刘兰芳那时候在广播里说评书,就像现在的高考指挥棒一灵验,不亚于现在的人们,对世界杯的迷恋程度。那一阶段的收音机非常畅销,你要问他买收音机干啥?回答要么是听天气预报,要么就是听刘兰芳说大鼓书。当初,儿女们孝敬父母的方式,不是买脑白金,不是买黄金搭档,而是买一台收音机,送给父母听刘兰芳说书,可见说书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很有魅力的。
  大柱子学说书,完全是被生活逼出来了,1963年他的父亲虽然做牢回来了,可是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又被被扣上坏分子的帽子,和地、富、反、右并列成了五类分子。这五类分子在当时就是阶级敌人,是被专政的对象。
  就是这样的背景,望子成龙的大柱子爹,他宁可让比较聪明的、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的大兰子退学,还是叫笨的不能行的大柱子去上学。
  他和大柱子妈共同的的理论:女孩迟早是人家的人,读个一二年级,能够分清男女厕所,到城里能够找到厕所拉屎撒尿,能够认得钱,认得工分就行了,女孩子不做生意,不做买卖的,认得那么字有什么用?那字里也长不出葱花油盐来。
  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发,这个大柱子实在笨得可以,连上了三个一年级,三年各门功课加起来不到100分,本来上学就晚,又蹲了几年,到第三年一年级的时候,大柱子已经人高马大的了,按照农村人的话说,是个半拉橛子小伙子了,比教他的老师还高,他自己在教室里坐着,也感到丑,又跟不上班,经常逃学,去听大鼓书,鉴于这多种因素,老师把他撵回家。大柱子爹找到学校,“我虽然是个坏分子,可我们家的出身还是贫农,不管怎么说,大柱子也还算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吧,你们怎么把他撵回家去呢?”校长苦笑着说,“实话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孩子,是因为你头上有个帽子,我们才叫他退学的,这个孩子用孔老夫子的一句话说,叫做“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涂也。小板凳的料怎么都不能做成大桌子,你还是叫他学点出苦力的手艺吧,让他上学,我看呀,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第二章:难题 第二章:难题(6)
  到了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的时候,大柱子失学了,十四五岁的孩子,有个头,没有体力,做农活也不行,家里又天天吃不饱饭。饿的没有办法,就去听书。这精力集中到书上,就不饿了。大柱子当时对于大鼓书的入迷,可以说是走火入魔。一次一个说书的在旮旯村说《杨家将》,说了20天,说到杨文广下狱,因为报酬问题,和这个村的干部闹的不愉快,走了。这可苦了大柱子,吃饭时念叨,睡觉时做梦都是杨文广的事情,走路都在念叨,“杨家满门忠良,这个杨文广在狱中也不知是死是活?”这话恰好被他的好朋友黑子听到了,黑子急中生智,把锄头一敲,就唱了起来,“锄头一敲叮当响,南牢救出杨文广。”大柱子一听,杨文广救出来了,一块石头方才落地。
  说大鼓书的,也有不少好人。人都散场子了,看到有个小书迷饿的可怜,谁不希望有崇拜者,追随者呢?就给他一口吃的。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帮助人家做点事情。做什么事情呢?那时农村集镇上,唱大鼓书又没有人包场,靠拿点签子(收钱)来取得报酬。怎么取得报酬呢?都是唱到关键处,说书的卖一个关子,“你要问扬文广牢中死没有死,俺说书的也要吃饭也要喝汤”,意思就是要拿签子了,听到这话,一些狡猾的书迷,听骗书的纷纷走人。大柱子的任务,就是在外场拦住他们不让走,这是其一;其二呢,稳住之后,大柱子端个盘子上场,给人家作揖打躬,说好话。让人家主动掏腰包。你别说,大柱子念书不行,干这一套的确不错,也许是各练一家工夫的原因。
  “各位老少爷们,有钱的帮个钱场,没有钱的帮个人场,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何人不出外,何人不帮人。俺们就是要饭的,要到你家门口了,吃饭时,你也得留俺们过个饭时,你说是吧。”
  “不要走,不要溜,俗话说,要饭要不穷,老鼠盗不穷,你家丰收了,麻雀能够嗑你几个籽,你有钱的,就给个三分五分的,没有钱的,你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也行,总而言之,你不要走,不要溜。”
  大柱子一开始的时候,就做这些事情,收的钱多了,说书的艺人也会论功行赏,给他个三毛二毛的零花钱,以提高他的积极性,按现在的时髦的说法,就是提成。不过,这没有一个标准,完全是小孩吃奶头随娘赏。大柱子是个孝子,腰包里有了钱,从来不乱花,基本上分文不留的交给他妈妈。
  刚开始的时候,家里人是不让他学说书的,在农村有个不成文的看法,认为凡是不直接从事劳动生产的人,都是吃浮食的,特别是对说书的这一行,更是存在着偏见,认为那是下九流的职业,坐席都不能入正席的。跟好人学好人,跟着花子学流民,姓李和姓赵的就这么一个独葫芦系子(那时还没有二柱子),不能成为有多大本事的人,但是千万也不能走上什么邪路。这家里见到效益之后,也就见钱眼开,认识到“是艺养生”的道理,也就瞎子放驴随它去吧,你学就学吧,反正人又小,在家里也不能当个人使唤,免得惹事生非。这大柱子也就正式的磕了头,拜了师,学了半年后,师傅在唱正场之前,给他个锻炼的机会,叫他说一段等人的书头段子,大柱子也能顶一阵子,唱的都是一些惹人发笑的笑话段子,而且多是有点黄色的内容。
  诸如,“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搂老婆睡觉太早了。“太阳一出紫彤彤,新媳妇上床怕吹灯,昨天晚吹灯上了你的当,直到现在还有点疼。”
  或者是:
  “大鼓一敲响丁咚,
  请请老少众亲朋,
  俺把你诸位亲朋都请到,
  你一旁蹲坐仔细听,
  唱书别问嗓孬好,
  能分出喜怒哀乐四个字,
  能分出平音仄韵两样声,
  唱得好来你别说好,
  唱得孬来你要包恒,
  包恒担待两个字,
  担待俺年轻跑腿没学成。”
  由于智力问题,大柱子虽然学了二年书,最终还是没有学成,这正如两句老话所讲的,“一份材料一份福,没有材料看着哭。”和他同一个时间学说书的,拜同一个师傅的另一个小徒弟,人家学的非常有成就,后来成为这一带说书的名角,在一个村唱个十场八场的都行,1978年县里成立了曲艺队,他的那个师兄被录取了,成为吃粮票的公家人,而大柱子却是从小不成驴,长大驴驹货,只能说个书头子,赶个门头词什么的,艺没有学成,反而把嘴学坏了。
  农村有句土话,“学会羊角风,过河不要船钱。”这话一点不假。就大柱子这仅有的赶门头词的本领,也就是“要饭不要喊大娘”的本事,在那个非常的年代里,不仅救了他自己,而且救了他的全家。
  说门头词,是农村最底层民间艺人的一种求生的方式。在改革开放前的几十年里,在农村到处都有赶门头词的艺人,他们挨门挨户的唱,有钱就给个一毛五分的,没有钱,就抓一把玉米呀,山芋干子呀什么的。到吃饭的时候,给个一碗稀饭一块饼吃也行。大柱子会的段子不多,他仅会一些传统的段子,如《罗成算卦》、《姜子牙卖面》、《小寡妇上坟》和《潘金莲拾麦》等。新段子,也就是《王大娘写信》、《人民公社好》、《十说赌博害处多》和赶时髦的几个段子。就凭着这几个,他一天最多也唱过30多斤山芋干子,在那个年代里,大柱子为老李家,为他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的生存,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
  老虎不吃人,名誉出去了,虽然有不少提媒的,但只要双方一见面,大柱子的魅力总不能征服女方,有的当时说的铁板定钉,可女方家只要详细了解,就告吹。当然,也有村上和大柱家有隔阂,而跑到女方家,把亲事捣散的,比如那个和大柱子家有点隔阂的小广播。
  “大柱子那个人,马尾巴栓豆腐,提也提不得的,头脑里少根弦,他那个人说话,是脚踏西瓜皮的,滑到哪里是哪里的。这个不说,他爸爸有历史问题,做过牢,被打成坏分子,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个了,可是共产党的天下,说不定哪天又拾起来,共产党的政策,谁又能够说的准呢?你去给他家背这个黑锅,我看划不来”。
  “大柱子,你秤二两棉花纺(访)一纺(访),可是个好人啦,说过大鼓书,那个嘴像婊子的屁股,什么人都能够进来进去的,不干净的;那个脑子也不好使,小学上了三年,加起来不到100分,是校长硬把撵回家,校长说他青灰涂不上墙,媳妇养不起娘。”
  “”。
  正常说媒不能解决大柱子的婚姻问题,作为当家人的大柱爹,可就着了急,他只好启动第二应急方案——按大柱子妈说的办——“换亲


第三章:换亲 第三章:换亲(1)
  大柱妈,一辈子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小名子叫大丫,结婚时在大丫前面加一个姓叫李大丫。只有大老李在高兴,或者有重要事情要给她说的时候,才称她为李大丫,平时要么称她大柱子妈,姓李的这边称她大山家里头,姓赵的这边称她是家成屋里人。
  从她懂事时候起,就一天好日子没有过过,一顿饱饭没有吃过。做闺女时候,姓李的家没有男孩,她的父亲又死的早,娘儿仨过日子,她的姐姐出嫁的比较早,她轻活重活都干,有牛的使牛,没有牛的就使犊,耕田耙地本是男人做的话,她都做。和赵家成结了婚,有了依靠,按说,李大丫该有好日子过了,可是不久,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天天抬土呀,挖河呀,要赶超英国和美国呀。在大老李做牢的那几年里,她自杀过好几回,看到两个眼珠子一样的闺女和儿子,她坚强的活下来,终于等来了大老李刑满释放,盼到了光明,可是刑满释放人员回乡后,自然而然的又戴上坏分子的帽子,一向很要强的李大丫仍然抬不起头来。
  小岗村的一声春雷,唤醒了沉睡的神州大地,当然也唤醒了离小岗村只有100多里地的旮旯村,家庭承包责任制的之后,不仅经济上翻了身,而且政治上也解放了,李大山戴了十年的坏分子的帽子,也扔到那老龙河里去了。李大丫终于等来了她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她告诉李大山,“大柱子他爸,你放心做你的小生意,家里的活我们娘儿三个包了,”一心想比别人强的大柱子妈,没日没夜的劳作,晴天一身汗水,雨天一身泥水,累出一身病来,什么气管炎,关节炎,风湿病,百病缠身,说话喉咙里像拉风箱,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直哼哼。也许她生就的没有享福的命,一辈子吃糠吞菜的命,有白面膜吃了,也有鸡蛋汤喝了,却得了喉癌,一两个月滴水不进,人瘦成了人干子,李大山,大柱子和两个闺女买了许多的白糖,红塘,饼干,麻条果子,她看了直淌口水,就是吃不进,最后被活活的饿死。
  她在卧床不起,生命处于弥留状态的情况下,背着人常常默默地流泪,大柱爹问她,他什么也不说,在还有幽幽一口气的时候,大柱子,二柱子,大兰子,二兰子,几个孩子都来到她的身边,这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一个的点着头,那意思可能是几个孩子已经到齐了,她可以走了。
  当看到大儿子大柱子时,凹下去的眼睛里贮满了泪水,握着大柱子的手不放,然后又咪咪糊糊的睡去,只有那鼻子一丝一毫的气息,还可以说明她还活着。
  不一会,李大山走近她的身边,她一把拽住大柱子爹的手,大柱子爹大声的说,“孩他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你放心的走吧,我本来想留住你多活几天,我看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你要走就走吧。”大柱子妈微微动了一下头,“孩他妈,你就放心的去吧,大兰子23岁了,大柱子21岁了,二兰子15岁了,二柱子今年也是10岁了,小学3年级了,都是能够扒着锅,够着碗的了,你就放心吧。我呢,这身板还硬朗着呢,耕田耙地也还行,你命不好呀,苦日子刚刚熬过了头,阎王爷就请你了,你先去,我在这边,把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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