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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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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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程天任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天任心中大急,心想:我程天任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呼家妹子可是忠良之后,她又是为了大宋江山才来到西夏,断不该让她在这里受这许多苦。心中着急,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在茅屋中那个泥人身上的行气之法,刚一想起,只觉一股暖流自顶而下沿着泥人身上的穴位流动,寒气立时减轻许多。他活动一下手脚,立时跑到呼延娇身边,把身上仅有的一件上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呼延娇目光呆滞的望着程天任,那眼神中似有一股说不清的东西。

程天任只感到呼延娇全身冰冷,给她披衣时,全身动也不动一下。程天任心中大急,连声呼道:“呼家妹子,呼家妹子。”连呼了几声呼延娇也不应,程天任心想:糟了,她定是给冻僵了,这可怎么办?看了看自己身上,现在脱得一件外衣也没有了,再就只有自己的身体了。他忽然把心一横,向呼延娇道:“呼家妹子,得罪了,这也是为了救你,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说完,张开双臂把呼延娇抱在怀中。甫一入怀,便如抱了一块坚冰,寒意从怀中传过来,使他浑身一阵寒战,那寒意一直传到心中,直要把程天任也冻成了冰人。程天任忙闭了眼睛在默然行气。

说来也怪,每行气一周,周身便发出些热来,只要稍一停顿,那寒气便扑天盖地的袭来。程天任只得周而复使,真气运转不停。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程天任只觉寒意渐渐散了,他睁眼看时,只见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程大哥,可是天亮了么?”程天任听到怀里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头望去,见呼延娇早已醒了,正满面通红的望着自己,忙张开手臂,退了一大步,眼睛望着别处道:“是了,天亮了,咱们总算过了这一夜了。程家妹子,方才……昨夜,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程天任越想解释偏越解释不清了,呼延娇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昨晚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我都死了几次了。”

程天任见呼延娇竟如此放的下,不由在心中骂自己道:你怎地还不如一个女子,事到如今了还婆婆妈妈。想到这里,不由笑道:“好,妹子,咱们这就吃些干粮好再寻出路,没准今日便寻着了出去的法子。”

忽听契尔那的声音道:“公子,这里有人。”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程天任循声望去,只见花尔布鲁、契尔那与那金国少年自两个雪人中转了出来。花尔布鲁见到两人模样,嘿嘿奸笑道:“两位在冰天雪地里还如此雅趣,当真令人羡慕。”

程天任向呼延娇笑道:“妹子,你可闻到了,好臭,当真臭不可闻。”

呼延娇会意,用手捂着鼻子,骂道:“有只放屁狗在这里,当然臭的很了。”

契尔那懵懂道:“哪里有狗?老子恶了两日,狗肉正可以充饥。”

花尔布鲁冷冷道:“人家是骂咱们是狗呢!”

“敢骂我们老大,不想活了。”契尔那双手箕抓便要向二人攻来。

金国少年忙伸手阻止契尔那,向呼延娇抱拳道:“这位小姐,在下严亮,与二位朋友误入此间。大家同是落难之人,还当同舟共济才是。”

程天任此时方才仔细打量严亮,只见他修眉俊目,举止文雅,一副书生打扮,穿戴虽不奢华却也得体,若非前番在茅屋中听到他们对话,实在看不出他是金人。只是他一味对呼延娇示好,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呼延娇怒声骂道:“你们这帮金狗,想要夺我大宋江山,只怕是做梦。”话音甫落,拔剑向严亮刺去。

两人相隔虽远,严亮见呼延娇忽然翻脸却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花尔布鲁挡在严亮身前,契尔那迎上两步,右掌向剑尖迎去。程天任没有想到呼延娇会突然发难,心想以她的功夫定不是契尔那敌手,身随念动,左脚点地,身子掠起,一个起落,挡在呼延娇身前。契尔那掌力向前一送,正印在程天任身上,程天任体内竟自生出一股内力相抗。

程天任若实受了契尔那这一掌,便不不死也丢了半条命,谁知甫一接触,契尔那骇然缩掌,惊叫道:“老大,这小子的内力与那老怪物是一路的!”

花尔布鲁低声向严亮道:“公子,这小子定是那老怪物的徒弟,咱们抓了他的徒弟,看他放不放咱们出去。而且他们既已知道咱们的身份,怕是不能留活口。”说着暗蓄真力,悄悄向一旁移动。

严亮点点头,向花尔布鲁低声道:“大师,千万不要伤了那位小姐。”

花尔布鲁会意,奸笑道:“公子放心,老夫定要帮公子了了这个心愿。”

趁这个机会,程天任拉着呼延娇退后两步,轻声道:“妹子,你不知道这老怪物的厉害,咱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冲动,别忘了咱们来西夏的大事。”

呼延娇怒目瞪着契尔那,道:“程大哥,一想到爹爹此刻不知生死,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们。”说着眼圈发红,就要落下泪来。

程天任只得安慰她道:“想来这许多日救兵也该到了,呼延大人应该没事了。咱们先想办法离开此地,有朝一日,一定要新仇旧账算个干净。”程天任望着契尔那与花尔布鲁,心中骂道:你们两个老狗,咱们的旧账还没算清楚,今天又要添新仇了,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跟你算清楚。见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向自己围过来,知道呼延娇揭穿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决不会放过自己,眼睛四下打量,寻思着退路。

花尔布鲁向程天任一指,契尔那立时闷哼一声,身形凌空跃起,一掌向程天任拍来。花尔布鲁同时飞身向呼延娇扑来。程天任见二人来势凶猛,急中生智,右脚在地下猛然一踢,地上立时激起无数冰雪,那些冰雪向契尔那与花尔布鲁射去。他二人心中本就有所顾忌,此时蓦然见冰雪扑面,只恐其中有诈,立时护住全身,身子疾退。趁这个空档,程天任拉着呼延娇从两个雪人中穿过去。

花尔布鲁与契尔那见那阵雪雾过后并无攻击,正在疑惑,再向二人站立处望时哪里还有二人身影?倒是严亮在远处看的真切,向二人走去的方向指着道:“他们向那个方向逃了。”花尔布鲁与契尔那不敢怠慢,展开身法向二人追去。怎奈到处都是雪人,粗看之下又相差无多,而且地上脚印杂踏,若想分辨出哪些是新的哪些是旧的,怕不得一二日功夫。二人无奈,只的折回身,却不见了严亮。花尔布鲁大吃一惊,脸色变得如冰雪般煞白。契尔那大声道:“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丝毫回音。花尔布鲁脚尖一顿,飞身而起,身子落在一个雪人头上,长身向四周望去。触目所及都是一个个惟妙惟肖的雪人,竟连天地山川都分辨不清了。

程天任拉着呼延娇在雪人中间七转八弯,猛跑一阵,直到二人跑的累了,方才止住脚步。二人解下随身包袱垫在雪中坐了,喘息半晌方才定下心来。呼延娇向程天任道:“程大哥,那两个金人真的这般厉害?”

程天任苦笑道:“妹子,我是吃过苦头的。那个灵智喇嘛你还记的吧?这两人的功夫应该不在他之下。这还是我几年前见到他们二人之时,又过了这许多年,即便他们功力没有精进,想来也不会倒退吧。”

呼延娇记起灵智的身手,皱眉道:“那个灵智喇嘛实在是厉害的很了,连王大侠也着了他的道。我只道当今世上灵智喇嘛是最厉害的一个了,不想还有许多功夫如此了得的。”

程天任想起王老虎,心中一热,冲口道:“若是以功夫而论,我大哥决不会败在那个喇嘛的手中,只是当时情势逼人,大哥他不能一心一意……”看了呼延娇一眼,怕再惹她想起刑州的事忙改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见过许多武功好过他们两个的”。呼延娇倒是没有在意程天任的话,只顾想着心事,忽然道:“那岂不是没人能制的住这两人金人,若他们离了这阵,只怕那件有关我大宋江山的东西要落在他们手中了。”

“什么事关大宋江山的东西?”随着话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两人眼前。两眼竟未看清这老者如何出现的,只见他穿了一身白衣,外边罩了一袭白色大氅,若非说话,却要被人疑为也是雪人了。二人望去,原来便是山脚下赶羊的老者,不同的是此刻换了打扮,手捧着个斗大的酒葫芦,鼻子红通通的,说话之间带着一股刺鼻的酒气。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呼延娇喜道:“原来是前辈,你怎么也被困在阵中了?”

老者疑惑的望着呼延娇,又绕着她转了两圈,打着酒嗝喃喃道:“什么原来是前辈?难道你认识我不成?我‘酒葫芦’四十年没有下天山,竟然有一个小娃娃认的我?”忽又摇头自语道:“既然认识我,却又怎么说‘也被困在阵中了?’,不通,不通,当真不通。”他连说三个“不通”忽然坐在雪地之中,仰首望天,竟对程天任与呼延娇不理不问。

程天任初时也道这老者便是山脚下那人,此时看他这副模样,心中疑道:这两人虽是相貌一般无二,也是行止古怪,只是山下那人惯要人猜谜,此人有事只管自己闷想却有些不同了,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呼延娇却向酒葫芦道:“晚辈在山下见过前辈,前辈还要我跟程大哥猜谜……”

不待呼延娇说完,酒葫芦在地上一跃而起,接着道:“我还赶着一群羊?手中拿着一根木杖?”

呼延娇点点头,道:“对呀,前辈你记起来了?”

酒葫芦忽然笑了,而且笑的手舞足蹈,边笑边指着呼延娇想说什么,只是一时笑的喘不过气来,有话也说不出来。程天任忽然道:“山下那位前辈并非眼前这位前辈,不过两位应是兄弟了。这位号称酒葫芦,山下那位木杖翁……”

酒葫芦听了笑声忽顿,望着程天任奇道:“咦,小子你又怎么知道他叫‘木杖翁’?莫非听过我们天山二老的名号不成?是了,定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了,这个小兔崽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程天任只是信口一说,却没想到“木杖翁”正是山下老者的名字。

酒葫芦又奇道:“你这小子竟还是有些头脑的,在山下可猜中了你大师公出的谜了?”程天任听他说木杖翁是自己的大师公,心中不解,刚要辩驳,忽见酒葫芦又摇头自语道:“看你年纪轻轻又怎么会猜到大哥的谜,真是笑话。”

呼延娇听他自言自语,“扑哧”一笑,道:“酒前辈……”

酒葫芦听了忽然不悦,大声道:“你这娃儿,什么酒前辈,第一,我号叫酒葫芦,却并不姓酒,自然并非什么酒前辈;第二,看你和这娃娃卿卿我我的,想来是夫妻,不是夫妻也是定了亲了,再不然也是乱七八遭了,应该和他一块称呼我做师公才是,怎么叫我前辈,不通,不通。”

呼延娇听他口不择言,立时两颊绯红,气得跺了跺脚,扭过头去不再言语。程天任只怕他又说出什么乱七八遭的话来,呼延娇面上不好看,立时接口,也学着酒葫芦的声调道:“第一,我和这位姑娘并非什么乱七八遭,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第二,我与前辈初次相见,称一声前辈则可,若非要在下称前辈做师公却是不妥,不妥,不妥。第三,我也并没有什么师父,更没有什么小兔崽子的师父。”

酒葫芦听了程天任的话愣愣的瞅着程天任,又上下左右打量半晌,忽然拍手笑道:“好,好,这才像我们天山二老的徒孙嘛,比你那个师父强多了,只是你的功夫实在是差的很了,连我天山派功夫的皮毛也没有学到,可惜,可惜了。”他忽然直了直身子,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以手捋着胡子,绕着二人转了几圈,口中道:“你若真学到了我天山派功夫的皮毛,也不至于打不过那两个不成器的老家伙,反而吓的要逃,实在那个……那个丢我天山派的脸了。”

程天任心想:原来他看见我和金人动手了,两个金人没有追来,他却追来了,想来他的功夫确实比两个金人强多了。只是他一直把我当成天山派的弟子,却不知为什么,难道我长的像他们的徒孙?心中想着,口中也不再争辨,只静待下文。

酒葫芦继续道:“我天山派的功夫讲究轻灵潇洒,你方才那几步虽有几分灵气,只是‘轻’字上稍差火候。你走这步法时心中只想着逃生,是以顾虑重重,脚步滞重,虽能勉强逃生,只是若碰到一流高手怕是逃不过的。啊呀,”他忽然大叫道,“不好,若你被那些狗屁的一流高手捉了去,我天山派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不好,不好。”他说此话时仿佛程天任真的被人捉去一般,竟是满脸惊恐。

呼延娇只道程天任真的是天山派弟子,便在一旁道:“前辈说的是极,若程大哥真的被坏人抓了,那全天下必然都知道天山派的功夫差劲的很,前辈的面子可是大大的没了。”呼延娇只道酒葫芦听了这几句话定然把天山派拿手的功夫教给程天任了,谁知酒葫芦听了忽然怒道:“与其让这个臭小子坏了我天山派的名声,还不如今日就杀了他。”话声甫落,身形一晃来到程天任面前,襞胸向程天任抓来。

程天任见他行止古怪,心中一直在防范,见他身形展动,心知不妙,脚步一转向旁移开三尺。谁知酒葫芦似粘在程天任身前,程天任身子移动,酒葫芦也随之移动,程天任还是给酒葫芦抓个正着。酒葫芦一手抓住程天任,微一用力把他举过头顶便要掼到地下。呼延娇没想到一句话要害了程天任性命,一时吓的不敢作声。

程天任被举在空中,大声叫道:“你若杀了我,天山派的脸便丢尽了!”

酒葫芦闻言吓了一跳,忙把他放下来,问道:“这话怎么说,你既死了,又如何会丢天山派的脸?”

程天任被他一抓,五内俱翻,站在地上喘息片刻方安定下来。见酒葫芦急急的催他讲其中的道理,便不急不徐的道:“我已被那两个金人认出是天山派的门徒,方才既已逃走,便是天山派的功夫不如金人的功夫了。除非是我自己把他们打败了才能挽回天山派的声誉,要是你把我杀我,我怎么能打败他们?将来他们一定会到江湖上胡说八道,说什么天山派的功夫狗屁不如,更说天山二老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家伙。你说,这天山派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酒葫芦听了脸色煞白,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不错,果真是我天山派的弟子,怪不得思路如此清楚。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犯下一个大错。若是你死了,恐怕连那老怪物也救不活了,我们天山派的名声岂不被我害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忽然转了转眼珠,道,“不好,不好,我现在就杀了那两个不济事的老头子,免的他们到处宣扬我天山派不如他们的功夫。”忽然又摇着头道,“不好,不好,若是他们被我杀死了,你再也打不败他们了,岂不是我天山派的功夫怎么也不如金人的功夫了?”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呼延娇在一旁看他觉的十分有趣,插嘴道:“前辈不如把天山派的功夫多传授一些给程大哥,让程大哥去打败那两个金狗不就成了。”

酒葫芦听了击掌笑道:“不错,不错。”对程天任道:“小子你看着,我给你演练天山‘踏雪寻梅步法’,走这路步法,心中一念之中只有皑皑白雪中红梅一支,我欲踏雪而取之。真气守于丹田经由灵台、大椎、风府一线直趋百会,由顶自下沿足阳明胃经一线,经下关、大迎、气舍、缺盆、乳中、关门、大巨、伏兔、足三里而至厉兑。入坤门,转入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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