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倒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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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倒阎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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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浓眉微扬,觉得她在拐弯抹角要线索。随即,便听见崔世接着说:“也许可以到城东的烟雨阁走走,听说那儿还存放着一幅洛仙的画像,而现在的鸨娘,是洛仙以往的好姐妹。”
  闻言,她扯着阎占夜的手,撒娇道:
  “哥哥,我可以去吗?”如果,洛仙真是她的娘,如果,八王爷说的事是真,如果可以从洛仙的好姐妹里问出十二年前洛仙的去处,如果一切都吻合……那么,八王爷必定是杀害占夜哥哥双亲的凶手!
  用过午膳之后,一行人两辆马车朝城东而去。
  天气乌沉,阳光尽敛,街上刮起几阵冷热夹杂的风,阎占夜将心上人环在怀里避风,眼见暗黑天色更加灰暗,怕是要降下大雨了。
  “夕央,别待太久,像要下雨了。”
  “嗯,我知道。”阎夕央被他轻柔地抱下马车。站在一幢五层楼高的屋宇前,正前方挂着“烟雨阁”三字的漆金匾额,檐角挂着大红灯笼。
  “我进去探探。”崔世走在前头。
  阎占夜站在迎风处替怀中人挡着风,东方尽和厉风行习惯性地退在几步外,四人皆没瞧见街角一辆华美马车停下,里头的人掀开了轿帘,冷眼审视他们后,招来外头的护卫交代了几句。
  一会,崔世从烟雨阁走出,后头跟了个笑得和气的女子,看似已有些年岁,但风韵犹存。
  “世侄,这位是烟雨阁的鸨娘青岚。”
  “哟,好俊的爷,不知这位俊爷找我有……”名唤青岚的鸨娘话未尽,余光瞥见他身旁的阎夕央,神色倏地愀变,蓦地向前一步,激动低喊,
  “洛仙?”
  “……真有这么像?”阎夕央不禁苦笑。
  “你……伊人?”青岚想要轻触她的颊,阎占夜长臂立即横过挡住。
  “伊人?”她轻问。“那是我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可是伊人?洛仙呢?”
  “我不记得了。”今儿个她并非来寻根的,她知道不管她到底是谁,占夜哥哥都不在乎,那她又有什么好在乎?她来,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你——”
  “到里头谈吧。”
  青岚顿了下,扬起笑,招呼众人进烟雨阁,不入大厅,反而转上回廊。通往姑娘的私房小院。就在长廊尽头,她打开了一扇门,门开正面,便是一张如帘般的巨幅嘶像。
  画中女子有张绝世荚蓉笑靥,艳如牡丹,韵似青莲,噙笑娇而不傲,眸媚而不野,相当炯亮有神。
  阎夕央怔立着,脑中阵阵轰鸣,踉跄了下脚步。
  “夕央?”阎占夜就站在她身后,托直她的身子。
  “我没事。”她摇摇头笑,脸色却异样苍白。
  “进来吧。”青岚招呼着他们在画前圆桌坐下。“这里是洛仙的房,十二年来我动也没动过。那发梳还躺在她离去时的妆台上,丝被也是当年她亲手折好的。”
  她说着,水眸缠绕着思念。
  “请问……洛仙是在十二年前离开烟雨阁的?你可知道她要去哪?”阎夕央轻问。
  青岚睇着她,眸色很温柔。“姑娘,你后背上头可有桃花胎记?”
  她攒着秀眉,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听身旁的男人代答,“有。”
  话一出口,青岚笑得激动,崔世却变了脸,而静观其变的东方尽则是缓缓闭上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哥哥……”阎夕央羞红的俏颜羞如三月桃花。
  干吗回答得这么快?这么一说,大伙不都知道他俩袒裎相见了?
  “洛仙有个女儿,名唤伊人,左背上有个桃花胎记,若你有,便是伊人。”青岚细细审视着她。
  “从小,你就像同你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在这烟雨阁里,我这个岚姨抱过你最多次,以前你多爱撒娇呀,又爱哭。老要人哄。”
  阎夕央垂下脸,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真的是她说的伊人了。她真的很爱撒娇又爱哭。
  “你怎会都不记得了?”青岚不禁又问。
  她随即将自己如何在商船上被救的事告知她,就盼她能多说出一些线索。
  青岚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么,洛仙呢?”
  “我不知道。”
  阎占夜垂眼回想当初,那时他巡过所有角落,没瞧见船上有其他人或……尸。可夕央的娘如果还在船上,怎会不见她?
  “十二年前,她为了躲避八王爷的纠缠,决定离开京城下江南,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青岚脸色异样惨白,身子不断地发着颤。
  “八王爷的纠缠?”阎夕央眯起水眸。“难不成是他下的手?”
  青岚顿了下,有些害怕地转变语气,“不、不可能的,八王爷深爱洛仙。他不可能对她下毒手,不可能的,你千万别冤枉他。”
  阎占夜扫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问题。她的反应太两极,先说洛仙是为了躲避纠缠下江南,又说八王爷不可能对她下毒手,分明前后矛盾。
  如果青岚真是洛仙的好姐妹,朱见沅又岂会放过她?只怕在洛仙离京之后,便将她凌迟至死了,怎能活到今日?
  而洛仙离开京城,朱见沅又是如何得知的?怕是青岚通风报信所致,否则她今日又怎能在朱见沅的眼皮底下,成了烟雨阁的鸨娘?
  京城是八王爷的势力范围,想存活,不为虎作伥难生存,就算青岚真对洛仙有几分姐妹情,只怕也在逼迫中全灭了。
  这些想法,他自然不会告诉夕央。她心思单纯,不懂得拐弯抹角,这些杂事就当不存在吧。
  第7章(2)
  阎夕央听完这番话,觉得有异,正想要再追问——
  “爷!”厉风行察觉外头有异状,出声示警。
  阎占夜长臂一探,立即将阎夕央护入怀里,外头足音逼近,没几秒,有人破门而入。
  十数名身着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入内,利落地朝众人逼进。东方尽和厉风行早已抽出腰间配剑应敌。而崔世尽管年近半百,身手依旧矫健。
  蒙面男子出手狠绝,招招夺人命。恪守伤而不杀的东方尽和厉风行渐渐败退,守在主子身后几步。
  “爷!”厉风行喊着,霎时刀光剑影横飞。
  “杀!”阎占夜轻喷了声,抽出发上玉簪,弹指射中蒙面男子手腕,当场血流如注,他趁机点抓那人滑落的长剑,握起护身。
  夕央怕血、怕杀人场面,如果可以,他尽量不破戒,但有人执迷不悟,就莫怪他杀人不眨眼!
  他动也不动,长剑在微暗的房内冷厉发出青光,溅出鲜血,横挑纵抹,将剑使得出神入化,犹如他身上的一部分。
  阎夕央吓得不敢动弹,怕稍有动作便让他分心。她不爱他杀人,怕他杀人时的眸光,但此刻已经不同了,她宁可是他杀人,也不要别人杀他。
  但是——“哥哥,青岚姑娘——”她瞥见有个男子以剑架在青岚颈项上头,像是要挟持她要挟。
  阎占夜横眼睨去,剑柄在指间滑动,转了个向,飞出掌心,刺入青岚腹中,更穿透她身后的蒙面男子。
  阎夕央愣住,对上青岚瞪大的眼。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要他杀她,她是要他救她呀!
  哥哥向来如此,从不留下给人威胁的机会,因而显现他的冷情,而这份冷进骨子里的决绝,总让她害怕。
  屋内腥腻四散,脚踩着滑黏鲜血,每个人都在杀,眼前的景象让她晕眩,她仿佛看见一艘船上,许多人杀得哀鸿遍野,然后着火了……
  “救命啊!官爷,里头杀人啊,杀人啊!”
  外头有人惊喊,不一会阵阵脚步声传来,屋内一片混乱,她像是置身梦中,耳朵听得不够真切,眼前看得不够清楚,甚至无法理解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官爷冲进屋内,有人被逮住了,而她被迫扯离了温热怀抱,才回神,发现官爷竟要将搂着她的人带走。
  “占夜哥哥!”她惊喊着,回头,就看见东方尽和厉风行及崔世也被押制。
  现在是怎么了?她脑袋好恍惚。
  “夕央,回客栈。”阎占夜说。
  “可是——”
  “没事,我一会就回来。”他脸色不变,面对官爷押人,依然神色自若,眸色冷绝,今日刚换上的白袍沾满了鲜血也似无所谓。
  阎夕央怔怔地看着他,他袍上的鲜血看得她更加头痛,仿佛和脑中某些模糊的情景重叠。
  “夕央?”阎占夜探手要抚上她的面,她却下意识别开脸。
  刹那,她愣了一下,赶紧看向他,他却已缩回了手,淡声嘱咐,“搭马车,立刻回客栈。”
  她不记得她有没有回答,不一会,官爷将押制的几人全带走,而她傻立在烟雨阁前,被围观的人潮挤到外头。
  怎么才一眨眼就风云变色?
  她垂着长睫,感觉有股湿意滴上肩头,她缓缓抬眼,瞥见暗沉的天开始落下了雨,雨势滂沱而下,她却移动不了脚步。
  直到一把伞替她遮去了雨势,她恍惚地朝身旁的人看去——
  “你!”她心头颤了下,想要逃,却被他掐住肩。
  “想去哪?本王可以送你一程。”朱见沅不容抗拒地押着她,来到华美的马车前头。
  阎夕央瞪着眼前的马车,抿紧了嫩唇,不愿上车。
  “上去吧。”他低笑哄着。
  “……这儿人不少,你要是逼迫我,我会大喊救命。”
  朱见沅愉快地笑开。“叫啊,大声一些,让本王瞧瞧,到底会有谁敢救你。”
  “你!”可不是吗?光天化日之下,他强要拉着她走,街上人潮见了却纷纷走避,根本无人敢管闲事,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她。
  “再不跟本王走,信不信本王马上去整得他死去活来?”
  她心头一凛,瞪向他可恶的笑脸,突地有些明白——“是你派人暗杀占夜哥哥的?”要不,岂有这么巧的事?
  “可不是?”他笑,推她上马车。
  “你居然要人行凶杀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看向轿帘外,注意着马车究竟要驶向哪,必要时,她会选择推开他跳下车。
  “本王为何不可?”朱见沅笑得残虐无道。“至于你跟上的,是货真价实的阎王,他要人命要得面不改色,比杀手还像杀手,你瞧,他不像个阎王吗?本王与他相比,望尘莫及。”
  “哥哥是为了保护我!”她知道,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她刚才却别开了脸,一定伤了哥哥的心。
  “本王是为了得到你!”
  “你!为了我,你居然可以害那么多条人命断送,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他可以泯灭人性到这种地步?
  “本王在十二年前被洛仙伤得残破后,早已无心了。”朱见沅睇着她,逐渐逼近。“十二年前,她用同样的表情拒绝本王,宁可选择投海而亡,也不愿投入本王怀抱,你要本王如何还能有心?”
  投海而亡?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有位姑娘爬上了船身,回头泪眼汪汪地瞅着自己,嘴型似是不断地说着对不起,而后纵身跃下——“啊!”顿时她抱头尖叫。
  娘!那是与她一样的脸,一样绝望的脸!
  “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朱见沅在她眼前笑得狰狞。“你也看见那一幕了?好个贞节洛仙。敢宁死不从!她以为她死了,我就会放过其他人?错了,本王要整艘船的人都跟她陪葬,谁都别想活!而你呢?你会选择怎么做?”
  阎夕央看着他,泪水爬满惨白小脸。
  “三天后,本王要纳妾。”朱见沅语气一转,温和地开口,但出口的话却让她浑身发冷。“你可以选择离开京城,让本王有机会将阎占夜活活凌迟至死,也可以选择三天后,坐上花轿,嫁入王爷府。”
  她的泪水狂乱落下。“你……”
  “你知道本王想怎么做吗?先拔除他十指的指甲,将他的指一寸寸地切断,再将他的手脚砍去。腌在缸里,毒瞎他,弄哑他,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露出暴虐神色,兴奋地说。
  “不要……不要……”她摇着头,发丝散落。
  “就说本王当年弄错法子了,应该将你爹慢慢凌迟,而不是一下子就弄死他,让洛仙选择自本王眼下逃开。”
  阎夕央惊愕地瞪着他。“我爹?”
  “可怜的孩子,你忘了一切,连爹是谁都忘了吗?”朱见沅长指勾动她颈间红绳,露出羊脂玉佩。“你爹就是大内玉匠,由皇上亲赐夔字号,夸显他的雕技世上无人能比……哼!雕技了得又如何?一个小小玉匠,竟敢抢本王看中的女人,他还能不死吗?”
  “你杀了他?”她睁圆水眸,难以置信他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对,本王怎能不杀他?他让洛仙怀了你,生下你,把你们藏得异常隐密,让我苦苦找了六年才有洛仙的消息,本王怎能不杀他?”朱见沅笑得万分得意。
  “……你是鬼!”她愤恨地斥骂。
  朱见沅面色狰狞自得。“对!本王是鬼!在洛仙死后,本王人不人,鬼不鬼,如今,就为了你当鬼!本王不但可以杀了阎占夜的爹娘,还要将他加倍凌迟至死,你可以等着瞧!”
  颓下肩头,阎夕央泪如雨下。
  真是他,果真是他!
  她猜测无误,当年灭了商船之人,果真是他。这些年来,她知道哥哥一直在打探凶手的消息,她知道哥哥一直很想报仇,只是不愿让她知道。
  如今,凶手就在眼前,而他竟然还嚣狂地要挟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想不想见本王再可恶一点?”朱见沅笑得狰狞而愉悦。“你想,要是本王对他说,我是因为你和洛仙才杀他爹娘的,他会怎么看待你?”
  阎夕央胸口一窒,浑身颤抖无力。
  她怎会忘了这一点?如果他说的属实,那么她和娘。就是真正害死占夜哥哥双亲的凶手。
  如果娘没搭上那艘船,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你说,届时,他要杀的人会是谁?”他疯狂笑开。
  哥哥会杀她?
  不,他不会,他会将八王爷给大卸八块,犯下杀皇亲贵族的罪名,而她,会一辈子生不如死。
  她垂睫落泪,粉拳紧紧握住,好恨自己半点能力都没有。
  要是她跟着哥哥习武就好,要是她拥有可以杀人的功夫,她可以不被要挟,在他说出事实之前杀了他……思及此,她突地一怔——哥哥一身武学,依旧怕被要挟,于是先发制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哥哥怕贼人会利用青岚胁迫她,所以先杀后快,他只是想保护她。
  想起那日王爷府里,哥哥救她时,她发现他发着颠,回客栈时,她头一次发现哥哥的骇惧。
  她猛然明白,自己是哥哥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她不该拒绝哥哥的碰触。不该忽略哥哥的心情。她……真的笨透了,直到现在才发觉!
  朱见沅无视她的心思转动,自顾自地道:“记住,三天后申时,王府座轿会在客栈前等候,逾时不候。”
  三天?她痛苦的闭上眼。
  她到底该怎么做?
  第8章(1)
  回到客栈,阎夕央哭得柔肠寸断,无法言语。
  崔桃花以为她是因为阎占夜被带回衙门所致,先将她安置在小宅里休憩,自个儿在客栈门口引颈盼望着。
  一等到伙计回报所有人被全数放行后,她的心安定了,直到见着人,她才着实松了口气。
  “夕央呢?”阎占夜一回客栈便直问她的下落,想确定她安全无虞。
  “在我房里歇着。”崔桃花一见父亲安好,开心得险掉泪,然而一想起阎夕央哭得死去活来,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瞧夕央哭得极不寻常。”
  阎占夜走向后院的步伐一顿。“是吗?”他细忖,缓缓地移动步子。“可有听她说了什么?”
  “没,不管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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