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的事就这么算了,而现在站在船栏边的我却想起刚才的这件事就会想笑,的确,有时候我确实是自己在吓着自己。
以前的我可不是这种人,从摘六花到勾三仙,我一直都是我行我素、敢作敢当。但是现在,在当我发现自己居然也拖儿带女之时,我的胆子便已经变小了。
我嘲弄自己,因为胆小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一名采花贼的,甚至于,没有胆量,成为一名普通的贼人都不可能。我虽然总是自我安慰的说着我自己在走自己的路,但是,在当我自己走在自己的路上时,却发现,一直以来我走的都是一条独木桥,而且,是一条非常危险的独木桥。
采花,正如走独木桥一样的危险,一不小心,我便会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以前的我,胆大无比,至少说,以前单身一人时我无所畏惧,但是现在,有了家室的我却总是会奉劝自己安全为上。
胆大心细,现在的我只能勉强做到这一点,要成为一名采花贼,贼胆不大就会完全被采花这一行业所淘汰,而现在有着负担的我更是需要细心来维持着我的这条小命,所以,我只能在采花的同时祈求自己的好运。
船支没着长江向着上游开去,像这种逆流而上的船支,一般都是用上了人力浆,但是,人力是有限的,在这船上的有限船员,怎么也不可能像那天的倭人一样不劳不倦,所以,在黄昏时分,我们停泊在了一个小小的码头。
望牛坡,这是我所剩坐的船只所停靠在贩这个小小码头的名字,比起苏州的繁荣,这个简陋的地方没有酒楼,没有茶楼,更没有青楼,这里有的,只是一家叫做破烂的客栈。
这家客栈确实破烂,这里,几乎没有一套完整的桌椅,而吃饭用的碗筷,更是断支缺口,残缺不齐。
船上的人全数下船来到这家客栈吃饭,我知道,他们其实也不想到这家像是丐帮开设的客栈来用餐,但是,这个望牛坡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也就只有这么一家破烂客栈。
桌椅破烂,碗筷不齐,饭菜不好,这已经是我给这家客栈评出的最好的评价。
终于,船上有的客人已经受不了这种环境而投诉了。
在这客栈里的桌椅有限,所以,在我这一桌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应该算是江湖混混极的人物。现在的江南武盟可说是元气大伤,那次抗倭事件让他们门派中所有的精锐死伤殆尽,现在,曾经是江湖中的那些连参加抗都没资格的二九流的人物终于扬起头来。
这名混混长得还算是五官端正,至少,他还不是那种让人一见着就想打的家伙。他将筷子用力的插入桌面,然后一拍桌子大叫道:“小二,你们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烂,什么都没有好的,碗筷,桌椅,怎么不给老子拿套好的来。”
说真的,这里的服务态度还真是好,在听到这名江湖混混的叫骂声后,小二马上应声而来,忙解释道:“客官,这里就这么些东西了,您看,我们的招牌都这样子,难道我们还不想给你们更好的东西吗?”
那名混混看向写着破烂客栈的招牌,确实,那面招牌破烂的程度比起这里面的桌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名江湖混混现在只能无可奈何的小声咒骂着,没办法,客栈的招牌就是一个客栈的形象,而现在连招牌都这么破烂,江湖混混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我看着江湖混混摇了摇头,现在的江南武林就靠这种人撑着,确实也被我害得够惨,不过,我并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因为,即使是我良心不安,天天担心受怕,那也是我应该要做的。而现在,去江北进行破坏也正是我要做的,因为,如果我不去破坏,我会更加的担惊受怕。
江湖混混看到我摇着头,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小胡子,你摇什么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要让我大开杀戒。”
随后,他拿出一把应该是屠夫用来杀猪宰肉的杀猪刀,一刀劈在桌子上,瞪着眼睛看着我。
老虎不发威,总是让人觉得我是病猫,尤其是我现在易容后的这黄皮寡瘦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好欺负。
我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拿起一根筷子,然后学着刚才这小混混插桌子的样子将那根筷子慢慢的、轻松的一插入底。
小混混看得眼都直了,他刚才用这筷子插入桌面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可是知道的,看着我像是吃饭喝酒一样稀松平常的就这么将这根筷子插进桌子,这可是只有武林高手才会的绝活。
他一改刚才那嚣张模样,哆哆嗦嗦道:“小,小胡子,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了不起,老,老子的结拜大哥花留香要是来了,准保能把你打个屁滚尿流。”
我差点再一次的跌倒,一天之中从别人口中听到花留香这个名头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先是卖狗皮膏药的人拿来做虚假广告,现在,这个小混混就拿来扛场面,看来,我在江湖上还真是红火着呢。
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便继续用着我的餐,不过,从我这易容后的黄脸上的微笑却是看着让人恐怖,因这,小混混看到我的微笑,吓得几乎从桌椅子上跳了起来。他颤颤磕磕的看着我,然后向着四周环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后,马上偷偷的抱拳说道:“大哥,请你放过小弟吧,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乳婴儿,家里还有十多张嘴靠我吃饭的份上,放过我吧。下次要是见到我结拜大哥花留香,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我喷饭,想不到这名混混说得这么可怜,不过,也许他的这套台词在以后我被捕后也能用得上。虽然说我上无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但是,我确实下有小,而且,家里还真有那么多张嘴,尤其是下面的那张嘴靠我回去安慰她们,这种情况,说起来也确实比较可怜。
我挥了挥手,示意这个小混混快点滚蛋。这名小混混马上千恩万谢的溜开了,而这时,正当我准备用餐之时,一只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这一次,我不再会自己吓着自己,因为,我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
我转过身,看到的又是一位年过花甲的江湖郎中,只不过,他右手中的帆布上却写着的是“妙手回春”
第二章夜探金家
在同一天碰到几名江湖郎中也让我有点心烦,我正准备挥手示意这名江湖郎中走开之时,江湖郎中却已经说话了,“师侄,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你。”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就知道这名江湖郎中是谁,楚行天,楚依依的父亲,那位号称无采花之能但还有采花之心的变态师叔,想不到在望牛坡这种破烂地方都能碰到我这位可耻的师门前辈,只不过,现在的他却已经易容成了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
我摸了摸脸,还是那黄皮小胡子的面孔,怎么这楚行天就能认出我来。
我将楚行天请到这破烂的桌子旁,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好像我的易容术也不会那么差吧。”
楚行天神秘一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神秘的一笑也正是江湖郎中吃饭的本钱。楚行天神秘的笑过后,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轻声道:“师门中,练了纯阳功的人都有感应,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他一说,我便想起来了,上次在洞庭湖见到他时,两人的真气便起了感应,这次,我倒是给忘了,不过,楚行天这次能感应到我,而我却没有感应到他,这让我有点奇怪。
这时,楚行天再一次的神秘一笑,说道:“你不用想了,我用秘术将我的功力隐藏起来了。”
想不到楚行天还有这么好的秘术,以后,我要是易容成一名完全不会武功的书生就不会再有破绽,正当我准备向楚行天请教怎么使用这种秘术之时,楚行天用手摆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轻声说道:“这可是不传之秘。”
听到楚行天这句话,我有种想殴打他的冲动,不过,看在他那与我有着几重关系的份上,我还是强忍下来,说什么,女婿也不能殴打岳父啊。
我喝了口水,看向楚行天那面写着“妙手回春”的帆布,笑道:“师叔,你怎么跑起江湖郎中来了,你不是天天在以鬼机子的名义做那些高级阳具来淫那些女人吗?”
楚行天用“你很白痴”的白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帆布翻转过来,只见那布后面,写着的正是“专治妇科疑难杂症”绝,真是绝,难怪楚行天还要易容成这么一个老人家的样子,原来,这个家伙是为了职业方便。贱,绝对的贱,比起楚行天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制做的那些号称是他的替代品的假阳具,现在他的这个职业更是下贱。还好当年楚行天被玄阴天后吸得精力全无,不然,不知道这世界上将有多少无知女子被他败坏。
我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楚行天,比起他来,仅仅还只是败坏了无数江湖女子的我还算是比较有道德之心,而他,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将他那肮脏的魔手伸向那些无知的女人,而且,还是那些无知、无助的女病人。
楚行天看到我的眼神后,打了个哈哈,笑道:“师侄,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要知道,楚依依到你那去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孤苦无依,所以才出来跑跑江湖,找点乐子。”
听到这样的话,我越来越怀疑楚行天这个因为没有了能力而有点变态的家伙是不是将魔手伸向过楚依依,至少,他的变态我是亲眼见过的,对于那天被他带去看到的他那个地下淫宫我可是佩服不已。
这时,楚行天笑后,突然正色道:“师侄,其实上次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玄阴派的武功与我们采花门的武功本就是相生相克,以前,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勾到玄阴天后但却又被她给差点吸干,所以,我想让你小心一点玄阴派的人。”
想不到原来采花门和玄阴派还有这种关系,我忙问道:“那怎么个小心法?”
楚行天回忆了一会儿,沉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感觉是怎么样,因为那时我也慌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大战几十个女人那样辛苦,当时我是精关失守,差点泄死在那个女人肚皮之上。”
听到楚行天的这句话,我全身起个个寒颤,他说的这个过程,怎么这么像那天我与曲柔交合时的感觉,如果当时不是我用上了双修密法,在最后关头补了些回来,也许也会变得和楚行天这样。
对于楚行天的这个马后炮我气愤不已,幸好那次和曲柔交合没有什么事,反而,事后的我因为用上了双修密术而让功力有所增长,不然,那天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楚行天看我一脸气愤的表情,马上说道:“师侄,你不会是真的碰到了玄阴派的人了吧,不过,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她们没有对你怎么样,要知道,你对于她们来说可是大补之药啊,吃了你,她们的功力至少可以增长一个级数。”
原来曲柔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难怪第一次见到云若雨时,她便提醒我要小心曲柔,只可惜,与云若雨相处那么多天我都没有机会向她问清楚原因,而现在,却从楚行天口中才得知这个消息。
虽然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但我还是气愤道:“你知不知道,你上次介绍让我去采的三仙之一的琴仙曲柔应该就是玄阴派的人,师叔,你差点把我给害死了。”
楚行天马上又打了个哈哈,笑道:“师侄,看你样子,她还没把你怎么样啊,你真幸运。”
幸运,我确实够幸运,如果不是上次用上了不知道楚依依从哪里弄来的那个双修密术,我可能今天也会变得和楚行天一样变态的做一些假阳具了。
我不想再与楚行天说下去,他现在每说一句话,就会增加我想要殴打他的可能性,说老实话,我真的不想打他。但是,不管是从言语中,还是现在他这个年过花甲的老郎中面孔,我总是会忍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我急速的离开了这家破烂客栈,而客栈里,留下了一脸疑惑的在那里边吃着那些口味不怎么样的饭菜还边自言自语的楚行天:“唉,真是个急燥的小伙子,早知道我就不将楚依依托负给你了。本来,我还想带你去看几个漂亮的女病人的。”
我虽然走得快,但却还是从风中听到了楚行天最后的那句自言自语,这一次,我是真的一个踉跄。
船只离开望牛坡继续向着上游航行,五天,整整花了五天时间才到达洛阳,而且,到达洛阳的时候已经是在黄昏。
时间,对我来说是最紧要的,仅仅只是乘船来洛阳就花去了我整整五天时间,而现在,离皇上召我秘密进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半夜,我便穿上夜行衣,去掉了易容术后翻上了房顶,目的地,正是洛阳金家。
我在洛阳城的房顶上踏瓦而行,洛阳城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那一次追踪虏着秋若水的花甲虫便让我跑遍了整个洛阳的房顶。我看了一眼金家所在的方向,熟门熟路的向着那边跑去。
金家对于曾经在这里踩过几天盘子的我来说更是熟悉,翻墙入室也是我的长项之一,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便飞到了金家中堂大厅的房顶之上。
到金家,我是来打探消息的,对于金家统领江北武林成立擒花会这一事件我一直都提心吊胆,如果不对他们这个刚成立的擒花会进行一点点破坏,我每天都会夜不安寝。
我附耳于大厅房顶的瓦片之上,房内,隐约传来两人的对话之声。
“大哥,究竟有没有武林圣火令的存在,这几个月来,爹爹每一次出去都无功而回,看来,这一次他出去肯定又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金家二少金承武的声音我还是记得的,想不到每一次偷偷跑到这金家来偷听别人隐私听到的却总是武林圣火令的事情。
武林圣火令这个东西我也是知道的,传说那是光明圣教的圣物,当年光明圣教用来号令武林的好东西,只可惜,当年的太祖皇帝下令铲除光明圣教时圣火令也跟着消失无踪了。太祖皇帝是在今年三月驾崩的,如果不是他当年在开国之后诛杀有功之臣,而他又驾崩得正是时候,我也不可能能顺顺利利的混得个刺使当着。
魔门共分四个分支,天魔、光明、采花、玄阴,当年曾经昌盛之时,仅光明圣教便是教徒满天下。比起在暗处专门玩弄手段的天魔,一直默默无名的采花和玄阴,光明圣教确实有着它辉煌的历史,仅仅当年只是凭空一现的圣火令,便让当时四分五裂的江湖统一起来共同抗元。
老实说,有时候我也怀疑圣火令可能已经落在了皇家手中,因为,当年太祖皇帝铲除光明圣教之时可是无声无息的。
这时,金家的大儿子金承志叹道:“唉,弟弟,你不用再问了,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怀疑圣火令是否真的存在,不过,即使它真的存在,在我们找到以后是否还真的能号令武林。”
对于金承武的这句话我深表认同,光明圣教覆灭了这么多年,武林圣火令已经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如果真能再找出那面武林圣火令,不知道现在的江湖上还会有几个人认识那个东西。
如果是当年的光明圣教繁荣昌盛之时,我并不会怀疑圣火令的有效性,但是,光明圣教曾经光辉的历史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就算是魔门中最强盛的天魔圣教也不过是当年光明圣教的一角,甚至于,可能连一个角都比不上。
我不明白金桿成为什么一直想要找到那个子乌虚有的武林圣为令,难道他也想学当年的光明圣教一样去号令武林,然后来一次大抗元吗。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安定的社会,元朝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