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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跪坐着的景戚戚险些一头栽下床来,她再也顾不得被人听见,疯狂地尖叫起来,两只眼睛圆睁,用力拍打着正要抱住她的胡勉。
“你不叫我说,我可以不说!一次不够,好,那伦敦那晚呢,就是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一沓照片,那一晚我花了四万英镑睡了你!”
双眼猩红的胡勉咆哮出声,死死扣着景戚戚的手腕,终于忍不住将另一个炸弹又抛出来。
她呆了一秒,然后安静下来,看着面色已是狰狞的胡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的,她视为梦魇一般的伦敦,那个会有大片雾气笼罩的城市,那个被景嫣嫣一提她就恨不得打人的城市,因为和胡勉疯狂一晚而变得无比黑暗,在心底不可触碰。
“和胡励离婚,这句话当年我已经说过一次,不要我说第二次。”
他搂着哭泣的女人,一字一句,前方的画面早已定格,是一张男人狂乱的脸,放佛已经陷入了可怕的□中,他看着自己,微微动容。
“离婚?!”
景戚戚哽咽一声,愕然地看着胡勉,嘴唇翕动。在这种时候,她有些不能够立即思考清楚,自己是应该继续在胡勉面前装作不记得过去的事情,还是索性坦白一切。此刻她的脑子很乱,这一段从未预料到的录像,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节奏和步骤。
“当初你不肯,是因为你还爱他,怎么,到今天你还不醒悟?他连你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你还对他有什么幻想?还有,这录像”见她一脸迷茫,胡勉挑挑眉,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这录像可是胡励亲自给我的,当年他在我房里装了三台摄像机,真是用心良苦呵。”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景戚戚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她明白过来胡勉的意思,她本就惨白的脸已经恰如死灰。
“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如果他早就在我房里动了手脚,那你说你那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喝多,为什么他第二天一早才发现你没回房,这里面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
他的话已经说得太明显,就差捅破了最后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算景戚戚现在头脑再不清楚,她也明白胡勉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胡励他、他为什么不可能,你骗我!”
景戚戚不敢相信,胡励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婆主动送到自己的哥哥床上,这太匪夷所思,太荒唐,也太恶心了!
如果胡勉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又开始想要呕吐了,想到刚刚才和胡励那么亲密无间,景戚戚简直有一种想要把自己浑身的内脏都掏出来清洗一遍的冲动。
脏,真他|妈|的脏!
“是不是骗你,你自己分析呢?还记得当年胡励说过的那句话吧,还是你跟我说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他说,他娶你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你在书房门口偷听到,然后,你滚了楼梯,掉了孩子。千万别跟我说,这些你也忘了。”
这句话根本就是一把匕首,狠狠扎在景戚戚的心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她都以为,哪怕自己再听一遍都能做到麻木。谁知,当胡勉一字一句地轻轻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往事历历在目。
那是她撞破胡励和景嫣嫣那不堪的一幕后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她怀孕刚满三个月,之前胡励百般向她解释,自己和景嫣嫣那个吻是误会,景戚戚搬回自己婚前买的小套间里,认真考虑了一星期时间,还是决定相信他,原谅他。
然而就在这时,她在胡语正的书房外,无意间偷听到了胡励和他父亲的一部分对话,当日,他说的就是那一句——
我娶她,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景戚戚就站在楼梯台阶上,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下去,肚子先着地,腿间直接涌出了一滩血。
“傻孩子,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现在我都告诉了你,不管你是失忆,还是人格分裂,知道真相的你,还决定留在他身边吗?”
胡勉继续循循善诱,轻声细语地在诱导着景戚戚,他看出她此刻很是迷茫,这种时候,她自己是没办法做决定的,那他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推她一把。
当年经过伦敦那一夜,他就已经确定,不想放开她,哪怕她身份特殊,是弟媳,可那又如何,既然胡励已经将一切都做得再明显不过,他干脆就接受弟弟的“美意”。
“录像真的是他给你的?”
许久,景戚戚忍住哽咽,如是发问。胡勉愣了一下,点点头。
“原来他早就有准备,我真傻。”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景戚戚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马上就要涌出的泪水硬生生给憋回去,想了一下,她又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没把我曾和你一起住了三个月的事情告诉胡励?”
胡勉微笑,抬起手来,用手心熨帖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挲着,口中温存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那是一段太美好的记忆,他舍不得与第三个人分享。景戚戚微微颔首,怪不得,胡励不仅不知道伦敦那一晚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做了胡勉三个月的情妇,还以为两个人只有他亲手“策划”的那一次。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有痛处,但也有底牌。
“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吧,毕竟,人前,你还是我的大伯。”
擦了一把湿湿的脸,景戚戚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失,转而一种恐怖的平静,她站起来,平和的语气里只有一丝丝颤抖。
“好好睡一觉。”
胡勉点头,没有强迫她留下,这里毕竟是胡家大宅,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景戚戚抬腿就走,忽然又被胡勉叫住,她疑惑地回头,问他做什么。
“我有几个发小,最近刚回国,打算趁热做地产,邀我一起入股。既然你也在胡励的公司做了几年,很有经验,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工作环境?”
没想到,胡勉居然也有心投身商业,这倒是大大出乎景戚戚的意料。顿了一下,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原来你还爱着他”
胡勉幽幽叹息,转身走到吧台前,又给自己到了酒,这注定是个适合独酌失眠的夜晚。
景戚戚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一下唇,在没有彻底搞垮胡励之前,她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身边呢,她“爱”他爱得恨不得杀死他。
→解风情28←
胡家到底传统,早饭一定是全家人围在一起吃,豆汁焦圈儿,年轻人大多不习惯,保姆就做了好几种,各人挑自己的口味来选。
李筱铭对景戚戚的伤口很是关切,叫保健医生送来药膏,还特意戴上花镜给她读说明书,叮嘱她回家后要记得每天按时涂抹免得留疤,怕她忘了,转头又去叮嘱胡励。
“放心吧妈,自己媳妇我上心着呢,是不媳妇儿?”
胡励一手拿着水煮蛋,一边朝身边的景戚戚努努嘴儿,他昨晚睡得很沉,她回房时听见他竟然在微微打鼾。
几乎一夜未睡的景戚戚扯动了一下嘴角,朝他微笑,并不说话,只是端起牛奶来喝了一口。
昨晚胡励没有戴套,而她也一时情迷让他全都射了进去,现在只好提醒自己要去药房买事后避孕药,尽管再次怀孕的几率很小,但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天热,自己注意点儿,洗澡时不要沾到水。”
一直沉默不语,无声地吃着早饭的胡勉忽然出声,然后擦擦嘴,站起来冲胡语正和李筱铭道别,他单位离家稍远些,要提前走。
“还是大哥细心,戚戚听到没,手好之前都得我帮你洗才行,不然会感染。”
胡励将剥好的蛋放到景戚戚面前的瓷碟里,眼含深意地开口。果然,正走到门口的胡勉似乎身形僵直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秒钟,就继续大步走向玄关,穿好鞋推门离开。
霎那间没了食欲,景戚戚喝光了牛奶,坐在原位不动,她是儿媳,自然不能像胡勉那样说走就走,长辈还未离席,她只能默默等待。但她也是有脾气的,虽然此时此刻,她的脾气只能是拒绝吃胡励帮她剥好的鸡蛋。
胡励没说什么,早饭后,他揽着景戚戚的肩头向胡语正和李筱铭道别。总归还是婆婆细心,将景戚戚拉到一边,叫她别为了昨晚饭桌上的话多心。
“老胡这张破嘴,戚戚,你别多想,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自由,不想早早要孩子,加上之前那一次,你好好养身体。”
李筱铭一番话倒是情真意切,景戚戚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谢谢她的理解,叫她多放心。
离开胡家,上了车,景戚戚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懒洋洋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胡励叫了她一声,见她不答,只好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
“昨晚认床没睡好是吧,看这眼圈黑的,今儿别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眯一觉?”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他这一动,害得她游戏关卡过关失败,景戚戚烦躁地把手机往前面一扔。
“开车吧,我最近休假休得够多了,我还不想叫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她闭上眼养神,挤出这样一句,干巴巴地回敬给他。胡励看了她几眼,以为她是没休息好的缘故,拍了拍她的大腿,专心开车。
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景戚戚固执地要求两个人分开走,以免被同事看到,胡励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他先行一步,而她则溜到前台找Lucy八卦,隔了五分钟才坐电梯上楼。
“好哇,好几天没见人影,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说!”
Lucy的眼睛滴溜溜在景戚戚的脸上转了几圈,手里拿着签字笔指着她,一副严刑逼供的表情。
“哪有,身体不舒服,在家歇了几天而已。”
景戚戚避重就轻,随意敷衍着,不想Lucy挥开她的手,横眉怒目道:“满脸滋润相儿,一看就是被男人喂饱了,还装,这小脸跟果冻似的嫩,世上什么化妆品也比不上雌激素!”
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景戚戚惊愕道:“真的?”
她的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Lucy笑得诡谲,凑得近近,挑起她的下颌,媚眼儿一抛,诱|惑道:“说吧,是不是之前总来接你下班那个帅哥,我记得叫什么白,腿那个长,屁股那个翘,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怎么样,用起来爽到疯吧,有没有整夜飘在云端?哈,不用问了,都起不来床只能请假了是吧喂景戚戚你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有新欢的事情传遍全公司,叫那个眼镜男伤心一下!喂别走啊”
景戚戚狠狠地拧了一下Lucy的腰,这才闪身走到电梯里,对着龇牙咧嘴的她得意地笑了笑,脸颊却是火一般地发烫。
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景戚戚摸着自己滚烫的耳垂,不由得笑Lucy的大胆,竟将自己和梁以白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想到她说的话,她忍不住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难道真的是被“滋润”了?
只见镜子里的女人,面颊白皙红润,毛细孔几乎看不到,果然一扫之前的晦暗,那是用多少精华素也唤不回来的清透。
景戚戚微微失神,只是想起Lucy描述梁以白身材的话语,她不禁有些赧然,心跳骤增——
梁以白的身体她看过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确实是不错的身材,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别的女人眼里竟是那么完美。
“嗤,他穿开裆裤我就认识他了,还不至于对着他犯花痴!”
景戚戚按着包,有些不自然地走出电梯,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请假,还好胡励工作起来倒是不含糊,做老板的倒是帮着助理善后了,真不知谁给谁打工。
比她早到几分钟的胡励已经捧着文件夹走出他的办公室了,经过景戚戚的桌前,放慢脚步低声道:“你先休息五分钟,然后叫各部门到会议室开会。”
景戚戚打起精神,立即说好,毕竟在公司,几十双眼睛盯着,她不想有任何纰漏,或是被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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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无论是丰台还是通州,都已经有国内外各大开发商进驻,不仅是首都,全国各地的房价节节上升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之前我和总部的老板也曾讨论过,我们都对房山一带的资源非常感兴趣,那边的地理环境非常好,很适宜建一批养老房和度假村,毕竟年轻人恐怕不太会把婚房买在发展新区。”
会议室的灯大部分都被关掉,大屏幕投影上开始依次出现大量的图片和数据分析表,胡励站在前面,袖口挽起。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关于公司新一年的主体项目的选址,总公司也非常重视,特意从总部派了两个代表前来指导,胡励的中心发言时间比较长,将近四十分钟,都在陈述他和工程部的项目计划书。
尽管半路出家,但在公司起码也做了很长时间,景戚戚认真地低着头做着摘要。事实上她也非常认同胡励的观点,如今年轻人大多会选择暂时租房,即便是买婚房也会选在城市核心区域,而相对远一些的工业园区或是高教区则是很好的新兴市场,只要做好周围的生活配套工作。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和工程部的同事们做好第二轮勘测工作,初步的勘察已经结束,具体的数据都在各位的项目书上,请大家过目。”
胡励说完,觉得口干,刚要动,旁边的景戚戚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早就倒好的酸梅汤给他推了过去,依旧是一言不发。
他笑了一下,端起来喝了一口,右手慢慢探到桌下,搭在了她的膝盖上,轻轻握住。
这动作实在大胆,景戚戚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她按捺住惊讶,瞥了他一眼,果然,胡励的眼角上挑,看得出心情很好。
公然的调|情,太放肆,却也太心惊肉跳,带着点儿小愉悦呢,他暗道。
忍了几秒,景戚戚轻轻挪动身体,双腿交叉,躲开了他的魔爪,胡励倒也没纠缠,默默地收回了手。
接近下班的时候,胡励很“不负众望”地要求工程部和他手下的几个人全都留下加班,景戚戚帮着大家订好了商务餐,正准备打电话告诉谭月不回去吃饭的时候,胡励却一皱眉,把她叫到办公室。
“回去睡觉。”
他忙到顾不上看她,鼻梁上架着眼镜仔细看图纸,抽空抬起眼来瞄了一眼景戚戚。
她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点点头。
“你别熬太晚。”
她走上前,余光瞥见四周无人,踮起脚来飞快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快步离开。
胡励嘴角一扯,似乎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看着她妖娆的身影走向座位,拿起包直接下班。
景戚戚刚走出公司大楼,就看见街边拐角处停着一辆车,很是眼熟,走近了看清车牌,果然没看错。
她微笑,伸出手来拍拍车窗,粗声粗气道:“喂,违章停车,开单子了啊!”
伏在方向盘上睡觉的人听见声音,飞快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惊讶,正是梁以白。
“你在这等我下班啊?”
景戚戚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空调凉快得让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也一扫夏天特有的燥热。
“哪能啊,你在家关禁闭,我都不敢去找你。就是累了,开着开着就不想开了,跟这儿歇会儿。”
梁以白拧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漱漱口,摇下车窗吐出去,这才对着车后镜抓了几下头发。他没告诉她,下午接到Lucy的短信,他立即就处理好手头的生意,只是专程来这边等她,守株待兔。
“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最近太忙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不太对劲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