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老婆子,你家老二家的回来啦!现在可真是气派了,穿的那是绫罗绸缎啊,怎么也不把你给接过去啊!”,一个婆子凑到了园边。
乐老婆子继续拔着园里的草,“我一个老婆子了,城里哪能过得惯啊,还是自己的窝棚住着舒服。”
那婆子见人家没什么太大反应,没趣的走开了。
宝儿进院子时,刘氏正在做着小衣裳,小米在一边绣着帕子。乐老婆子刚弯起身子,就见宝儿提着好些东西站在院口,赶忙扔了锄头,褶皱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跨出了园子,“她婶子,你,你回来啦!”
刘氏也忙起身,扔下了手里的箩筐,理着衣服,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小米亲热的叫了婶婶。
乐老婆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宝儿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最近店里生意挺忙的,也没时间回来,相公买了一些东西让我带了回来。”
宝儿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过来,无论他们过去如何,他们毕竟也是相公的家人,来看望,是应该的。
乐老婆子忙让小米搬了凳子,宝儿也没坐,就站着,“呆不了一会,还得回去呢,别忙乎了。”
听宝儿这么说,乐老婆子和刘氏也就呆立着,气氛有些怪异。跟她们,宝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弯腰拿起小米绣筐里的帕子,对着那小丫头道,“小米绣的越来越好了,都可以到你秀秀婶家,帮着婶娘做衣服了呢!”
听宝儿这么说,刘氏和乐老婆子都激动的把那小丫头搡到了前面,“还不快谢谢你婶娘!”,乐老婆子说道。
小米欢喜的跑了过来,拉着宝儿的手,带着孩子般的天性。
带着成衣,宝儿也没耽搁,趁着月色回了镇里。为了尽快回去,宝儿让张大叔抄了小路。
快到一处山口时,张大叔急忙勒停了马,宝儿一个踉跄。
“大叔,怎么了?”,想撩起帘子时,就见两边的树丛里亮起了一个个火把。
“夫人,你呆在马车里,不要出来!”,低沉的声音,很是镇定,宝儿也镇静了不少。
随着一声口号,那两边的人欢吼着围了上来。宝儿撩开帘子,蹲到了张大叔边上。
“夫人,你放心,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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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身份
来人二十多人,手里晃着大刀,映着火光,闪的心寒。见还有一个美人,更是兴奋的围着马车打转。
“哈哈,大哥,今天可真是好运气啊,这么个美妞,干脆带回去做我们大嫂得了!”
“哈哈哈哈”,周围一片应喝。
为首的大胡子,酣畅的笑着,“好!哥哥给你们都记一功!多发些赏钱。哈哈哈哈”
张大叔张着臂膀,把宝儿挡在后面,手一松,夜空立马绽放一朵白亮的花。
“不好,他在发信号!快上!”,大胡子有些惊异的叫喊着,没想到一个普通车夫还有这玩意,一定不能小觑。
宝儿没时间去想太多,心里紧张极了,这么多人,张大叔腿脚不便,她一人又能应对几个。
两人同时扬刀冲着张大叔,宝儿刚想挡一边,张大叔已经出了两掌,那两人还没来得及叫唤,就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围着的人一阵惊呼,往后瑟缩了两步。
宝儿有点没回过劲,紧跟在张大叔后面。那头领带头冲了过来,还没靠近,只听簌簌响声,一圈人立马双膝跪地,抱着双腿,打滚哀嚎。
当看到那抹白影近至眼前时,宝儿张着嘴巴,呆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宝儿,不怕,相公在呢!”,立马被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被抱进了马车。
外面哭嚎声奇迹般的消失了,马车继续平稳的前行着。
宝儿瞪着大眼,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一眨不眨的。这还是那个每天给她做饭洗衣的相公吗?
“宝儿,别怕,相公在呢!”,低声哄着,吻了吻那有些苍白的小脸,拥的更紧了。
挣出了那个小脑袋,摸了摸那张脸,“你是乐墨吗?”
乐墨抚了抚额,勾着唇,微挑着眼角,带着一贯的邪魅,“宝儿难道不认识相公啦?”
那逗弄的调子,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是谁?!
气的挣开了来,“你丫的到底是谁?”,真特么的想骂人,脑袋里就一个想法,自己被骗了,还被骗的很惨!
乐墨把那小人又拉进了怀里,“你放开!你个混蛋!”,宝儿现在很需要冷静,她脑袋运转不了了。
乐墨有些无辜的任那小人靠在一边,轻声道,“宝儿,回去我给你慢慢解释,好不好?”换来的只是一记冷眼。
过了一会,见那小人没那么紧绷了,稍稍靠近了点,“宝儿,相公就是相公啊!永远都是!”
“你离我远点!”,一声怒吼下,某男只得又退回原处,有些伤神的蹙着眉。
宝儿犹如身在云雾中一般,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了?她的相公不是土生土长的茶农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飞着过来的?还带着一群黑衣人。
张大叔不是一个瘸腿的老头吗?为什么腿也不瘸了,一出手,直接死了两人?
这个世界怎么了?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宝儿一路都处于痴傻状,马车停下了,也不知道,乐墨不敢直接伸手抱人,紧紧盯着她。
顺着帘缝,才知道已经到凤衣阁了,想要起身才知道腿已经木了,险些栽倒,乐墨直接把人揽到怀里,抱下了车。
宝儿也没挣扎,由着他抱上了楼。
乐墨蹲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小人。
“宝儿,相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相公永远都是相公,其他的事,你慢慢就会知道的。”捏着那肉肉的小爪,提着的心才算放个留下来。
呆了一路,脑袋现在才开始运转,她真的不需要在意其他,她只知道,无论这个男人是谁,都会依旧深爱着自己,这就够了,不是吗?
拉开被子,倒在床上,今晚有些震撼,她现在需要消化消化。乐墨给她轻轻脱了鞋,也上了床。想要把她揽在怀里,想了想,还是让她静静比较好。卧在一侧,看着她的侧影。
宝儿醒来时,又到了人家怀里,外衣也被脱了,只穿着一件衬衣。
昂着头,细细看着那张俊脸,不自觉覆上了他的眉峰,来回描画着。
这是她的男人,这一世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爱她的人。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依旧是那个他,她的老公。
某个腹黑的男人,其实早就醒了,就是有些不安,不知道他家女人会是什么反应。当感受了那亲昵的触感时,嘴角不自觉勾起,漾着一圈涟漪。
伸手按住那小脑袋,覆上那樱唇,勾住那条香舌,吮吸缠绵。直到那张小脸有些涨红,才收回了舌头,翻身把人压倒在身下。
宝儿得了机会,总算可以吸口气了,当着嘴巴,瞪着那男人,“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某男邪魅的倾身,舌尖点了点那娇俏的鼻子,扬着眼梢,半支着身子。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唯一一点,如果,敢让别的女人碰了你,那你就永远别回来了!”,把那男人推倒在床,霸道的对着那张俊逸非凡的皮相。
“为夫哪敢,只要夫人就足矣!”,半敞着衣襟,慵懒的把人揽到身前。
“你最好给我记着,否则、、、哼哼”,看着那笑的如此灿烂的小脸,乐墨浑身颤了颤。
宝儿和乐墨一起下了楼,店里还没开张,张大叔在规整着架子上的布匹。看着那又瘸了的腿,宝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真能装!转头瞥了那男人一眼,脑海中立马出来几个词,深藏不露,腹黑狡诈!
乐墨眉毛跳了跳,看那小人的表情,肯定没想他好。唉、、、
眼看着快到中秋了,街上处处彰显着喜庆。乐墨最近倒是少有出去,都陪在她边上,时不时抱抱她,亲亲她。宝儿到是没给他什么好脸,除了店里的事,就到后院摆弄着那些已经打苞的菊花,小豆子和小白都养在后院,宝儿给花圃围了一圈篱笆,可不能被那两个家伙糟蹋了。
“女儿啊,镇子里新开的那家凤衣阁,生意很不错啊,你店里的生意倒是冷清了不少。”,柳氏坐到了一边的软椅,看着吴嫣然。
吴嫣然正看着手中的账本,听柳氏这么一说,抬了眼,顿了顿,又继续埋头写画着。
柳氏见女儿有了反应,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说,开铺子的,是乐墨的媳妇、、、”,拖着尾音,望着吴嫣然。
“娘,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别插手!”,不似往日的轻柔,眼中带着隐忍和狠厉。
柳氏见女儿如此,心里也是有了考量,我就说嘛,我柳若烟的女儿,怎么会差!
此次出行,却无任何结果,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来了吴州,却没有任何答案。按照规矩,中秋前,他必须赶回中城。可是,事情还没弄明白之前,他如何心安。
“主子,宫里来消息了,我们得尽快回去!”,一人恭敬的立在一边。
慕容昱阴沉着脸,盯着脚边的倒影,“再等等。”
那人低着头,慢慢退下了。
桃花湖上细波荡漾,午后的暖阳洒在湖面,衬得波光粼粼。湖面很宽,东岸边,荡着几条画船,浅滩处,两只白鹭正在寻食,时不时点着脑袋,扑扇着翅膀。
“靠边,碍事!”,白了那男人一眼,“豆豆,过来妈妈这边!”,小豆子瑟瑟的边瞅着那张阴脸,边朝宝儿怀里钻。
“我家豆子都长这么大啦!”,低头想吻一吻那脑袋,瞬间就被一只袖子挡住了。
小豆子连忙跑到一边,老实的离了宝儿一段距离。
宝儿愤愤的站了起来,瞪着那正笑的满面春风的男人,“你想闹哪样?”,一声惊吼,小豆子撒腿就跑。某男挑着那魅惑的眼梢,有些疲惫的扶着额头,“宝儿,为夫近几日都觉得很是不舒服,你来给为夫看看。”说着就将胳膊搭上了宝儿的肩头。
“装,继续装!”,甩开肩膀,拎起一边的水壶,继续浇着水。这死男人,就是一个大妖孽!对待这种人,决不能心慈手软。宝儿,谨记,谨记啊!美色当前,一定要经得住诱惑哇!
嘴里念念有词,紧锁着眉头。
乐墨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挪到了宝儿边上,伸着头道,“宝贝儿,这株已经喝饱了吧?”
宝儿这才注意到,半壶的水都浇到了一株上面,连忙收了手,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乐墨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宝儿,湖东岸的莲蓬都熟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乐墨太了解这个小女人了,对于吃喝玩乐,她一概没有抵抗力。
宝儿踮着脚,望了望那片已经有些枯黄的荷塘,放下水壶,就往篱笆外面跨。
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莲子了,记忆中还是一次去西湖,偷偷摘了人家一个大莲蓬,当时既兴奋又带着一点负罪感。那滋味,既清甜,又带着淡淡的清香,哇,回味无穷!
乐墨想过去搭把手,宝儿打开了,踩着木头,就跳了过去。乐墨轻轻一跃,随在她边上。
湖面东岸搭了一个伸进湖里的舞台,像是悬在湖面的楼阁,装饰的极其精致,下面就是荷花池,片片大圆叶,随风舞动着。
边上的莲蓬早已被路人摘没了,只有里面些的,还在那傲然的挺立着。
不用伸胳膊就知道,肯定够不着了,好不容易在边上寻了个枝条,还没等伸过去,就掉进了湖里。气死姐啦!啊啊啊!叉着腰,来回转了几圈。好啊,你就等我求着你呗,我偏不!
“宝儿,看上哪个了?相公给你摘过来。”,看着那跳脚的小人,乐墨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再耗一会,那小女人就该炸毛了,连忙移身到边上。
宝儿刚想服软,就见边上停着一条小船。不搭理那男人,跳到了小船上,揭开绳子,拿着小木浆划呀划。
乐墨斜着身子,靠在一边的树上,饶有兴趣的盯着那骄傲的小人。宝儿费了好大劲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船就是不动啊!扔下木浆,气喘吁吁的趴在船头。
该某男上场的时候到了,还没见怎么跳的,人已经到船上了。
某男貌似很会划,三两下,船就按着既定的方向驶去。乐墨把那趴在船上的小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到底是肉枕着舒服啊,何乐而不为,躺在小船里,看着那一片片叶子从眼前划过,心里有些痒痒的,真想躺在这里面过一晚。
当看到那莲蓬近在眼前时,宝儿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你们干啥子呢!把我的船划回来!”
宝儿连忙收了手,就见岸上一个粗布衣裳的小伙子,在朝他们叫唤着。宝儿和乐墨不自觉相视一笑,都挑了挑眉,装作没听见一般,开始摘莲蓬。
给那小伙子喊得精疲力竭啊,人家夫妻俩倒好,自动屏蔽了一切噪音,乐滋滋的摘着。
“别摘了,给我留点、、、、”,小伙子坐在岸上,嘶哑的喊着。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赚钱的活计,现在倒好、、、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当看着那俩人终于载着一船的莲蓬回来了,小伙子呜呜的摸着泪。
“你哭什么呀?不是给你划回来吗!”,宝儿倒是来了小脾气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看着很不舒服。
“你们都把莲蓬摘完了、、、”,那小伙子嘟囔的说着。
“也不是你家的啊!”,小性子上来了,一点也不退让。乐墨勾着一抹淡笑,坐在船边,看那小人斗志昂扬的样子。
那小伙子摸了摸眼泪道,“你们都是有钱的人家,我们连饭都吃不饱、、、、”
听人家这么一说,宝儿蔫了。
“好了,别哭了,我就拿两个,这些都留给你吧。”
那小伙子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乐墨拉着宝儿上了岸,宝儿留着手里的两个,恋恋不舍得看了那一船的莲蓬。
“你平日靠什么维生?”,乐墨微皱着眉,问着那小伙。
“以前是靠着种地,现在地也没了,只能打散工,可是人家一般都不招自由身,没法子了,只能想着法的到处磨点。”,见这两人不似一般有钱人家那么倨傲,小伙子有些苦涩的诉说着。
“那地哪去了?”,宝儿看了看乐墨,问着那小伙。
“我们村的全被官府收了回去,说是皇上五十大寿,要给皇上建一个功德祠。我们敢怒不敢言,全交了地,还得每家出一人去做工。”,小伙子垂着头,眼里泛着泪花,“我们都没钱,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也没办法逃去别的地方,只能熬一天是一天了。”
乐墨垂着眼眸,宝儿看着那小伙,心里泛着一些无奈。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根瘤,一层层的压迫,一层层的剥削。处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位,永远是权利和财富的把控者,甚至掌控着下面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利笔挥,千命绝。
和乐墨回到凤衣阁的时候,冬梅已经做好了晚饭。自从收了边上的银匠铺,他们就多了一个后院,有了厨房。
宝儿端着碗瞅着那花瓶里的两支莲蓬,心里有些郁郁的。乐墨面色沉静,静静的喝着碗里的粥。
“宝儿,相公待会要出去一下,得晚点回来,你先睡别等我了。”乐墨放下手里的碗,就准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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