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各类兵刃都曾习得,见着郗徽此时练剑,便也停了脚步,立在宫门口看着。
只见郗徽一招一式极是工整严密,连贯流畅,也不知是何剑法,招式看起来并不繁复,渐渐的,郗徽越练越快,刘昱细看,原来郗徽是把了所有招式重头再使了一遍,这套剑法竟有六六三十六招,如此连接着使得出来,却有一番连绵不绝之势。刘昱看得心痒难耐,原来阿徽还习得剑法,当真好!好真妙!刘昱这般想着,手上更觉手痒,不由得几步朝了郗徽冲得过去,嘴中叫着:“阿徽,我们来打一场看看。”
郗徽眼见得刘昱冲入自己的剑圈之中,心中不由得一惊,生怕伤了刘昱,可自己却也做不到收放自如,连忙耍得几个剑花,止了剑式。
“小心!你不知道危险么,就这么直冲冲的冲过来,伤了你怎么办!”郗徽剑尖指地,瞪着刘昱。
刘昱“嘿嘿”一笑:“阿徽放心,我会武的,不怕伤着,便是伤着了,也是伤在阿徽手上,我还开心呢!”说着,便朝了郗徽行得几步:“竟不知阿徽还会剑法,要不阿徽我们过上几招,阿徽一个人练剑多没意思,我便与阿徽喂上几招如何,权当阿徽的陪练了。”
郗徽闻言心中一动,习得剑法而无人过招确是无味,便看了刘昱:“你会剑法么?”
“当然会了,我自小各般兵器都学的。”刘昱笑眯了眼儿:“对了,我有一把好剑,这便让人去拿来。”刘昱“呵呵”笑着:“也不知我们谁更历害一些。”
郗徽听得刘昱会剑亦是高兴,点了点头:“那好,我们便打一场试试。”
刘昱见郗徽高兴,自是趁热打铁,做了委屈小心之状:“阿徽,你可是恼了我了?我让人送来的东西你竟收也不收了。”
郗徽见着刘昱这般神情,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一日几回的让人送东西过来烦不烦人!”
刘昱眨了眨眼睛:“我怕阿徽生我的气,我又不敢过来,便让人送些物什过来讨阿徽开心也好。”
“我生你什么气来着?”
“我,我把阿依带进宫里来了。阿依便是上次我从水中救起的女子。”刘昱既已把话说开,便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与阿依如何相识,如何相约,在一起多长时日,事无巨弥,一一细细与郗徽说了。
“阿徽,你别生我的气好么?阿依,她是个傻女子,跟了我之后,更是受了周着人的白眼与轻谩,她心里只有我一个,我当真不能对她弃之不顾,要不,她还不知要受什么苦!”
郗徽听了自是百感交集,一个民间傻女子,一个身居庙堂最高处的帝王,二人竟会有如此纠缠,这刘昱对那傻女子有始有终,不嫌不弃,当真是极其难得了,郗徽轻轻一笑:“笨,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生你的气了!”
“那你为何不收我送来的东西了?”
郗徽摇摇头:“我是收烦了,我这琉璃宫的小库房都堆得满了,我要那些个东西又没有什么用,见你如此浪费,才不收的。”
刘昱闻言立时喜笑颜开:“阿徽,这些天我可想你了,想来见你又不敢来,生怕你会对我说不做我的皇后了。”
郗徽闻言笑容却是一顿,自己自是不愿当他皇后的,可此时见着刘昱满面笑容的模样,却也不想泼他冷水,自己左右都要出宫,能好好相处一日便好好相处一日吧。此时刘昱派去取剑的人已是捧了一把剑进得殿门,郗徽急忙把话题差得开来:“是不是你说的好剑来了?”
刘昱闻言转过身去,内侍急走几步于刘昱面前双手把剑奉了。刘昱“唰”地抽出宝剑:“阿徽,这把剑可是我让人专门打造的,名为‘永昌’,可不输于那些个有名的宝剑。”
郗徽举剑作了个起手势,微微一笑:“那好,我到要试试看。”
说着,二人摆开架式,你来我往过起招来。
☆、68、夜出禁城逐绮罗
且说杨玉夫因了对刘昱的愤懑怨念,捉了小宫女儿出气,竟阴差阳错把人打得撞上桌角而因此陨命,杨玉夫探得那宫女当真了无声气,死在当下,心中一慌,脚上一软,瘫坐在地。那宫女因了杨玉夫的探查,身体已是被翻转过来,一旁太阳大穴破得一个窟窿儿,血正汩汩流出,杨玉夫看了心中更是一麻,身上手臂汗毛直直立起。
此时殿中宫女早被杨玉夫赶得出去,只余杨玉夫一人,杨玉夫看着那死去的宫女犹自扭曲的面孔只觉头皮一阵阵发凉,似乎这殿中都变得森森可怖起来。杨玉夫跟在刘昱身边,自是见多了杀伐,别说死人,便是肢解也是眼睁睁的看过的,亦有与自己作对之人死在自己手下,但那也是用了语言煽动,借他人之手除去,并非自己动手相杀,眼下这宫女尸横当场,却是自己亲手杀死的。杨玉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杨玉夫行至殿外,唤了几名内侍,让众人拿白布包了宫女尸身,径自抬去化人厂烧了,那殿中残余的血迹亦是让人擦拭得干净不提。以往在宫中,刘昱火气上来,拿了宫人发作,亲自打杀之事屡见不鲜,众人见那宫女横尸殿内,心下虽是惊讶,却也不敢多说多问,自是按了杨玉夫所言一一办了。
杨玉夫见着殿内已是打理干净,这事儿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心下稍安,只想着到时得趁着皇上高兴时再向皇上言说,就说自己发现那宫女手脚不干净,自己捉了她现形,那宫女一时害怕自己撞了桌子撞死了。皇上现下去了琉璃宫,也不知是何情形,若是高兴了自是好的,若是与那郗家姑娘言语不和,那可是大大不妙,这么一想,杨玉夫便也朝了琉璃宫缓缓行去,打定主意先让人去打探分明,若是皇上高兴,自己便进去侍候着,若是出事,自己还是乖乖回来守在这耀灵殿,便以这儿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宫女,自己怕惊了阿依姑娘特特留下处理为由,躲在这边,好歹皇上不会拿那傻姑娘出气。
琉璃宫中刘昱与郗徽你来我往正打得欢快。刘昱跟着一群会武的狗腿子厮混,自是样样都去学,剑法确是不精的,平日打杀,最喜欢用的便是狼牙大棒或是长枪刀斧之类,因了是男子,力气自是比郗徽要大,且整日里舞枪弄棒,打打杀杀,临阵经验丰富。郗徽习武时日不长,可所学剑法却是范云特特以郗徽脾性身体情况而选,手把手教的,范云本就博学多才,武艺高强,所教剑法自是不凡,郗徽平日里从未间断的一直苦练,便是当初初入宫门,也未曾断得几天便又练了,那时手上无剑,便比了手势练着,后来从刘昱所送来的各类玩意儿中挑出一把剑来,有剑在手,自是更不会放松分毫,且宫中时日无聊,更是多花了时间用于练剑,早已把这套剑法练得纯熟,此时与刘昱过招,虽比不得刘昱有应战经验,但也凭心静气,一路把剑法使得出来,竟是带出剑芒星光点点。一时间,刘昱在郗徽手上讨不得半分好处。
刘昱因是跟了郗徽对打,一则是想哄她开心,二则也是觉着好玩,自是不敢伤她,手上留了几分气力,并未尽全力,但打得一阵,竟被郗徽逼得连连后退,刘昱本就剑法稀松,如此更是打得乱了章法。刘昱好斗之心顿起,竟是兴奋起来,打点精神使了全力去攻。
郗徽见他打得认真,亦是高兴起来。刘昱起了蛮性,郗徽自不是对手,这般打得十来招便被刘昱一剑虚指在胸前。
郗徽见刘昱赢了,便垂下剑来,一脸灿烂的看了刘昱:“没想到你这般历害。”
刘昱急忙把剑收了,见着郗徽对自己笑,听得说自己好,极是开怀:“阿徽也历害得紧,我还不是被你逼得差点乱了章法。”
郗徽吐了吐舌头:“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练了这许久,应该还历害呢,原来是你让了我。”
刘昱抓了抓脑袋嘿嘿傻笑:“阿徽确实很历害,我若不用全力,怕是打不赢阿徽。阿徽是从哪里学来了剑法?”
郗徽便白得刘昱一眼:“偏不告诉你!”郗徽侧头想了想:“咱们再来,我发现我只会一招招按了顺序使这剑法,刚刚你那一招制住我,若我用另一招便可化解,可我只按了套路来,便被你制住了。”
刘昱“呵呵”笑着:“阿徽你才知道么,这武功本来就要活学活用。”
“平时没有人跟我对打,我只能一招招的练呀。”
“那日后我便当阿徽的陪打可好?”
郗徽一笑,举剑便朝刘昱攻去,刘昱自是接招,二人你来我往又打得起来。郗徽终于得着一个陪打,自是高兴无两,一被刘昱制住便又要重来,刘昱哪会不依郗徽,二人几个回合打将下来,到是越打越开心。
“锵!”的一声,刘昱、郗徽双剑相撞,郗徽手上那剑竟被刘昱的永昌剑斫下一截来。郗徽提着断剑,看了看刘昱手上的剑,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截子断剑,杏眼都瞪得圆了。
刘昱到是极其高兴,“哈哈”大笑:“我这把永昌果然是宝剑,我说了不输于那些个名剑吧,看,这不把你的剑给削了!”
郗徽看了看手中之剑,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一把剑,别看这剑镶金雕玉,却是个华而不实的。”郗徽倒提了剑柄,指了指那剑柄上一排龙眼也般的大珠子:“还是去给我寻几十把普通的剑来,可别再给我这么华贵的剑了,有多少怕是也得被你的永昌削多少,当真浪费,用平常的剑就好。”
刘昱笑眯眯的从郗徽手上拿过断剑,往地上扔了,把自己手上的永昌归剑入鞘,递了给郗徽:“阿徽想开剑铺么,直接用这把永昌就是。”
“这好像是你专用的剑吧,皇帝的配剑我可不敢用。”
“无妨。”刘昱说着把剑塞入郗徽手中:“应是我的气力大,多砍得几下才把你的剑斫断了,若是阿徽用这把剑,我用平常的剑,阿徽要弄断我的剑却是不容易的,所以阿徽还是用永昌为好。”
郗徽正待不收,刘昱嘻嘻一笑:“若是那般,咱们没打几下剑便断了,那还有什么打头,可不是扫人兴么。这把永昌放哪里不是放,便放在阿徽宫里,我要用时自来取便是了。”
杨玉夫这一去琉璃宫自是遇着了刘昱心情极好之时,见着刘昱与郗徽二人有说有笑,心中更是一松。杨玉夫看了看天色,有意讨好刘昱,便走上前去,向刘昱郗徽行了礼。
“皇上,差不多是时辰用膳了,皇上想要去哪儿用?奴才也好提前安排。”
刘昱听得杨玉夫这么一说,心中一喜,却不说话,只拿眼睛直愣愣的看了郗徽,带了几分可怜,几分讨好,当真是眼巴巴儿的。
郗徽见着刘昱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明明是想到自己这儿吃饭的,却不开口,还装了可怜模样,不由得“卟哧”一笑:“有什么想吃的菜儿没?在这里用膳可好?”
“好极!”刘昱大叫出声:“阿徽喜欢吃的菜儿我都爱吃!”
这日,杨玉夫自是趁了刘昱心情极好时把耀灵殿撞死一名宫女之事向刘昱禀了,刘昱心情极好,自是不作理会,只问可有惊着阿依。杨玉夫自是回了姑娘当时还在寝殿睡着未起,半分都不知晓此事,更言自己已是补了一名宫女去得耀灵殿侍候,刘昱听了便也放心,只淡淡说声死了便死了,这般大惊小怪作甚!
是夜,杨玉夫并不当值,一人坐在屋中,看着那灯盏儿如跳豆般跳个不停,衬得周着烛影重重,自己的影子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被灯影拉得老长,心头油然冒出一起子害怕之感 ,更觉有一股阴冷之气从脚下升得上来。杨玉夫不觉想起那宫女汩汩流血的额头,那大大睁着的眼睛,只觉心惊肉跳,半刻也不想在房中坐了,匆匆开了房门,蹿得出去。
杨玉夫心中害怕,也不辨路,跑得几步,一头撞在一人身上。
陈奉伯一心想着乐事,等会儿出宫可得好好乐乐,那小娘可真是细皮嫩肉,馋人得很,自己到时定要这般这般,那般那般,陈奉伯想着想着,不由得口角流下一丝涎水来,正自心花怒放之时,一不留神,竟是被人从斜刺里撞了个满怀。陈奉伯捂着额头,嘴中骂着:“哪个不长眼的忘八撞了咱家!”手上亦是一把揪了那人,正待发作,抬眼见着竟是杨玉夫。陈奉伯立时放了手:“老杨,怎地是你,这是哪里去,走得这般匆忙!”
杨玉夫亦是捂了额头,见着是与自己平日里素来交好之人,便一把拉了陈奉伯:“没什么事,就是走得急了些个,你这又是去哪里。”
陈奉伯“嘿嘿”笑得两声:“今儿不当值,自是去宫外乐呵乐呵,寻寻我那相好。”
“相好?你不是在宫中结有菜户么,怎地还在宫外有相好?”
陈奉伯见着杨玉夫一脸惊奇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老杨,这可是你没见识了吧。”说着陈奉伯搂了杨玉夫肩头:“这宫中的宫女个个循规蹈矩的,哪里比得上外边小娘那般活色生香,楚楚动人,说句心里话,咱们虽是少了物什,咱们难不成就不是男人了,该乐呵就得乐呵!”
杨玉夫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陈奉伯那句“少了物什,难不成就不是男人”当真是说到心坎儿里去了。
“再说了这与宫女对食不过是一时,长久得了么?待得她到了年纪出了宫,还不是各自散了,哪里有什么意思,这外头的就不同了,若是买得一个小娘下来娶了,那咱家就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日后出了宫,便有个去处,有个家了。”
“那小娘留在宫外也不怕人跑了?”
“着人看严着点不就成了。”陈奉伯见杨玉夫面上神色有些儿松动,乐得拉拢于他:“今儿你也不当值吧,正好,跟小弟一起去见识见识。”
杨玉夫一人呆在屋中本就起了害怕之心,此时听得陈奉伯之言更是动了心,二人一拍即合,携手出得宫去。这二人均属刘昱身边近侍,身上皆有刘昱所给的腰牌,出宫于他人而言自是难的,这二人平日里常陪了刘昱不分日夜在宫外晃荡,有时亦得为刘昱出宫采办刘昱一时兴起要寻的物什,是以出宫到也容易。
陈奉伯带了杨玉夫竟是一路寻去王敬则府上。原来,王敬则为拉拢陈奉伯,除却带了陈奉伯去那青楼妓馆,更是帮陈奉伯把陈奉伯所看中的小娘着人看了养在府外。此时陈奉伯要拉拢杨玉夫,心里所想第一个人自是王敬则,有意拉了杨玉夫去寻王敬则,让这二人接上头来。
此时天色尚早,正逢王敬则在府中,听得随从通报,脸上绽出一抹笑来,亲自从屋内迎得出来。
王敬则见着陈奉伯这般行事,自是知道这陈奉伯是在替自己拉拢人了,那杨玉夫在刘昱身边却是较之陈奉伯都更为得宠之人,只是这人平时并无特别喜好,唯一好玩个玉,可寻常人送的却是半点也不收的。这杨玉夫与皇上出宫行事也甚是低调,但这人却是极有心计,对那皇上的心理甚是猜得,自己早就想拉拢于他,只是苦无门路与借口,更是无法施恩于他。
陈奉伯早把王敬则当了哥们兄弟,见着王敬则与杨玉夫客套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