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在抹鼻涕,不停地用纸巾折磨他那笔挺的鼻子,感冒和长时间的对着电脑,使他的眼白有深色的发红,在火车卧铺包厢的昏黄灯光下,显得很诡异.阿水用力把抹过鼻涕的纸巾揉成一团,问藏香道:“小白大哥说得对不对?”
“我那房门口”藏香因为惊恐,而脸色有些苍白,拧开手上的冰红茶喝了一口,道: “对着医院太平间的门。”
阿水兴奋地将纸巾搁在桌上,把左手伸了过来道:“小白大哥!帮我瞧一下掌纹!”
白墨瞧了一下笑着道:“你年幼而失持,毕业后,捧了个铁饭碗,当然,现在这年头,铁饭碗也能摔破,你今年几岁?”
阿水结结巴巴地道:“二、二十四。”
“你二十五岁时,便出国留学,此为人生路口分叉点,如果把握得好,也许可以改写你的一生”白墨放开他的手,抬起头来点着一支烟,笑道:“如若把握得不好,却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小白大哥?”阿水一把捉住白墨,急急地问道。颜茹妍自然知道白墨不可能真的会算命,便捏了他手在耳边道:“不要吓人。”白墨点点头笑着对那阿水说:“这些东西开玩笑罢了,不要当真。”
阿水摸了摸头,有些茫然的望着白墨,突然对藏香道:“你让白墨大哥瞧瞧手相!”藏香的脸很白,摇头示意不要。阿水急道:“他算得很准的啊!我下个月要去英国,签证都弄好了,但连我女朋友都没告诉过啊!”他边说边弯腰站起来,想把坐在对面的藏香的手,拉到白墨面前,突然“啊!”怪叫了一声,缩回手去。
白墨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他却没有注意,颜茹妍已把手伸到旅行箱边上,里边她把长剑收在里面了。
阿水喃喃道:“她的手,她的手很冷”
这时藏香已笑着把手伸过来,道:“小白大哥,你帮我瞧瞧。”
虽然白墨不信掌相这东西,但从小作怪人也瞧过不少手相,不得不承认,她的手相有些奇怪,白墨问道:“对不起,方便问一下,你那一年出生吗?”
藏香笑着把手缩回去道:“81年,怎么了?”
白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生命线在二十五岁时有个断纹,按手相来说,是大劫,你小心为好。”见她的脸上流露着惊恐,白墨便笑道:“其实,这些东西不必太在意的,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藏香有些释怀的点了点头,白墨刚说到:“掌相方面,我接触过,不过我只把它当游戏对待,所以”这时藏香的手机响了起来,白墨也就不再说下去。颜茹妍笑道:“你这小骗子。”白墨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也被我骗了?”
“小心藏香。”颜茹妍在白墨耳边轻轻地说。阿水这时又在不停的询问白墨:“小白大哥,你教我怎么破解好不好”
白墨见颜茹妍有话要对他说,实在有点后悔招惹阿水,不过也实在不好就这么赶人走,所以白墨笑着对他道:“其实我说的东西,都是你们传达给我的信息。比如说,我可以确定你拿铁碗饭,是因为之前我说你学以致用时,你没有反对,而你修会计专业,不管在哪做,都基本比较稳定,而你刚听到我说话时,望了我近一分钟,仍在犹豫是否上前打招呼,这等于告诉我你的工作环境不太需要和人打交道。”
阿水搔着头道:“这样啊?那你又知道我要出国留学?”
“你之前说过,在办辞职要出去走走。”白墨笑道:“而在大陆做会计,其他城市工资比上海高的不多明白我为什么知道你在上海工作吗?”颜茹妍在边上泛起微笑,她已经猜到了,果然就听白墨说:“你刚才擦鼻水的纸巾,都印着上海的酒家,如果不是生活在那个城市,你不可能有多包拆开过的,不同酒家的纸巾。”
“并且我估计你还是公务员,否则不能辞职还要办这么久的手续,而你明显是个内向的人,现在大陆的公务员不是很好考取的,让你有这么大决心辞职,说到要出去走走,而你的英语又如斯流利,就一定是去外国的了。”
阿水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但他又道:“你又知道我不是去打工?你又怎么可以了解,我不是因为女朋友在中国别的城市而要离开广州?”
白墨笑道:“你别吹了,你没女朋友。”
第二集 江湖风波恶 第九章 不要威胁我,我害怕时会杀人
阿水脸一红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上车到现在这么久,电话从没响过,如果你有一个女朋友在异地,你这么一个内向的人离开生长的城市,我很难想像坐了一个钟头居然没收到一条短信,也没有见你发过一条短信。”白墨坏坏地笑了起来。
阿水“嘿嘿”地傻笑着,当白墨心想这鸟人怎么还不走时,阿水又突然道:“小白大哥你别赖!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要去读书的!怎么知道我自幼失持?”
白墨已有点不耐烦了,对阿水道:“说你读书是不可能说错的,只要你要出国的事我蒙准了之后,因为你外语再好,好到不用上语言班,你也得去上上社交班,除非你要去洗碟子做苦力。并且如果是去打工,现在一定在联系过去的事宜了,而你这么有闲,嘿,我不可能蒙错的。”
这时边上颜茹妍也笑着接道:“至于他说你失持,主要是他调侃你,你要是讲他说错,他就说那你的父亲一定很忙离你很远”
“为什么?”阿水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墨招手让他附耳过来道:“因为一个从小有家教的人,在公众场合抹鼻涕不会这么大声,也不可能动作这么夸张。”
白墨笑道:“更主要的是,我说到你‘自幼’时,你的脸色变了变,我当然接着说下去了”
阿水终于离开了,倒不是他善解人意,只是他饿了。颜茹妍笑道:“想不到你还真能蒙啊!”
白墨得意地道:“武功我不行,但我告诉你,我还是许多长处你没有发现呢!”突然颜茹妍站了起来,对白墨道:“我们去吃饭吧”
走到车厢的连接处,颜茹妍拉住白墨,对他认真地说:“小心藏香,巧手堂不会坐视我们从容取出手札的,我怀疑她就是巧手堂四大护法里的寒冰掌”这时阿水从餐车那头大呼小叫跑过来道:“小白大哥!快来,我请你们吃饭!”
白墨开心的笑道:“好啊!”捏着颜茹妍的手道:“我们去吃饭。”
颜茹妍笑道:“小骗子骗回来的饭。”
他们到餐车才发现,除了阿水,他身边还有位四十多岁穿着“三件头”西服的男人,在颜茹妍和白墨坐下之前,白墨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声音急而短促,明显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但白墨和颜茹妍坐下以后后,虽然他的眼神还是仿佛没有焦点一般,但他的呼吸已平缓了下来,让人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仓皇。颜茹妍对白墨低声笑道:“你也不请教人家怎么称呼。”
她的语调不大不小,恰好足以让在座其他三人都听得到,那内向的阿水忙道:“这位是肖先生,我在上海公司的客户,没想到在车上碰到”这位先生也不谦让,向白墨点了一下头,强挤出一个歉意的笑意,然后欠起身来,双手递了张名片给白墨,道:“David; David Xiao; glad to know you。”似乎是某个建筑公司的老总。
阿水着急地道:“肖先生近来出了点事,现要去补救,想请小白大哥给瞧瞧,成功机率如何?”出了点事,也就是这个人在经历了某个变故。这这种情况下,仍可以保持这样社交性微笑和礼节,这种人必定是优秀的。当然也是为人所敬重的,但白墨讨厌二鬼子,无论多么优秀的二鬼子。
于是白墨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大威是吧?大威兄,久仰、久仰!”
肖定为一下愣住,但此人应变能力很强,当即把名片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双手依样一抱拳道:“幸会,幸会。”
白墨抬手让座,自己坐下去。颜茹妍兴许是觉得白墨的举止太过乖张,便在餐桌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白墨的手,示意不要为难人家。白墨故意当没感觉,用从吴建军那里学来的江湖话问道:“不知兄台是从水龙宫来?还是从云宵殿来?”
肖定为脸部的肌肉不在的颤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白先生,萍水相逢,来麻烦你,当然是有事要你帮忙,你要是不肯,我也没办法,但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如果给你造成什么不方便的话,还麻烦你多谅解。”
这时阿水笑道:“小白大哥,肖先生真的有事,这个事对他很重要,你就帮一下忙吧。”
白墨笑道:“阿水,不好意思,横竖也不过闲聊,但我最讨厌假洋鬼子,更讨厌惺惺作态的人。”
肖定为闻言之下,脸色大变,呷了一口咖啡,起身道:“看来我的确是打扰了白先生,咖啡很好,谢了,水先生,我先走了。”说完便离座走开。
阿水脸色一沉,拉住肖定为,对白墨道:“小白大哥,能不能”但他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加上他和白墨也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萍水相逢,一时也不知如何出言相劝。幸好颜茹妍起了同情之心对白墨道:“小白,你就和人家聊一下吧。这次就算蒙不中,我们直说就行,又不是走江湖卖艺,怕啥?”
白墨笑了起来,望着颜茹妍道:“你喜欢看我表演?那好吧,不过你别信他要走,阿水,你别拉住他,他想坐下就坐下,想走就走,他不过是职业病。”
“阿水,你放手吧,我说上几句话,他就得回来坐下。”白墨自信满满地说。
“肖先生以前是做推销出身的。现在是做建设行业的。今晚来此,是有极大的变故,但不为生意,不为身体,只是为了一场桃花劫。此劫不在肖先生身上,而是在肖先生的长子或长女身上。”
姓肖的听到这里,已止住要离开的步子。
“今天来找我,是事出仓皇,而且迫不得已,死马当活马医。”
阿水坐在椅子上摇着头,喝他自己叫的咖啡,笑道:“小白大哥,神了!要说是骗人,一会教我吧,还真能骗饭吃。”
肖定为此时早已坐了下来,双眼殷切地望着白墨,仿佛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白墨接着道:“阿水兄弟,我没吹牛吧?我和你说,我还知道,你也是刚知道这件事的,于是马上和他来找我。你信不信?我再说一句,这位肖先生一定就马上要求我救他,我就是叫火车上的警察来赶他走,他也不会走。”
肖定为起身道:“不必了白先生,这件事水先生也是刚刚遇见我,才听我说的,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在餐车,电话也没接一个,你不可能知道的。你能未卜先知,肯定能帮我,请你千万替我想想办法!”
第二集 江湖风波恶 第九章 不要威胁我,我害怕时会杀人
白墨闻言笑道:“肖先生不是我们大陆人吧?对,应该是香港人,刚才我要说的就是:你完全就没想着要走!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你没有别的地方或朋友可以帮你,甚至你要去做的补救,连你自己也不认为有多大把握,否则的话,你绝对不会一听阿水兄弟说起我,就想找我瞧瞧,就算你好奇,刚才我态度,你也该早走了。”
肖定为一跤跌坐在椅上,张大了口,嗬嗬的说不出话来。阿水在他人中掐了两下,他才定过神来,列车呼啸着从涵洞下山了,肖定为端起那杯还没喝过的咖啡,苦笑着把它送到嘴边以掩蔽自己的尴尬,阿水笑道:“小白大哥,别玩了!你还是帮瞧瞧,指点一下肖先生吧!”
其实,刚见肖定为,白墨当然不能确定他是做哪一行的,但他递过名片给白墨时,白墨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字体和纸张风格,见到似乎是某建筑公司,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满口英文,除了华侨就只有香港人了,而他的口音抑扬顿挫,港味十足,再加上他的衣着气质,便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而他情绪转变极快,从白墨他们落座前后,仿佛换了一个脸谱,可知这个人对情绪的控制是得心应手的。而他递名片的手势,和那种表演欲——一个好的推销者不会乞求人家买他的东西,而是会让人家主动对他的东西感兴趣。为什么白墨说他不是想走,是在表演?他起身时,并没有拿走放在桌上的烟和火机,所以就算阿水不拉住他,颜茹妍没有开口,白墨断定,他也一定会回来。这些伎俩都是做销售出身的人所特有的。
一个像他这样能完全控制自己情绪的、自律如此之高的人,就算出事,也不可能出大事,也很难会遇到他处理不了的事,就算会,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来找白墨。一个人再有本事,无法选择的事也有两件,一是父母,你无法确定你要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二就是子女,你可以选择你的爱人,却不能选择你的儿女长大后会怎么样。他四十来岁年纪,那么,他儿女发生了难以处理的事情的可能性比较高。而往往,他儿女的年纪,感情上的事可能会让父母操更多的心。
所以白墨问:“男孩还是女孩?应该是女孩吧?”
“是女孩。”肖定为的回答让颜茹妍真的开始有点吃惊了,她当然不会以为白墨有异能,只她完全没想到,白墨真的看人能看到这个程度。
这时肖定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挂了电话以后紧张地对颜茹妍道:“女士,不好意思,我可以冒昧地请您帮我照看一下女儿吗?她就在那边的车厢,请允许我以一位父亲的角度”他无疑把一种虚装的绅士扮相弄得很成功,最起码富有同情心的颜茹妍已欠身准备站起来了。
“不,她哪里也不会去。”白墨紧紧握着颜茹妍的手,用眼光回应她的疑惑,对肖定为和阿水说:“不要兜圈子了,你,不,应该是你们,你们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想玩游戏。阿水,你平齐的拳面和指节上的老茧出卖了你;而肖先生,我想你也无法解释在列车下坡时,你悬空的手握着满满的一杯咖啡为何一滴也没撒出来,尤其是,以你这样的年龄。”
阿水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没有说话,但整个人的感觉已然完全不同,白墨突然感觉到;迎着阿水的眼光;有极强的压力。但最可怕的,却不是阿水,而是那仍旧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的肖定为。
阿水和肖定为对望了一眼,然后他没有理会白墨,自顾着对颜茹妍说:“你现在仍可以选择离开的。如果你坚持留下,我们将根据八零年天下武林中人订下的江湖中人守则三百七十六条第九款,对你发布江湖通缉令!而你必须马上脱离峨眉,否则我们马上将把峨眉派多年以来,扰乱社会治安的证据交给政府。
“你当然可以请律师,不过就算打赢官司或者我们无法举证你有罪,但你的所在的门派,因为在媒体上曝光,我想,你应比我更清楚,恐怕到时政府就会认为你们峨眉从此不再受到豁免条例保护,那怕是同江湖人的争斗也会被视为危害治安管理条例”
阿水仍微笑着继续他那对条例的朗诵,而颜茹妍却如同被巨大的铁锤敲击在心头一样,哪怕是在被追杀的时候,白墨也没有见过她的脸色差到这样的程度,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张惶写满在她脱俗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
在拥有悠长历史的国度,比如欧洲各国或是印度、俄罗斯的江湖中人、武林中人都会有的共同订立的盟约,也许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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