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加料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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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加料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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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叔康皱眉道:「竟真有此事?」
  冯杏兰凄然一笑道:「女儿自服下严公子丹药後,只觉真气转强,一如常人。」
  冯叔康闻言似信似疑,抓起冯杏兰右腕察视脉象,不禁大喜道:「为父错怪你了,速去厅内阻止屠叔父向严公子寻仇。」冯杏兰闻言大惊失色,转身疾如奔震扑入厅内而去。
  ※※※※※※※※※※※※※※※※※※※※※※※※※※※※※※※※※※※※※※※※
  严晓星在厅内默然忖思之际,忽感身後飒然落足微声,不禁一怔,突听阴恻恻冷笑入耳道:「是你伤了我儿麽?」
  他身法疾诡玄奥,移宫换斗,晃飘开丈余,只见一紫脸苍髯,貌像鸷猛老者,目光炯炯如电逼视着自己,冷笑道:「阁下可是屠三山麽?令郎自取其咎,焉能责怪在下。」
  来人正是铁掌追魂屠三山,见严晓星竟敢直呼其名,不禁火上加油,狞笑道:「就凭你这小辈直呼老夫名讳,便不免一死。」
  严晓星朗声笑道:「各凭掌上功夫论断生死,此时夸言未免太早,在下不才欲领教「铁掌追魂」有何绝艺。」
  屠三山冷哼一声,右臂一抬,一招「吴刚砍桂」振腕直击而出。严晓星微一侧身,右掌横封前胸,「云屏天半」硬接屠三山奔雷掣震的掌势。双方掌力猛接,屠三山只觉虎口欲裂,右臂一阵酸麻,双肩撼震,竟拿不住桩,身形踉跄倒退出两步,心头大感骇然,忽地憬然悟出其子武功不弱,为何伤在此人掌下,分明此人身负绝高武学,只恨自己心存轻视,不全力施为,才遭此败。
  只听严晓星冷笑道:「铁掌追魂也不过尔尔。」
  屠三山怎甘受此奚落,胸中怒火如沸,不禁凶光暴射,嘿嘿冷笑,但不敢妄自轻易出手。那方弦满张弩,蓄势待发,气氛阴森低沉,但谁也不敢先出手一击。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严晓星忽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愿无故结怨抵敌,望三思而行。」
  屠三山突发须无风自动,怒张如蝟,喉中发出一声低啸,身形微提,一掌直击而出。掌风雷动,力逾千钧,直撞严晓星胸前。蓦闻冯叔康喝道:「屠兄且慢。」三条身形如电先後掠入。屠三山身形疾转,右臂回撤,将发出的掌力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冯叔康打量了严晓星两眼,暗道:「此子丰神气宇无一不佳,而且又有一段治病恩情,如此人品,难怪兰儿一见倾心,视屠玉坤如粪土。」忙伸臂一拉屠三山,笑道:「儿女间事,少年意气,我们怎麽管得许多,你我尚有要事相商,走吧。」屠三山似畏惧冯叔康,被冯叔康强拉着出去。
  冯杏兰歉然一笑道:「家父已然明白其中究竟,谅已无人敢再来打搅,公子请坐,容贱妾叙明内情。」遂娓娓道出偷天二鼠偷窃屠三山藏图被其父制住。
  严晓星道:「其时令尊与小姐也住在屠三山同一客栈麽?」
  冯杏兰道:「正是,偷天二鼠虽乔装易容,但仍然瞒不过家父神目如电,一落店之际,即认出是偷天二鼠,却无法料出偷天二鼠用意,不便打草惊蛇。」
  严晓星道:「在下心想,他们两位以神偷名重武林,若下手窃取屠三山藏图,必手到取来。」
  冯杏兰摇首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次偷天二鼠失了风啦。」
  严晓星诧道:「这却是为何?」
  冯杏兰道:「偷天二鼠比屠三山先一步到达,塚父与屠三山本是旧交,相与谈论之下,家父才知偷天二鼠是为了那幅藏图而来,贱妾适住在屠三山毗邻,一板之隔,家父与屠三山谈话听得极为清晰。」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家父请屠三山取出藏图一观,屠三山婉拒,说是放在木箱夹层内取出有所不便,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鼠下手之期必在当晚,约定两人作竟夜之饮,木箱就放在床上,瞧二鼠如何下手。」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预为防患,自然无法下手了,何况令尊与屠三山武功卓绝,更不无畏惮。」
  冯杏兰道:「尚不仅如此,客栈之外亦已布下天罗地网,若发现二鼠窜出即格杀勿论,但家父与屠三山父子作长夜之饮,天色放晓之际,突然屠三山一声怪叫,大箱底层藏图已不翼而飞,家父立即踢破二鼠室门,只见二鼠蒙头大睡被本门踢碎之声惊醒一跃而起。」
  严晓星微笑道:「如在下猜测不差,令尊必识破二鼠行藏,动起手来,二鼠不敌被点住穴道。」
  冯杏兰点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二鼠坚不承认偷窃屠三山藏图,更谓始终并无耳闻屠三山有藏珍图之事,莫须有之罪无法担当。」
  严晓星道:「小姐认为如何?」
  冯杏兰道:「贱妾以为偷天二鼠是无妄之灾,但家父认为二鼠之言不实,但搜觅无着,家父就要废去二鼠武功,经贱妾劝阻并订下说服之策。」
  严晓星已明白个中玄奥,知冯杏兰说服二鼠之时,二鼠必坚不承认,并相嘱冯杏兰找寻自己,哦了一声道:「在下已明白究竟,目前二鼠囚在何处?」
  冯杏兰道:「命人移往贱妾所居鄱阳湖滨。」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令尊此事大大的失着了。」
  冯杏兰尚未答言,只听阁外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老朽知道大大失着了。」说时冯叔康已自迈入大厅内。
  严晓星忙立起躬身长揖道:「晚辈拜见冯老前辈。」
  冯叔康含笑道:「严公子少礼,请坐,公子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欠身落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聪明睿智,惜受愚於先入为主,致令偷天二鼠获受不白之冤。」
  冯叔康不禁一愕道:「先入为主之说何解?」
  严晓星道:「偷天二鼠不过路经偶过,适逢其会,老前辈以为他们有所为而来,其实二鼠尚蒙在鼓中。殊不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依晚辈之见,其中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藏珍图老前辈是否目击真有其图藏在木箱夹底麽?」
  冯叔康愕然诧道:「屠三山未将藏珍图与老朽过目。」
  严晓星道:「老前辈为何认定屠三山确有藏珍图?」
  冯叔康闻言不禁呆住,道:「严公子认为屠三山无藏珍图麽?」
  严晓星道:「所以晚辈认其中有两个可能,如非藏珍图已在途中早为人窃去,便是」
  冯叔康急道:「便是什麽?」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此为晚辈想法,老前辈不可当真,晚辈以为屠三山已先将藏珍图命专使送往酆都双判,因为他心惧偷天二鼠前辈,所以棋先一着,嫁祸二鼠,骗过老前辈,此为一举两得之计。」冯叔康面色阴晴不定,内心大为懊恼。
  严晓星打蛇顺棍上,接道:「老前辈当时如不坚指偷天二鼠窃去,容他分辩,二鼠以神偷着名於世,倘屠三山在途中时已为人先窃去,二鼠必找出痕迹,判断出是何人所为,否则老前辈已受屠三山愚弄。J
  无疑冯叔康默然久之,才出声长叹道:「严公子说得不错,老朽大大失着了,请问亡羊补牢,何以为计?」
  严晓星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屠三山父子不妨虚与委蛇,暗中严加监视,日久必自露马脚再施对策。」
  冯叔康摇首道:「这一点老朽与严公子之见不同,兵贵神速,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处作客专施展缓兵之计,俟双判与风火头陀将藏珍到手,老朽虽将屠三山碎屍万段也悔恨莫及了。」
  「老前辈顾虑不错。」严晓星道:「但在下认无此可能,双判与风火头陀尚不敢去骊龙谷觅取藏珍引来杀身大祸。」
  冯叔康诧道:「为什麽?」
  严晓星道:「心有所惧,一则天下武林群雄云集龙游,虎视耽耽在旁,绝不能让他安然到手,再惧神木令再出。」
  冯叔康闻得神木令三字,不禁面色大变,道:「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传人现身龙游麽?」
  严晓星摇首笑道:「此为晚辈观察所得,前晚无意偶经一处深山,发现一人四肢俱皆刖除,点血俱无,但面现苦痛已极神色,晚辈问他为何如此,竟无法回答才知被点了九阴穴脉及哑穴,此人似极为艰难地以断臂在地面书写「神木令」三字,晚辈不忍此人临死前受此惨酷之刑,一震击断心脉而死。」
  冯叔康目露骇容,道:「如此说来,神木令传人依然隐在龙游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晚辈所见正是如此,双判无论如河凶狠,对神木令却不能不畏惧。」说着叹息一声道:「若藏珍图另有人窃去,则双判更无法取得藏珍,晚辈认为应取双管齐下之策,一面暗中尾随屠三山父子,一面放出二鼠,命二鼠将双判那份藏图偷取到手,并放出风声,势必引来偷取屠三山藏珍图之人。」
  「好计。」冯叔康赞道:「严公子是说此人必会自动找寻偷天二鼠。」
  严晓星道:「晚辈正是此意。」
  冯叔康满面堆笑道:「老朽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并非心存贪念欲攘有骊龙谷藏珍,而是为了「千年雪莲实」救治小女性命。」说着缓缓立起,又道:「老朽此刻即飞讯寒舍释放偷天二鼠,命人护送赶来此处,严公子如不嫌简慢,就下榻在此,晚间老朽再来求教。」双拳一抱,转身走去。
  严晓星突高声道:「老前辈请留步。」
  冯叔康不禁一怔,转面笑道:「公子还有什麽话说麽?」
  严晓星道:「倘晚辈测料无舛,屠三山那份藏珍图另有人取去,今晚当防范有人暗袭。」
  冯叔康面色微变道:「他们志在甚麽?」
  严晓星道:「志在屠三山。」
  冯叔康恍然大悟,抱拳笑道:「多谢严公子指教。」身形一闪无踪。
  严晓星道:「在下欲告辞片刻将衣物包裹取来。」
  冯杏兰目含幽怨,隐泛不舍,道:「公子不要一去不回。」
  严晓星道:「在下一诺千金,永无更改。」说时一闪而出。
  他去如流星,身法绝快,才出得宅外,眼前一条娇俏人影疾闪,却是那萍儿阻住去路,嫣然笑道:「容婢子带路,恐遇上伏桩误伤公子。」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严姓小辈想走麽,请留下性命再走不迟。」只见人影纷纷疾闪如电,屠玉坤领看四个面目森冷老者将严晓星与萍儿围住。严晓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电,右掌向一老者劈去。潜劲山涌,势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凛骇,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步,严晓星却乘隙穿出,电射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萍儿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远逝的身影,目蕴怒光,顿了顿足,回身扑向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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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月迷蒙,夜风萧瑟。逍遥太岁冯叔康与屠三山陶胜三在一泓水塘般低声叙话,只听冯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麽?」
  屠三山闻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冯叔康道:「冯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图在来樟树镇途中已为人窃去,并非於客栈中失窃。」
  屠三山摇首笑道:「屠某断定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冯兄尚未得讯二鼠是否吐露真言麽?」
  「迄无传讯到来。」冯叔康摇首道:「屠兄在客栈时可曾察视藏图仍在麽?」
  屠三山道:「这倒未曾。」
  冯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断言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屠三山不禁语塞。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风闻神木令传人亦在龙游现身,酆都双判及风火头陀必是闻讯中途折回」屠三山陶胜三闻言不禁骇然变色。
  只听冯叔康接道:「那窃图之人赶来龙游,不见酆都双判影踪,必来此寻屠兄晦气。」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无能,不值一提,就凭冯兄威名,窃图宵小也胆敢来此轻捋虎须。」
  冯叔康面现踌躇得意笑容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二位在此谈谈,冯某去去就来。」
  陶胜三道:「小弟告辞,明日再来造访。」
  冯叔康道:「恕冯某不恭送了。」陶胜三一鹤冲天而起,曳空如鸟,去势如飞,转眼身形消失於苍茫夜空中。
  冯叔康向屠三山道,「冯某失陪。」迈步如飞,隐入蓊郁木树内。铁掌追魂屠三山目光阴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转走去。须臾,木树丛中转出冯叔康及严晓星两人。
  严晓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别,他已约定其子屠玉坤在某处守候,赶往酆都双判潜临之处,老前辈速命人暗蹑,不可失去屠三山踪迹,但不得打草惊蛇。」
  冯叔康双掌重重击了一下,只见一株树後闪出一短装瘦小汉子,冯叔康低声嘱咐了几句,短装汉子面色肃然穿空而去。
  蓦地——夜风中送来一声清脆的锣鸣。冯叔康眉头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还有什麽客人来访,公孑请去小女处,老朽片刻就来。」
  严晓星迳往阁楼走去,只见厅中灯光明亮,他推门而入。冯杏兰与萍儿正在对奕,目睹严晓星进来,双双立起裣衽施礼,问询外间情事,严晓星扼要叙出。萍儿道:「婢干担忧公子为屠玉坤等人追上。」
  严晓星笑道:「在下不愿与他们结怨,用声东击西之策诱开,但适为在下窃听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别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过衣物赶来会晤令尊。」说看目注冯杏兰一眼,两道剑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风寒,小姐血虚体弱,但防受凉,须加添皮袄棉衣,无虞疾病导致宿疾复发。」
  冯杏兰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贱妾自服过公子所赐丹药後,丝亳不觉寒冷。」
  严晓星摇首道:「大意不得,还宜加添衣裳为妙。」
  萍儿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袄来。」说着身形如风,拾级登楼而上。
  冯杏兰忽靥泛红霞,朝严晓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严晓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话说,在下洗耳恭听。」
  冯杏兰柔声说道:「贱妾蒙公子赐药,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为报,若不见弃,意欲结为义兄妹,不知可否?」
  严晓星怎料及冯杏兰此时有此一着,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冯杏兰闻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星眸微红,凄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贱妾为妹麽?」
  严晓星大感为难,手掌急摇道:「小姐千万不可误会,在下身负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闻一旁响起银铃娇笑,不知何时萍儿已然下来,一手执着一件皮袄,另一手托着木盘,上置香炉,已点好九支线香。萍儿道:「两者不能合为一谈,公子可是不屑与小姐义结金兰麽?」
  严晓星目睹冯杏兰一脸凄惶,楚楚可怜之色,不忍拒之,慨然应允。两人拈香下拜,序齿结盟,严晓星年仅十七,冯杏兰长他一岁,以姐弟相称。冯杏兰笑靥如花,愉悦已极。萍儿已为冯杏兰披上皮袄,严晓星不禁赞不绝口。
  冯杏兰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严晓星双手连摇道:「小弟不过认为这件皮袄所选貂皮极为珍贵,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兰姐留着穿吧。」
  萍儿娇笑道:「小姐仅有这一件,乃老爷子多年前游踪关外,以万两官银庄票买来,作为小姐拾岁礼物。」
  冯杏兰嗔道:「谁要你多口。」
  严晓星料定那幅藏珍图必缝在此皮袄内,忖道:「暂不取出为上,俟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取到再作处置不迟。」
  此刻,冯叔康在外走入,萍儿向冯叔康道:「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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