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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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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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嗻!”苏麻喇姑依言上前几步,站在我身旁。
  老太太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打量了苏麻喇姑半晌,才拉过她的手道:“跟我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格格,您别这么说,奴婢有幸能伺候格格,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苏麻喇姑似乎有点儿激动,声音也略略有些颤抖,她抬起头,凝望着老太太,眼眶竟有些发红。老太太没言语,抬眼与苏麻喇姑四目交错良久,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苏麻喇姑却忍不住掉下泪来,又立马用另一只手将眼泪擦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苏麻喇姑流眼泪,她给我的印象永远是沉稳,干练,“脆弱”这两个字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痕迹。老太太病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她在沉着冷静地安排着慈宁宫的各项事务,四五天前,太医说老太太病势凶险,她还执着地斋戒沐浴,决定去大佛堂为老太太诵经祈福。这会儿老太太醒过来了,脑子还特别地清晰,这是好兆头啊,也许还真是她的祈福有了效果呢,可她却怎么哭了呢?
  老太太倒是一脸笑意,安慰苏麻喇姑道:“别这样。这些都是定数,我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苏麻喇姑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开了苏麻喇姑,却微笑着朝我伸出双臂,揽我入怀,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对苏麻喇姑道:“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是这个小丫头了,往后,就拜托你照应啦。”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那么像遗嘱啊?我立马抗议:“老祖宗,您……”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好好听着。”老太太难得对我这么严肃,我只得咽下到嘴的话,仔细听着。
  苏麻喇姑望了我一眼,恭敬地道:“格格,您尽管放心,奴婢会尽心侍候大公主,就像侍候您一样。”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串她时常拿在手里礼佛诵经用的,由十八颗大菩提珠串起的手串套在了我的手腕上,道:“禧儿,老祖宗不能陪你一辈子,就让它陪着你吧。”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生离死别的味道,让人不由地心慌,我一把将手串扒下来塞回去,紧抱住老太太的脖子,道:“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老祖宗陪着我!”
  老太太默默地紧搂了我一阵,才将我的双手从她的脖子上放下来,替我揩了揩脸上的泪珠,和蔼地笑道:“禧儿,老祖宗也舍不得你啊,可是,人总有那么一天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满眼慈爱地望了我一眼,抬手轻轻抚着的脸道,“你这孩子啊,脾气跟你皇阿玛一模一样,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可真担心你哪天又闯了祸惹你皇阿玛生气,这个……”她说着将手串再次套上我的手腕,“……你一定要好好留着,它是我贴身的东西,你皇阿玛认得,万一哪天你惹了事儿躲不过去了,就把它拿出来,让它帮你求求情,记住了吗?”
  “老祖宗……”我望着腕上的手串,迷蒙着眼睛点头道,“禧儿……记住了!”
  “好,那老祖宗就放心了。”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心了,又朝我张开怀抱道,“来,让老祖宗再抱抱你,我的小禧儿!”
  “老祖宗——”我扑进老太太的怀里,眼泪簌簌而下。
  “我的小禧儿,”老太太轻声安慰着我,“别哭,好好收着,别让老祖宗记挂。”我说不出话来,只有使劲儿点头,老太太又道,“不过,禧儿啊,你就再听老祖宗一句,不要总淘气,总跟你皇阿玛拧着,他对你是严苛了点儿,可那都是因为他心疼你,紧张你,看重你,你就是他的心尖子!你可不能因为你皇阿玛罚你就记恨他呀,知道吗?”
  “老祖宗……”我哽着声儿道,“……我都知道,我听您的,以后都不惹皇阿玛生气了,您也要快快好起来,您答应过我的,过年的时候要陪我一起放烟花,看冰嬉的!”
  “老祖宗都记着呢,都记着呢……”老太太轻叹,“禧儿,你知道吗,老祖宗是多想一直陪着你,年年放烟花,看冰嬉啊,只是恐怕……”
  “皇阿奶,您可以的!”康师傅的声音蓦地在室内响起,我钻出老太太的怀抱扭头一瞧,见康师傅正快步走到床前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胤礽和太医。我起身行礼后恭立一旁,将位子腾了出来。太医们上前望闻问切了一番后,立马又退出了室外,康师傅起身与他们嘀咕了片刻回来后,就神色严肃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有责怪的意味,老太太反应很快,立马抢着道,“你可别错怪禧儿,是我不许她派人给你传消息打扰听政的,也是我不让太医们进来的,我的病怎么样我自个儿知道。这阵子禧儿天天守着我,可累了她了,小脸儿都瘦成巴掌大啦,你快让她歇着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原本想推说不累的,可老太太既然要跟康师傅单独说话,我也不能强留,只好屈一屈膝,退了出去。到了外间,却看见常宁,福全,还有班第正和一堆太医站在门外正神色紧张地悄声商议着什么,便也凑过去听了听,没成想恰恰听到太医院院判说了一句:“……估计太皇太后拖不过今晚去……”
  “怎么会?”我忍不住插话,“刚刚太皇太后还进了一碗藕粉呢,精神好得很,你这是危言耸听!”
  “大公主……”院判一脸不忍心地躬身道,“太皇太后这会儿是回光返照啊!”
  “回光返照?!”我怔了一怔,随即觉着心头一阵闷痛,抓住院判的前襟一阵乱吼,“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你胡说!”常宁和福全过来试图将我和院判分开,可没能如愿,我仍死死揪住院判,有些歇斯底里,“不许你诅咒老祖宗,不许,不许!!”
  “禧儿,”常宁劝道,“你快放开李大人!”
  “五叔,”我死揪住院判,跟常宁道,“快把他抓起来,他居然敢诅咒老祖宗,诅咒老祖宗!”
  “禧儿,你冷静些,冷静些!”福全也劝我,“李大人说的是实话!”
  “不——”我像瞪着仇人般瞪着院判,睚眦欲裂,恨声道,“他就是在诅咒,诅咒!”
  “纯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喧哗,扰了老祖宗休息,你担得起吗?”一声怒吼自身后传来,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唯有我理都没理,因为我听出这是胤礽的声音,这小子从老太太病重以来连陪护都没陪几天,总是找借口开溜,他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训我?
  我放开了院判,回头逼视着胤礽,脑海中闪动的是胤礽端静的旧账和刚才他吼我的新仇,怒火瞬间冲上了脑门,戳着他的胸膛就骂开了: “胤礽,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凭什么?老祖宗病重,你陪了她几天?啊?你是不是巴不得她老人家快点走,好不用耽误你夜夜笙歌,是不是?是不是?”
  “你……你……”胤礽连连后退,脸上尴尬地抽搐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常宁将我拉了回来,轻声呵道:“禧儿,不得放肆!”
  福全上前隔在我和胤礽中间,对胤礽抱歉道:“太子息怒,禧儿这是一时急火攻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怒吼一声,使劲儿推开挣开常宁的手,指着胤礽的鼻子痛骂,“你个人渣,还好意思教训我,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忠不孝,不……”我正想接着骂“不仁不义”和“不知廉耻”的,忽然就觉得后颈处一阵痛麻,眼前一黑,跌入了一个怀抱,随即就听见班第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禧儿,禧儿!太医,太医,大公主晕过去了——”




☆、244神奇功效

  “老祖宗;您再吃一口吧,就一口!啊——快张嘴!”我捧着盛着藕粉的小碗,对老太太百般诱哄。
  “不了,老祖宗吃不下了!”老太太轻推开我递过去的勺子,含笑道;“禧儿啊;老祖宗有件事要拜托你。”
  “老祖宗您说;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办好!”
  “小禧儿真乖!”老太太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脸;笑眯眯道;“你替老祖宗劝劝你皇阿玛,不要过度劳累悲伤;身体要紧,他肩上可还扛着大清的江山社稷呢!”
  这事儿可真有难度,刚才的信心满满有点儿漏气了。我沮丧道:“几天前我就劝过了,让他去睡会儿,可他不听我的呀。”
  “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咱们小禧儿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那大菩提手串,微笑道,“你带上这手串,告诉他,我,还有她都会看着他的。”
  “她?”我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串,有点糊涂,刚想问,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刚刚还靠在床头与我轻声细语的老太太不见了!环顾室内,也是空无一人,我慌了神,不禁放声大喊,“老祖宗——”
  “禧儿,禧儿,你醒醒,醒醒!”焦灼的声音将我从心慌中拉回,我睁开眼,怔忡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是在做梦,而将我从梦境中拉回来的那个人就是此刻坐在我身旁,关切地望着我的班第。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饿不饿?想吃什么?”班第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比平时还要殷勤。我没答话,因后颈处一阵酸痛使得我忽然想起了晕倒前的一幕,心内疑窦顿生:就算因为劳累过度晕过去,没道理后颈处会这么疼,这简直活像是被人打晕的嘛!难道我遭人“毒手”了?而且是个高手?作案手法很高明,没人发现我这晕是人为的!会是谁呢?当时周围就那么几个人,太医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没胆子对我出手,常宁和福全疼我都来来不及,肯定不会对我下手,站在我面前的胤礽更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想到此,我望向了班第。
  “怎么了?眉头蹙这么紧,头疼?”班第说着就要将手覆上我的额头,我伸手挡开,问道,“是你,对不对?”
  “什么?”班第一怔,眸中堆满不解。
  “是你打晕了我。”我平静地指控,直直地望进他的眸里去。
  “是。”班第大方地承认,脸上不见一丝愧色,“怎么,脖子还疼?”说着就要伸手来帮我揉脖子。
  “少来这套!”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怒瞪他,“你到底站哪边?我还是那个人渣?今儿你要不给我说清楚,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碰我一下,哼!”
  “禧儿!”班第面上隐露不悦之色,与我四目相对了片刻,轻叹一声,展了微皱的眉头,换上和悦的面色,口吻中透着一丝郑重道,“禧儿,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你说我还能站哪边?”
  “唯一理由”,说得比唱的好听!我白了他一眼,愤然道:“那你还帮着胤礽打晕我?不让我骂爽快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憋的那口气有多难受?”
  “禧儿!”班第蹙了眉头,口气肃然道,“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才记得住?胤礽是太子!太子是君,你是臣!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他,让他下不来台,撇开将来他会怎么对你不说,就你这‘以下犯上’之举,足够皇阿玛用家法治你了!你别忘了,你上回的家法还记着呢,难不成你这回想一并领受,在床上躺个把月?”
  “你……”我被班第的这一大串的抢白呛得发不出声,班第却又换了温柔如水的神情,握着我的手,耐心劝道,“禧儿,你对我任性,发脾气,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是,你要知道,皇阿玛就是再疼你,也不会容许你在臣下面前公然辱骂一国储君的!你一定要答应我,只要你一天还在宫里住着,面对其他人都要三思而行,不要任性妄为,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好吗?”
  眼神诚真挚,口气温柔,这话的内容嘛……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方才冒上来的怒气不知不觉竟都瓦解消融了,一声“好”便这样不受控制地从我口中逸出。班第听罢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白的牙齿,伸手帮我揉着后颈处的酸疼。不得不承认,他的按摩手法的确非同一般,不一会儿酸疼感便减轻了许多,我的眼皮甚至都又有点发沉了。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宫里的大自鸣钟“铛铛铛”地敲了十二下,我脑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饥饿感瞬间侵袭而来,忽然便想到今儿“晕”过去时,天还大亮着,那时康师傅刚听政回来,而现在室内已经掌灯了,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刚刚的钟声应该是告诉我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这样的话我至少睡了有十个小时了。
  “饿了吧?想吃什么?”班第的问话中含着笑意,显然他也听到我腹中的鸣响了。
  “小……”我还刚要开口说了一个字,班第却又抢去了我的话,“小馄饨!”随即宠溺地揪了下我的鼻尖,“就知道你要吃这个。等着,我让人给你下去。”说着就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哭声,我怔了一怔,与班第对视了一秒,立即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伸手抓过外套,还未套上身,就听见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小穗跌跌撞撞地进门来,哀痛道:“主子,大额驸,太皇太后她……她……殡天了……”
  “老祖宗——”我心头一痛,鼻尖一酸,顾不上外套,拔腿就往中宫殿奔去!
  *************
  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一夕之间就换了颜色。
  白,铺天盖地的白,白得那么刺眼,那么空荡,白得让人心神俱伤!
  犹记那晚的中宫殿也如今日般,从里到外哭声震天,可老太太却对此充耳不闻,只带着安详而满足的面容,静静地仰卧在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一动不动。康师傅跪在床前,紧紧地握着老太太的手,涕汜横流地哭喊“皇阿奶,皇阿奶,您回来呀!回来呀!您不要丢下孙儿,不要丢下孙儿!”,那一声声直听得人肝肠寸断,几乎要让人痛得窒息而亡!
  腊月已过,除夕,元旦也早已走远,眼看元宵就要来临,宫里仍是一片白色的寂静和肃穆。为了尽孝,康师傅打破了“后丧,皇帝不割辫”的旧习,驳回了大臣们年内发送老太太遗体的请求,整整十天,就像现在这样,康师傅一身白布衣,直挺挺地跪在灵堂里,守着老太太的梓宫,日日哀哭,水米不进。皇太后孝惠,三姑婆淑慧长公主,科尔沁达尔汉亲王班第,福全,常宁,佟妃等轮流去劝他节哀进食,回答他们的只有更大声的痛哭和更深沉的哀戚。
  我原也想去劝解一番,可班第说让我等等再去。他说他理解康师傅现在的心情,因为孝庄老太太之于康师傅,就相当于端靖长公主之于他,康师傅淤积在心头的感情需要宣泄。仔细想想班第的话说得有道理,康师傅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也是老太太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登上了帝位,摆平了三番,重创罗刹,安抚了蒙古各部,创下这如今还算安宁的基业。虽然,现在的康师傅早就具备了作为一代圣君的能力和素质,不再需要老太太的引领,但在他的心目中,老太太就是那始终在背后支持他的坚强后盾,无论在前朝所要面对的浪有多大,风有多急,只要老太太在,康师傅的心中就会波澜不惊。而今,这个后盾猛然间破碎了,康师傅的世界顷刻间失去了平衡,他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去面对,去适应,重建心中的秩序。
  “皇阿奶,您为什么去得这么快!”眼前的康师傅抱着梓宫又哭上了,“您还没有看到孙儿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啊,您怎么能这么快就扔下孙儿就去了呢?皇阿奶啊——”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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