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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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半浮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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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自己说我是“疯子”,估计他是真的气够呛。
  “不是。”我摇头,耳坠撞的叮当响:“我不是疯子。”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黄家赫伸手到我腋下将我拉起。他似乎是笑了,却对众人笑的有几分警告意味:“既然不是疯子,干嘛要像个疯子一样坐在地上?走了,我们回家。”
  餐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小声的窃窃私语。我身上沾染的汤汁滴到黄家赫的西装上,他拿过餐布擦了擦,又拿出纸巾细致的为我擦了脸。围观的人虽然多,但他依旧做的从容淡定。
  我觉得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被倪菲推倒地上我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可黄家赫的一个简单动作,却让我面如火烧。
  虽然我现在外貌有了很大的改善,在一众名媛中也能小惊艳一把。今天的打扮和黄家赫站在一起,也算是登对。
  可我不光彩的过去无疑会让黄家赫跟着我蒙羞,杀人犯精神失常弃妇任何一个词,都不应该跟黄家赫沾上边。
  倪菲又往前迈了一步,在她开口说话前,黄家赫阴狠狠的说:“你要是再敢说那俩字,别说你是孕妇,我也照打不误。”
  “哪两个字?”倪菲看看围观的人,似乎料定黄家赫不敢动手,她动作嚣张的挺挺肚子,慢条斯理的拖着长音:“哦,你说疯子?为什么不能说?她确实是”
  倪菲的话还没说完,黄家赫提起桌子上放着的香槟酒瓶,带着呼啸的风声往倪菲的太阳穴砸去!
  而在黄家赫打中倪菲之前,卢生抱住倪菲往后退。黄家赫失了准头,香槟酒瓶砸中了正在往外涌热巧克力的甜点。酒瓶炸裂,混合着巧克力的香槟酒迸溅众人一身。
  黄家赫甩甩手上的香槟,不客气的警告卢生:“你带来的女人,你自己要负责管教好!别分不清轻重,四处乱说话。”
  倪菲愤愤不平的还想要上前,黄家赫先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说!我让你说!你要是敢再说一句话,我不拿钳子把你牙一个一个掰下来,我都不叫黄家赫,不信你就试试。”
  黄家赫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有震撼性,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餐厅都噤了声。倪菲不甘心的张着嘴蠕动两下,她气的眼睛瞪的如斗大,却终归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黄家赫扫视了众人一圈,步伐坚定的带着我往外走。
  世界上比钻石还让女人无力招架的,估计就是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温柔相待黄家赫不是温柔的男人,但他待我的心,真的是最强韧的绕指柔。
  从小我就特别的淘气,是个身手矫健灵活的胖子。笨重的身体并没耽误我玩乐,上房揭瓦,爬树翻墙。男孩子玩的,一样也不落下我。由于我糟糕的行为,我妈没少数落我。
  可我完全不听管教,趁着我妈不注意,有空就往外跑。我没有地方躲又怕我妈抓到,只能翻墙到黄家赫家的院子,藏在他家的铁棚子里。经常都是我爸妈把小区找了个天翻地覆,我和黄家赫仍旧没心没肺的在铁棚里面烤土豆吃。
  长大之后,黄家赫也跟他家的铁棚子一般,在我疲倦委屈恐慌不安焦虑的时候,都会让我有处藏身。哪怕是在我误杀我妈所有恐惧蔓延上来的瞬间,我心里也是想着要找黄家赫。
  黄家赫就是大铁棚子,他是刀枪不入的。而他自己也对这样的称呼很满意,我被卢生欺负的难过时,他总会打开怀抱让我进去躲一躲。
  被黄家赫牵着,我无意识的往外走,我在他的怀里静静的盯着他看,完全注意不到其他。直到听卢生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这才意识到我和黄家赫已经走到餐厅门口了。
  “等等?”黄家赫唇鄙夷的勾起,他轻蔑的语气让人心寒:“卢生先生,你在叫谁等等?”
  “吕诺。”卢生眼里迷茫的光彩褪去,他的话语坚定:“我在叫她,黄家赫先生,我没跟你说话,这跟你没关系。”
  他们两个男人,一人占据着餐厅的一端。虽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他们却彼此瞪视,互不相让。
  黄家赫使劲搂着我的腰,轻笑,说:“吕诺的事情,跟我都有关系。倒是你,卢生先生,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吕诺说话?前夫吗?”
  估计是看距离够远,倪菲放心的问:“黄家赫,你和吕诺在一起了吗?”
  “与你无关。”黄家赫回的冷淡。
  倪菲为了挽回颜面,装腔作势的说:“今天的事儿,我们是不会这么算了的。”
  黄家赫再次冷笑,完全不把倪菲的话放在眼里:“与我无关。”
  我静静的看着黄家赫,不久之前,我也和卢生说过一样的话默契触动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倪菲和卢生站在一起,从远处看去,我有一种“绿茶婊和贱男早晚会勾搭到一起”的感觉。
  女人对女人的怨恨,长远而又没有道理。如果老公出轨,妻子一般都会对老公百般疼爱苦苦挽留。而对女人,则要恶语相向甚至大动干戈。哪怕卢生今天娶了李清河,倪菲还是喜欢把我当做敌人。
  而能够把二奶养的如此堂而皇之,这种男人我居然会嫁,我当年是瞎了眼吗?
  从酒店出来,夜晚的寒气冻的我一哆嗦。黄家赫开车往家走,路上我忍不住说:“刚才谢谢了。”
  我欠黄家赫的不仅仅是一句谢谢,可除了谢谢,却又想不到其他的话可说。静默了几秒钟,黄家赫略微怅然:“算了,别往心里去。”
  “黄家赫,刚才的事情,让你觉得很掉价吧?”我看着车窗外街景,说:“你说实话,别骗我。”
  黄家赫倒也老实:“说掉价确实是有点。可这不是我对你做过最掉价的事儿。”
  “哦?”
  倒车镜里,黄家赫的眼眸被印染的七彩斑斓:“以前我知道你爱卢生,你会来找我,基本上都是在卢生那里受了委屈。但我还是锲而不舍的去找你聊天,逗你笑。每当你不耐烦的说你要去看卢生时,我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掉价但没有办法,虽然知道掉价,我还总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你。”


☆、043  愿得一人心

  这话实在是让我太难受了,我靠在车窗上,心疼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等我再次开口时,话里已经带了哭音:“黄家赫,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又丑又胖,学习又不好。做事做不好,还总让人讨厌。”
  “谁说你让人讨厌?”黄家赫没回头看我,但他却腾出手来为我抽了张纸擦鼻子:“因为卢生说你讨厌你就要让人讨厌?”
  我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歇斯底里:“你能不能别这样?黄家赫,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是以前的吕诺了。”
  “怎么会不是?”
  黄家赫轻描淡写的让我气愤,我情绪激动的解释:“不是,完全就不是。我变的不只是外貌,很多内在的东西已经变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不能再跟小时候一样,让你陪我在大铁棚子里哭一顿,然后第二天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明白吗?”
  “明白。”黄家赫似乎完全没抓住我说的重点:“可我不明白的是,你说这些,跟你是不是以前的吕诺有什么关系?”
  “我的人生,就像是脱轨的列车。无论怎么修复,都已经变不回最初的样子了。”我完全泣不成声:“黄家赫,你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无论我身上发生什么,你都想着帮我分担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没用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自己都没办法承受,我要怎么分给你?”
  黄家赫就像是一头倔驴:“除了外貌,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变化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如何如何,但你不是也没动手伤害倪菲么?”
  “就算今天我没做什么,可很难保证我明天不动手伤害倪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这种聚会,以后你还会经历无数次。你为我毁了一次,但你真的没必要为我继续毁下去。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强硬的拒绝黄家赫插话:“你不要说你不在乎,你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这是你的工作生活,你没必要为我继续毁下去。”
  “我恨卢生,我恨倪菲,我恨伤害我的每一个人,我也同样恨我自己。如果你再继续对我好下去,而我继续当做理所应当的全部照单全收。我会在我仅剩的生命中,每天都恨我自己。”
  黄家赫不是那种喜欢女孩子会去揪她辫子的男生,他从来都不是。这么多年来,他就算偶尔发脾气,可仍旧包容我体谅我。是他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是他告诉我努力活下去就会有好的事情发生。他带离我逃脱死亡的阴影,他给了我生的希望可是没有用的,我的生命现在每天都在倒数。
  我不需要有人带我离开黑暗,因为我已经脱不开了:“黄家赫,你曾经说,我不想好好活,你也不会告诉我还活着。可我现在,真的只剩下活着了。你为我做了很多,真的,在我过去的生活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算我求你了,黄家赫,别再这样了。”
  黄家赫猛的把车停在路边上,他拉下车窗,凛冽的夜风倒灌进来。他点了根烟,静静的看着车外。
  “你想怎么样?”黄家赫淡淡的问我。
  我深吸口气,说:“黄家赫,其实这些话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心里和我一样清楚。我们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只是朋友好了,像今天这种事情,不要再为我做了。”
  “你说”黄家赫自嘲的语气让我心酸:“一厢情愿的以为两情相悦比爱的艰难对方却从来没有参与,这两种,哪个更可怜?”
  我的眼泪似乎都被冻住,一滴都掉不下来。空气静的发颤,刺伤耳膜,带来尖锐的疼。
  直到我手尖被冻僵,黄家赫才再次启动车子:“走吧!回去吧!”
  我去我姨妈家。”寒冷让身上的痛感降低,我轻声说:“我过年还没有去看她。”
  最后一句补充的话,完全就是画蛇添足。黄家赫也没说什么,沉默的开车。车窗一直没关,我甚至都能听到一旁坐着的黄家赫身上骨节冻的嘎嘣作响。
  等到车子停在我姨妈家楼下,我手指僵直的去解安全带的扣子。可手毕竟冷的时间太长,完全不听使唤。黄家赫静静的看着我鼓弄半天,终是伸手为我解开。
  “谢谢。”我觉得自己又说了无意义的两个字。
  在我开门下车时,黄家赫突然问:“吕诺,你爱过我么?”
  今天是第二个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却比第一次听到时更加不知所措。我背对黄家赫站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以及无数的后果可没等我给出答案,黄家赫俯身过来拉上车门,一脚油门开远了。
  “吕诺,你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活该。”黄家赫的车尾灯一转弯消失在街口,我冻住的泪腺瞬间被疏通:“各回各家,不再期待以后,这是你唯一能对他做的。”
  做决定是简单的,难的是要如何去承担决定所带来的结果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年轻草率莽撞的代价。这是公平的买卖,我根本没有恨的权利。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甚至都不能伤感太长时间。当我走到姨妈家门前想要敲门时,大门却自己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屋里开门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我的后脑撞到消火栓,眼前一黑,踉跄着摔到地上。
  而跟我撞满怀的男人低着头,在我还没看清他的脸时,他已经跑下楼去了。
  姨妈听到声响,她穿着睡衣,拖鞋哒哒的跑着出来。见我摔在地上,她低呼一声:“诺诺,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衣服怎么了?”
  低头一看,灯光下我身上的菜汤特别难看。揉了揉撞肿的后脑,我奇怪的问:“姨妈,这是谁来了?”
  “冤家,不用管他。”姨妈拉着我进来,轻快的问:“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跟家赫出去了?年过的怎么样?郑亚娟有没有难为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我觉得脑袋还是晕晕的:“姨妈,我是不是被撞昏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刚才出去的男人,那么像卢生?”
  

☆、044 发病

 “卢生?”姨妈在我的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闺女,你傻了吧?卢生怎么会在我这儿?退一步说,卢生在这儿我怎么会穿成这样?你姨妈我虽然说喜欢一尘不染小郎君,但我也没那么生冷不忌呀!卢生他也是叫过我姨妈的。”
  我甩甩头,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
  洗刷过后,我和姨妈坐在沙发上听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问:“姨妈,今年你们什么时候回姥姥家?”
  “我不回去了。”
  一时之间,我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伤感。我很是过意不去:“是因为我的事情吗?姥姥知道你见过我了吗?所以她也不让你回去了吗?”
  姨妈没说话。
  “姥姥她还生我的气是吗?”其实我很能理解姥姥的心情,要是谁杀了我,我妈估计也会恨死他。但我能理解,却还是很难过:“你说,我死的时候,姥姥能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诺诺?”
  我也不想说,可我很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姨妈,你说我的葬礼,应该没有人会来吧?除了你和黄家赫,谁会管我是死是活呢?”
  “诺诺”
  “姨妈,你说我要是死了,谁会记得我呢?我爸妈死了,我能证明他们存在过。我死了,姥姥姥爷也能证明他们存在过但我要死了,谁能证明我的存在呢?”
  “诺诺!”
  “姨妈,我要跟我爸妈葬在一个陵园里,他们会讨厌吗?他们还会怪我吗?人死为鬼的话,他们会来看我吗?他们会过年的时候来找我吗?”
  “吕诺!”姨妈被我说的脸色煞白,她没了欢快,唇抖的厉害:“过年的时候,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我摇头,心里一片死灰:“这不是不吉利的,这是随时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还是,想清楚的好。”
  姨妈抱着我嚎啕大哭,在初一夜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鞭炮欢天的节日里,客厅却是一片死寂。沉静像是一滩又臭又黑的死水,无论丢里面什么,都激不起一丁点的水花。
  “你和家赫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了?”姨妈擦擦眼泪,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比较为难。不过照我看,这辈子他是被你吃死了。”
  姨妈认为,男女之间有了情爱,关系就会变的像是博弈。彼此试探,压制循环往复,无休无止。一旦被压制处于下风,那么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交付情感,那么自尊和其他也都会乖乖上缴。
  黄家赫会问我爱不爱他,那他爱不爱我,他心里想必是清楚的。
  爱情里,痛苦往往比甜蜜要来的多、来的刻骨。一厢情愿的以为两情相悦比爱的艰难对方却从来没有参与,这两种哪个更可怜我不清楚。但求而不得和得而复失之间,我想后者的伤痛肯定要远大于前者。
  我觉得,我仅剩的生命每天都会忙着和卢生不死不休我不想跟黄家赫变成博弈,而我也不会舍得压制他。
  新年,就在毫无期待之中慢慢渡过。我在姨妈家一直住到初七,初七过后我直接住进了医院。
  年后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烧,这并不是个好的迹象。乏力、厌食、发热这些我一直都有,可年后全身的淋巴结出现了肿大。初八一早,姨妈强行带着我去了医院。
  接待我的医生,还是上次来我家的姨妈同学路博文。他开了不少的药,每天我脑袋上方一米高的位置都被挂满了吊瓶。
  我盯着吊瓶,傻傻的发愣。那一滴滴流下的,正是我逝去的生命。姨妈跟我说了好久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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