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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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我的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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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休怪末将们无礼了。”

剑拔弩张的时候,山上远远地跑来个身影,灰色衣袍淹没在夜色中,只有进了火光才渐清,原是静言。

“我家师父有命,让公子墨进山。”

“这”

“还这什么这?若误了我家师父的大事,你们可担待得起?”静言仰头看向马上的公仲孜墨,“公子墨赶紧进去吧,翾夫人在禅房里。”

“有劳小师傅。”

缰绳一拉,策马飞驰山路而上。普灵庵的房子灯火通明,映入眼帘,马蹄声更是急了。

深秋夜色里的琅中山异常冷清,大风吹过深山林子,发着鬼哭一般的声响。

普灵庵灯火通明,灰色衣袍的人在禅房间穿行,神色惊慌。

“快,师父要热水”

前院,便可听到凄厉的叫声,那样的痛不欲生,响彻夜空,乘着愈演愈烈的狂风,久散不去。

禅房床很是轻简,没有纱帐,没有软缎褥子垫着,有的只是略硬的榻子和被褥,床榻上躺着的人,屈起的双腿,身上汗水混着血渍落浸湿榻上的被褥,漫开来,恍若绚烂盛开的杜鹃花。

晔謦翾苍白的脸咬着牙,身下疼得直打哆嗦,任凭牙关再紧,哪怕咬碎了,也无法控制那撕心裂肺的疼,咬破唇,含着血,痛苦的叫声终是没能忍住。

“翾儿,你得坚持,万不能泄气。”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可是时间就是这般的漫长,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着,好像身上的痛永远没有尽头,要这样纠缠她一生。

精疲力尽的她开始眼神涣散,渐渐遁入轻雾黑影。

突觉,纠紧被褥的双手被人一指一指地掰开,执起,死死地握在手中,曾经温暖细腻的大手,如今微微颤抖。

仅剩的意识支撑着她吃力的睁眼。

床畔坐着的人,一头墨发凌乱的垂着,策马风中,束发的带子早不知何时落下,发丝掩着的面庞无一丝血色,同她一般苍白,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中凝聚着深潭一般的恐惧。

若不是手中的感知,她大概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不能忍,一行清泪滑落。

他终于来了。

“公子墨,你怎么进来了?女子临盆污秽,男子不得近,你”

赶回来的静言神色慌张,师父叮嘱过她,定不能让公仲孜墨进产房,可是她终究没能拦下他。

“她在为我生子,污秽?世间再没有比这圣洁的事。我,不介意。”

“那也不成啊!”

静言伸手要将公仲孜墨拉走,慈云师父抬手挡了下来。

“就随他吧!”

这是二十多年来,慈云的第一次破戒,她破戒让男子上山,破戒让男子进了庵堂,如今更是连规矩都破了。

“她身子太弱,无力生产,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如若再这样下去,她与孩子的命都保不住。”

听着慈云的话,他的眉峰紧紧皱在一起,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青白的面颊,拨开那沾了汗水粘在额前的发丝。

“乖,我知道你定是疼的,我陪着你一起,咱们挺过去。翾儿,为了我,更为了孩子,你心心念念的想要他来到世上,为此,你我忍痛分离,如今怎能前功尽弃?”

涣散的眼神看着他有了清明,刚才被抽离的力气渐渐在她体内重新凝聚,深吸了一口气,牙关要紧的发力,身体的痛却从未远离。混沌的神智好似咬上什么,软软的咬在牙间,泪水失去控制,落入发鬓,与汗水交杂在一起。

几度要落入昏迷,总被他在耳边温柔的话语唤回来,声音里悲伤、喜悦、宠溺、哀求交织成一张浓情的网,将她牢牢网住。

“你一定会没事的,放心,我定不叫你有事。”

声音里无比坚定,握着她的手禁不住的颤抖,恐惧,他比她更甚。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只听她仰天一声痛呼,在屋里瑟瑟回荡,随之而来的是喜人的哭声,这无边无际的痛,终是结束了。

“生了,生了,翾儿,孩子出来了。”

红黑红黑的小团肉被慈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满身是血的大声啼哭,嘹亮的声音是这般天籁。

慈云清淡的面庞溢出笑来,忘了已经多少年不曾展颜。她将孩子放在晔謦翾枕边,未睁开的眼睛,就只知道张嘴哭。

“是个小公子,很健康。”

公仲孜墨伸手想抱,颤颤的又收回来,心中大恸。

孩子,你母亲执意将你带来这人世,受尽了苦,只是你这往后的路会是怎样的艰险?

慈云将孩子抱出去,屋里只剩下哭声幽幽回荡。

床畔边,公仲孜墨半抱着晔謦翾,搂在怀里的,胸中百感交集,额上的愁眉更深了。

忍着昏厥的疲惫,她竟还想抬手去抚,四肢百骸间的无力,让她觉得近在咫尺的眉眼,却是天涯海角那边远。

才到一半手,被人着急地抓住,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湿湿润润的分不清是什么液体。

“翾儿,这便是你想要的吗?这般辛苦,几乎搭上性命。”

她在他怀中笑。

“子皙别忘了那日,你我的约定。”

他的手臂是那样的紧,顿住的身子,久久,才将话接下去。

“没忘”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柔美的面容咬牙显出刚毅的线条,“只是我后悔了。”

又笑了,他总爱这样吓她,她习惯了,不怕。

“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子皙又想作弄我?”

言而无信又如何?这已不是第一次,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

“累了,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这相拥相伴的岁月还有多久

☆、兰膏光里两情深

还原那日延璧阁争吵不为外人所知的全过程

公仲孜墨只能搂着她死死地搂着,相拥的沉默最是孤寂。

她反手攀上他搂着自己的手臂,用力地攀着,指节泛白,勒得他手臂上清晰可见红红指印。

“子皙,这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

他僵直着的背脊,微微撇过头,不敢看她,目光更不忍碰上那已经隆起的腹部,狠狠阖上眼。

“翾儿,我们都还年轻眼下,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话落在她心上,狠狠的抽疼,按在腹部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修长的指甲生生剜着掌心的肉。

“我要把他生下来,哪怕哪怕你不要他。”

她的抗拒,终是生生逼出他的怒来。

他愤慨地放开她。少了依靠,她落回孤独地落回床上,差点扑倒在床褥间。

死死撑住,低头垂眸,水珠颗颗落下,滚在绸缎褥子上,就是化不去。

“晔謦翾,你瞒着我,就是为了要将他生下?你已然知道我不许,你仍旧执拗,倔强?”

他负手咬牙,立在房里,大袖中的手握紧,背对她,就是不看,绝不能再看。

房中静寂得只剩下彼此起的呼吸。

时间流转,久久,羸弱娇滴的声音响起,似求似哄,扎进他心里。

“子皙”

床榻上的人无力地趴在被褥间,泪眼模糊,他在她眼中化成一团雾气,辨不清。

胸口的怒化成闷,堵得掩饰,长叹,终是将她牢牢固于怀中。

“翾儿,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你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愿这孩子来到这世上?这里面有我。”

她闭着眼睛,忍住眶中几乎决堤的泪水。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去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子皙,我知你心中的害怕,你害怕这孩子承袭了你质子的命运,你害怕他的一生要如你这般受制于人,你害怕他生来就得尝尽寄人篱下的苦辛,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日,她在兴伯处得知,质子制度在历经四朝后,也发生了改变,质子只要是北玥国皇室之子,就算不是当朝君王嫡亲儿子,也无妨。当年就因了公仲孜墨的王叔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王叔死后,虞阳帝才不得不将他送到这离乡别井的他国。

“你既是知道,为何这般执迷不悟?你可知?当年我王叔”

年幼的时候懵懂不知,渐渐长大,他开始怀疑王叔的死另有隐情,非史料中记载的因病而亡。他试图想要翻查当年贤平居的府中记,这些册子却是在他10岁那年被一场莫名的大火全部烧毁,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此,更坚定了他的推论。

这看似平静的贤平居,从来就没有真正贤孝平顺。

他的怀疑,也正是她心中的疑团,所以她才更要将这孩子生下来。

执起他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他如触电般要退缩,她不许,死死地按在那儿。

“子皙,这里头的是儿是女,我们不得知,若为女儿,岂不冤枉?”

“若为儿子呢?”

她这是要拿他们一家三口命运做赌注吗?这样对半的几率,他们的胜算又有几分?

“翾儿,我不能冒这个险。他不该承袭我的苦,如若失败,不过是一世异乡漂流,如若成功”他眼中闪着亮光,“翾儿,到时我们可以有很多孩子。”

“子皙我不能等,我不能看着你这般痛苦。”

她抬手抚过他俊美的五官,兴伯告诉她,他是怎样从一名万千宠爱一身的王子,成为一名质子,这一路走来的苦,比起他的轻描淡写更令她揪心。

他的苦该结束了。

“若为儿子我与孩儿留下换你荣归故里。”

听着这话,他的身体如被雷电当头劈下,狠狠地转过她,攥住她的双肩,两人面容相对,她淡定的笑对他暴跳的怒。

“晔謦翾,你疯了。”

抛弃妻子,这是荣归故里吗?

“我公仲孜墨再不济,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系于自己的妻儿身上。晔謦翾,你把我当成何人?”

她急急扯住他拂袖离开的袖子。

“不,子皙,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他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她狠狠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手,床榻上的身体被蛮力带出,几乎要从床上落下,迅雷不及掩耳地被他抱在怀里。

惊悚着刚才那一幕,她却在怀中满意的笑着,松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襟。

“子皙别怒,我自有道理只有你回去,得到你想要的,方能结束这世代相传的魔咒,如此,我们便有重聚的那天。”

这番话如魔音一般将他心底说动。

从将莒烨花偷梁换柱,到隐瞒身怀六甲一步一步的将事情谋划得如此周详。

孩子的出生,他和孩儿之间便有一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国,任凭谁也无法阻拦。自古从没有双质子的说法。

“子皙,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正是因为我信你,你又怎能辜负我的心意?”

仰天长叹,目光清远。

“你可知,这府里有多少人不会让孩子出生?他们随时都能要了你和孩子的命。”

“他们不会有下手的机会。”

将她放回床榻,人离开床畔,静立良久,方才回身看她,眼神复杂。眼前的这名女子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不曾有半分退缩。

“如若我还是不答应呢?”

“除非取了我的命,否则谁也动不了我腹中孩儿。”

为了他,为了这腹中的孩儿,她竟不惜以死相逼。

翾儿,你定是知道我是不舍的。

他咬牙,忍住胸口钻心的疼。

“好我答应你但,有条件。”

“好。”

“今后的事,必须得按着我说的做,不,得,异,议。”

话到此处,他人已立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台上摆着各式精巧的盒子,抬手将它们全数重重拂落在地,碎片飞起,划破他未及收起的手臂,一道血光刺痛了她的眼。

“晔謦翾,你仗着我宠着你,事事顺着你,把你的脾气是宠得越发任性了,便万事都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你的眼中可还有我?”



这场戏,他们演得逼真,他的薄情寡性,她的妒火中烧,骗过了天下人。

一百八十日刻骨铭心的离别相思,只为换来今日她与孩儿的一切安好。

“该死的混账东西。”

姬夫人抬腿将眼前跪着的下人踢倒在地。

从她听到公仲孜墨的孩儿降临的那一刻起,胸中的怒火熊熊燃起,这是多么可怕的预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按着夫人的吩咐在翾夫人将混着玫瑰露和红花水的燕窝交给她的丫鬟喜桂,小人实在不知为何”

“来人啊,给本夫人拖出去,关进地宫,入夜后凌迟而死。”

她姬夫人从来关心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无用坏事之人她从来不留。

“夫人饶命啊!念在奴才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夫人饶了奴才,奴才定会戴罪立功,替夫人完成大业。”

殿上的奴才磕得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怒极,姬夫人断不会放弃这颗安插多年的棋子。

姬夫人忍住怒气,心情稍稍冷静,抬手挡住上前行刑的侍卫。

“本夫人可还能信你?”

“能能能,奴才定能为夫人清除障碍。”

“好,本夫人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再失败到时候陪葬的可还有你的九族老小。”

那人被这冷冽如冰的话寒得入心,眼前这女人恐怕是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了。

殿下的人下去,殿外有人进来。

“给夫人请安。”

来人是承乾殿的内侍太监总管。

“公公无须多礼。”

“回禀夫人,大王决定三日后在翊坤殿举行宫宴,为贺的小公子满月之喜。”

果然是为了这个,对他来说,确是一桩喜事,对她姬翎来说,却是背脊上的一道芒刺,不除不快。

翊坤殿便是君王每日早朝的金銮殿,只有逢了国之大喜才会在此处大摆宫宴,大宴群臣,今日,便是这样的喜事。

深秋的北玥国殿外寒冷,北风萧萧,殿内春花烂漫春意浓浓。大型琉璃宫灯下,黑墨转上铺着红红的毯子,毯子上搭着个雕花圆鼓舞台,舞娘们簇拥着舞台,台上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翩然起舞,红色的水袖不断翻飞,舞娘的身姿在其中婀娜摇曳,柔软的腰肢翩然落下,人们看清了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

重臣齐贺君王时,惟有一人落寞地喝着杯中酒。

一曲毕,花澈影在众人的赞叹声里,谢幕退入后殿,这一身香汗,她正要回宫梳洗。

才走不出几步,昏暗的宫灯下,她被人强硬地拉进廊边的角落里,那人将她死死地按在墙上,捂住她惊叫的嘴,另一只手急切地撕…扯着她身上轻薄的舞衣,昏暗中她趁着依稀的月光,她辨出是他。

一墙之隔的殿内此时正是歌舞升平,她的夫君,他的父亲就坐在那里,享受着喜得王孙的喜悦,他竟大胆到这等地步。

她死命的挣扎,他们再也不能在此苟合。

张嘴她咬住他的虎口,发了狠,咬出血来,他吃痛地放开,暴怒的眼睛充斥着血丝,一掌劈下来,清脆的响声后,她眼冒金星的失了力气。

“现在,就连你也这般怠慢我吗?嗯?”

这天前,虞阳帝已向南翼国发去国书,言明要召回公仲孜墨。

父亲就这般的迫不及待吗?

他的唇堵上来,吻住她,舔舐着她唇上他腥甜的血,嗜血原来是这股味道。

她使劲全身力气去挣扎,握起的绣拳抵住他,一下下地推着,捶着,终究没能阻止该发生的一切。

就那么一下,被抵在墙上,将她彻底占有。

秋月下,树影摇晃,花丛里传来微微清寒,耳边清晰的可听见金殿上的欢快乐曲,大臣们谈笑风生。宫苑静谧的角落里,隐着两个相拥的人,宝蓝色袍子耸动,鲜红色身影颤抖,低头咬上他的肩胛,放忍住几乎冲口而出的尖叫。

压制住她的人肩上红艳渐显,并不觉疼,喘着气,口中喃喃低语。

“他要回来了”一撞,“他要回来了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这般偏心”又是一撞,“从小父王就是偏爱他就连他离开的这十五年”再来,“父亲心中重的还是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语无伦次的低吼着,分不出是酒意还是怒意,身体完全控制不住,更顾不上怀中人的痛苦。

纠缠间滑落的舞衣,让她的背几乎完全与宫墙贴在一起,一下一下的磨着坚硬的宫墙,火辣辣的尽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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