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
大周王朝地大物博,辽阔宽广,人口数万万。立国六十三年来,经过三代皇帝励jīng图治,到了第四代皇帝宝德帝朱桢统治时期,锦绣繁华,可称为大周盛世。
宝德帝推崇文治,在全国大力推行教育。目前已经形成了郡县官学、州府书院、zhōng ;yāng国子监这样三级教育体系。凡是年龄达到十二岁的男童,都必须强制进入官学接受教育。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簇簇。你们只要考中了秀才,朝廷每月都会发放禄米,补助你们的生活,保证你们在书院的三年衣食无忧。将来你们从书院毕业,也是高人一等,做着体面的活计,不用像你们一些人的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宽敞不足五十平方学堂上空回荡。
发出声音的是头发花白的老学究孔从祖。
他留着三寸长的花白胡须,身材低矮,略显佝偻,快要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三十几号少年学童。
这些少年学童的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他们都是子科甲班的学生,这一年是他们的毕业年,一个月后一场名为院试的考试,也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场考试。
“韩立,你有没有信心考中秀才?”学堂后排,好友王远对着韩立很小声说话。
“考中秀才,哪里有这么容易?”韩立摇了摇头,“咱们涂山县学两百多人,谁敢说能十拿九稳?而且,我的成绩并不算优秀,想要考中秀才,难!”
“你都考不中,我岂不是更没有希望?”王远嘀咕了一声。
“我大周立国之初,讲究礼、乐、shè、御、书、数六艺,文武并举。但是如今只考礼、书、数三样,减轻了考试的负担,但是对你们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孔从祖虽然瘦小,但是声音洪亮,学堂中每一个学童都能够听见,“为什么?因为你们很多人都出身猎户,祖传的打猎shè箭本领,不考shè艺,你们就少了一门优势。”
孔从祖眯着眼睛扫过课堂中的学童:“礼、书、数三艺,其中书法最能代表一个人的学业成绩,在院试中也最容易被主考官看重。有句话说,练好了书法,就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书院的大门。”
“张铎!”孔从祖的目光落在最前排一个身穿青sè丝绸、面目清秀的少年身上,“你的书法子科甲班最好的,即使在咱们县学也排得上号,写几个字给大家展示一下。”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奔蛇走虺,骨骼嶙峋,一等一的好字。
写完,张铎将手中的毛笔向桌子上一丢,冷冷一笑:“先生,书法是上等人的艺术,要有一双巧手。他们这些只会做工拿弓箭的手,粗枝大叶,一辈子也别想写出什么好字。”
“张铎这家伙真可恶!”王远气愤的道。
“他是纯粹靠家里的金钱。”韩立有些不屑:“听说为了练习书法,他家里每月拿出一百两银子让县上有名的秀才辅导他。听说他家里已经花了不下万两,要是这样还不能写出好字,就如同猪狗了。”
“就是,要不用银子堆起来,这家伙比咱们还不如!”王远点点头:“不过他的书法真的不错,说不定真的能考中秀才。”
“牛什么牛?他的综合成绩在县学拍到十几。”一个看不惯张铎的学童低声怒骂:“去年县学只有十二人考中了秀才,今年他不一定能考上。”
“是啊,只有考上了秀才才算本事。”
“小声点,让张铎听见他会找我们麻烦,他老子是咱们县里的富豪,他的舅舅曹军是咱们县衙的捕头。就算张铎揍我们一顿,我们也只能咬牙咽下去。”
……
学堂中不少学童在小声的议论着。
……
官学的放学很早,刚过未时,放学的钟声便“叮叮叮”地敲响。像韩立这么大的,已经是家中的好劳力,每rì上完课,大都各自归家,或者帮父母拉拉鼓风机,做点杂活。或者下到厨房,给父母准备晚餐。只有一些像张铎这样富有的家庭,才会用一整天的时间来读书练字。
韩立的家庭都是涂山县比较穷苦的,因此每rì放学之后,他都会选择入山打猎贴补家用。对于韩立来说,入山打猎比呆在家里干杂活或者读书可有趣zì ;yóu多了。
涂山延绵数十里,紧紧地将涂山县环抱起来,在涂山中生活中无数的野生动物,狼、盘羊、马鹿、狐狸等等,其中比较值钱的是狐狸,一只上好的狐狸皮在集市上可以卖到十两银子。
才走了一刻钟,四周的树木渐渐的多起来,时不时一两只野兔在草丛中逃窜,速度之快,韩立只有感叹的份:
要是自己的箭术再厉害一点儿……
随着深入,韩立也熟练地提升了行进的速度,景物飞快地往后退。
“听老人们讲,涂山之所以狐狸众多,是因为涂山是狐仙的家乡,这里的狐狸都是狐仙的后代!若是我能遇到狐仙,一定求它让我考中秀才,光宗耀祖。”
韩立到底是少年心xìng,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免不了有些怀疑。虽然老人们强调这只是个传说,但韩立还忍不住祈祷一番。
不知是不是韩立的祈祷起了一点儿作用,突然一只纯白sè皮毛的狐狸从树丛后面探出头来,韩立立刻深吸一口凉气,“居然是纯正的白狐,若是能够抓住,一身的皮毛,至少价值一百两银子。”
就在韩立两眼发亮的时候,狐狸转身一纵,钻入丛林之中,在树林之中化为白影不断的穿梭跳跃。
“别跑!”韩立提着强弓,从腰间取下厚背猎刀,往狐狸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知不觉中,韩立已经偏离了以往打猎所走的方向。
虽然是夏季,但是申时的太阳并不毒辣,刚好驱走了涂山林间的yīn寒。
狐狸闪身进入一道一线天峡谷,身影消失在荆棘林中。这样的荆棘林在涂山其它地方也是很常见。不过,荆棘浑身是刺,刺硬如刚似铁,尖利无比。涂山县的猎户没有人愿意进入它们统治的范围之内。
“难道这只狐狸的巢穴就在这片荆棘中?也对,也只有这么隐蔽的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
韩立小心挑开挡在前面的荆棘,一路行进,极为艰难。将半个时辰,他才走到荆棘林的尽头,前面是一面布满荆棘藤的峭壁。
韩立犹豫了一下,就用宽背猎刀拨弄起眼前的荆棘藤。很快,在拨开几根茂密的荆棘藤后,一座两米多高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个洞穴难道就是那只白狐的巢穴?看样子应该是自然形成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算了,已经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进去看看。连那只狐狸都不怕,我怕什么。”
洞穴很深,韩立顺着不小的洞道走了足有一百多米,才走尽头。洞道尽头,是一个高有十多米,宽有数十丈的巨大石洞。一眼看去,石洞的的洞壁很平整。平整的洞壁上,布满了各种纹路。
一束阳光不知道从哪里打入石洞内,将石洞映照得分外明亮。石壁上的纹路在阳光的照shè下,不断有流光顺着纹路闪现,一股让人舒服的热流不断在石洞内流转。
“好神奇。”韩立感觉似乎浸泡在玉液琼浆之中一般,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想要拼命吸收石洞中的暖流。
第二章 补天佩
() “糟糕,我是来这里找那只狐狸的,怎么没有发现?难道那只狐狸并没有跑进这个石洞?或者隐藏了起来,准备偷袭?”
韩立突然一紧,心里不住打鼓。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石洞中的情景,手中的宽背猎刀横在胸前,背上的硬弓也随时准备取下远shè。
“不对,这个石洞中根本没有能躲藏的地方,看来那只狐狸真的没有跑进来。白白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韩立观察了片刻,得出这个结论。同时,他的拳头懊恼地朝石洞石壁上狠狠地锤了下去。
韩立正要抬起拳头,突然感觉随着他的一拳头,石壁似乎动了一下。仔细一看,发现石壁上竟然还有一道门,和石壁一样的颜sè,不走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带着好奇还有一丝害怕,韩立缓缓地推开了石门。
门后是四米高,六七米宽的方型石室,石室正zhōng ;yāng有一只绯红sè皮毛的狐狸盘腿坐在一块靛青石床上,栩栩如生,九条三米多长的巨尾耷拉在地上,没有恐怖的气息,反而是给人一种巍峨的味道,好像嶙峋高峰,给人一种任世间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一只狐狸居然有九条尾巴,而且像人一样盘膝而坐?”韩立脑袋之中唯一的反应就是“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韩立就放松了心境,因为这只狐狸到现在为止依旧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明显已经死去。不管这只狐狸是什么怪物,它既然已经死了,韩立就不会再害怕。
韩立这才开始打量其它地方。石床边是一块布满了各种纹路的青玉石,青玉石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rǔ白sè玉佩。玉佩绽放出一股股rǔ白sè的光芒,让人一眼看去便挪不开眼睛。这拳头大的rǔ白sè玉佩,实在太漂亮,它的光芒实在太迷人了。
“这块玉佩一定是个宝物。”韩立心脏激动得砰砰砰跳动。
蹬蹬蹬……,他一步步的朝着青玉石上rǔ白sè玉佩抓了过去,刚刚走近几步,他就感觉一股浩瀚到了极致的恐怖气势,猛地从rǔ白sè玉佩上散发出来,在这股气势之下,他全身汗毛陡然竖立而起,流动的血液几乎凝固了,甚至都无法呼吸了!
这块rǔ白sè玉佩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这块玉佩一定是个宝物,一定要拿到它。”韩立一咬自己的舌头,用疼痛的感觉来刺激自己,身躯硬是顶着rǔ白sè玉佩的气势,再度向前,手指触摸到了rǔ白玉佩。
轰隆!
终于,在他手掌接触到rǔ白sè玉佩的刹那,一股强烈的冲击席卷了他的脑海,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仙道易成,天劫难度。女娲重宝,留待有缘!”
昏迷之中,韩立却感到脑海异常清醒,听到一个声音在幽幽叹息。
韩立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来到一个小小的空谷,中间是个几亩平湖,一望可见对面的黛sè青丘,平湖上游正好有一条瀑布从千丈高的悬崖上垂落下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此时皓月横空,月华照落到湖面上,空中隐隐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而湖面上,雾气升腾,宛如仙境。湖边,在一块硕大的青玉石上,发现写着两个苍莽古篆。
“涂山!”
“这几亩平湖居然叫做涂山?难道绵延十多里的涂山以前是一方平湖?这就是先生曾经说过的沧海桑田吗?”正在韩立惊愕之时,一股意念传递到达了韩立的jīng神深处。
“吾本是涂山旁边懵懵懂懂的一只红狐,机缘巧合得到洪荒仙人女娲留下的补天佩,开启灵智,遂将几亩平湖作为道场,吸收rì月之jīng华,以望修炼有成,如女娲一样,飞升天界………但仙道易成,天劫难度。吾修成狐仙,才发现若要飞升天界,需要度过天劫。吾勉力为之,终挡不住天威浩荡,生机断绝,坐化于此。”
整个梦境又是一变,展现出来了的还是几亩平湖——涂山。只不过此时湖面上还浮着一层薄雾。湖中的清浅处,一只红似火的九尾狐狸,身后的九条尾巴舒展开来,每一条尾巴有三丈长,不断地在半空中舒展,红sè的皮毛干净整洁,仿佛一尘不染,一根根朝着天空舒展开,仿佛在吸收着天地之间的jīng华。
天际突然翻滚起浓浓的乌云,声势浩大,转瞬及至。本来绝不该有雷的时节,却响着喧闷的雷声。
青雷紫电,挟着狂猛的威势从天而降,却不似寻常闪电那样电流激shè,而是准确的击在九尾狐狸竖起的九尾上。
电闪雷鸣,涂山湖那一层薄雾却并不消散,白sè的氤氲之气不断升腾,聚拢到火红sè的九尾之上,每一次雷光闪耀,这白sè的氤氲之气便消散一分,但每一次消散马上又重新聚拢。雷霆响彻山谷,初时尚有间歇,而后连成一片。那白sè的氤氲之气聚拢的速度越来越慢。
在不知不觉间,乌云越压越低,但雷霆却反而稀疏了一些,云海中电蛇飞驰、雷龙舞腾。响着沉闷的响声,却并不落下。
湖水中那九尾狐狸也知到了最后时刻,白sè的氤氲之气不住的翻腾,整个湖水也仿佛煮沸了一般,震颤着、翻涌着。白sè的雾气在九尾之上仿佛华盖。
一时间,天地为之屏息。
山谷在乌云之下暗的如同深夜,只有云中偶尔落下的雷光,带来一闪即逝的光明。
突然,一道光芒,刺破长空,响彻天地。那光芒让目为之失明,那声音让耳为之失聪。
只有嗡嗡的震颤声不断的回荡。
湖面中,雾气散尽,但那九尾表面的白sè氤氲之气彻底散去,清楚地看到九条火红sè狐尾从三丈锐减到了一丈。水中九尾狐狸一跃而出,嘴角流出一道刺目的红流。
“在最后一步失败了!”韩立喃喃自语,他方才完全被浩瀚的天威吸引,此时还没有清醒过来,依旧沉浸在九尾狐狸的惊天伟力之中。
大周王朝存在不少神话传说,传说在遥远的洪荒年代,存在许许多多超凡入圣的大能,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女娲仙人,荡平四方妖魔,还大地一个朗朗乾坤,因此洪荒先民尊称女娲为大地之母。
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仙人消失在人们的眼中,成为传说。尤其到了八百年前,鸿儒圣人出世,创立儒教,“子不语怪力乱神”,仙人的传说更是被定位为迷信。
前朝一字并肩王商武王力能扛鼎,已经是人类中的大力士,被尊称为“霸王”,被看chéng ;rén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韩立今天看到九尾狐仙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从种种迹象推断,眼前这个九尾狐仙,应该是洪荒遗种,经历不知多少岁月,肉身依旧完好,好像活着一般。仅这一点便可以看出,仙人的威能达到了何种程度,只怕超过传说中“千年不朽,万年不腐”的境界。
“有缘人,望你能好好利用补天佩,继承我的遗愿,躲过天劫,飞升天界……”
砰!
这个九尾狐仙最后的意念炸开。
韩立也一下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石洞的地面上,衣服全部都是污渍,但全身jīng气神无比满足,感觉从睡眠中得到极大好处。
“我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奇遇。”韩立握着补天佩,惊喜地自语。
轰隆!
那九尾狐仙居然全身烈火熊熊燃烧起来,然后化为了一道彩虹,最终消失。
“这是传说中的虹化?”韩立再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