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早眼泪不停的往下掉,通红的鼻头,抽提着稚气说道:“叔叔,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怕我会太想你了,那要怎么办?”
沐则这几天没敢出现,就是怕这一幕发生,他不敢看早早那期待的目光,无法回应着早早的乞求,更是无颜面对沐婉。
“叔叔不能和早早一起,但是叔叔保证,一定会去看早早。”
早早瘪着小嘴,抬手抹了把眼泪,哽咽着:“真的吗?”
沐则点头:“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那好,我们拉勾勾。”
沐则的大手小手指,勾住早早那小小的指节,大小勾着小手,拉勾勾。这一幕,沐婉强忍着泪水的滑落,只能把头扭到了一边。
沐则抱着早早走向了沐婉,沐则轻声说道:“早早,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早早点头,沐则站定在了沐婉的面前,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个保重,或是,不想让你走。
“小婉,对不起。”
“回去吧,”沐婉顿了顿,整理了心情才敢抬头,去看他的眸子,“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工作,希望下次回来,看到你再升一级!”
沐则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定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尽量掩饰的情绪,也无法隐藏着眼眶通红一片,水眸里的晶莹液体。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懂她的做法。
沐婉没再多说,抱起小早早,转身向安检处走去。看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小早早刚刚止住的哭声“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泛滥的泪水让整个视线都变得模糊,越是这样,沐则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见。
过了安检,沐婉根本不敢回去,韩易城无奈的看着他们这一出悲剧,心底感慨,也心疼着小家伙。
“妈妈,妈妈,我要回去,我不要走了,妈妈,我不要走了。”小早早看着沐则的模糊的身影快要消失,惊叫着拍打着沐婉的肩膀,挣扎着想要从她怀里下来。
“别吵了,听话,跟妈妈回香港。”
小早早尖叫着,心底有种感觉,冲着即将看不到的身影哭着大声喊着:“爸爸,爸爸,我不要走,我要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靠之,居然戳到我的泪点,某匿对不起早早啊,以后一定要让早早甜甜的,章章让早早甜甜的。
☆、74
没有什么比父子亲情更让人无法控制泪点的迸发;早早的哭喊,叫着虽然他不并熟悉的名词;但在这种悲伤的离别情绪之下,喊出是他心中所要表达;一直没有敢去认定的话。
沐则被这一声震住,头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那一声爸爸;不住在的脑海中回响着;让他的心灵在脑海中产生强烈的碰撞;无法抵制的激动情绪让他顾不得安检人员的阻挡;硬要冲进去,他想抓住他的儿子;这一声“爸爸”让他的心都碎了;怎么可以让他走。
但沐则却只能目送着哭喊着的早早和沐婉,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因为机场人员阻挡着他的前进,他无法跨越那道门。一旁的人看得出这一幕的悲伤,也有人安抚着他的情绪。
沐则紧紧的握着拳头,紧握的力道已经让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谁说眼泪不是男人可以表达感情的方式,谁说流泪是男人懦弱的表现。每当感情深处,被狠狠的戳穿,那一抹咸湿的液体,便如血色一般,贯穿人的灵魂
沐则开着车,一路飞奔回了家。他无法压抑心底的痛,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们的欢声笑语,那一幕幕,像个放映机一样,不间断的回放着他们在一起的N个画面,刺穿着他的脑海,疼痛感让他几乎无法抵制着身体的颤抖。
飞机上,小早早由大声哭喊,渐渐转为低泣抽提。沐婉眼底通红一片,紧紧的搂着早早的小身子。
沐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早早,那一句爸爸,俨然已经惊到了她,她也能感受得到机场安检门口处的骚乱,那是沐则的冲动,无法抵制的感情,但是她只能狠心,狠心的带走早早,狠心的隔开他们父子。
她不是个好妈妈,也不是个好的爱人,她知道她此时的做法,伤了两个她最爱和最爱她的男人。但是,她又何尝不痛!
哭得累了,过了许久,哽咽的小早早,哑子已经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妈妈,叔叔是不是就是我爸爸?”
“为什么会这样问?”沐婉低头,目光满是疼惜,自责自己的过错让孩子承受这样的离别之痛。
早早瘪着小嘴,抽提了两下,才奶声奶气的说道:“爹地是爹地,爸爸是爸爸,不一样的,我虽然是小孩子,但是我知道。”
原本这么小的早早已经明白,沐婉紧咬着唇,抬手揉搓着早早的发:“你爱他吗?”
早早用力的点头,却坚持问道:“妈妈,他是不是我亲爸爸?”
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用力的点着头,哽咽着说道:“是,他是你爸爸,亲爸爸。”
早早已经忍回去的眼泪再次决堤,但却很懂事的没有大声哭出来,而是瘪着小嘴,眼泪无声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
“早早,妈妈对不起你。”
早早一直哭,一直哭,但他却没有说话,直到快下飞机时,早早才转头看着沐婉,稚气的童声,坚定的开口:“我一定要回去找爸爸。”
人的一生,都在取舍之间,我们无法看到人生的尽头是繁华落幕,还是凄凉收场,但我们却每天在生命的旅程中度过。这个旅程可以缤纷异彩,也可以是黯淡苍白,但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着。
每个人都想拥有着辉煌的旅程和华美的结局,但却因些忽略了辉煌背后的刺痛和磨难。烟花的生命只在最后一刻绽放,但我们拥有着几十年的生命,难道注定要枯萎一生么?
沐则和沐婉之间的计划,却迎来了这么突如其来的变化,虽然变化令我们措手不及,但变化却始终是计划的一部分。变化是推动计划的行驶动力,也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定去做,自己不敢和畏惧的事。
他了解沐婉,她知道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沐婉最后的那句话“希望下次回来,你再升一级”,这句话是说对他听,她是替他考虑,不想让他放弃现有的一切,不想让沐家面对威胁,不想让他和父母决裂。
但是,沐婉怎么没想过,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是要和她一起面对。即使他选择背叛父母,也不想让她和孩子饱受痛苦。
放她走,也是想让她去躲避这一段时间的血雨腥风,不想让她和孩子看到他的落败和沐爸的对决。也许,会有曙光出现,也许,他就此,一无所有。
他热爱他的军旅生涯,热爱曾经给过他最温暖的沐家,他更爱他的沐婉,只属于他的沐婉,那个可爱的孩子,他叫出了爸爸,他叫他爸爸。那是让人无法抵制的感动,他真的有亲耳听到,早早叫了他爸爸
这一周,沐则每天早出晚归,把所有的时间都放进了工作当中。他没有给香港的沐婉打过一个电话,而他却无时无刻不想念远方的女人和孩子。
简容对他的决定不赞同,也不否认,因为没有一个办法,能比他自己去解决来得好。再者,如果事情真到了无法收拾的时候,也是由军委来处置,他们都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唐箫来找他,给他拿了几盒药,沐则感激的笑笑,有些时候,朋友就是这样,你即使不开口,他们也知道你需要什么。
一月末,大家都投入在即将过年的气氛当中,沐则给正在青岛的沐政委打了个电话。
沐爸刚结束完会议,刚出来就接到他的电话。
“爸,忙吗?”沐则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恭敬。
“刚开完会,还行?”沐爸推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门,然后冲着身后的秘书摆了摆手,把门关上走了进来。
“爸,我明晚想回趟青岛,如果您在济南,那我就去济南吧,我想和您见一面。”沐则直接开口说明了意图,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多的忍耐,只会把沐婉和早早推向痛苦的境地。
沐爸自然知道沐则找他到底为何事,这些年,沐则与家里的联系并不多,沐婉结婚之后,更是少之又少。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他不想看到,也没办法装做看不到:“如果你和想我说沐婉的事儿,就没这个必要了。”
“沐婉走了,带着早早跟着韩易城回了香港。我自己回去,是我自己的事儿。”
“小婉给我打电话说了,她想通了,这次是换你想不通了吗?”沐爸冷声开口,如今军事问题连连,边境频频出状况,自家孩子还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沐政委的眉头紧皱,身体的状况也不是特别好。
“爸,如果您明天不离开济南,那我们明天见吧。”沐则不想和沐爸在电话里谈论这个话题,因为沐婉的离开,必定是沐爸说了关于他工作和前途的事,才让沐婉改变了决定。他再清楚不过沐爸的思想攻力。
次日上午,沐则自己开车到了机场,拿着这几天准备已经成熟的文件,直飞济南。
沐则到达济南军区司令部的时候,正值中午,沐则打了电话,进了军区办公大楼来到沐爸的办公室,此时沐政委正在和128师的政委谈工作,沐则进来,端正的打了个军礼。
沐则礼貌的打了招呼,师政委便告辞离开。沐爸看着沐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有话说吧。”
沐则上前,军人挺拔的身姿矗立在沐政委的面前:“爸,沐婉的离开,更加确定了这一步我必须走下去的决心。”
沐政委身子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抬头看着他。
“爸,您养育了我二十几年,您的教导和栽培才有我的今天,但是爸,我和沐婉的今天,是您想看到的么?”
沐爸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却也无法克制失望之意。
“我培养你们这些年,不是想看到我的儿子和我的女儿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来。你还好意思跟我讲栽培,我没这个脸承受你这样的赞誉。”
沐则知道沐爸定会发火,却只能心平气和的讲亲情,讲感情:“爸,您知道我从小对您和妈妈的感恩和敬仰么?”沐则开口,没有去硬接沐爸的话,“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角色,而且爸爸是个威风的军人。我爱我的妹妹,虽然知道她不是亲妹妹,但却胜似亲妹妹。”
沐则轻叹了口气:“后来,渐渐长大一些便知道,我不能忤逆爸爸,要听妈妈的话,要疼爱妹妹当我真的爱上了沐婉,却也不敢忤逆爸爸,我选择了听爸爸的话,放弃了我最初保护妹妹的唯一梦想,我让她伤心了。”
沐则的话,让他的思绪也回到了以前的种种画面,对于沐婉的推拒和一次次的伤害,沐则心痛,那一刻,他的目光和他的话语,也产生了无尽的悲伤。
“小婉是个坚强的姑娘,我没办法细数这些年来,我对她带来的伤害有多深,但我真实的能够体会到,沐婉每一天里的痛,因为这种感觉,我也承受过。但是,我的痛,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沐则看着沐爸,轻声说道:“沐辰叫早早,是因为早产。小婉说,早产的原因是因为心里压力过大,她睡不着觉,她吃不下东西,情绪不稳造成的。”
沐则能够体会沐婉当时的状态,他心痛着她。话中的悲伤,是满满的疼惜和自责,和无穷无尽的感伤以及无能为力的痛苦:“她说,她那个时候特别想念我,她说她每次想起我,睡不着觉的时候会流泪,流泪情绪便不稳。而我,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我不敢忤逆,不敢不孝顺,不敢承担那个后果。她在结婚的前一天问我,要不要娶她,我却混蛋的说出一个不字”沐则说到这时,嗓音里带着激动的情绪,“她说,她从没怪过我,那一年她过得最苦,她说半夜翻身,没有人会扶她,肚子是个沉重的负担,但她却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幸福的。爸,我怎么能再一次”
沐则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沐婉为他付出,他永远也还不完。沐婉说,感情不谈谁欠谁,傻傻的沐婉,只要他一个点头的微笑,她便能开心一整开。这个傻丫头,他怎么能够放弃。
☆、75
对于孩子们的期望;都是在疼爱的基础之上,他们的痛;对于父母,更是痛上加痛。沐政委是军人;有着严格律己的要求,行端坐正;对孩子们亦是如此。做为一名国家的高级军官;他们首先要做到以德服人;如果自身出现纰漏;那么他们又要怎样去服众。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许多无奈和选择;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酸甜苦辣;他们是军人;有军规,更要以身作则,但往往,越是这样的家庭,他们政治背景的束缚之下,才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
但每个为人父母,都会在高于一切条例的基础之上,因爱而痛。
沐婉和沐辰回到香港一周,最高兴的莫过于疼爱早早的韩母,沐婉名义上的婆婆。但越是因为如此,沐婉越会心虚。
韩易城很忙,沐婉回到香港,自然也会和韩易城常常出双入对,商场和政界一样,有着光鲜丽亮的背景之后不为人之的辛酸。
齐家对于韩易城的忌惮越来越明显,两家对立的矛盾越发的升级,已近白热化。而此时,沐家的背景越发的占了优势,让韩易城在政界和商界上有一个让人信服的靠山。
政商联姻便是如此,沐婉陪同韩易城参加完一个商业酒会,回来的时候,沐婉较之酒会上的活路气场明显低迷许多。
“回来十多天了,一个电话也没有?”韩易城虽然并不热衷于别人的情爱,但因沐婉和他的关系特殊性,偶尔也会琢磨一下他们的艰辛情路。不过大多数,他也是挠头,虽然父亲已经从师级退了下来,但是他打小是在军区大院长大,当然清楚这个问题的致命性。
沐婉摇了摇头:“没有。”
“早早情绪也不好,这个问题必然有一个人要主动,都这么僵着下去,你不关心沐则那边的动向么?”
“想知道,但是也不想打听,小匿打电话给我,说沐则回青岛去了。”沐婉靠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沐则。”以沐则的性格,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会退缩呢。沐婉这一举动,是把沐则逼上了梁上。
“我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我知道沐则不会放弃,但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和沐则都为难。”
韩易城知道她为难,却突然轻笑:“你啊,真精明。”
沐婉转头,目光带着一丝探索:“什么意思?”
“说好听点,你是推了他们一把。说难听点,你现在坐山观虎斗。”
沐婉脸色一黑:“我有那么阴险吗?”
韩易城点头:“你从最开始把沐则套进了圈套,然后看他挣扎,最后无力挣扎向你投降了。现在呢,你把最难搞的事情又推给了他,虽然沐则一向很聪明,也很沉稳,但却一直没把你摸透,虽然感情是真的,但是沐婉,你真的很阴险啊。”
沐婉脸黑升级:“你找死。”
“幸亏当初没爱上你,否则我会比沐则还惨。”韩易城无奈的苦笑,然后做了个阿门的手势。
沐婉咬牙:“韩易城,我看你最后怎么向你妈妈交待。”
韩易城挑眉:“哄呗!”
沐婉叹气:“其实我挺愧对韩妈妈的,她那么疼爱早早,如果让她知道早早不是她亲孙子,又瞒了她这么多年,我拿什么脸去面对她了。”虽然没有太多的亲情,但是韩母对沐婉和关心,和对早早的溺爱,让沐婉没办法忽视。
韩易城嘴角抽搐:“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