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睡觉,也许是今天跑的路多,也许是今天觉得轻松了,总之他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费柴起了一个大早,用过了早斋,执事僧很热情地邀请他去大殿‘参观’,费柴知道这其实是在讨要香油钱,于是就去晃了一圈,给了两百。估计是执事僧还嫌少,又鼓动他去庙里的佛教用品商店逛逛,于是费柴又买了些袖珍的佛经挂饰等小东西,权作参观的纪念品,当然了,当面不能说买,得叫‘请’。差不多了才告辞出来开车上路,一路又是吃吃玩玩的,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
吴哲早就等的发慌,可集团的邓董事长不知道咋想的,忽然从海岛回来了,作为总经理也不能不去接驾。于是只得派个手下去接费柴,接到后安排到酒店住下。到了第二天下午,两人才得了机会见面。
又是几年没见了,见面自然十分亲热,当晚就摆了一桌,居然又找到当年两个地质学院的同学,再加上吴哲找来的四个陪酒妞,八个人正好是八仙过海,只不过人家是七男一女,这边最好是对对碰了。
既然都是地校同学,尽管席间有两位并没有从事这个专业的工作,聊着聊着也聊到这上头来了,聊到了这上头,就不能不说说最近的风云人物王俊了。
王俊虽说还被关着,可一直没下判,这里头也很有许多的纠结,法院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说人家造谣,得证明人家确实造谣才行,可人家给出的证据却偏偏又是地监局的正规文件,万一你今天才下判,第二天大地就晃悠起来了咋办?也有人提议说既然不能按刑事案件算,那就干脆撤案,让公安报劳教算了,可是公安又不干了,法院检察院觉得不合适的就推给我,我也不干。结果政法委做了几次工作也没结果,事情就这么拖着。
费柴虽说这次受王俊的连累最深,也着实的生气,但从骨子里还是很敬佩这家伙的,而且两人的理念相合,所谓费柴虽然没去看守所探望,倒也托人送了一千块钱进去,王俊也写了封信给他,可他没看,直接扔垃圾桶了。尽管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没有王俊的事,他和南泉市的一班官僚也是迟早会因为地震预报的事情起冲突的,其结果和现在也相差无几。
不过说也奇怪,在体制内的人对某些事反应比较僵化,可体制外的人却十分的敏感,别的不说,在座的除费柴的三个人中,都或多或少的赞同费柴的理论,特别是吴哲,他还有一个水厂在南泉市云山县呢,而他早就下了命令让厂里员工的家属都疏散了,员工人数也压倒了能让工厂正常运行的最低点,并且每周都要坚持一次应急训练,把个水厂弄的像个兵营。
尽管大家说的热火朝天,费柴却少言寡语的,非但如此,对身边的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个陪酒妞也挺冷淡,一同学不满地说:“这还是咱们当年那个风流才子吗?撕开脸皮我瞧瞧,不会是火星人假扮的吧。”
另一同学笑道:“你别烦人家,人家最近屡遭重创,你该多安慰安慰才是。”
吴哲却说:“你们啊,还是不了解他,他最多后天就没事了。”
那两人不信,于是又定下赌约,输家请客。
吃完饭大家去k歌,费柴也很少抢麦,倒是那两个同学喝上了道,做了一会麦霸。吴哲找了个时候对费柴说:“他俩是凑巧遇到了,刚好打了电话来问你到了没,我也不好说谎,等会儿咱俩找个清静地方聊聊。”
费柴点头,其实这个才是他这次出来想要的。
谁知那两个同学兴致颇高,凌晨两点了还不完事,就连那几个陪酒女也觉得今晚不会再有什么赚头了,纷纷找了个由头跑掉了,可那俩位还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吴哲这个主人说散了吧,那俩才歇了手。
送走了那两位,吴哲对费柴说:“咋样?咱俩找哪儿聊聊?”
费柴笑道:“算了吧,都这点儿了,你明天还上班呢,我又不急着走,明天吧。”
吴哲也确实困倦了,两人又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也没那么多客套话,就说:“也行,咱们就都早点睡吧,看你明天怎么安排,是自己随便四处玩玩,还是我派人带你到公司参观参观,看着什么合适职位就说声,然后我好向我老板推荐你,正好他这几天回来了。”
费柴苦笑了一下说:“我还是自己随便玩玩吧,具体的事儿咱们找时间好好聊聊,我再不找人聊聊,胸口就该炸开了。”
吴哲笑道:“行行,我是不会让你变人体炸弹的。”说完又坏笑了一下说:“晚上需要什么安排吧,可别在我这儿客气。”
费柴摆手说:“算了,我出来就是想清静清静。”
吴哲说:“也罢,由你,反正到了后天啥都解决了。”说完伸手拦了出租,两人上了车,先把费柴送回酒店,他才自己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鸳梦重温
第二天费柴就自行开车去了附近的几个景点玩了玩,由于兴起走的远了些,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吴哲打来电话说:晚上要陪老板吃饭,不能陪他了,让他自己先凑合凑合。这时费柴正在郊外的一座破庙里看着那斜扁残柱的感慨怀古,又值山风吹过,枯草摇动,松枝摇逸的正觉风雅,也不打算这么快又回到那杯盘交错的俗世里,所以吴哲没时间陪他,正好也随了他的意,于是就又多在那里盘桓了一阵子,才驱车进城寻了个小馆子吃了饭,左右又觉得无事,于是又跑到附近的一个广场去看灯展,如此又消磨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悠悠地回酒店。
回到酒店才开了门,却发现屋里的等早亮着,同时浴室里哗啦啦传来水声,于是暗笑道:“吴哲这家伙,都说了我不需要安排的。”不过为了预防走错门,还特地退出来看了看门牌号,发现并没有走错,这才放心的走了进来,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说:“美女,洗了澡就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话才说完,就见一个长发窈窕的影子走到门前,咔哒一下地打开门,只用浴巾假模假式地护了胸,却露着条修长的腿,笑着说:“干嘛?才见面就撵?”
费柴一看,却是张婉茹。
此次来找吴哲可能会遇到张婉茹,费柴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两人已经分手多年,虽然不久前见过一次,也只当是普通的熟人相待,怎料到会如此的‘坦诚’?因此费柴一时楞了,甚至还下意识地一低头,可该看见的还是一点没落下。
张婉茹笑着说:“瞧你,至于嘛,又不是没看过。”说着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继续洗澡。
费柴在门口呆站了半天,才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张婉茹在里面回答说:“吴总打电话说你来了,我就来了?还好意思说,本来我的工作虽然今天就做完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才回来,就是因为你,害得我连轴的往回赶,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现在没事帮我点个客房服务吧。”
费柴于是打电话到服务台点了餐,两人毕竟有过交往,彼此的喜好现在还记得。
张婉茹洗了澡,还不从浴室里出来,只是开了门,对着镜子用电吹风吹头,费柴去接客房点餐是看见她只裹了个浴巾,回来放好饭菜后就从衣柜里拿出睡袍,进去从后面给她披上,说:“小心着凉。”
张婉茹对他嫣然一笑说:“还是那么温柔啊,真是女性杀手,少妇公敌!”
费柴被她说的有些脸红,于是匆匆又出来了。
不多时,张婉茹吹干了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费柴见她赤着脚,睡衣带子松垮垮的系着,浴巾显然已经没裹在里面了。她走到桌旁,也不用筷子,伸手拈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小口尝了尝说:“嗯,味道不错。”然后又对费柴说:“你不去洗个澡?”
费柴被她这么一说,才尴尬地笑了一下,到浴室把衣服脱了,自言自语道:“看来还真是鸳梦重温呢。”想了想又说:“这回不会让老婆逮着吧。”说实在的,心里当真很忐忑,可人家都主动上了门,又怎么好拒绝?
费柴洗了澡,也换了睡袍,出来时却见人家张婉茹都已经躺倒床上去了,还对着他一招手说:“嗨~~关灯。”
费柴说:“台灯啊,在你旁边呢。”
张婉茹笑了一下说:“那你也可以关啊。”典型的没话找话,但颇有情趣。
费柴过去把台灯关了,上了床,规规矩矩地躺着。过了一会儿,一只温暖的小手摸过来抓住儿了他的手说:“你还恨我吧。”
费柴也反握了她的手说:“怎么会呢?原本我就给不了你什么,你不恨我,我就很感激了。”
张婉茹说:“反话!”
费柴说:“真的,我有时候想起来觉得特对不起你,一个女孩子把身心都交给一个男人不容易。”
张婉茹握住他的手又加大了一些力度说:“那你怎么像只呆头鹅一样就那么躺着?”
费柴说:“我怕我再辜负了你,几年不见,或许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再这样做……”
张婉茹忽然笑了一下,贴了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说:“傻男人,我既然都这样了,你怎么做都不会影响我的。”
费柴觉得她的身躯滚热的像块红碳,于是再也抑制不住,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搂抱的是如此之紧,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这柔软的炭火里。
两人多年未曾亲密过,原本就是灵肉相通的关系,经过几年的离别,爱火越发的炽烈,整个晚上两人除了翻云覆雨就是聊天,聊的都是些甜言蜜语,过往趣事,没一句有建设性的,就这么着,居然彻夜未眠,可即便是如此,两人依旧觉得精力旺盛,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只是到了第二天画晨妆时,张婉茹有些埋怨,因为她有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儿,今天还要去公司汇报工作呢,不能像费柴一样,上午可以补觉。
送走了张婉茹,费柴这才感到些困倦了,于是又回到床上补觉,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就被吴哲一个电话给闹醒了,这家伙在电话里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旧情难忘啊,可也不能整夜折腾人家啊,明明是公司开会,人家就做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的打,哥们儿,怜香惜玉些好不?”
费柴今天心情大好,就反击道:“你还好意思说,从头到尾你都知情是不?我是说前天你老说‘后天就好了后天就好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凡是我身边的人,个个都比我脑子快,个个都有事瞒着我,还个个都能把我耍的团团转?难不成我的智商在人类平均标准以下?”
“还真说不准。”吴哲说“不过智商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晚上别安排啥活动,我都安排好了,没别人,就你,我,加上婉茹,我再带个妞,旁的人一律不带,咱们也好好说说贴己话,好不好?”
费柴笑道:“早该这样了,算你上道。”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
挂了电话又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想的最多的还是张婉茹,这女人真是奇怪,当年主动和自己分手,现在又回来投怀送抱,吴哲好像也知道,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尤倩也不知会不会在这上头又显示出她的福尔摩斯的能力……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起床,可时间不早不晚的,又约了张婉茹一起吃午饭,所以干脆就在酒店的茶座了坐了一个来小时,等到了张婉茹下班,两人一起把中午饭吃了。费柴见张婉茹确实满脸的倦意,想必是这次出差原本就累,一路赶回来又被自己折腾儿了一晚上,心中顿起怜惜之心,就请她回房间休息,张婉茹却嗔道:“干嘛?昨晚还没弄够我?中午还要打个腰台?”
费柴忙解释说:“真没那意思,就是看你累了,想让你休息休息。”
张婉茹说:“不行啊,我也想啊,午休时间短……”她说着看了一下时间,又说:“最多再陪你说十分钟话,我就得走了。”
费柴说:“十分钟也行,那就别说话了,你靠着休息会吧。”
张婉茹看着费柴说:“真是一点也没变,滥好人~”
话是这么说,还是就在大堂找了背静地方的沙发,张婉茹靠在费柴的怀里,总算是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盹儿,然后又去上班了。
因为晚上和吴哲有约,费柴下午也没走远,就在市内附近的几个景点随便逛了逛,晚上就到酒楼和吴哲碰面。
吴哲果然自带了一个小妞儿,白领打扮,看那小白领殷勤的架势应该是从本公司下的手,张婉茹也来了,一见面就大大方方地挽了费柴的胳膊,活脱脱一副‘费太太’的样子。
小白领像个管家婆,走在前面,安排包间,布置酒水,忙的不亦乐乎,费柴等人就坐享其成了。杯席间可能是因为有生人在吧,大家都没说太深沉的话,饭后又去喝茶,这可是聊天的大好机会,张婉茹却又开始打哈欠,看来确实欠的瞌睡太多。于是费柴就关心地说:“困了?不行就先回去休息吧。”
张婉茹摇摇头说:“还是不了,难得陪陪你。”
吴哲却说:“婉茹,你最好还是走吧,你不走,我们费柴都玩的不开心啊。放不开呢。”
张婉茹道:“我又不是他老婆,他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吴哲笑道:“哎呀,你这么说就深沉了,佛曰:不可说,不好说啊。”
张婉茹又转向费柴问:“那你呢,想我陪你吗?”
费柴说:“当然想了,可是,你不是太累嘛。”
吴哲又笑着在一旁起哄道:“就是就是,婉茹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后半夜费柴回去免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世纪大战啊。”
张婉茹脸一红说:“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
吴哲不回嘴,只是笑。张婉茹又对费柴说:“那我先回去了,实在困呢。”
费柴说:“那我送你。”
“早去早回啊,别腿软了才回来!”此时的吴哲已经是满脑袋小蝌蚪了。
第二百二十章 痴心的女人和报恩的男人
费柴把张婉茹送到楼下,后者就死活不让他送了,打了一个车,又给了他一个飞吻,就这么走了。虽说让她回去休息还是费柴自己提出来的,可真的这么一走,他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回到楼上,发现吴哲身边的那个小白领也没了,就笑着问:“我的是回去休息了,你的呢?”
吴哲笑道:“婉茹无所谓,我这个毕竟是个生人,再说了,兄弟之间聊天,旁人最好回避下。”
费柴说:“说的也是,不然没由来的老插嘴,也烦人。”
于是两人坐定,干了两杯酒,胡乱聊了几句闲话,就又切入了正题。
吴哲叼着根牙签儿,脱了一只鞋,曲着膝盖踩在椅子上,这副模样,也只有在费柴面前才摆的出来,他慢悠悠地说:“老同学,你的事儿,我多少知道点儿,像你这么个有理想的人,确实是个重挫,可从另一方面讲,你没伤筋动骨,该有的都没少。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看的,打算将来怎么办?”
费柴叹了一口气说:“我啊,还是太天真。以前做工程师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一天我当了官,会怎么做怎么做,现在也算是个官了,才发现还是什么都做不成。个人的力量在整个系统的强大力量下,简直不值得一提。不怕你笑话我,我一度心灰意冷,想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算了,只要我自己的家人平安,管他天崩地裂,洪水滔天!”
吴哲点头说:“看来你是真伤心了。那你又怎么看王俊,你真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