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湄希望的幸福,他给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他们的恶梦依旧存在,悲剧只会重演。
“算了,”瞥他一眼,李煜宸低低地叹了口气,大掌搭上他的肩:“我怪你又有什么用?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墨染的痛苦,会不会正是他幸福的契机?虽然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对不起朋友,背叛了兄弟之情,可希望依然寻到了土壤迅速地滋生……
“对了~”李煜宸吸了口气,换了种轻松的语气:“你猜我去江家看到谁了?”
“去吊唁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碰到谁?”君墨染兴趣缺缺。
“萱儿小姐也去了。”李煜宸微微一笑,等待看精彩的表情。
“她?”君墨染神色僵冷,讶然道:“她去做什么?”
“喂~”李煜宸倚着书桌,曲指轻敲桌面,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人家可说得清清楚楚,她是代替你去的。”
啧,人还没嫁进靖王府呢,就开始替他收拢人心,拉拢人脉,果然是世家千金,有大家风范。
“什么!”君墨染大吃一惊,瞬间黑了俊颜,拍桌而起,咬牙怒道:“谁给她的权力?”
她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代替他去江秋寒的坟前上香?
“很明显,”李煜宸不无兴灾乐祸地弯起唇,朝西边呶了呶嘴:“是干娘赋予她这项神圣的权力。”
“胡说!”君墨染沉声叱道:“我可没有同意。”
“她好象也不需要你的同意。”李煜宸不怕死地补上一句。
自古以来,婚姻凭的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就算一国之君都不能免俗,他事母至孝,又如何拒绝?
君墨染被他戳中死穴,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李煜宸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拉开架式:“怎么,想打一架?”
君墨染紧紧地握住拳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地软了下来,颓然地跌坐回椅子里:“是,你说对了。她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同意。”
娘也好,文紫萱也好,就连江湄也是如此!
不管是娶亲,嫁人,还是休夫!这些女人都很有主见,擅自做出了决定,谁也不曾考虑过他的感受!谁也不曾想过要问一问他是否高兴,是否愿意?
手握重兵又怎样,身居高位又如何,他的人生始终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直被命运牵着跑,完全没有自我!过去的十年为仇恨活,今后的一生要为孝义而活!
“其实,”李煜宸迟疑片刻,还是把话说出口:“萱儿小姐还不错,对你也是真心的,说不定这次娘真替你娶了一门好亲。”
她的气度和胸襟也与府中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妻妾们不可同时而语。再加上文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两人强强联手,墨染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一片光明。
“不错?”君墨染冷哼一声,斜觑着他,语气森冷:“你怎么不去娶她?”
“嘿嘿,”李煜宸扑哧一乐:“我倒是想呢,就怕文丞相看我不入眼。”
文紫萱肯下嫁,一方面冲着墨染的人材,不可否认另一方面也是冲着他的地位权力而去,不是吗?
“这个简单~”君墨染阴恻恻地望着他,呲牙一笑:“我去跟嘉烨说一声,就说你有意仕途,让他拉拔你一把,不说马上封个王爷,怎么也弄个将军来做做吧?”
“得~”李煜宸抱拳做揖:“算我说错话行不?你也知我志不在朝堂,习惯闲云野鹤,千万不可害我。”
“那你哪凉快哪边呆着去,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君墨染冷声道。
“呃~”李煜宸心虚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为你好才说吗?”
既然同梅子已不可能,靖王府也不可能没有王妃,那还不如娶了文紫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呢!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君墨染冷冷瞥他一眼,霍地起身欲走。
“得,”李煜宸张开双臂挡住他去路:“我走,我走还不行?”
命格有异
唐郁神色慵懒地歪在贵妃榻上,丝绸长衫半敞着露出精瘦的胸膛,两名妙龄少女跪在身侧替他捏着肩背。
司空奕恭敬地立在他身旁:“少主,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江秋寒下葬已有几天,江湄毫无动静,似乎根本无意履行当初的承诺,陪他一起前往啖星。如果她就此反悔,他们亦无可奈何——毕竟,那只是口头之约,且她并没有义务一定陪他前去。
偏少主又不许他们用武力或计谋强行将她带走,想要她心甘情愿地抛下亲人,跟他离开家,又谈何容易?
“急什么?”唐郁伸手,立刻有人奉上一盏热茶:“咱有的是时间,不怕等。”
“可是……”司空奕心有疑惑,迟疑着该不该问。
唐郁挥手轻推,身旁的少女跌出去一丈多远,爬起来慌慌张张地离去。他睨着司空博,微微一笑:“你是想知道我为何不去取另半张图吧?”
“是。”司空奕点了点头。
他们已然得到半张图,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去寻找另外半张吗?至于江湄,完全可以等图找齐之后再想办法带走。
现在这样,会不会有点本末倒置了?
“那依司空二先生之见,这另半张图会在谁在手中呢?”唐郁悠然地望着他,笑得更加欢悦。
他前所未有的客气,令司空奕大窘,额上不自觉地滴下汗来:“少主休得取笑。”
“不要紧,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唐郁摇了摇手,放松了身体躺回榻上,闭上眼睛假寐。
司空奕偷觑了他一眼,见他不似生气,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大着胆子道:“依属下看来,靖王府走水事件十有八九是柳无风暗中布署,至于得手与否,就不得而知。不过呢……”
“说吧,没事。”唐郁眼皮也不撩,懒懒地道。
“柳无风卧薪尝胆在靖王府三年,若不是有所得,怎么可能离开靖王府?所以,图有很大可能是落在他的手上。”司空奕信心满满:“咱们只要捉住他,不愁图不到手。”
所谓的二十八星宿也不如传说中那么有名,两战告捷,让他对少主的信心更足了,绝对有信心将他们全部拿下,令他们俯首就缚,乖乖地将图双手奉上。
“你能肯定?”唐郁淡淡地问了一句。
司空奕不敢托大,想了想:“应该有七成把握,可以一赌。”
“如果赌输了呢?”唐郁依旧淡淡地反问。
“这~”司空奕一窒,硬着头皮道:“应该不会输。”
“好,”唐郁不紧不慢地问:“就算让你赌赢,图果真在柳无风手里,你能肯定他没有把它送回啖星?”
“这~”司空奕再次语塞。
“二十八星宿,至今只有东方七宿露了面,其余人马皆在暗处,你打算怎样对付?”唐郁倏地睁开眼睛,漂亮的黑眸灿亮如星。
“这个~”司空奕的冷汗涔涔而下。
“况且,还有三成的可能是柳无风失手,图依然留在君墨染的手里。”唐郁复又闭上眼睛,光芒顿敛:“你说,要不要赌?”
“……”司空奕讪讪地闭上嘴巴。
唐郁换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不论图到谁的手里,最终都会落在她的身上来破解这个几百年的谜团。只要紧紧地跟着她,图就是咱们的,明白吗?所以,不要去想图在哪,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就行。”
“可是,”司空奕鼓起勇气,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困惑:“少主怎知江湄就是那个破解谜团之人?”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的决定?”唐郁的声音倏地变得阴冷。
“属下不敢~”司空奕惶恐地垂下头,急切地辩明:“少主天纵奇才,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少主的决定绝不敢有半点怀疑。只是确实好奇少主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道江湄的存在?”
“二弟,”司空博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接过话头道:“西门世家的占卜九宫之术为天下一绝,少主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你今天才知道吗?”
“不是不明白~”司空奕小声嘀咕:“当初出门时少主也只说福星可能在南方,并不能确定目标,为何一到邀月就能确定是她呢?”
“这是天机,咱们肉眼凡胎如何得知?”司空博一脸骄傲地望着躺在软榻上的绝美少年:“少主天赋异禀,能堪破玄机有何稀奇?”
“呵呵~”唐郁微微一笑,忽地道:“因为命格不同。”
“哦。”司空奕听得似是而非,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江湄的命格与咱们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换言之,她并不属于这里。”唐郁慢慢地道。
“不属于这里?”司空奕憨憨地问:“那她莫非是啖星人?”
司空博到底跟唐郁时间久了,对他的了解更深,闻言大吃一惊:“少主的意思,江湄她……不是人?”
“当然是人~”唐郁愉悦地冲他夹了夹眼睛:“我虽会占星,却还未通灵到能与鬼沟通。命格不同,并不是说她不是人,否则太阳一出,她岂不是就要灰飞烟灭?”
“那也有可能是厉鬼成精,不然她怎么面对死尸一点也不发悚?”司空奕小小声地嘀咕。
“别瞎说~”司空博瞪他一眼:“听少主解释。”
既然江湄是人非鬼,那为何说她不属于这里?莫非她是神仙?这也太扯了吧?
“我算过了,”唐郁呷了一口茶,慢吞吞地道:“几百年来,这种命格只在两人身上出现过。一个是江湄,还有一个是谁,你们知道吗?”
“是谁?”司空两兄弟异口同声问。
唐郁展颜,冲他们露了个甜蜜的笑:“圣武皇后。”
二嫁:法医小妾
罚俸一月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江秋寒的三七已过。靖王府里,陈老太太也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给君墨染的亲事。
她铁了心要把文紫萱娶进门,婚事在她的竭力促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推进着,很快地双方已交换了庚贴,议定了婚事日期。
为了防止出意外,陈老太太和文夫人一同进宫,求见了太皇太后,请她出面游说皇上赐婚。表面上的说词自然是希望为君文两家的婚事撑场面,喜上添喜。暗地里,更是老夫人给君墨染上的一道紧箍咒。
亲情加上圣意,他就算对婚事有再大的不满,对文紫萱再不中意,又怎敢违拗?
因此,这桩婚事就在双方的默契之下悄然而迅速地进行着。君墨染一心扑在三十几桩的命案上,老夫人对自己房里的四个大丫头下了死命,严格防止她们把消息外泄。
因此,直到双方已将婚事推进到了文定下聘的程序,当事人君墨染对此竟全不知情。
梅雪望着老夫人笑得乐开花的老脸,心知若任事态发展下去,最后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靖王府娶王妃本是大喜之事,别到时候弄得母子失和,反为不美。
她咬了咬唇,怀里揣着那张聘礼清单,悄悄地溜进了隔壁的墨韵居。踮着脚尖在院子外张望了片刻,不见君墨染出门。
“雪丫头,你上哪了?”田嫂在院子里唤她。
蓝三刚巧自院外进来,见她杵在门口,俏脸上泛着红晕,不觉奇怪:“梅雪,你来找谁?干嘛不进去,光在院子里站着?”
“嘘~”梅雪紧张地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这个死丫头,也学着偷懒了!刚还见着呢,一眨眼的功夫跑得影子都不见了!”田嫂的咒骂声隔着围墙清晰地传了过来。
蓝三恍然,带着笑意调侃:“我明白了,准是你闯了啥祸,跑到这里想找王爷替你求情,对不?这可不巧,王爷去衙门还没回呢,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你当我是你呢?”梅雪俏眼圆睁,又怕被隔墙的田嫂听到,只得压低了声音驳:“一天到晚除了闯祸,就不干别的事了!”
“瞎说!”蓝三脸一红:“我什么时候净闯祸了?”
“你要不闯祸,王爷干嘛把你罚出京城?”梅雪不甘示弱,直接戳他的死穴。
“我~”蓝三一窒,顿觉理亏,一时间竟无词以对。
“好了~”梅雪心软,见他一脸窘迫,遂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行了,不逗你玩了,说正经事。”
她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掏出那张用帕子包着的清单顺手就塞到了蓝三的手心:“你把这个交给……”
“哟~”蓝五刚好路过,把她的话听了一截,取笑道:“三哥,你究竟怎么着雪姑娘了?人家让你正经点呢!”
梅雪窘得俏脸通红,低啐一声道:“呸,坏胚子~”扭身一路小跑地进了老夫人的院落。
“哈哈,害羞了~”蓝五望着她的背影开心地笑:“喂,雪姑娘你别跑啊!有啥话说出来大家听听嘛,干嘛只给三哥说?”
“五弟!”蓝三一着急,跑过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死命地往回拽:“别瞎嚷嚷了,让人听见可了不得!”
“哈哈哈~”蓝五顺势去掰他拳头,想要抢那份清单:“那你说,雪姑娘把什么给你了?是手帕还是定情信,快拿出来给我瞧瞧,也让大伙都开开眼~”
蓝三并不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梅雪急切间也没交待清楚究竟要他交给谁。万一给他说中,竟真是想借他的手传给某位弟兄的定情物,岂不是陷自己于不义?
这么一想,他哪里肯放?两个人在院子里抱成团打闹了起来。
“住手!”蓦地一声大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两人耳边。
蓝三和蓝五一惊,回过头一瞧,君墨染黑着脸站在院外冷冷地盯着二人。
呃,不是说晚上才回,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两个怎么回事?”蓝一皱眉训斥:“皮发痒给我到外面去打,别闹得府里乌烟瘴气的,坏了王府的规矩。”
不知道王爷最近的心情十分低落,象吃了二斤炸药随时要找人开刀吗?这个时候犯事,不是纯粹自个找抽呢吗?
“快给我吧”乘着蓝三发窘的机会,蓝五蹿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清单:“哈,看你还往哪里藏?”
“五弟,那东西不是我的,快还我!”蓝三大急,冲过去抢夺。
“不是你的,那就更不能还你了~”蓝五蹿到蓝一的身后,探出头来冲他扮了个鬼脸,顺手把东西塞到了蓝一的手里:“一哥,给你!”
“闹够了没有?”君墨染拉下脸,沉声喝叱:“没够的话继续打,不打死一个不许停!够了的话,每人去领二十军棍!”
蓝五牵住蓝一的袖子:“一哥~”
蓝一瞪了他一眼,转身笑着朝君墨染拱手道:“王爷,这两只小皮猴确实该打。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依属下之见,军棍就免了吧?要不罚他一月的俸禄好了?”
君墨染轻哼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见君墨染进了书房,蓝五立刻抱着蓝一的肩膀惨叫:“一哥,你好狠的心,一句话就扣掉我一个月的俸禄?那你还不如抽我二十军棍呢!”
“臭小子,你要钱还是要命?”蓝一狠狠一指戳到他的额上。
“我要命,”蓝五答得响亮:“更要钱!”
蓝一斥道:“一月俸禄才有多少?叫得这么大声,也不怕丢人!这钱我出,行了吧?”
“谢谢一哥!”蓝五弯眉笑眼。
“快滚吧~”蓝一抬腿踹了过去。
有话就说
“一哥~”蓝三搓着手,局促地望着蓝一。
“放心,”蓝一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碗水肯定要端平,你的那份也归我出,行了吧?”
蓝三勾着头,小声嗫嚅:“我不是指俸禄……”
“你不要钱啊?”蓝一睨着他:“那你是要领军棍罗?”
“一哥~”蓝三的脸越发红了,盯着他手里的帕子不吭声。
“那你要什么?”蓝一故意装糊涂。
难怪小五要逗他,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啥事都摆在脸上,也不会遮掩一下!
“你饶了我吧~”蓝三满脸狼狈。
“我明白了~”蓝一假做恍然:“你想把东西要回去呢,对吧?”
蓝三求饶地望着他,心中不免对梅雪生出些许怨怼——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塞给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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