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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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狼心-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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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寒勾起唇角正要说什么,从这巨洞的另一头走来一人,“老四。”逸寒迎了上去,翎瑚却望着那人有些发怔。她也算见过不少貌美男子,心系之人蓝祈枫与讨厌之人萧逸寒都是其中翘楚,两人都宜用“俊美”这词来形容,不过前者偏于美,后者则偏于俊而已。而眼前的萧家三公子,只能用“美”一个字来形容,他的五官轮廓都源自于萧夫人,望着他,就好似望着年轻了二十岁、作男装打扮的天下第一美人。

    翎瑚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三公子萧云寒与逸寒说了几句,见翎瑚兀自在那儿对着他发呆,微露不快道:“你的小媳妇儿怎么像头饿狼似的,这样看人?”逸寒一笑出声。翎瑚听见这句,立刻就觉云寒不仅不好看了,而且面目可憎。她上前正要反驳,逸寒一下拉住她的手,笑微微道:“她有捏泥人的癖好,想是看见三哥你样貌过人,所以就技痒想要记下形貌,回去好动手。”

    “是么?”云寒微微挑眉。他曾听说九公主有劫人的癖好,至于这捏泥人的癖好,倒是第一次听闻。“公主会有这样的癖好?倒是少见。”

    翎瑚不理他语意中的挪揄之意,只向逸寒道:“你怎么知道的?”

    逸寒紧一紧她的手,“我说过,你的所有我都知道。”

    翎瑚轻哧了一声,竭力甩开他的手。

    云寒看在眼底,“老四说得没错,他对狼了如指掌。”

    翎瑚抬眉,“你再说我是狼,小心我治你个不敬之罪。”

    云寒转向逸寒,“你媳妇儿脾气好大,以后得拿出点绝活好好教教。”

    “他敢!我是大周公主。”翎瑚傲然而视。

    云寒说得极为轻巧,“有什么不敢的?在我们狼山没有公主,只有驯狼的,和狼!”

    翎瑚在他们兄弟俩面前完败,等到萧令公与萧夫人到来后准备开饭时,她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萧夫人望向她道:“锦平,这山里只有逸寒做的饭菜还能入眼,今晚你将就将就,明日我就让逸寒掌勺。”翎瑚面对萧夫人,一腔怒火只好暂熄,“好。”萧夫人温和而笑,转首又向云寒道:“还有一个呢,怎么这么迟?”

    云寒在母亲面前十分恭谨,“她上山去看那头有孕的母狼,就快下来了。”话音刚落,洞口就闪出一个人影,十分亲呢地扑到萧夫人怀里,“娘,您总算回来了。”萧夫人抚了抚她乌黑发亮的发辫。翎瑚却是诧异莫名,只听说萧夫人育有四子,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个女儿?

    这女孩儿在萧夫人膝头撒了会儿娇,又向萧令公行了礼,转首看向逸寒时,神情更是亲热,“寒哥哥。”翎瑚齿间一酸。逸寒笑着向那女孩儿道:“亦兰,几个月不见,你的个子又高了。”“是么是么?”这个叫亦兰的女孩儿原本就明亮的双眸更生出无穷光彩来,挨着逸寒坐下后就挽起他的胳膊道:“寒哥哥,你走了那么久,三哥哥一天到晚烧肉给我们吃,吃得我不仅高了,还胖了不少,你摸摸。”

    萧夫人咳嗽一声,“亦兰,别光同逸寒说话,还不去见过你四嫂,锦平公主。”亦兰听说,这才将眸光移到翎瑚脸上。翎瑚早已在打量她,这时目光相对,更觉得这个身量刚刚长足的少女是个美人胚子。虽说肌肤微黑,身形也稍显单薄,可那一双眸,熠熠生辉,比寻常美女更多添了一分英气,显得与众不同。

    亦兰不知翎瑚对她看法,她只知翎瑚有着她没有的美貌;有着她没有的玲珑浮突的身段;还梳着她从未见过的发式;穿着她从没有过的衣裙式样,最重要的是,她的寒哥哥也一直望着她,眸中有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令她害怕,也令她更讨厌眼前之人。“你是公主?”

    这话一出,萧令公兀自皱了皱眉,萧夫人微愠道:“亦兰,不得无礼!”

    翎瑚却对亦兰颇为大度,“是,我是公主。你呢?”

    “我是亦兰。”

    “亦兰很美的名字。”

    亦兰得意地挽紧了逸寒,“是寒哥哥给我起的。”

    翎瑚瞥了逸寒一眼,“他对你很好么?”

    “当然,寒哥哥对我最好,会烧好吃的给我吃,会带着我到处去玩,”说到此,亦兰看着翎瑚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厌恶,“可是娘说寒哥哥以后要住在雁京,不能再陪着我玩,给我烧好吃的了。都是你这个公主,我讨厌你!”

第23章 狼式表白

    亦兰说完就跳起来奔了出去,逸寒刚想起身去追,萧夫人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阻他道:“你陪着锦平吃饭,我去看看。”洞里一片静默,连侃侃而谈的书寒都失了声,只低头扒饭。直到这一顿饭吃完,萧夫人也没有回来。翎瑚悄声道:“你在这儿有桃花债,还敢在雁京揭皇榜?”

    逸寒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等回去,我就同父皇说,要同你这个下流鬼和离。”

    逸寒一笑没有作声,略坐了坐后便率先起身带着翎瑚往后山去。翎瑚在一片漆色中不得不紧跟着他道:“后面有屋子么?我怎么看不见?你不会真让我睡在山洞里吧?”

    “你不睡洞里还能睡哪儿?”

    “我要竖帐子。”

    逸寒驻步,举起火把撩开一片藤蔓,“帐子里怎会有洞里来得舒服,况且”

    “况且什么?”

    逸寒将洞中蜡炬点然,“况且狼最喜欢撕帐子,你要是想看它们怎么撕怎么扯,再怎么拱进来,你尽管竖起来好了。”

    翎瑚回头望一眼无尽夜色,想到狼山上的狼全部拱进了她的帐子,立刻就抬脚跨入洞中。洞里温暖而又干燥,四壁无物,除了石桌石椅外,只深处有一个土炕。炕上挂着幔帐,垫着层层兽皮,不知是谁,还在兽皮上铺了一块红缎子,稍显出几分喜气。

    翎瑚在这不大不小的洞中转了一圈,“有没有更好一些的?”

    逸寒坐上炕,“都是一样的,这里怕比别处还暖和些。”

    翎瑚抿起了唇,“这让人怎么睡?连被子铺盖都没有。”

    “这不是有皮子吗?我都是钻到皮子里睡的,暖和。”

    翎瑚像看野人似地看着逸寒,“你别想让我也钻皮子。星痕在哪里?让她把我的被褥给拿来。”

    “这里晚上冷,你单盖被褥会被冻醒的。”

    “我不管,我就要盖被子。”翎瑚说着要往外走。

    逸寒叹了口气,拿起壁上插着的火把,“我去,你歇着吧。”

    翎瑚一个人在炕上等了许久,逸寒也没有回来。她有些不耐烦,更怀疑逸寒借此去了亦兰那里,正盘算着要不要摸过去当场捉奸,到时谈和离时好有个凭据时,逸寒腋下夹着被褥,一手举火把,一手提食盒侧身而入。“糊糊,快来吃。”

    翎瑚看着他放下食盒料理好一切,才施施然走近。逸寒回头道:“就找着这么些东西,将就着点儿,明日我再烧些好的。”

    翎瑚看着桌上新蒸出的馒头、一碟子麋肉并一碟蒿子杆儿,“你去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

    “你晚上就没动几筷子,我当然不能让你饿肚子。”逸寒说着,自己也取过一个馒头,“亦兰这小丫头闹了半日,吃下这些东西总算也睡了。”

    翎瑚正举筷夹向那几根碧绿油翠的蒿子杆儿,听了这话莫名就失了兴致,原来这些东西是双份的,还以为他这么好,单单做给她一人的呢。“亦兰亦兰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捡的。”

    “捡的?”翎瑚怔住。

    逸寒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也才七八岁,去巡视狼群的时候就发现她光着身子混在那里,比一只小狼大不了多少。我怕她总有一日会被那些公狼吃了,就把她捡回来了。”翎瑚想象着小小的亦兰在狼群中求生的模样,心里不自禁地有些触动,“她的爹娘不要她了么?她又没得病,长得也很好。”逸寒望着翎瑚,眼神柔软,“她只是个女孩儿。糊糊,并不是所有做爹娘的都会像皇上疼你一样疼一个女孩儿。”

    翎瑚低头默默吃了一个馒头、半碟子菜,才道:“女孩儿有什么不好?说不定比男人更有用呢。”

    逸寒微笑。

    翎瑚对上他赞赏的目光,双颊不自觉地红润起来,“你看我作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是觉着你有些地方还不算太糊涂。”

    翎瑚一扬眉,“我哪里糊涂了?我知道亦兰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而且而且你家里人都知道。”

    逸寒并不否认,“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惟一不可以的是,你为什么要来娶我?娶了她不就好了。”翎瑚忿忿不平。

    逸寒却是笑意深深,“我喜欢她,就像哥哥喜欢妹妹。可糊糊,我喜欢你,就像一头公狼喜欢一头母狼,到哪儿都不想分开。”他自己要做狼也就算了,怎么又把她牵进去比做母狼?真讨厌,同他哥哥一样讨人厌!“我不是母狼,你让亦兰做母狼好了,反正你对她这么好,她也不想同你分开。”

    逸寒将剩下的那点子东西吃完,收拾着放入食盒道:“我对你也很好,糊糊,你不觉得么?”

    “没有,”翎瑚嘴硬,“你总是气我,耍我,还占我便宜。”

    逸寒回身走近,“那你说说,怎样才算对你好?对你言听计从,任你胡来?”

    “我哪里胡来了?”

    “你这回肯来漠北,就是为了路上偷跑好去找他是不是?”

    翎瑚不答,扯开被褥就钻了进去。

    逸寒坐在她身边,“你还没死心,还想着以后再找机会去找他对不对?”

    翎瑚将被子盖过头顶。

    逸寒淡淡道:“所以我说你糊涂,连谁对你好、对你不好都分不清。”

    “我哪里分不清了,”翎瑚又一下扯开被,“他对我就是比你对我好。”

    “他真对你这么好,怎么不来揭皇榜娶你?”逸寒一针见血。

    翎瑚无言以对,半天道:“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把他给绊住了。”

    “重要的事?有什么重要的事比你更重要?”

    逸寒的话语一直在翎瑚耳边反复,她曾无数次为不见首尾的祈枫想过理由、找过借口,可这一次,逸寒的问话令她无法安枕。是啊,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重要到连曾经的诺言都已抛在脑后?

    “媚儿,你往哪里去?”一身月白缎锦袍的祈枫急步赶上了匆匆而行的她。

    “我回锦凤宫去。”

    “好好儿的,回去做什么?”

    她一甩臂纱,气咻咻道:“安老将军的外孙女儿总是对你笑,我看不惯。”

    祈枫微微一笑。

    她扇着手上的团扇又道:“还有玉妃的妹妹,跳个舞也不老实,总往你这里看,也不怕变成斜眼没人娶她。”

    祈枫更笑,“可我没朝人家笑,也没往人家那里看,你怎么说走就走,理也不理我?”

    “我看你乐在其中,不想碍着你的好事,所以早些回去乘乘凉、消消暑。”她说着转身要走。

    祈枫抢上一步,挡在她身前,“媚儿,我看不是消暑,是消火吧?”

    “是啊,看见你这火又大了,还不快让开一点!”她不肯相让。

    祈枫温和而笑,“媚儿,我就喜欢看你笑,看你跳舞,要是让你走了,我还看什么去?要不我同你一起回去,你跳舞给我看?”

    她语中含嗔,心底却是欢喜,“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才不跳给你看。”

    祈枫阻住她的身形,轻轻牵起她的手,“媚儿,总有一日你会跳给我看,只给我一人看。”

    她望着他深沉如海的目光,心如鹿撞,“祈枫”

    祈枫慢慢低头,俊秀容颜离她愈来愈近。

    她心跳更剧,以扇半遮住脸道:“会给人看见的。”

    “不会。”

    “梦月在后面跟着呢。”

    “她早就转过去了。”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祈枫的双唇早已落在她的额头,柔柔的,软软的,如羽毛轻拂。她抬首,祈枫正在对她笑,那样满足,那样温暖

    逸寒是被那一声“祈枫”给唤醒的,他坐起身,就发现翎瑚在被中蜷紧身子,双睫直颤,脸上却是洋溢着欢喜与甜蜜。他怔忡许久,将松散的被褥又为她重新掖紧,将踢开的皮子再次盖上她的身。渐渐地,翎瑚似是感到暖和了,身子也随之舒展开来,她低低呓了一声,重又进入深沉的梦乡。逸寒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最后落在她的颊上,她的肌肤柔嫩如婴孩,稍稍用力都怕留下痕迹

    一直安静窝在翎瑚脚跟处的豆豆又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逸寒的举动。在看到他稍稍低头,双唇触在翎瑚的眉间时,它猛然跳将起来,开始抓挠翎瑚的脚跟。逸寒一眼瞥见,眼神陡然凛冽;豆豆也不示弱,弓起背就要迎战,正剑拔弩张较力时,翎瑚在被中翻了个身,“讨厌鬼,你才是狼!”

    逸寒微微一愕后豁然而笑,眸中寒意全消,他拽了拽身上的皮子,重又翻身躺好。豆豆眨着豆豆眼摸不清状况,兀自两边张望了许久后索性躺在了他们俩的中间。算了,为了主人的清白,它只能冒着被踹的危险了。想它这个小哨兵也算当的尽责,明天,主人会给它多多的肉吃的吧?一定会的。豆豆舔着小爪子,在肉海中沐浴着进入了梦乡

第24章 甜甜蜜蜜

    翎瑚直觉自己睡得极不安稳,可一觉醒来却已是日上三竿。斑驳的日光洒在她脸上,豆豆则在对她进行着洗面礼,她一够手,将它抱开道:“星痕,梦月。”两个贴身侍女早已在外等了多时,这时听唤,急忙步了进来。翎瑚见两人都是脸上发白、眼下发青的模样,不由奇怪道:“你们怎么了?睡不安稳?”

    星痕等到这句,立刻大吐苦水,“公主,这洞到夜深就凉得很,冻得奴婢们都睡不着觉。还有那狼彻夜嚎叫,公主没听见么?”翎瑚偏首回想,“好像是有那么几声,后来我睡着了就没听见。听讨厌鬼说,这里有人彻夜把守,你们不用怕的。”正在为翎瑚梳头的梦月哆嗦了一下,“公主,奴婢晚上出去走走的时候,看见满山的鬼火,还有那几个寻夜的,走路不带声响,比绿油油的鬼火还怕人,可把奴婢吓死了。”

    翎瑚素知梦月的胆气比星痕还弱,因安抚道:“什么鬼火,那一定是狼的眼睛。你别怕,至多到时候叫星痕起来陪你一起走走。”星痕抖开手上衣物,“这些奴婢们还能忍,可昨晚上送来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奴婢们又不敢不吃,强忍着吃下去,到这会儿还难受呢。”梦月补充道:“还有,用水梳洗都得到那条溪边去,可溪边也是狼的聚集之地,奴婢们只好让那几个侍卫帮着取水,十分不便。”

    翎瑚点着头道:“左右待上几日就回去,也不好太过劳烦夫人,我先同讨厌鬼说说,你们自己也得再忍忍。”星痕、梦月齐声答应。片刻后,她俩又忍不住一齐开口,“公主,能不能早些回宫?”

    翎瑚除了觉得洞中简陋外,倒没觉得狼山让人这样难熬。不过早日提出回宫的话,她就能在路上寻找机会早些去找祈枫,那时没有萧令公与萧夫人同行,父皇要怪也只能怪她和萧逸寒。翎瑚一路走一路想,巨洞中,萧夫人正在吩咐管家事务,见她进来,便即微笑道:“锦平,起来了么?”

    翎瑚想到自己第一天就睡到这么晚,脸上微微发烫,“是,路上疲累,起得有些迟了。”萧夫人一边吩咐人送早饭过来,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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