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仁,今天李秋燕上班了,老范给她重新安排了工作。不知道她心里愿意不愿意,看样子还挺高兴的。"这气氛太别扭太不自在了,肖雨感觉到了异样,随口找着话题。
"这么快就上班了?可也是,儿童节都过了。”王平仁看着电视。
“我还做她原来的工作。”肖雨满以为范庆生会给她安排新的工作,毕竟李秋燕回来了,自己不能占了她的地儿不挪窝吧?现在这样了,真不知道李秋燕会不会怪自己。
“老范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吧,他做事很有数,这件事这么处理,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太好说话了,虽说我只见过李秋燕一面,也看得出来,她鬼心眼很多,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自己多长点精神头儿吧。不要事事迁就她,养成习惯就不好改了。"王平仁转过脸来,很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谢谢你。"肖雨应道。
"谢谢?跟我说谢谢?”怎么怪怪的?王平仁坐直了身子,伸开手臂搭在了沙发背上,正好可以勾到妻子的肩膀,可是,他只是瞥了一眼,停住了手。
我竟然说谢谢了?夫妻之间怎么客套到这个份儿上了?肖雨低下头,难道是日积月累的疏离造成的吗?总是流连在外,冷落妻儿,平仁啊平仁,什么时候你才能安心过日子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肖雨摇了摇头。
"怎么了?"王平仁身子一倾,"好好的叹什么气?"
"没什么。"肖雨心里一慌,想不到丈夫的手会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以后我尽量少出去应酬,多陪陪你和明儿,唉,都怨我,明儿跟我都不亲了。"王平仁很真诚地说道,手下的肩膀如此消瘦,他的内心里再一次感到了愧疚。
肖雨抬起头来,是真的吗?是从平仁的嘴里说出来的吗?我没有听岔吧?
王平仁笑了笑,收回手臂,拿起了遥控器关了电视。
"不看了?还没播完呢。"肖雨眨了眨眼。
"唉!我们俩都生分到说谢谢了。你说,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看电视,再就是冲你急赤白脸的,我还会干什么?"王平仁摊开手,耸了耸肩。
"你今天怎么了?"肖雨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她已经适应了的冷冷淡淡的丈夫。
"没怎么,我是良心发现了。"王平仁走了过来,满面春风,"媳妇,睡觉吧。"
"噢,我还没洗漱呢。"肖雨说了句,转身走向卫生间。
对着镜子,捂着胸口,回不过神儿来。平仁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是什么触动了他?盼望已久的恩爱日子真的要来了?肖雨的心狂跳着,一时之间竟红了脸。
关了页面,偎进椅子里,张利远挠着鼻子,这个傻女人,真好糊弄,看不出自己找了个什么货色的男人吗?恩爱?恩爱个屁!
“张科长,开会时间快到了。”正发着感慨,吴刚走了进来,“整理好了,你再检查下,哪地方不妥我再改。”
站起身,接过资料放在桌子上,张利远看了吴刚一眼:“有空我俩喝两盅,近乎近乎,省得你小子一见我就温顺的像个小媳妇。”
小媳妇?温顺?一大早的不声不响对着电脑,在鼓捣什么?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吴刚愣怔着。
“站着干什么?我要去开会呢。”拍了吴刚一下,张利远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哎呦,我脑子才进水了,回身跟着跑出去,看着张利远锁了门,走出几步,停在了韩秋实门口,顿了一下,走了进去,吴刚吸了吸鼻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忙他自己的事。
第233章 画风突变
一前一后,张利远和韩秋实走进会议室,还没坐好,周吉红着双眼跟了过来,坐在了韩秋实旁边。三个人用眼神儿打了招呼,各自坐着,内心里都打翻了五味瓶,品尝着咽不下吐不出的滋味。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扫了扫精神不振的八个科长,清了清嗓子,领导打开了握在手里的一沓文件。
没吃饱吗?怎么像蚊子在叫?听着领导口齿含混的传达文件精神,强调着形势严峻而大好,强调着工作纪律涣散要改观,时间过得冗长拖沓,人禁不住的困倦乏力,思维散乱。
九点了,小狗选好了?孙老师看到了?他可满意?苗苗能逗他笑起来吗?
昨晚回家后,没敢和妈多说,又冷又饿,躺进被窝,半天睡不着。想跟你联系,又担心打扰你休息。也不知道你的腰好些了没,要不是发现你忍得辛苦,硬撵着你先回家,也许真的就撑不住。
惦记着心爱的女人,努力睁开眼睛,韩秋实已经暗自掐过几次大腿,还是见效甚微,脑子越来越昏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怎么办?死猪不怕开水烫,天说转了,弟媳就是两个字"没钱!",即使撕破脸皮打官司,也还是这两字,其它免谈,爱谁谁!我们老周家怎么会娶进来这样的丧门星?
老伴已经气病了,自己真是对不住她。其实,她根本不是见钱眼开,吝啬自私的人,想要的就是弟弟弟媳的尊重和懂事。而他们不但不给,还胡搅蛮缠。
唉唉唉!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烦都烦死了我了。想法更多的周吉心中一团乱麻,眨着眼睛看着领导,他在讲些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傻女人,真是个傻女人。怎么跟书里的肖雨一样,丈夫不待见你,踹了算了,给你几句好话就忘了疼。不听父母的劝,跟了去,怎么样?热乎了几天,让人又给揍了不是?
不长脑子就是这个结果,我这当弟弟的,真是难做。为你出气对付他,你竟挑我的理,怨我心狠手毒,气死我了。你要不是我一奶同胞的老姐,我管你个球?
盯着领导嘴巴的张利远,想起昨天姐姐的哭天抹泪,一脸伤痕,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家,再揍那个没什么本事,却长了一副好皮囊的姐夫一次。
"咚咚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敲桌子?谁在敲桌子?三个人同时瞪起了眼睛,也醒了脑。哎呀!糟糕!太糟糕!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领导的眼睛瞪得更圆,"睡觉的睡觉,走神儿的走神儿,不知道现在正在开会吗?"
"对不起领导,实在对不起。"忽的站起身,周吉点着头,"我错了,不该这个时候精神不集中。"
"嗯,知错改错就好。"听说你家里的闹心事了,换谁谁都得这样,心里想着,瞥了一眼忍着笑的五个局外人,领导转了方向,"你们俩呢?"
"我也错了,不多辩解,下不为例。"张利远边说边在桌子底下揣了揣韩秋实。
"对不起,我不该在开会的时候睡着,请领导谅解。"被揣的韩秋实彻底清醒。
"好了,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你们都是科长,是我们单位的骨干、核心,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单位的形象,要自律要严谨,才能带好自己的科室,才能及时完成上级交办的工作任务。"左右看了看,慷慨陈词之后,领导站起了滚圆的身体,"散会。"
保持原有的姿势,歪着直着,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桌椅板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哼"了一声,故交新识,"哈哈哈哈哈",恩怨纠葛的三个人大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开完会没人了,出什么动静?闹鬼了?"听到隐约的笑声,王曼丽踮着脚尖走到门口,探头望了望会议室敞开的大门。
"谁?声音挺熟的。"蓝妮抬起头来,"老周?秋实?"
悠的缩回身来,跑回座位上,王曼丽压低了声音:"出来了,还有一个张利远。"
"他?他们三个乐成这样?我的天,怎么可能?莫不是真闹鬼了?"蓝妮惊讶不已。
单位里有谁不知,张利远横空出世,挤走了周吉,周吉一肚子怨气。单位里都在传,张利远和韩秋实打小就相生相克,原因复杂,掰扯不清。这样的三个男人朗朗大笑,还一起出来,相伴下楼,不会再来个勾肩搭背吧?
"咯咯咯",这是怎样的画风?他和他,他和他他,他他和他,诡异不诡异?越想越觉得奇葩,蓝妮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又是抽什么疯?"睨过眼来,王曼丽嗔道。
"这个世界真奇妙,狼爱上羊呀爱得疯狂,结果怎么样?狼不是狼,羊不是羊,还不如老鼠和猫睡大觉。"蓝妮晃着脑袋。
"哎哟,死妮子,你这是哪儿跟哪儿?老鼠和猫睡大觉?那不是找死吗?我看你才不正常呢。"王曼丽站了起来。
"可不是吗?我怎么溜出这么一句嗑来?完了,我是有些不对劲,这年过的脑子容量不够了。"蓝妮眨巴着眼睛。
"那你该删删,该压缩压缩,再不然,重装系统好了。"王曼丽挑着眉毛。
"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过了个年,我二了,你倒长知识了?"蓝妮愣了一下。
怎么不过脑子,把儿子和小龙昨晚上的对话搬这来了?咦,好像用的正是地方,王曼丽心里不禁得意几分:"不断学习新知识,才能不断提高自身素养。"
"去,酸不酸?"以为我想不到是你儿子说的?懒得拆穿你,你就臭美吧,瞥过去一眼,蓝妮嗔道。
"好了,不酸了。"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头发,抿了抿嘴唇,王曼丽一本正经道,"我去探探他们三个此番大笑是为哪般,你且安心等待,我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王曼丽回了头,看着捂着嘴的蓝妮,哎哟喂,我也让你带沟里了,这吐噜出来的是戏文?弯了腰,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王曼丽哈哈大笑起来。
第234章 紊乱还是凌乱
回到办公室,对着电脑,不巧,又打开了之前看到的章节,肖雨,肖雨,书中怎么会有像我二姐一样没脑子的人物?
作者君是怎样的人?怎么会塑造出这样让人无奈的角色?张利远越想心越烦,干脆,开小差,找外甥去。走到窗前,拿起手机拨了出去:"二初,今天还忙吗?"
"应该是。昨天食物中毒的那三只小狗,今天还得继续输液。还有两只预约做手术的,一会儿就到。"电话另一端的常初笑了笑,"干什么?上班不上班,找我有事?"
"心烦啊我的二外甥,我要憋死了。"回头瞥了一眼虚掩的门,张利远压低了声音,"昨天你姥姥把你二姨接回来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什么?眼睛睁不开?他又动手了?"常初非常讨厌他好吃懒做的二姨夫,也非常清楚舅舅为了二姨家的事出力不讨好。
还没转过头来,悠的,王曼丽的身影一闪而过,张利远皱了皱眉,她下来串门?又找吴刚?
"舅舅,是不是?"常初的声音高了两个分贝。
收回目光,转回头,张利远声音更低:"是。我还得想褶子收拾收拾他,不然,太便宜他了。你说,这才消停几天,就翻了脸,他也太猖狂了。唉,你二姨真是长了个木头脑袋,和你妈比,简直不像是一个娘生的。"
"舅舅,先别生气,有时间过来散散心也好,我们俩一起想褶子。好了,预约手术的大姐来了,我忙去了。"嘈杂声中,常初挂掉了电话。
回到桌前,放下手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咧了咧嘴,张利远坐到沙发上,望着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发呆。
大末,你忙什么?过年都没有时间回来看望姥姥姥爷。他们一直念叨你,你知道吗?和你爸妈一样,跑那么远干什么?看得到却摸不着,能不牵挂吗?
"张科长,你的快递。"心里正长嘘短叹,敲了一下门,吴刚走了进来。
接到手里看了看,张利远抬起头:"好像看到王曼丽下来了,没找你?"
"说了几句话,被她科长叫去了。噢,没事我出去了。"吴刚边说边往外走。
"对了,我一会儿外出,科里有什么事你盯着点儿,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拍着手里的纸袋子,张利远没有笑容。
"知道了。"点了点头,吴刚出了门。
这是什么?我没有定过东西,哪里来的快递?不会又是骗人的玩意吧?撕开包装,张利远傻了。
几张照片呈现在眼前。
春意盎然的公园里,一个长发女人拥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悠然的坐在长椅上,旁边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女人和孩子。
天呐!我的天!这不是申秋吗?我想忘忘不掉的,鬼魂一样缠人的女人!
小麦色的肌肤依旧润泽,虽说齐肩短发变成了长发飘飘,却还是掩盖不住眉宇间的俊俏和英气。
可是,可是,这孩子是谁?这男人又是谁?如此温暖的画面,他们是一家三口吗?这是在哪里悠闲?
还有,还有,这是谁寄来的快件?拿起包装袋,咽着口水,张利远仔细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哆嗦,惊得他脑袋“嗡”了一声,耳鸣起来。
发件人竟然是他的大姐,地图上的一个念想,几年未见的血脉至亲的大姐。
再次看向照片,底下露出一张纸,颤抖着拿在手里,张利远顿时眼花,吸着鼻子,定下神来,轻轻念道:
弟弟,有事不能回,甚念。
从二初那要来你的地址,把我偶遇的情景传递给你。
我知道你至今不娶,是因为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所以,遇到她,我不能不往心里去。
原本只见过我一次,她没有认出我,对我缺乏戒备心。据我所知,她就在这个公园附近居住,男孩是她的儿子,而那个男人却不是她丈夫,可能是她的一个追求者吧。
除了这几张你姐夫偷拍的照片,我与她只交谈了一小会儿。目前,倘不知她更多信息,我会继续关注,必要时再告知你。
把这几张照片发给你,是提醒你,理清自己思路的同时,也清理下身边的污浊,勿放纵。
这件事,你知我和你姐夫知即可,父母年事已高,不宜惊扰,希望你明白姐的苦心。
??
一手拿着信,一手捏着照片,张利远泪流满面。
突然,铃声响起,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是二姐。
又怎么了?事真多,来电话也不挑个时候!胡乱抹了抹脸,把信和照片装回纸袋里,锁进抽屉,张利远方才拿起手机:"二姐,什么事?"
"忙什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快回来,爸说心口难受。"焦急的大喊声响在耳畔。
"爸,老爸难受?好,我,我马上回去,你先别动,赶紧打110。"张利远喊道。
心急如焚跑到停车场,车呢?我的车呢?啊呀呀!糟糕,忘记了,车送去修理了,这可怎么好,跺了跺脚,甩了甩头,张利远跑到路边打车。
可是,怎么会见不到顶灯出现?平时一辆又一辆,都可怜司机跑空车,费油还不赚钱,这时都哪里去了?急得团团转,就差捶胸顿足,张利远哭的心都有。
"张科长,这么急干什么?"温暖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我爸突然病了,我急着赶过去,偏巧没有车。"一回头,张利远看到了向春早和煦的目光。
"我送你去吧,快上车。"向春早喊道。
"谢谢,我老爸心脏做过搭桥手术,本来挺好的。可能是昨天为我二姐的事急火攻心。唉,千万不能出事啊!"也许是因为紧张,不用向春早多问,上了车的张利远已是自说自话。
问了地址,向春早出奇的冷静,一脚油门,一个转弯,车子急驶而去。
而楼上的蓝妮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张利远在下面转悠什么?看样子急得不行,是在等春早姐?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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