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架太后,讨好罄金皇。或者是某人安排得实在妥帖,何太急善长官场世故,石浪蝶熟悉江湖规矩、桃木矢心思细密,再加上朝中好些跟尺家交好的旧部,兼之军中陶军医一类对羽林有着良好印象的人物。有这么一圈人留在尺羽林周围为他出谋划策遮风挡雨,好使他一切都稳稳当当畅通无阻,就是醇这么贴身的人也找不了他麻烦,更别说太后、皇后、千时连城这些人物了。
好不容易平平稳稳地过了好几天,这晚羽林是一如往常把东南西北料理过遍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三更天时分,好梦正浓,谁知道门外一阵恼人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
“谁啊!”羽林睡眼惺忪地起来摇摇摆摆地晃了几下,晃到门前“咿呜”的开了门,见到矢穿着睡衣端正地坐在轮椅上,脸似笑非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怎么了,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吗?能不能明天再说。”羽林真的很困,手在脸上揉了揉,“还是你要上茅厕让我帮你……”
“我不用你帮,你忘了我妻子来了吗?”
“噢,原来你跟嫂子吵架了,来,我们今晚一起睡。”羽林真的想马上卷回床上去,双手往矢的轮椅伸就想把矢推进房间去。矢摇头一伸手抓起羽林先前给他的笛子狠狠往他头上就是一记,打得羽林抱头“哎呀”一叫,抱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清醒些了没有?”矢问道。
羽林摸着被笛子打到的地方,“醒了醒了,你这闹的是什么毛病啊,夜半三更的。”
“少说废话了,来吧,我们抓鬼去。”矢说罢双手推轮椅。
羽林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你刚才说什么?去抓鬼?”
“是的,就是去抓鬼。”矢头也不回地说道。
羽林现在脑门除了痛就是晕,“你确定你不是梦游梦过来的。”
“你才梦游了,我比谁都清醒,这几天我留意过了,王府这儿的确是闹鬼了。”
“你啥时候修过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是道士又没有黄符抓什么鬼去,再不让你家母夜叉出来一站,啥鬼都能吓回去,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白天我再让你好好折腾,好不好。”羽林不怎么当一回事,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房睡回笼。
“真的不陪我去,那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良心过意得去?”矢说得自己真“有去无”状,手继续把椅子往前推。
羽林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身子跟出去了,“你可别让我发现你又在糊弄我。”
“切,你啥时候都在被人糊弄。”
夜里府中静悄悄的,经过还见到一个守夜的下人在打盹。羽林越跟着越觉得不对劲,“你这半夜找我是不是有要紧事要说啊。”
“你跟着我就好了,以你的福荫自然可以趋吉避凶的。”矢说得煞有介事,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然后椅子继续往前推。
“矢!”羽林拉住矢的椅子,“再往前走就是西厢房了。”见矢要把椅子推向葵香叶所在的院子他拉住矢的椅子提醒道。
“唔,我知道了。”矢点头,“听针线房的丫头说,就是在这附近碰上脏东西了。”
“啥?”羽林诧异,“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天聋婆自杀了。”矢说道。
一句说话,羽林精神大振,“你是说,你怀疑所有事情都是那只‘鬼’弄出来的?”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几天,西厢房的确有动静。”矢再一次把椅子推近西厢,“而且都是在这个时分。”
话音刚落,一阵飒飒的衣袂飞舞的声音引得羽林竖起了耳朵。
“听见了没有?”矢把椅子一移。
“听见了。”牵涉到要紧问题,羽林半点都不敢松懈,不等矢就只身一人冲进西厢追那鬼了。冲进西厢,刚好见一影子消失于另一个通往后院的出口,羽林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可是等他追到转位,黑影已经消声匿迹无影无踪了,四周再一次凉飕飕的只剩下寂静。
羽林驻足在走道口,这个地方除了翻墙,能去的就只有后院了,从所站地方望向通向后院的走道,这走道半点光也瞧不见,黑漆漆得深不见底,甚是可怕。羽林双眼金睛火眼般盯着,生怕那黑影还隐没在黑暗中伺机反扑。在这种时候,眼睛远没有耳朵可靠,耳边一阵滴滴答答的机械运作声,这声音白天听起来不怎么样,可是在渺无声息的深夜却显得十分突兀,“怎么样?看见是人是鬼?”矢的椅子上挂上了一盏灯笼,朦胧的灯光像抹上一层霜般给走道一头抹了浅浅一层,青砖石案都能看见了。羽林借光确定没有危险,才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矢浅浅一笑,“我倒看见了。”矢低头注目,羽林随视线追看,正所谓望远不望近,加上紧张,羽林根本就没有发觉就在自己脚边不远有一个脚印,这脚印虽然很浅,浅得连大小也分辨不出,但的而且确是个脚印,而且是新印上去的。清风一吹,脚印就更模糊了。
“只要是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矢说道。
“铮铮铮”三声自黑暗中传来惹得羽林睁了眼睛竖起了耳朵,那是兵刃挥舞的声音“你听见了没有?”
矢什么也没有听见,倒是被羽林的表现惹他注意了,疑问道,“听见什么?”
“听见兵器的声音。”羽林侧耳继续倾听,“铮铮铮铮铮”这次是一连串的声音,羽林整个跳起来了,“真的有,那是…………”听了半天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武器,羽林直接冲过去了。
矢实在是什么异常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被羽林说得心里有点发慌,见羽林不探虚实就冲了进去,急唤,“羽林!”
一阵鸟儿四飞,七零八落鸟儿的叫声,矢好容易把椅子推进后院,两只手发麻发麻的,视线接触到羽林,心情才大定,推上前去眉眼弯弯正要说被羽林吓唬到一类的说话,哪知还真被吓唬到了。一阵冷风由上自下地抚过吹熄了挂在椅子上的灯笼,矢抬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人影衣袂飘飘的硬直直站在柴房屋顶,看得矢屏住了呼吸。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王府这儿来到底是为什么?”羽林冲屋顶上的人大喊。
只见屋顶的黑影就像个黑漆漆的人模,只是有个人的模子,其他眼耳口鼻、手足躯干尽是不详,如果不是披着的黑布兜帽袖子边都有着闪着银光的花纹,还真会以为这只是块黑布。又一阵怪风拂过,黑衣人衣袂飞起,远远看去就像只欲待起飞的黑蝴蝶。这人影迎风而立,对羽林的说话充耳不闻。
“这人有古怪。”矢推椅,手已扶到机关的发动处随时准备不时之需。
“铮”又是那种武器的响声,羽林的耳朵动了动,“矢,小心,有杀气。”
又一阵风起,要命的,那人影飘起来了,黑漆漆的如一只张开的蝴蝶像是飞扑过去!
“矢!”羽林整个人一振,眼见鞭长莫及,那黑影像个罩子一般杀气腾腾地要把矢扑住,矢狠一咬牙手往机关一拍!“嗖”
惊讶的,椅子机关发动,飞出来那可以断肉碎骨的钢箭居然在那黑影身上一穿而过,被穿过的地方连洞都没有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羽林和矢两个都怔住了,眼前的到底是人是鬼。又一阵风起,那在矢跟前眼见得手的“鬼”突然转向犹如一道青烟快速往后院另一个出口逃走般的飘去。羽林眼见又一次追之莫及,此时穿着青绿衣裳的何太急不知从何冒出来纵身跳出,“看你往哪逃!”
何太急一手抓上那黑影的黑布,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人影像瞬间蒸发了一般,那块有着人的身形的黑布“啥啦”地只剩下一块布挂在何太急手中。之后就是一阵不知从何传来的非男非女的“哈哈哈”取笑般的怪笑,听得在场三人全都捏了把汗。笑声过去,四周又再一次无声无息了。
凉风习习,三人在那冒冷汗,确定再没有声息了。“矢,你相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冤魂?”羽林问道。
“我只知道这世上有被冤死的人和怨妇,不知道有冤魂。”矢还不死心。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今晚被作弄得够透。”何太急愤愤地自黑布中摸出了一个竹架子,狠狠一扔。矢和羽林都颇感郁闷地眯了眼。
“好了,不说了,我回去睡觉去了。”何太急心情不悦地想要离开。
“二……太急,”羽林中途想过叫他本名也想过叫他二弟,但都觉得不妥结果粗生生地喊了声太急,何太急大概也受不了这称呼怔上一怔,回身问道:“怎么了?猴头。”
矢本来老生郁闷,被何太急暧昧的一声“猴头”逗得“嗤”一声。
羽林心生不悦,不过也不计较了,“你这么晚出去干什么来了?”
“到窑子花天酒地去了。这一回来就活见鬼,真是见鬼。让淡路、风神那些杀手都给我见鬼去吧。”何太急扯着扯着不知怎的就扯到淡路和风神的杀手去了消失在黑暗中。
见着何太急离开,矢问羽林,“你是不是也该交代一下这何太急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吧。”
“啊,时间不早了。再不睡觉就要天亮了。”羽林堆满笑容转移话题。
“喂,你和蝶怎么都掩饰得这么没有水平。”矢冷哼一声也不再追问了。
如是夜,矢策划的捉鬼行动鬼没有捉成,反倒被狠狠地作弄了一番,却连那鬼的动机真面目一概没有弄清,看来这一天还住在明王府,有的就是折腾的份了。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因为就在他们王府闹鬼的当夜神舞将军府就出事了,一直风风火火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三十二门宫女终于出现了。
第五十八章:纵横交错 吉凶难料
更新时间2008…5…3 19:25:07 字数:3678
明王府实在不是好地方,晚上的鬼还没有闹出结果一大早就妖孽横行没有个头。先是厨房的厨子发觉府上猪圈的猪被砍个横七竖八在那大呼小叫等人处理,猪还顾不上就轮到圣旨下来宣羽林进宫,手忙脚乱还没有招架之功又收到昨夜神武将军府遇袭被刺的事情,该死的,身为主人的醇一早起来不急不慢地梳洗然后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羽林跳得像热锅的蚂蚁好像以上种种都与他无关似的。羽林可没有醇冷静,本来还习惯性等着醇出谋划策,见醇撒手不管状指意不上,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想办法了。
“你还是先梳洗整齐进宫吧,这儿的事情我和何太急会注意的了。”矢一获悉事情马上推着轮椅过来对羽林道,说完椅子往醇身边去,身后两个婢女已经等着侍候羽林。
经过千时连城一事,倘若再看不出端倪再一次莫名其妙踩进圈套那就是在醇身边白呆八年了。“好啊,原来连矢都被你收买了。看来这一趟我是不去也不成了。”羽林特意放开声音让醇听见。
醇没有理他,继续坐在石椅上四平八稳,倒是矢揶揄着说话了,“皇上召唤你,除非你死了,你还有不去的理由?你就认命别抱怨了,乖乖的从了去吧。至于我投靠明王,那也理所当然啊,大不了日后你有条件了我再来投靠你好了。”
“哼,势利眼,我决不会让你给看扁了去的。”羽林向矢抱怨了一番,最后还是像被两个婢女挟持着般去梳洗去了。
见着羽林被两个婢女送走,矢对醇说道,“你说此行到底是吉还是凶?”
醇淡漠的眼睛向矢瞄了瞄,有点心不在焉地道,“不知你的家眷在来这儿的路上没有?”
家眷一天没进王府就不跟我交涉吗?知道醇的言下之意,矢浅浅一笑,“你难道还怕我会有二心?”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别人,你也不用着急这三时半刻的。”醇说着这话眼珠子下移,矢更肯定醇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了。不过心事归心事,矢还是很佩服醇的细心,连怕别人挟持家眷来作威胁这种可能潜在的事情都考虑进去了。
“昨天府上闹鬼了,明王可知?”竟然没有取得信任,矢把话转移至不是那么敏感的话题。
醇没有注视矢,只是深沉的微有叹息之意地道,“要是这世上真的有鬼那就好了。”
矢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醇的情怀,不过听醇的语气,醇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那就是说明王相信昨晚在王府捣乱的是人而不是鬼。”
“那你听说过鬼会杀猪的吗?”醇接道一只手在衣角摆弄,心事越来越显摆了。
“听过倒是听过,不过那是有人偷了猪吃故意装神弄鬼说是鬼把猪杀了的,到头来还是人在作祟。我也很想去相信这次亦是人为,可是动机呢?”矢眼睛眯了眯,“实在想不出原因,这杀猪的人决不是为了那些猪肉,如果只是为了惊吓的话那能做到这份上杀几个人效果不是更好吗?又或者这里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含义。”
“不会有什么特别含义的。”醇十分肯定地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不管?也罢,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神武将军府明王不打算去了吗?”矢询问。
醇大概不耐烦了,手一挥站了起来,“人都已经死了去还有什么作用,除非他还能化作厉鬼来找我哭诉。”
“不过据说是淡路的杀手所为啊……”矢很诧异醇对这件事做到置若罔闻,见醇渐渐走远,追问,“真的不用去了解一下吗?”
醇先是没有理会矢,对迎面而来的春桃道,“怎么样?我妹妹她答应出门了吗?”
春桃点头道,“已经答应了,正在梳妆打扮。”
听了春桃的答复,醇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不过公主说了,她不要跟少主你同车。”春桃交待完不满都挂在脸上了。
“这个不要紧。”听见葵香叶愿意出门,醇脸上暗绽春花当场宽容不少,回头补答矢问的问题,“竟然是淡路的杀手,那他迟早也会来找我的,也不用着这个急了。我要出一趟门,家里你照料,你可都做好了,不然我还是可以换人的,那个叫何太急的就很不错。”醇说罢自顾自的往自己房间去了。
“怎么今天明王怪怪的。”矢实在郁闷,嘴巴轻轻喃喃,让春桃听见了,春桃一脸揪心地道:“今天是泰巴王妃的忌日,少主想带公主去拜祭王妃。”
原来如此,矢总算明白几分了,可是麻烦马上又来,“今天是王妃的忌日,皇上他却来宣和别人的私生子进宫?”
春桃活像是矢做错了事情般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还要说出来,真是的。”竟有余怒地想拂袖而去,才踏几步余怒稍息,轻回头对矢道,“你家夫人刚才说有事已经出门了,我可不敢问她去哪儿。不过……”一想起矢的弟弟豆儿,春桃就笑了,“你家的弟弟真是水灵,逗死人了。难怪连那公主也那么喜欢。”
公主喜欢?矢感到好像被针扎了一扎,瞪大双眼问:“难不成我弟弟经常在她那儿?”
春桃的眼睛瞪得比矢还大,“怎么?原来你都不知道,你弟弟每天早上都过去让公主替他梳头的,公主午睡的时候你弟弟也过去啊,昨天我还看见你弟弟在西厢凉亭睡觉公主替他扇扇子哩。”
矢已经惊讶得张大嘴巴了,豆儿并不是没有跟他说过有个姐姐对他很好,他也告诫过豆儿西厢有个姐姐有病需要静养叫豆儿不要过去打搅。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偌大的房子哪管它东南西北厢却是真逛进葵香叶的房子去了。矢真怪自己不够细心,早上几天他见到豆儿头顶着可爱的包儿就奇怪,是哪位心灵手巧的侍女给豆儿扎的,扎得这么细致。他就是思度上府中所有女眷就是不会怀疑到葵香叶和他那与心灵手巧无缘的妻子身上,没想到世事就是这么凑巧,这些天照顾豆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