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没有一家姓王的包子铺?”
被问之人吓得差点尿裤子,也说不出话,指向一家包子棚。
棕泽放开他便往包子棚去。
“大包子!新鲜热辣的大包子。客官……”包子棚的老板叫卖着,感到有人接近自然热情招呼,可一抬头,话都随唾沫吞了回去。
“给我来两笼肉包子。给我用油纸包好。”
“哦哦哦哦,请稍等。”老板答应,一边揭起大蒸笼。一下子蒸气好像千军万马四溢而出熏到棕泽脸上,棕泽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烫热,鼻尖一阵刺痛。那种刺痛顺着气管顺着食道侵入进身子,视线模糊那刻,棕泽意识到,中毒了。身上的感觉十分恶劣,视线十分模糊,棕泽看到包店老板向他奸笑,四面食客路人都取出暗器,他被包围了。他怎么是好对付的人!反抗意识把发作的毒药压下去,双手到身后就拔刀。就在感到一切是涅磐的最后一舞的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将杀出,大呼,“棕泽!”
是师姐李竹群。认出来人,棕泽两眼一翻,倒下了。
第八十五章:不言而喻 昭然若揭
更新时间2008…6…1 15:28:41 字数:3232
感到颈后柔软的触感,棕泽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在一个舒适房间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体的不适提醒着发生的事情,他能猜到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很霸道的迷幻药。”竹群察觉棕泽的气息变化,说道,“倘若不是抢救及时,恐怕会落下后遗症。”
棕泽想爬起来,可身子麻了,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张嘴说话,惊讶地发觉也是件艰难事。只记得他按羽林的吩咐去买包子,然后就中伏,他感到自己太大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呢?“那包笼子里的蒸汽有毒。”
“不对。”竹群站直身子,身边的灯晃了晃,整个房子好像也跟着晃了晃。竹群一边走到棕泽床边一边道,“毒是下在你的面罩上的,那是一种慢性毒,无色无味,可是一旦毒发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夺人性命。就你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不是毒发身亡也会被拉进官门问罪,你会莫名其妙死在衙门里。这种毒药仵作查不出来,然后你就会和那些被谋杀的同门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力气渐渐恢复,棕泽勉强爬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中毒……去救我。”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跟在你身后。不要动。”竹群伸手拔棕泽头上几处要穴的银针,都是有着让人毛骨悚然长度的大针。
虽然对竹群的跟踪感到不满,可是被竹群救了一命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棕泽也不能再像平时那样不客气。“什么时分了?”
“一更天。”
棕泽下床,脚才放下,发觉身上已不是原来的衣服,只有一件舒适雪白的里衣。“借我一套衣服,我得回去。”
“师父来过,他已说了,你的任务中止,暂时留我这儿养伤待命,师父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虽然佟的处理很委婉,可是棕泽很能体会那种佟对他特有的优待。他不喜欢,他坚决下了床,“让我回去,我能找到下毒的人,我能把那个匣子弄到手,兴许我还能把菊尘找回来。”
“你这无疑是送死。”竹群这样说,只是提醒,没有阻止得很坚决。
“那也是我的事。”吐出那么一句话,棕泽感到肺部难受得好像要炸了。
“先不要激动,你目前内脏很脆弱,经不起折腾。你想离开可以,喝我的药静气调息半个时辰我送你到王府门外。”竹群说完,眼睛毫无温度地瞄了棕泽一眼,出去了。
虽然心底很不服气,可是棕泽清楚竹群说的话有多么正确。竹群所说的事情已经是最可能满足他要求的底线了。棕泽闭目调息,他不得不承认,以目前的状态就是凭自己的力气出群竹坊大门也不可能,更别说回王府途中还会中伏,回到王府还得对付那个暗藏的杀手。根据这些推断,回去跟找死真的没有区别,但棕泽心里却很渴望回去,因为王府里有他冒死回去的理由。棕泽乃至竹群心底也明白最有可能成功下毒的是谁,但棕泽却比谁都更明白自己,倘若那个认真的要置他于死地,那他可以死没有半句怨言。带着这种想法,气息调整下来了。
竹群的药十分管用,才和着温水服下,身子一是立竿见影地通体舒畅起来。
“这药你带上以防万一。”竹群把药揉成药丸包好,“每次觉得不适三颗捣碎泡水服用,用热水蒸汽熏衣可以驱毒,用这种水泡过面罩可以防毒,明白吗?”
棕泽明白那不过是竹群职责所在,可竹群也真的是在尽心尽力帮他,他也就接过药点头了。谁知竹群把药递给他那一刻,竹群一句话好像偷袭般攻入他的心房,“为什么非回去不可?是不是因为公主殿下?”
公主这个话题每每触及棕泽心理的禁区让其整个人刺猬般鬃毛倒竖。
“不用紧张,这是我私底下问你的,不会告诉师父。”竹群说着自一个衣橱取出一套折叠平整的蓝色衣服,细长的手指罩在衣服上像爱惜什么宝贝一般,棕泽认得,那是佟的衣服。
把衣服递给棕泽,竹群道,“我这儿没有合适的衣服,这衣服是上次师父弄破留下的,我补了,你先凑合。你那身衣服还要的话我让人洗了补好送回王府,但愿那时你还活着。”
棕泽对竹群的说法很不满意,不过还是接过衣服,也不避嫌直接当着竹群的面穿起来。竹群也没有像一般女子刻意回避,目不斜视淡淡道,“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跟公主是不会有结果的。”
把衣服穿好,棕泽冷不防给竹群一句,“那你跟师父呢?难道就有结果了吗?”这次换棕泽冷冷注视竹群,把竹群那张长脸因这句话掀起的波澜尽收眼底,真不幸,他猜对了。
“有那么明显吗?”竹群眼神恍惚了一下。“那就是说,你不打算放弃?”
棕泽冷笑,“那不过是你的想法而已,没有结果的东西,一早就不应该痴心妄想的。”棕泽背上长刀又如一阵轻风一样离开了。
棕泽离开,竹群叹了口气,袖子一挥,房中的灯灭了,眼中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公主,公主,回房休息吧。棕泽哥哥天亮就会回来的了。”桃红劝说着。
“叶儿,听绿娘话,回房里躺着吧,他一回来我就唤你。”绿娘接着劝说。
“公主,晚上风大,你还病着回屋里等吧。”梅子接着劝。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葵香叶夹着咳嗽声发脾气拒绝。睁眼以来,她很快就发现棕泽不见了,接着问长问短,开始下人们还能掂量着编谎言遮掩过去,可她是谁,随便使些手段就能看出端倪,接着哭啊闹啊,搞得羽林亲自出马告诉她,棕泽有事外出,解释可能他让棕泽到石井坊买包子中途绕道耽搁了时间。只是等到天都黑了,月亮都出来了,那个红色的身影是影儿都没有,葵香叶又是蹦又是跳地急哭了,趁着羽林吃饭去找到羽林开骂,说好好的让棕泽去买什么包子,要羽林把棕泽找回来,要是棕泽不回来或是出什么意外她就去上吊。李怀花、石浪蝶、春桃、夏青在那暗暗叫好,梅子知道了差点没有跟她们先干起来,总之羽林好不容易的一顿晚饭又被华丽丽地废了。
“那个叫棕泽的回来没有啊。”羽林感到自己身心被摧残到近乎扭曲,眼看要是棕泽再不回来,他今晚也难以安心入睡。抓脑袋,心里就叫骂,明王府专门出产磨人精,都是不让人活的。
“大哥,你认命吧,兄弟我去睡了。”何太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挤着泪水消失了。
“羽林,我弟弟也睡了,他明天一大早还得早读的,你保重。”矢抱着已睡得打呼呼的豆儿回东厢去了。
羽林张大嘴巴也打了个打哈欠,心里祈祷,要是棕泽快点回来就好。突然间,一阵气流的晃动让羽林神经紧绷。有什么人翻墙而过了。羽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视来人,来人穿的不是红衣,不过背上的长刀气息倒是对头了,羽林道,“是棕泽吗?”
棕泽目露凶光透露杀气试探羽林,谁知羽林直挺挺一边打哈欠一边到他身边拍他肩膀一记,“你回来就好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你家主子折腾死了。吃过晚饭没?你自己料理我可去睡了。”说把又是大大一个哈欠长长的一个懒腰。
棕泽有点错愕,“那包子。”
羽林恼了,“包子!都是那包子害的,别再提包子了,以后也不吃包子了。哎哟,说起来晚饭还没有吃饱哩,都是包子害的。”羽林说完愤愤地消失了。
还是这么莫名其妙,棕泽哼了一声回西厢。“噢,好咯,你总算回来了。”绿娘惊呼。
“棕泽!棕泽!棕泽!”葵香叶哭着狂奔过去一下整个身子埋进棕泽怀中,“呜呜呜呜,我以为你又要像淡路君那样,离开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很怕,不要。”
惹葵香叶哭了,棕泽轻轻回搂葵香叶,“不会的,我就是进了鬼门关也会想尽办法回公主身边的,公主,请你记住,即使见不到棕泽,棕泽也会在公主身边的。”
葵抹了抹眼泪,“能不能告诉我,你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路上碰到几个过去的仇家。”
“你有受伤吗?”葵上下打量棕泽。
“有惊无险。”棕泽微笑着扫视在场众人,“公主放心,我不会再那么容易遭人暗算的了。”
面对棕泽那种怀疑的眼神,桃红乐乐地没发觉,李怀花装着没看见,梅子没有反应,只有绿娘明摆着笑了。
第八十六章:受制于人 奈何于命
更新时间2008…6…1 23:13:34 字数:3387
人不是铁打的,病着就更容易累,好容易挣着挣到棕泽回来,葵香叶一闭眼睛就打呼了。
“都累得要倒了还闹脾气,真是的。”梅子对葵香叶又是心痛又是怪责,想起来抬头活像棕泽欠她几十两银子道,“你也真是的,知道公主的脾气都哪去了,怎么也把行踪说清楚啊。”本来冲棕泽发脾气,可一抬头便发觉棕泽脸色不对劲,梅子怔道,“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一看就知道中毒了。还不是一般的毒。”怀花环抱双手靠着门帮道,“能把你毒倒,看来下毒的不是一般的人。”
梅子脸上一青,惊讶询问棕泽,“真的吗?”
棕泽喘了两口气没有说话,看来就是无花无假了。
“那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梅子紧张道,伸手要扶棕泽。
“竟然还活着那自然已看过大夫了。”怀花说着拍了拍腰间宝剑,对棕泽道,“看来你也不比我高明到哪去,休息去吧,今天我值夜就可以了。”
换了平日棕泽一定会拒绝,可那种毒发的感觉又来了,他清楚他不能再活动得马上静息调养。
“棕泽,休息去吧,公主很需要你的。”发觉自己错怪棕泽,梅子深表内疚,再见棕泽面如土色,她也跟着焦急起来,她知道一般的劝说不起作用,只能用葵香叶来说事。
“我自个儿回房间就行了,你们照顾公主。”棕泽深吸一口气,提气踏出门去。一路回房间,感觉越来越糟,五感都开始混乱了,挣扎到自己房间,一进门感到天旋地转一不小心扑通在地,栽倒那刻心底大叫不妙,慌从衣兜取竹群给他的药。
“那个李竹群的药救得了你一回救不了你第二次。”一个身影黑压压堵住棕泽的房门,不是别人,正是绿娘。
棕泽手往后伸要拔刀。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妄动,而是向我求要解药。只有我才有可以救你的药。”绿娘施施然走近几步,蹲到棕泽跟前,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十分清楚她施的毒药有多厉害,棕泽如其所料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棕泽倒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浅浅道。
“你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就只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绿娘手抬起棕泽的下巴让棕泽注视她。
棕泽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这种任人宰割不得反抗的感觉实在难受,他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嚼舌自行了断的冲动,感到眼皮沉重,说道,“有一事相求……”
“说吧。”绿娘很爽快。
“不要让公主见到我的尸体。”棕泽说罢眼睛闭上没再说多余的话。
听了棕泽的话,绿娘收起笑意注视良久,只见棕泽气若游丝,眼见只要放任不管就能让其死于非命,一个棘手的人物就能轻松去除。绿娘犹豫了,经过几番思量,最后还是从衣兜取出一颗药丸塞进棕泽嘴巴,接着解了棕泽佩刀鞋子将其放好在床上,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还能听见,你要是真有心助公主一臂之力,我也可以成全你。”绿娘说罢自兜里取出一份东西塞到棕泽枕头底下,“这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
料理完棕泽,绿娘站在房门口大概还在掂量放棕泽一马这个决定妥不妥当,不容多想,王府有名的小迷糊桃红过来了,见到绿娘远远就打招呼,“绿姐姐。”
绿娘幼眉一挑作了个安静的手势,指房间吓唬桃红道,“安静,那个可怕的哥哥在里面休息,吵醒他可就坏了。”
桃红一听整个人一竖眼睛骨碌碌不敢再作声。
绿娘摸桃红脑袋,“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儿溜达什么。”
“尺哥哥说他肚子饿得慌让我给他拿点吃的。”桃红摸着小狗答道。
绿娘呵的笑出声,“你不是尺将军的妹妹吗?他怎么把你当佣人使了你们王府的丫头都干什么去了。”
“今天春桃姐给尺哥哥值夜,尺哥哥说不知什么地方得罪春桃姐了,啥都不敢让春桃姐干。我这做妹妹的总不能让哥哥饿肚子啊,所以我去给他拿吃的。”
桃红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绿娘吃吃地笑,问道,“要帮忙吗?”
桃红笑眯眯,“不用。”
“那走好咯。”
桃红抱着小狗乐呵呵地走了。桃红远去,绿娘带着浅笑消失在黑暗中。
桃红这头才说了不用帮忙蹦蹦跳跳到后院厨房,谁知后院黑漆漆的,一阵风起飞沙走石,桃红打退堂鼓了,搂着小哈巴左顾右盼找人,又一阵风起,桃红真想喊着叫着第一时间跑回羽林身边算了,但一想到自己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心里一万个不舒服,鼓起勇气向厨房进发。去厨房要经过一片空荡荡的空地,桃红咬着牙关走了一半,耳朵听到有人叫,“喂。喂,那边那个女人。”桃红整个毛骨悚然尖叫起来。
“不要叫。”不知从哪儿传来人话,桃红实在怕,那声音叫她不要叫,她也就不叫了。
“这边,这边,过来一下。”那歌声音越听越实在,桃红寻声望去,原来不是鬼,是人,走进一看,是一个被关在柴房五花大绑的男孩。
“我被绑得很难受,可不可以帮忙松一下绑。”男孩努力把扎着双手的绳结弄出窗外好让桃红解开。
桃红走近,“你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这些先不说,我的一双手都没有感觉了,帮我松绑吧,不然我这双手怕要废了。”男孩说得很心虚,他拉不下身段求人,又不想说原因。
桃红小心翼翼走到柴房窗前放下小哈巴,伸手解绳结,可是那绳结也绑得太死了,桃红左扳右扳的,最后很委屈地说道,“解不开。”
男孩大概真被绑急了,别了别头,“那边,那边有一把斧子的。”
桃红低头一望,还真见到那把斧子了,指着道,“使用这斧子来把绳子砍断吗?”
男孩两眼一番,“当然了,你笨蛋啊你。”
桃红嘴巴一嘟,有点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