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豪哥!”裴庆冷着脸,带着帽子,顶着寒风将悍马发动了起来。
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乔义豪将香烟一下弹出了老远,看着穿云阁的那副棺材,轻声说道:“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葬在小乔村的山顶上,落叶归根嘛,义豪懂,还有,爸,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沐家欠我们的一切,我都会讨回,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堪海集团死死的踩在脚下,爸,你放心的走吧。”
华海市,难道真的要风云突变,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忐忑不安,至少,市长张宏良是属于后一种,作为一名政客,最希望看到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管辖的城市风调雨顺,人们安居乐业,经济稳步增长,所有人笑口常开,可现在,不是杀人案,就是突然的死亡,当然,张宏良一时之间还没有将乔山河的事情往深处想,只不过在自己即将离任高升的时候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总是不好的,先是堪海集团总经理沐启帆死亡,现在,黑道大哥又死了,沐启帆,是白道上的佼佼者,沐家的长孙,乔山河,却是当之无愧的华海市黑道枭雄,这一白一黑的相继死亡,多少都会对华海市的经济跟治安产生不小的影响,加上沐启帆的案子一直迟迟未结案,就更加的让人心惊了,要知道,凶手马小天的力挺人可是周雅,华海市第二大企业的董事长,第一第二大集团都有参与,黑道又死了龙头,这怎么看都有些莫名的心惊,张宏良就担心发生什么别的事情,要真的出现了影响到自己,那他可真叫一个倒霉。
张宏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墙上那幅红谷滩地皮的蓝图,摇摇头,自言自语,“时间,不多了,各位,谁才是胜出者,让我张宏良好好的拭目以待吧。”
红谷滩地皮,那是张宏良脑海中重中之重的大事。
乔山河的死亡让黄暴力也有些震惊,对于那个住在穿云水库的老人家黄暴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见过,可马小天说过不少,一个黑道大哥,能平易近人的跟一个晚辈说上一个下午,这就很难得,震惊归震惊,此时的黄暴力心里正堵得慌呢?周雅说过,以前还将一些希望放在了乔山河的身上,现在乔山河一死,马小天要想上诉,周雅就只能将希望放在黄暴力身上了,黄天敖如果能出面,那肯定行得通。
有本事的人有时候喜欢低调,黄天敖就是如此,可有本事的人也随时都能高调,现在,就看他会不会为了马小天高调一回了。
带着所有人的期望,黄暴力走在回花果山的山路上,夜幕降临,走在山路上的黄暴力有些干冷,忍不住将脖子缩在衣服里,屁颠屁颠的往山上走去,来这里之前,他跟山上的兄弟打过电话,说他爸现在在家,前天晚上刚从金三角回来,黄暴力有时候会想,他的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做乌鸡的生意?动不动就往金三角那个地方跑,不会是贩毒吧?
想着想着,自己都不禁的笑了起来。
花果山的三层小楼矗立在寒风当中,亮着灯光,在伏龙镇的那个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家,却经常见不到他们父子的身影,黄天敖特别喜欢待在山上,守着一盏白炽灯泡抽着劣质的香烟,有时候也会坐在山洞,他以前跟黄暴力讲过,这所房子有他跟自己妻子美好的回忆,而在他事业没有做到这个地步之前,他最喜欢抽的烟就是这种廉价的,实惠,辛辣,过瘾。
从简到奢,容易,从奢到简,难,像黄天敖这样坚持的,更是少之又少。
黄暴力一步步的往上面走去,走进三层小楼的时候,就已经听见里面传来了黄天敖的咳嗽声,黄暴力动了动嘴唇,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六十瓦的灯泡,照射在并不算太宽刷着石灰的小客厅,还算是明亮,黄天敖抽着烟,伸出双手,坐在一个普通的柴火炉子旁烤着火。
听见响声,他抬起头,看见是黄暴力,眼神中有一丝的愉悦,脸上也涌现出一丝笑容,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香烟,递了过去,“抽一根吗?”
“嗯!”黄暴力坐了下来,算是应了一声,点燃香烟之后,低着头,看着柴火,有了火炉的小客厅比外面要暖和许多了。
“怎么有时间回来,上次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黄天敖盯着黄暴力,问了一句。
黄暴力点点头,“还好,对方一直没有行动,我也不着急,不过股份方面已经搞定,周素正在帮我处理着一切。”
“不错啊!”黄天敖笑了起来,“还没有过门,这个儿媳妇就开始为你做事了,不错,很不错,看来,你这小子眼光独道啊,真不亏是我黄天敖的”
儿子两个字,黄天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黄暴力有时候很反感听到两个称呼,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儿子。
“也没什么,周素是个经济金融方面的天才,这点事情,难不倒她。”
“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自己在外面,凡事都要小心一点,实在挺不过来,别一个人硬撑着,别忘记了,这里还有你的一个家,有你的亲人,他们都会帮助你。”
“我明白!”
黄天敖向着火炉添了几根木柴,看了看手表,又问了一句,“吃饭了没?”
“吃过了!”
“吃过了就好,要是没吃,我跟你热一下。”
“不用了。”黄暴力坚持着,闷闷的抽着烟,这个举动瞬间就被黄天敖给看了出来,见他不说话,不开口,也懒得说,抽完一根烟,又接着点燃了一根。
两父子靠着火炉,远远看去,这倒是一副温馨无比的画面,可在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心结,一个很多年都没有解开的心结。
黄暴力一直将香烟抽到烟屁股上面,才猛的吸完最后一口,丢进了火炉,狠狠的缓解了一下情绪,抹了抹脸颊,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黄天敖抬起头,看着他。
“你,你也可以理解为,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黄暴力换了一种方式,结果却是换汤不换药。
黄天敖还是盯着黄暴力,不说话,盯得他都有点发毛了。
时间僵持了半分钟,黄暴力首先熬不住了,站了起来,“不答应就算了,我,我走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黄天敖再次递过去一根烟,“说吧!”
黄暴力接过,对着柴火的火苗就点燃抽了起来,抽了三四口,又好像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这才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沐启帆的事情,杀他的人名叫马小天,是我的一个兄弟,现在具体的情况是这样,沐家认为马小天杀人就该偿命,此刻正催着司法部门赶快结束此案,意思就是让马小天早点去死,可其实马小天是正当防卫杀人,当日是沐启帆先拿着刀动手,他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杀人的,我们想找到那把匕首的证据,可死活找不到,我们想上诉,想在法庭上再次尝试一遍,可沐家已经给法庭施压,说是拿不出证据,就根本不会接受上诉,这是拖延,马小天的律师是蓝光集团董事长周雅请的,所以,一边是堪海集团,一边是蓝光集团,相持不下,司法部门方面只能是按照程序,不予上诉,现在,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再站出来力挺马小天,就一定能够让法庭再度的开庭,不管如何,这总算是一个机会。”
“你想让我出来力挺马小天?”对于沐启帆被杀案,其实黄天敖早就已经知晓,细节方面也十分的清楚,上次在电视转播上面,也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
“对,我想让你帮一帮小天,我知道你在华海市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你出面,肯定行!”
“肯定行?你真这样认为?”黄天敖一笑。
黄暴力点点头,“能将乌鸡垄断东南亚市场,这一点,你是中国第一。”
“好一个中国第一,这恐怕是你第一次夸我吧?”黄天敖一笑,可随即又轻声的问了一句,“暴力,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凭什么帮这个小子?”
黄暴力咬着牙,“就算我求你!”
黄天敖冷哼一声,“给你钱买蓝光集团的股份,我会帮忙,因为我指望我的儿媳妇,帮马小天上诉,我能得到什么,这个小子我不熟,他只是你黄暴力的兄弟,跟我黄天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是这样吧?”
黄天敖说完,站了起来,望着门外走去。
柴火的火光映照在黄暴力的脸上,很烫很烫,他知道,黄天敖会这样,不是关于跟马小天熟不熟,而是他在乎眼前坐着的自己。
“爸,我求你,帮我一次!”
黄天敖全身一颤,跨出去的右腿生生的伸了回来,‘爸’这个字,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见过了,这是自己的儿子在叫唤自己吗?
黄天敖猛的转过头,“你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黄暴力站了起来,满脸泪水,颤抖着嘴唇,“爸,帮小天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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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你不懂
?黄天敖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当年,当远在外地的他听到自己父亲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时,他也很想马上赶回来,可他也知道,那是至关重要的一次生意,一旦离开,很可能就会错失良机,最后,他选择留了下来,结果却错失了看到自己父亲最后一眼的机会,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自己的儿子叫自己一声爸,说实话,黄天敖曾经后悔过,钱再多,事业做的越大,又能有什么用?可他也记得父亲临死前叫别人交代给自己的话,大丈夫,事业为重。《》 。
父亲体谅儿子,儿子却不会体谅父亲。
这一声‘爸’来的真的很突然,黄天敖,有些把持不住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坐在了火炉旁,看着黄暴力,“当年,我对不起你爷爷,我黄天敖后悔过,却始终做到了无愧于心,我没有对不起这个家,更没有对不起你爷爷。”
“我知道。”黄暴力低着头,他了解父亲当时的情况,可他又始终解不开心结,他认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家人永远重于一切,年少轻狂,说这句话当然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可慢慢的,等到黄暴力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一个人要做到家人重于一切这句话真的是很不容易,社会的竞争,生活的压力,家庭的责任,会将你身上的菱角全部打平,身不由己会成为一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存状态,每一个人生活,其实都不容易。
等到黄暴力想明白了,他理解了,他明白了黄天敖的苦衷,可他却是不想低头,不想服输,就这样,父亲疚,儿子倔,死活的僵持到昨天。
“暴力,这么多年,你不叫我,我其实不怪你,你能对你爷爷存有那份感情,我很高兴,可有时候我却是希望听见你的声音,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会想你。”黄天敖说着话,眼圈中隐隐的含着泪光。
“我明白!”黄暴力继续低着头,内心复杂无比。
黄天敖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有你这一声爸,我比什么都开心,马小天这个人我了解过,还算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所以,你这个忙,我帮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黄暴力抬起头。
“为了你自己,你从来都没有服输过,可这一次为了一个马小天,你却甘愿叫我一声爸,你这么在乎这个兄弟?”
黄天敖掏出了香烟。
黄暴力拨弄着旁边的柴火,“爸,有些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不懂!”
黄天敖不懂,他的确不懂,生意人,没有兄弟,他们有的永远只有利益。
“今天晚上还要下去?”
黄暴力点点头,“今天乔山河也死了,华海市最近也越来越不太平了,我不能放松,乔义豪跟郭刘两家都不能放松,等过了这个坎,我一定在花果山常住。”
“山路滑,你走慢的。”
“知道了”黄暴力抿着嘴,转身向着山道而去。
黑暗中,寒风再次的刺骨起来。
“暴力!”突然,后面的黄天敖大声一喊。
黄暴力转过头。
“暴力,能再喊我一声吗?”黄天敖轻声的说道,通过寒风却是清晰的传到了黄暴力的耳朵里。
“爸”
那一刻,黄暴力看到了黄天敖眼中那滚滚而下的泪光。
席红莲所住的疗养院是以前沐庆丰所住的那一家,甚至房间都是同一间,这是席红莲特意交代下去的,陈援朝明白,或许这个女人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再回忆一下自己跟儿子的片段,席红莲其实也苦,苦了一辈子。
陈援朝知道,席红莲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憔悴,只不过头脑却还是异常的清醒,尤其是对堪海集团的一些业务,还是能说的头头是道,陈援朝看着有些心痛,她不希望席红莲再次的操劳,不管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即使不能,陈援朝也想让席红莲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享受短暂的宁远,她这一辈子,实在是忙忙碌碌的一生。
打完了点滴,席红莲的精神显得好了许多,喝了半小碗红糖水,靠在病床上,看着陈援朝紧皱的眉头,刻意的挤出一丝笑容,“援朝,别老是这样,开心点,心茹的大仇也报了,你应该开心,明白吗?”
“我知道了,老太君。”陈援朝挤出一个笑容,可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现在这种情况,他又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呢。
“援朝,方面有动静了?”
席红莲所指什么,陈援朝自然知道,点点头,“乔山河的死亡消息乔义豪已经透露出来了,不过说是突然死亡,而且谢绝了所有人的哀悼,至于阿鬼,暂时还没有消息,很明显,乔义豪是知道乔山河死亡真相的,他不说,肯定有他的打算。”
席红莲冷着脸,“还能有什么打算,人,虽然是阿鬼杀的,但这笔账迟早还是要算在我们沐家的头上,说栽赃嫁祸也好,说理所当然也罢,我都无所谓,这些年,小伤风小感冒我们沐家还经历的少吗?多这一点,不怕!”
陈援朝点点头,“即使阿鬼不杀,我也一定会杀了乔山河,他杀了心茹,他就该死。”
说着话,陈援朝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杀机,只不过却是稍逊即逝。
“有没有沈瘸子的消息?”
“昨天就被人送往医院了,我打听了一下,身上却是伤了不少,不过,死不了!”
席红莲嗯了一声,叹息道:“沈瘸子倒是一个忠心耿耿之人,说起来,跟你倒是有些像啊,援朝,一辈子就守护着乔山河一个,即使死也不想放弃,这种人,我席红莲佩服,只不过要是等他伤后之后,或许就有些麻烦了,沈瘸子实力不俗,援朝,你可千万要小心。”
说完,又感觉不妥,顿时加了一句,“援朝,实在忙不过来,以免留下祸根,要不然就别放过他。”
陈援朝坐在了床沿,“老太君,放心吧,我能应付的来,沈瘸子这个人我即使杀,也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杀,这是对他的一种尊重。”
席红莲摇摇头,“你们这帮武夫,真以为还是江湖上争夺武林盟主的时候啊?江湖道义行不通的。”
“老太君,我只想做到心安!”
一句心安,这算不算是陈援朝第一次做出的一个决定。
“阳阳呢?”
“吴妈带着呢,老太君,你放心吧,紫竹山很安全,不过我昨天回去的时候他嚷着说来见你,还哭了好一阵子,要不我下午带他过来?”
“算了,不用了,这个疗养院我也住着不习惯,下午让我回家吧。”
“那你的身体?”
“生死有命,死不了,就这样决定了!”
席红莲说完,陈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