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是天命而已。”今天不止一次从安雪嘴里听到“天命”两个字了,樊达干脆拿过来自用。
其实,这枚戒指是准备在下午看演出的时候交给她的。想象在昏暗的演出大厅里,在一群陌生人当中,悄悄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她在他的心里,永远就只有十九岁。
可是现在
光线无比强悍的影楼里,还有两个特别熟悉的人在场,加上一大群什么摄影师、化妆小姐樊达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反正是豁出去了,管它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管他有些什么人反正、今天一定要把她给“收服”了。
“达子!”雷从芬总以“老人家”自居,现在被樊达一下子扯到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弄出这么一出求婚来,抱着肩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一场演出而已,戴一个戒指而已,给一个名份而已,对于你雷从芬来说,都不难的是不是?!”她没有继续要跑摔,让樊达信心大增。拉出她的手,将那枚早被他捂出体温的戒指终于成功地套到了她修长的手指上。
“哇哦”一边的摄影师及工作人员全部鼓起掌来,安雪也拉着雷从光喜极而注。
许多看似万般艰难地感情,其实要突破只在分秒。爱没有理由,爱也没有对错,只是因为爱、所以爱
“姐,不如你们今天也来拍婚纱照啊!你一定会拍的比我漂亮。”安雪过去拉雷从芬。
“都中午了,离演出就两个小时了。”虽然整个求婚圆满结束,但、雷从芬依然还是有点放不开的样子。
“这个俄罗斯舞团在怡景还有三天的演出,我把票换到三天后就可以了。”
樊达一笑,人家说出名要趁早,而他说、结婚要趁早。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拖一天便是浪费一天时间,何不抓紧赶快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开心享用后半生的美妙时光呢?!
“小姐,我们店刚刚到了一款长尾的宝蓝色礼服,很适合您高贵的气质,要不要去试试?!”摄影楼的工作人员很会做生意,连忙上前向雷从芬介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喜欢宝蓝色?!那就先拍礼服再拍白纱。”樊达也挺会趁热打铁,顺便就把雷从芬推入了更衣间
转身,一个坏笑,高兴地伸手就去“捉”安雪。
“老雷,他欺负我!”安雪连忙躲到雷从光的身后,从他腰间探出一颗头来冲着樊达得意地笑着。
“喂、喂、喂!这是你嫂子,有没有点大小?!”雷从光可不想当着摄影楼这么一大群人疯闹,把安雪挡在身后去拦截樊达。
“什么嫂子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现在得叫我姐夫,而安雪是我小舅娘了。别搞错了,哈哈”雷从芬没出来,樊达现在嚣张极了。
“你这臭小子,真是得志便猖狂!”说着,提起一边拍照用的小洋伞就去敲樊达。
“咔嚓、咔嚓”摄影师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镜头,一直“严肃”了几个小时的雷从光也有这样“童真”的时候
“老雷,你回怡景是不是工作会少一些啊?!”花了两天时间才拍完整套的婚纱照,晚上美美的躺在雷从光的怀里依然是兴奋地睡不着觉。
“嗯,回怡景就是为了多陪你啊。”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安雪的小脸。这几天,她似乎又长了一点点肉了,气色也变的好了一些。
“真的只是为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抬起头趴在雷从光的身上去看他。
“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次就是因为我没有守着你,才让我们的宝宝丢了。
这一次,我要一直守着你,直到我们的宝宝平安地来到我们给他准备的小家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可是之前的准备是必须的。
“可是老雷,我们还会有孩子吗?!”说真的,安雪担心不已。
自从上次孩子掉了以后,他们在一起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可是一直也没有孩子啊!难道
有些不敢想,把脸钻入雷从光的怀里。
“当然会有,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这种傻话?!告诉我,结婚以后想到哪里去玩?!”心疼地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吻了吻她的肩头。
其实不要说她,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有些阴影。那个孩子掉了以后,他们一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可是现在也没有孩子。
不知道是没有遇上时机,还是这丫头的身体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如果是时机没到,那干什么时候是时机呢?!难道是上天在惩罚他,没有保护好上一个孩子吗?!
如果是她身体有问题,那么、他怎么跟她说,带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呢?!
这丫头,从来都不肯上医院的啊!
“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我的工作关系刚到办公室就请婚假恐怕不好吧?!”
抚着他的头,任他在她的身上肆意地为所欲为。
“你工作关系还没完全调好呢!提前去做什么?!等过几天办公室打电话你再去。我们不走远就好了,明天领了证就去渡假山庄玩两天,然后分头上班。”
雷从光也是刚刚到新单位,也不可能走太远的。
“好啊!上一次计生站组织去渡假山庄玩,我都没去成呢!”一听到可以跟他出去玩儿,安雪立即就兴奋了起来,工作自然是放到了一边。
“那你是不是该把你老公伺候好一点?!”完全把她压于身下,雷从光含着她胸口的蓓蕾轻轻一笑。
“讨厌”娇羞地给了他肩头一下,搂着他的后腰,一声声的娇喘传出
夜迷离,掩埋一室的迤俪
第二天,跟樊达和雷从芬约好,两对新人一起来到民政局登记领证。
签名、按手印,然后一人领到一只红本本。
“这就行了?!”安雪仔细地看看红本本上的照片和短短几行字,让被这场感情久经折腾地安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她是雷从光的妻子,而雷从光是她的丈夫了?!
“嗯。行了。”雷从光也认真看了看,然后把自己那个红本本放到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就这样?!”尽管不是第一次登记结婚,可是、安雪比第一次登记都要觉得不平静。
真的、太不真实,太不容易了,闭上眼睛,全是跟雷从光认识到现在的一些点滴。从第一次那样混沌的开始,然后到黑天鹅蛋糕的惊喜、到那个孩子的悲凉、到武当之行的绝望、到泄洪中生死相依、到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其中好多的委屈、好多的甜蜜,一一都汇集到了这晃眼的红本本上。
一大滴的泪就那样生生落到了红本本上,在红本本上印出一朵又一朵清澈地水花,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啊!
“当然,收好了,掉了不补的。”雷从光心疼地一笑,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去,当然知道她是喜极而泣。其实就是于他又何尝不是眼眶潮红呢?!
跟这丫头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感觉自己一直坐在过山车上随她喜而喜,随她悲而悲,被她带着有种飞过云宵般的感觉。
“是啊!收好了,收好了,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卖身契。从此刻开始,你就已经卖身给老雷了,这世界上就没安雪了,只有雷太太了。”樊达拍了拍自己的那个红本本,也学着雷从光把它装到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说真的,他悬了十几年的心也终于能放下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要让人平静与幸福。
“那谁卖身给你了呢?!”什么叫“卖身契”啊!雷从芬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用红本本拍了拍樊达的肩头。
“没人肯卖身我,所以我只好卖身给你了。从此、没有达子,只有从芬她老公。”樊达嘿嘿一笑,将雷从芬搂入怀里。
从雷从芬十九岁登场跳芭蕾独舞的那一天起,樊达便视她为心目中的女神了。转眼,她已不再是十九岁的那个小姑娘了,而是孩子他妈、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他的心里,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的变化,依然、永远也只是多年前舞台上的那只“白天鹅”。只是这“白天鹅”太高贵、太优雅、太美丽,太遥不可及了,当今天真正触碰到的时候,不再是嫩头青的樊达也感受到了不真实感。
真不容易啊!真的好不容易,十几年才能修成正果!
不再年轻的雷从芬也是一时哽咽在心,这是真的吗?!她、真的跟他领了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就再跟他“疯”一次吧!人生短暂,能许人“疯”几次? !
“行了!多愁善感的女人们,上车!”说着,雷从光拉安雪坐到樊达的车后。
“去哪儿?!”早上就是樊达开车先接雷从芬,然后再接雷从光小两口的。
坐入驾驶室,樊达觉得似乎他们应该去哪里庆祝庆祝。
“城郊的渡假村啊!”昨晚就同雷从光商量过了,安雪高声提议。
“这谁提的议?!”车子启动,不过樊达反问一声。
“我不想跑远,老雷提议的。怎么?!你有意见?!”安雪拍了拍樊达的肩头,只觉得现在四个人已经成为一家人一般的亲热。
“我就知道,这雷老虎最好滑!”樊达不回头指了指后座的雷从光。
“怎么奸滑了?!你经商的,你才奸滑!”当然不许别人说雷从光坏话,就是樊达开玩笑也不行,安雪连忙为雷从光“伸冤”。
“老婆,保护我,他们两口子合伙欺负你老公。”敝了敝嘴,樊达故作可怜状讨好副驾驶室的雷从芬。
“行了,不就是你开的店吗?!再说,你那店还要赚自家人的钱么?!要是这样,让安雪以后见你就叫‘樊扒皮’。”雷从芬当然知道樊达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好笑的转过头去打开车窗,怎么这个冬天不像冬天,成天阳光普照的呢?!
“渡假山庄是你开的呀?!你不是遍地开花的发展你的几达仓储吗?!”安雪大吃一惊,城郊的渡假山庄她虽然没去过,可是早就有所耳闻。因为那里有温泉这个特色,所以不少人都会在周末的时候跑去那里放松放松,而且还有不少外地人闻名而来。
“一块私藏小田地而已,不足挂齿。”看到安雪那一脸惊讶的样子,樊达很满足地摇了摇手。
“‘樊扒皮’就一人来疯,别让他太骄傲了。”雷从光把安雪扯到后座,不让她再继续满足樊达的虚荣。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没来由的,安雪高声唱了起来。
能跟雷从光在一起,安雪自然是兴奋地一会儿高呼、一会儿低笑,一路上都是欢愉不已。而因为有樊达的存在,四个人更是从头笑到尾
“囡囡,在哪儿呢?!”几天后,妈妈的电话打来。
“在家呢!”雷从光已去新单位上班了,安雪还在等政府办公室的正式调令,正好抓紧时间收拾新房子。
“没上班啊?!”今天不是休息,妈妈有点意外。
“对啊!我的工作有点变化,就这几天可能到位。”把新房子的窗子都打开通风,然后将买来的小挂件摆放在各个地方。
“你弟弟送我来怡景了,你说地方,我们好找过来。”妈妈这才道出原因。
“妈,你来怡景啦?!哦,在市政府大院对面的小区里,名字叫至尊盛典。
你到了给我电话,我下来接你。”一听妈妈来了,安雪高兴极了。只是,现在离结婚时间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她怎么过来了呢?!
挂了电话,取出新买的两双拖鞋放门口,安雪极不可耐地下楼在小区门口等妈妈。
不一会儿,安晨风开车将妈妈送到了目的地。
“晨风,你怎么开这个来的?!”原以为安晨风开县委大院的车过来,不料竟然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出租车过来。
“我跟妈商量过了,你结婚是大事,所以我的房子先不要了。单位已经把房子分给我了,我跟一哥们签了合同,把房子按比市场价低一点,比我买的价高一点算给他了。姐夫不在南湖工作了,我也不想在县委小车队做下去了。所以用这钱给你办了一点嫁妆,然后买了一辆出租车先跑着。”说话间,安晨风从出租车后面搬出一些个东西往楼上提去。
“什么?!你不在小车队做了?!你要想清楚啊!小车队有固定工资,还有医保和退休金,好多人想也想不到,你就这样放弃了?!”真是服了这个弟弟了。他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可是咱们家太穷了,如果我一直拿那一点吃不饱饿不死的工资,怎么养爸爸妈妈的老?!”安晨风嘘了一口气,虽然姐姐离家才几天,可是家里也已经商量了好多天了。
“先喝口水。”把门打开,让他们都进来,安雪给妈妈和弟弟都倒了一杯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厨具全是捡名牌买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妈妈指了指安晨风搬进门的一箱箱东西。
如妈妈所说,这些东西比上次给她置办的嫁妆还要好,可是是用弟弟的房子钱换来的啊!心里很是有些难受,但、这是家人的心意,买也买了不能退,安雪还是一一把厨具放入厨房。
“晨风,你可以给那个电器商场打电话了,让他们把电视机送过来。”见安雪已经收拾东西了,妈妈安排安晨风打电话。
“妈,晨风现在没有了房子,那他女朋友有没有意见啊?!”在南湖,像弟弟这么大的人也有许多结婚了,如果因为自己影响了弟弟的家庭,安雪会内疚一辈子的。
“别提那丫头了,精的跟什么似的。跟晨风谈的好好的,可是往家里一来就摇头不肯了,嫌咱们家太穷了。”妈妈摇了摇头,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不痛快。
“晨风,听姐一句。现在房子已经没了,咱们也不讨论房子的事情了。可是工作你不能说丢就丢,你姐夫把你弄进县委大院也是费了好多心血的。你看能不能这样,你继续在县委小车队上班,然后把出租车交给别人开,你做个小老板,少赚一点,自己工作也不丢,行不行?!”想了想,安雪把安晨风拉过来坐下,给他出着主意。
“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还是姐上过大学,脑瓜子灵活一点。其实我也舍不得小车队的工作,工资是少点,可是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分了一套房子,元旦我们还分了两百块钱,二十斤猪肉、五十斤鱼呢!”安晨风摸了摸腑瓜子,忽然茅塞顿开。
“你看,我早说让你来跟你姐商量商量,你就成天在家急的上窜下跳的。”
妈妈一听也满意,这会儿也笑了起来。
“嘿嘿,我不辞职了。我既上班又做小老板,还可以用公家的油卡给我的小出租车上上油呢!”安晨风马上就算计了起来,顿时眉开眼笑了。
“你呀!不要太明显了,让人发现就不好了,你姐夫还在这个位置上做呢!
让人家说他有个损公肥私的舅弟啊?!对了,今天不是上班吗?!你还是快点回去,不然人家真不要你了。”安雪真服了他了,就是天天算计着怎么占公家的小便宜。
“没事。姐夫走了,新书记还没来,现在人人都有事做,就没人给我派活。”安晨风嘿嘿一笑,摇了摇手。
“没人让你做事你也不能溜岗啊!还是天天去小车队里老实地待着,别让人把你看扁了。”安雪还是好心交待着他。
正聊着,电器商场的电视送了过来。妈妈买的确实不含糊,是目前市场上最好的等离子电视。工作人员把电视挂到墙上,然后调试好了才走。
“妈,又花了不少钱吧?!”安雪很是过意不去。
“没多少,电视和厨具、床上用品一共就两万多,等你结婚当天,我还准备了两万块的压箱钱。而且这里大半都是你弟弟出的钱,我也没出多少。”妈妈摇了摇手,老实给安雪算着账。
“小意思。我那房子拿到手才七万多,卖给我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