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还疼不疼?”雷从光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微微一笑,温和的松开她的手去抚了抚她的小肚子。
他看别人看得很透彻清楚,可是看他自己与安雪呢?却是一团的迷雾,不清不楚。
“好些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安雪倒也觉得没刚才那么疼了。
“想吃什么?红枣粥?哎呀,没买红枣。就用冰糖煮大米粥吧?”雷从光抚了抚她渐渐有了一些温度的额头,知道她比刚才好了一些。
“你做?”安雪狠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雷从光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做饭。
“这房子里难道有第二个人?做粥要用小火热,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一笑,雷从光收回大手起身向厨房走去。
他要为她煮稀饭?!
不太可能吧!
安雪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清醒,难道她听错了?!难道刚才是错觉?!
可是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又如何解释呢?!
咬着被角,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与郑余结婚三年,郑余在家里从来不做半点家务,就是安雪拖地拖到他的面前他也觉得抬腿麻烦,更别说让他进厨房为她煮稀饭了。
每次例假疼得要命的时候,郑余总让她自己单独去医院看看,或者让她吃片安眠睡一觉就好了,从来没有提醒过她安眠药也有负作用。
记得有一次安雪疼得半夜直哼哼,郑余烦得抱着被子到了书房去睡觉,从未有过像雷从光这样温柔地轻言慢语的陪她聊天。
其实雷从光并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动不动就爱发她的火,可是他温柔起来,真的让人好依赖他。
但这种美好会长久吗?
安雪自认为她并不是个幸运的人,不然也不会遇到前夫外遇而离婚。本是准备跟雷从光玩玩,安雪忽然发现自己玩不起了。如果、如果她真的爱上了雷从光,那、怎么办?她明知道,雷从光根本就不可能娶她的。到时候,恐怕比跟郑余离婚时还要伤心了吧!
当初跟郑余结婚的时候多少有些年少时的懵懂情怀,觉得跟学校里这么优秀的他能走到一起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这里面,多少夹着一些虚荣吧!
那么与雷从光的感觉呢?
第一次见到他就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而后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窘窘地出现在他面前,总是乌龙出乱
可是不管如何出错如何乱,她总能感觉到她的心不自禁的狂跳。为他每一句伤人的话都感到痛彻心绯的疼痛,为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难过委屈难过好久,为他赌气可以什么都不要跑开,但、又舍不得真的就此放手
这是什么感觉呢?!心里疼疼的,酸酸的,这是什么感觉呢?!
安雪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以前与郑余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过。
但、千万千万不要是“爱”!她输不起了,多一次也输不起了!!
“怎么了?又疼了?”看到安雪眼里的光亮,雷从光的大手又一次盖上了她的额头来,但、没像刚才那样流冷汗了。
“不疼了,就是腰有点酸。”其实还有些疼,只不过能忍受了。安雪强撑起来,不习惯雷从光像照顾病人一样照顾她。
“躺下、躺下,粥马上就要煮好了,我是过来看看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条浴巾铺到被子面上,然后你就可以坐在床上吃粥了。”雷从光微微一笑,然后走进浴室取了一条纯白的浴巾在被面上盖了一层。
“我又不是病号!”平时多是安雪照顾别人,这会儿还真不习惯被人照顾。
“不是病号也老实点,不准下床、不准碰冷水、不准受累,过了这几天我再收拾你。”极宠爱地点了点她的脑门,然后又返回厨房去。
在雷从光的心里,女人每个月都是有那么几天特权的。
没多大一会儿,雷从光就捧着一碗热腾腾地稀饭走了过来,用勺子取了半勺后伸到安雪嘴边:“我加了冰糖,很甜哦。”
安雪不张嘴,泪水却是卟卟的流了出来。
“怎么?又疼起来了?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把粥倒锅里,等会儿想吃了我再给你盛。”说着,把手里的小碗放在桌头小儿上,然后抱着半躺着的安雪将她往下放。
“不疼了,不疼了。”安雪连忙挥了挥手,然后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那就吃啊!”要么就休息,要么就吃东西,她又不肯休息又不肯吃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舍不得吃。”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张嘴去接粥。
她从来没有想到。雷从光那么火爆的一个人,却有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候。她当然不喜欢他成天冲着自己吼来吼去。可是、这样的温柔真的是她的吗?还是说转眼就逝?!
“什么话?!我家没米你吃,吃了这顿没下顿啊!”雷从光都忍不住要发脾气了,把小勺又往安雪面前伸了伸,安雪这才乖巧的接了一口。
很香、很甜、很糯,就算没有一口菜,可是也一直甜到了心里。如雷从光所说,这稀饭里是加了冰糖的。
“以后还有粥吃吗?”咽下,那股甜味一直蔓延到心里,原来手艺最好的人是雷从光,而不是她自己。
“什么?”雷从光从来就不怎么会谈情说爱,当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安雪的意思。
“我问以后、还能吃上你做得粥吗?”这个雷从光,这么木鱼脑袋,怎么做了那么大领导的?
“呃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特权时间,这几天我煮给你吃。不过剩下多的时候,都由你煮我吃。”雷从光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不亏本的回答。
“好哇!”这个回答安雪甚是满意,两只眼睛立即笑得眯成了缝儿。
“好了,精神看起来不错,自己吃,吃完就把碗放小桌上让我洗,我先出去一下。”雷从光却收起了温柔之色,把碗递到安雪手里。
“你去哪啊!”他去哪儿自然是不由她管的,可是现在、她似乎对他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管我呢!”雷从光回过头看了看安雪,忽然一笑,拉门走了出去。
还真是热脸贴到了人家的冷屁股,安雪自嘲地吐了吐舌头,也是自己多管闲事!
巴巴地把粥吃完,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就是腰酸疼得厉害。也懒得去哪儿,用摇控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然后无聊得看起了电视。
本以为雷从光是去办事,会去很久,可是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看来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去楼下小区的超市了。
“晚上有口服了,我给你煮我最拿手的香菇鸡丁粥。”把东西放好,雷从光回到房间把床头小几上的碗勺收走。
“你是去超市啊!我以为你出去办事呢!”安雪还是窝在被子里,反正是他说得,女人每月都有几天特权。
“本来打算这周末来怡锦放松一下的,结果遇上你这个麻烦。全买的是你要的东西,还得反过来伺候你。”说着,雷从光提着日用品的袋子交给安雪。
看到里面竟然还有卫生棉,安雪的脸刷得红了
这东西以前郑余从未给她买过,而他、这个都想到了。记得有一次“那个”忽然来了,但家里没存货,因为肚子太疼让郑余去买,结果他一句“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就把她给顶了回去。当时,把安雪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傻丫头,怎么又哭啦?又疼得厉害了?我装个热水瓶来给你捂捂啊。”安雪今天像是水做的一样,眼眶里动不动就波光粼粼。雷从光为她擦了擦泪水,起身又要给她去拿“热水瓶”。
“老雷。”安雪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趁他回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被她哭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是她肚子疼还是想她那该死的前夫了。对的,每次她醉酒的时候,她总是边哭边叫她前夫的名字,叫得雷从光心里烦躁得很!
“老雷,我喜欢你。”咬着他的耳朵,安雪脸上泪水都没干,抿嘴一笑。
正想要推开她,不料
雷从光全身都一僵!这个女人,不仅仅在床上主动,连示爱都主动!
他与她只是相隔六岁而已,难道为人处事就有这么大的代沟?!
“别跟我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肚子不疼就睡觉!”板起脸来,再不跟她嘻嘻哈哈。
“我说喜欢,又没说爱,怕成这样做什么?”他怕了,她看到他眼里怕了,安雪放在心里偷笑。
“谁怕你啊!快睡!!”拉开她还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而她、却不放。
“你不怕我?!那你紧张什么?”说着,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这个口是心非的雷从光,他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臭丫头,敢挑衅我!”有话好好说,可是男人身体绝对不能随便碰,这一碰是要碰出问题来滴!
说话间,雷从光已扯开安雪身上的被子,将小小的安雪压在身下:“你不是那个来了吗?”
可是刚要去解她衣服,忽然又顿住了。
“还没呢!估计明后天才来。”安雪眯眼一笑,她当然看得懂雷从光眼里的欲望。
“那是你先勾引我的啊!”手早就不老实了,嘴上还硬着一定要把责任推到安雪身上。
“哈哈哈你真讨厌!”
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怎么愿意去想他们之间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怎么开心怎么好吧,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呢?
她喜欢雷从光的霸气,脾气再大也喜欢,总觉得万事有他就安心;而他喜欢她那看似傻傻、其实小心思多多的小丫头样,这些小心思总会时不时给他些许的惊喜,让他觉得他的怀里搂着的是一个精灵,而非一个女人
等安雪醒来的时候,雷从光早起来在厨房里煮粥了。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安雪又是甜蜜又是内疚。
雷从光好不容易有个双休,现在、却全被自己破坏掉了。
直接穿了雷从光的睡袍起床,然后打着赤脚去厨房。
“我来吧!”拍了拍雷从光的后背,安雪内疚地说道。
“谁让你打赤脚的!”雷从光只是随便扫了她一眼,马上发现了她白白的小脚丫子。连忙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让安雪穿上。
“没事,夏天嘛!”
“我没脚气,快穿上。人从脚下寒,而且女人这几天不能受凉的,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怪不得每次疼成那样!”说着,雷从光打着赤脚跑到大厅门口又穿了一双返回厨房。
“粥都熟啦!真香。我做几道菜吧!”安雪揭开锅一看,雷从光煮得粥还真是很不错,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我粥里加了鸡肉和香菇,中午还买了一些凉拌海带丝、烤脆骨,先将就吃吧!做菜会累着的,而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只会煮粥,其它什么菜也不会做。”用一只手挡在嘴边,像小孩子讲悄悄话一样告诉安雪。
“可是你的粥煮得一级棒!”安雪也笑了起来,跟雷从光在一起就好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很快,两个人一人捧着一碗粥,在餐桌前对坐着吃了起来。时不时,对视一笑;时不时,雷从光瞪安雪一眼;时不时,安雪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
“明天早点起床,上午我带你去找个老中医看看。吃点中药,以后肚子就没这么疼了。周一早上县里有大会,所以下午我就要走了,你得自己照顾自己。”像个父亲给女儿的交待,雷从光淡淡地说着。
“看什么中医啊,我又没病。”最惧怕去医院了,特别是吃中药,她宁愿去打点滴也不愿意吃中药。只是听到雷从光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心里、已经开始不舍起来。
“还说没病,谁像你疼成这样啊!这周没时间了,下周我带你去大医院做个系统检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不育,估计跟这个也有关系。以前丽娟做姑娘的时候也痛经,后来找中医抓药吃以后再不痛了。今天是我在这里,如果我不在,你疼成这样怎么办?”雷从光看了安雪一眼,这丫头真不听话。如果是樊丽娟,就算再不愿意也会乖乖听她的。
“不能怀孕不是正好嘛!有什么好检查的。”做妇科检查肯定要脱衣服的,而安雪总觉得那样怪怪的,特别不喜欢做妇科上的检查。而且是由雷从光陪着去,还真不知道是啥关系呢!嘟着小嘴,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有病就得看,不然小病成大病!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她怎么说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怎么在这方面跟个文盲一样说不通呢?就算是文盲病了,也要看病的吧!对的,这好像与有没有文化没太大的关系。想到这里,雷从光不免也觉得自己又看轻她了。
“下周的事下周再说吧!”见他又要发火,安雪眼头贼亮的马上先熄下来。
“你那房子条件太差,以后就住这里吧!这里离计生站也很近,条件比那个租房好多了,也方便我休息的时候来看你。”雷从光又低头吃着东西,这下里,有些不怎么敢看安雪的眼。他曾邀请过她一次,但被她拒绝了。他是很讲面子的人,当然不想今天又被她拒绝。只不过,他是真想让她搬过来,而他每周末一回怡锦就可以马上见到她,不用四处打电话找她。
“我那其实挺好的。冬天是没有暖气,可是夏天有凉空调。我这人吃什么住什么从来不讲究”
“你怎么这么倔呢?!那个机械小区连路灯也没有,晚上一个人回去不怕?!就算你不怕,那里制安也不好,小区里连保安和监控器也没有,不安全啊!”砰的放下碗筷,虽然知道安雪会拒绝,可是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他有些忍不住了这女人是白痴吗?!放看好好的优越条件不用,非得去那个破地方受苦,她脑子到底想些什么狗屁不通?!
“你说得是外在条件,可我没觉得小租房里面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房东有什么变化不让我住了,再搬出去我也可以坦然地再找地方。可是你这里我现在搬过来,以后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再搬出去的时候,我想我会受不了的。”安雪胆怯地看了看雷从光,其实也很想为他守房子,也很想等着他有时候与她来相聚。可是她更害怕他们分手的那一天,那、该是多么多么的难过啊!
本来很烦躁安雪不给自己的面子,可是听到安雪这么一说,他也沉思了。
是啊!他们现在这样很好,可是他们谁也不敢去想以后,谁也不敢去碰以后她说没错!进来很容易,一只箱子几件衣服就搬过来了,可是出去的时候呢?!
他总有一天会再婚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办呢?!
真能当自己养得一只宠物狗,把它遗弃在街头?!
可是她不是他养得巴巴狗,而是他的精灵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安雪在他的心里由巴巴狗变成了精灵,可是他知道,现在、他也离不开安雪了。
“囡囡、鸾鸾、暖暖、乱乱其实暖暖比囡囡好听哦!”雷从光忽然一笑,他忘了他们之间的禁地了,而他竟然还主动去碰。再不能碰那个敏感话题,所以、他将安雪的小名用四个音分别读了读,有些文不对题的说道。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虽然他发音并不准,其实囡囡中间是没有“u”这个音的。反正、她不过是他养得一条巴巴狗,随时他都会遗弃她的,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起身,把两个人的碗收拾起来
“安暖暖,很安怡、很温暖,多好听的名字啊!”雷从光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是怨这几天与他这般的亲近,可是他半句承诺也不肯给她。
“我也没说不好啊!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安雪还是淡淡地,打开水笼头就准备洗碗。
“我来。”与她在一起,明明就只是为了好玩儿,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