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她从皮箱里拿出那只铜灯放进了包里。
锦阳路是一条很小的街道,这里已被市政府划入旧城改造范围,许多店铺都已搬离关闭,居民也已搬得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一些年事已高行走不便的老人。
现在虽然太阳升得老高了,但是街道上死寂一片没有一个人,街道两旁彼此相连的房子全都窗破门斜,有的房子甚至连门都没有了,屋里狼籍满地,好象遭抢了一样。想是屋主一搬走,就有人来捡漏了,最后意犹未尽,临走干脆顺便把人家门也卸了。
何莉数着门牌,在一间破旧得东倒西歪全靠左邻右舍的房子支撑着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叫林海的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他!这位老人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神情呆滞行将就木,怎么可能是个会法术的人?
她没有回应老人家属诧异的目光,就迅速退了出来。这还用问吗?肯定不是!
第二位住在郊区,是一幢大约建于八十年代的农民房,三开间三屋楼,这是本地农村非常标准的房型。适合祖孙三代合住。但是何莉看到这么大的一幢房子里却只住有一个人,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堂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板凳外还有的就是那个叫林海的老人了。
这个林海七十八岁,背都驼了,身子向前面弓着,象一只虾,有点耳背,和他说了半天,他还傻愣愣地望着何莉,不明白这个姑娘想要知道什么。
最后何莉只好拿出铜灯来,同时紧盯着那老头的神色。只见老头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对何莉大声说:“这好象是铜做的吧?怕不得有半斤?”
何莉一听几乎晕倒!
出了屋子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屋子只住了一个人,敢情这一地块也是被征用的,周遭大部份和这一摸一样甚至比这更新的房子全都空空荡荡没有人居住。看起来,这户人家象是钉子户,就留个老人在这里作为和开发商谈判的筹码呢。
接下去的一个林海住得很远,何莉乘了出租车沿环城南路往西跑了十五分钟才到达纸上写着的那个地址,那是个靠近公路的自然村,还没进村就听到一阵哀乐。她停住脚步听了听,好象是从村子东头传来的,想是村里有人作古了。沿着进村的小道走了一会,看到旁边屋子门口有个中年妇人,就过去问这村里有个叫林海的人吗?
那妇人看了看她,说你是林家的远房亲戚不常来吧,所以怪眼生的。林海家就在东头,有很多人的那一家就是。他还没出殡呢,吃午饭还来得及。
何莉一听吃了一惊,说林海死了?
是啊,你不知道?那你来是……那妇人也吃惊地问。
何莉一听二话没说回身就走。阿咧咧~人家都死了我还巴巴找他干吗?
一连三个都不是真正的林海,嗯,也不对,应该说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林海,何莉不觉有些沮丧,她在路上打了一辆车,刚回到她住的小区门口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先还以为又是她后母打来的,但抓起父亲的手机一看,不是。再拿起自己的诺基亚打开,是徐庆娣!
徐庆娣说他们已经到了武宁车站,正要乘十点三十分回清海的车子,估计下午三半点就会到家。
何莉清醒后知道徐庆娣和她母亲为她去武宁找鬼师,就是为了能让她早日清醒,心里对徐庆娣觉得很是感激和歉疚,也一直在心里惦记着她们两个的安全,现在听到她们安然无恙正要回来,也觉得很是高兴。
没想到接下去徐庆娣就对她说起了宓成功,说宓成功怎么怎么了不起,怎么怎么象个百事通,反正这个宓成功很man,让徐大小姐很是欣赏!
何莉一下子嗅出了危险信号,这小妮子是不是恋爱了?
宓成功以前来清海会过几次诊,何莉看到过几次,但没打过招呼,看上去人长得不错,很是精神也很儒雅。但关健是宓成功都已经四十岁了吧,而且据她所知这宓成功可是有老婆有小孩的,难道这傻妞打算做第三者了?
“喂,打住打住!”何莉没好气地打断徐庆娣兴高采烈的叙说:“别用这种色迷迷的口气描述一个男人,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
“什么?”徐庆娣在电话里恨恨地大叫:“你这家伙,难不成昏迷了几天把脑子闷坏了?难道欣赏佩服一个男人一定要以身相许的吗?何莉!你脑子在转什么脏念头啊?”
何莉顿时汗颜,一时语塞。看来她还真是想歪了。
“啊……哈哈,哦,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是太关心你了,关心则乱嘛。”何莉干笑两声道了歉。
“嗯,我回来绝对饶不了你,你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嘛?你要请我吃大餐!”
“好吧好吧,肯定请你吃大餐,饭店你来定好了。”何莉忙告饶。
“嗯,这还差不多。呃,你现在干什么呢?”
何莉大致和徐庆娣说了找林海的事,徐庆娣沉吟片刻,说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我看你还是多找几个人,把名单分分工,让大家一起帮你找,这不是快多了吗?
何莉一听,心里一亮,咦,庆娣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咱还是不如这小妮子聪明啊!
“喂,何莉,我下午就回来了,把你那名单上的人留几个给我,可别都一个不剩啊?要是一个都没了,我可要找你算账!”
何莉哭笑不得地答应了她,小妮子这才关了机。
何莉回家简单烧了点饭菜吃了,然后打电话给王义妹,王义妹今天正好休息,一个人在宿舍看小说,听到何莉请她帮忙,立刻赶了过来。
何莉还请了两个正休息在家的前同事,人家一听何莉请她们帮忙,全都满口答应了。
趁人还没到,何莉先就把名单抄成了四份,刚刚抄完,王义妹就到了,接着那两位也到了,何莉把名单分给了她们,一边和她们说了她寻找林海的目的和她要的林海应该具备的两个条件:一是认得她父亲何文亮的,至少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如果对何文亮这个名字没有反应的,肯定不是。二是问对方看没看到过铜灯?如对这个问题茫然无知或是答非所问的,那也肯定不是。
三人一齐答应,于是何莉就和她们一起出了门。在小区门口,何莉为她们各自招了一辆出租车,她自己则另打了一辆,四人向四个方向分头而去。
下午三点半,徐庆娣一出清海车站,就给何莉打电话,何莉说她正在离市区四十里的房里村找住在那里的一个林海。
徐庆娣一听,大叫:“那我的名单呢?快报给我,我马上去找。”
“别闹了,这个林海的家快到了,我关机了啊?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就断线了。
徐庆娣恨得牙痒痒的,骂道:“这个背信弃义没诚信的家伙,刚才说得好好的,才几个小时就反悔了!”
宓成功好奇地问:“谁?是谁背信弃义没诚信了?”
“就是那个何莉啦!”徐庆娣愤愤地说:“我在武宁就打电话给他,说好了留份名单让我帮她找人的,可我回来却见不到她人,也没告诉我地址,你说气人不气人?”
“找谁啊这么急?”宓成功正打算坐公交车回他在清海的宾馆取车子,公交车还没来,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庆娣聊天。
徐庆娣的母亲盘玉兰一下车就去了加油站,她今晚夜班,先得和替她的班人说一声。
“就是找林海啊。何莉说她爸昏迷前说的,找到这人就能救他!”
“谁?林海?是哪个林海?”宓成功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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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察拉。林海
更新时间2012…3…27 21:16:51 字数:5820
“啊?你也认识一个林海?是不是就是那个会法术的啊?”徐庆娣惊喜地喊道。
“这个林海,还活着吗?”宓成功更为吃惊地问。
“你真的认识他?噢,真是太好了,快告诉我他住哪里?”徐庆娣欢喜雀跃得差点跳起来,惹得边上也在等车的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不知道这位美女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
“哦,我不认识,我是在一本杂志上偶然看到的。”宓成功看到满脸兴奋的徐庆娣,右肩上似乎又隐隐痛起来,不由戒备地后退一步。
“哦?”徐庆娣失望地收了兴奋,又问,“杂志?是什么杂志?”
“是一本好象叫《奇异的世界》的杂志。”宓成功努力回忆着,“那是在我毕业前一年,我正在上海妇产科医院生产实习,下班后闲来无事就在医院边上的书摊上逛,偶然看到一本杂志,上面全是奇闻怪事,什么吃了黄豆加胡萝卜会长个子呀,什么有人光吃盐不吃饭呀,还有人喜欢吃泥巴啊,反正什么怪事都有,我觉得稀奇就买下来拿回宿舍,没事时就翻开看看。看到最后就发现了关于林海的文章……”
“这林海真的很神吗?”徐庆娣好奇地盯着问。
“我也不知道,文章说这林海拥有一种异能,能自由穿越人、鬼、神三界,知前世,晓未来,交好神界,喜好捉鬼,尤其是恶鬼,说是可以用它们来练丹。凡是鬼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望风而逃。文中还有鼻子有眼地说有人曾看到他捉到了鬼,当时那鬼还吱吱地叫呢……”
“嘁!这种话你也信?那林海怕是捉到了一只老鼠了吧?”徐庆娣用鼻子嗤了一声。
“这种事当时我哪里会信?但是我一向对这种奇门遁甲术非常感兴趣,就通过杂志社找到了那个写这篇文章的人,这人告诉我说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奇人,不,应该说是高人。没人知道他倒底师出何人,也没人知道他属于哪个门派,只知道这是一个道行很高的人,甚至在神界好象也有一席之地。这人曾经救过一位市长千金的命,也治好过许多连医院都无法医好的病人,所以在当地非常有名,上门求助者众多,每天门庭若市。但据说他每行一次法,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每天都限制在十人,第十一个就要等到第二天,谁也不能开后门,连他的亲朋好友也不例外。因此许多人隔夜就在他屋前排队等候,有的甚至就睡在他家里。我听说后兴趣愈增,就请求他引见一下。这人当时迟疑着不愿答应,但经不住我再三请求,最后他才答应先打个电话问问他老家的亲戚再作决定,但是他到楼下小店去打了电话后回来脸色大变,告诉我说这林海死了!”
“啊?怎么这么巧?”徐庆娣觉得宓成功说得象天方夜谭中的故事。
“是啊,当时我也不信,就跟他说,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找……嗳,车来了。”宓成功转头忽然看到公交车进站,就招呼徐庆娣说。
公交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位置坐下。不等徐庆娣问,宓成功接着说:“那人非常不悦,但还是写了个地址给我,我向医院请了两天假就上清海来了。
那时清海还很小,只有两条并行的主街,其它都是曲里曲拐的小弄堂,费尽周折多方打听我才在一条小弄堂里找到据说是林海的家,那是一所老式小院子,院里种有好几棵树,一间客厅三间正房,客厅里的长条桌上放有灵台,上面供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老者精瘦面容,深邃的双眼。看到这双眼睛我忽然心跳加快,这是一双能洞察世事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面前,你什么也瞒不了他。
屋里只有一个白头发老妇,她告诉我说,这老者就是林海。我一时无语,给林海上了支香后就退出来了。
后来我又去找过写那篇文章的人,和他讨论过奇门遁甲异术存在的可能性。那人也说这种异术是肯定存在的,只是咱都是无缘的凡人,修习不了,也无缘见识罢了。
后来再也没听说类似的事,我也就把此事放下了。今天听你一说才又想起此事来,只是不知道何莉父亲所说的林海是不是和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对了,我说的这人本名并不叫林海,这人不是汉人,是突厥人后裔。林海只是他到了中原以后另起的一个名字,他的本名叫,叫什么来着?”宓成功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说:“前面好象有个乌的,叫乌什么来着?……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你再想想看,要是想起叫什么来就好了。哦,这么说来何莉她们找的人全不对?”徐庆娣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也不一定呀,现在没法确认何莉要找的这个林海和我说的那个乌某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要不我们再去那乌家看看?”小妮子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到哪里去找?这几年各地都在搞旧城改造,老城区都没有了,原来的街道弄堂全消失了,住在那里的住户都不知分散到了那个角落。我想清海肯定也是一样,你上哪里去找啊?”宓成功摊摊手苦笑一下无奈地说。
徐庆娣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顿下来:“天哪,要是找不到林海,何莉就救不了她爸,也搞不明白产房里倒底是什么物事在作怪。咱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到头来仍在原地踏步,这个怎么好?唉,人家何莉二十几岁了才搞清她爸原来是世上最好的父亲,难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这也太残酷了吧?”
宓成功没有回答,虽然他博闻广记,涉猎甚广,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注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神闪烁,但始终没有插话,听到后来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去望着车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宓成功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人的神情有何两样,但当车子到了一个站点停下,这人在他后面起身下车,在经过他身边时两手食指和大拇指相碰其余四指撒开向虚空晃了晃,然后收手下了车。宓成功的目光无意识地跟随着这人,见那人走到人行道上忽然回过身来,向着他绽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心里忽然醒悟过来:是手印!刚才那人是结了一个手印!此时不容他多想,车子已缓缓启动,他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挤到刚要合上的车门口,同时向正呆若木鸡的徐庆娣大喊一声:“下车!”话未落人已跳到了地上。
等到徐庆娣慌慌张张地跟下来,他已迅速走到了前面街道的转角处。徐庆娣急忙跑过去,呼呼喘着气埋怨道:“又怎么啦宓大教授?怎么莫名其妙就下车了?害我被那个司机好一通骂!”
“嘘!”宓成功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轻声说:“别说话,跟上。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林海也许就在此一举!”
“什么?”徐庆娣忍不住叫了一声,立刻又捂住了嘴,向正朝她瞪眼的宓成功点点头,乖乖地紧跟在后面。
前面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尾巴,径直进了一个小区。这小区的门口竖着一块花岗岩石板,上书巨大的楷体字四个:碧水花苑。
宓成功跟了过去,一看心里暗暗叫苦,才一眨眼的功夫,前面那人就突然消失了。
这小区是个超大型的小区,里面楼房鳞次栉比,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幢多层和小高层楼房,而且楼与楼之间非常近,以每幢楼房五十户计,这小区里至少住了五千多户人家!
“这里好象是个安置房小区。”徐庆娣气喘吁吁地跟上宓成功,看了一下小区里面的情况说。
“嗯,怪不得楼房间距这么近,拆迁户们的房子质量都不好,这是普遍现象了。”宓成功边说边向小区门卫室走去,
门卫室里一个穿保安衣服的胖子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韩剧,帽子扔在桌上,旁边是一根警棍。看到有人走近窗子,他转过头来望住他们,连身子都没抬一抬。
“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