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他就清楚的看到郑春发在前边一晃而过,他知道肯定是牛铁生派郑春发来监视的,郑春发是有意露馅给他看。
他当然没去三寸丁家,直接朝刚才和牛铁生说话的地方走去,远远的就看到牛铁生三人凑在旁人家院外的光亮处等着他了。
他皱着个眉头走了过去,还没走近,牛铁生就支开了郑、刘二人,自己迎了上来:“咋样了大侄子,说好了没有,余科长咋说的?”
王有才顿了顿才叹了口气:“说动倒是说动了,我余姐也答应按耕地上报,可你这钱不够,就算报上去,上边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牛铁生先是一喜,可听到后边的话,又张着个嘴,没声儿了。
他也知道,没疏通上边的关节,事儿不那么好办,心里倒是有个办法,可这办法有点过,他又不好意思张着个嘴,寻思了半天,才堆着笑脸吭哧着说:“要不你看这样成不,你跟余科长好好唠唠,那五万,她先拿去疏通,等征地的钱下来,我给她加一倍!”
王有才一听,顿时就冷笑起来:“我说叔啊,亏你能说得出来,翻来覆去就五万块钱,要不是我替你说话,余姐都不愿意揽你这档子烂事儿,现在你连这点钱也不想给了?”
牛铁生一脸干笑,挠了挠腮帮子:“我知道,我知道,可你叔这么不是没辙嘛,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呐,我寻思”
“你寻思什么?这事儿你想都不用想,就这么着吧,你赶紧回家听信儿去吧。”王有才一脸不耐的连连挥手,自己也转身就往家走。
牛铁生立马急了,赶紧扯住他:“听信儿,听啥信儿,万一不成咋办?”
王有才一摊手:“那我也没辙啊,五万块钱能办多大的事儿你自个儿不知道?成不成,就听天由命吧。”
牛铁生愣了愣神,事情要是不成,那不连这五万都打了水漂?
他一咬牙一跺脚,发了狠:“等等,大侄子你等等,我去给你弄钱去!”
王有才瞥了他一眼:“哎,早这样不就结了嘛,省着你提心我也吊胆的,赶紧去。”
牛铁生咬着牙,带着郑春发和刘幺走了,王有才心里头忍不住寻思,这回看老流氓的德行,怕是要使什么损招了,他们该不会去抢吧?
想到这儿,他脸上浮起一丝狞笑,老流氓要是真昏了头,办出这种事儿来还好了呢,那他啥都不用做,就等着开发办主任的位子落到他头上就成了。
他找了块石头,垫在屁股底下,贴着障子根儿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村里一阵急促的狗叫,隐约还有点吵嚷声,这让他头皮一麻,这老流氓该不会真去抢劫了吧?
没多久,牛铁生气冲冲的提着个兜子赶了过来,郑春发和刘幺却不见了影儿。
牛铁生把手里的兜子往他面前一扔:“这里是五万,你去吧,把余科长给我答对好喽!”
“哎哟,牛叔这脾气挺大啊,这是哪儿来的钱?”
“你甭管了,赶紧去你的!”
王有才才懒得管他钱哪儿来的,呲笑一声,提着兜子转身就走,这回牛铁生自己远远的跟在后边,直到眼看着他进了农家乐,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喘过气儿来,就瞅见,王有才手里提着两个兜子,笑呵呵的出来了!
牛铁生顿时皱紧了眉头,上去拦住了他,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兜子:“怎么着,这钱,余科长没收?”
第040章 老林家孩子
“收什么收,这事儿根本就办不成,你趁早就甭想了!”王有才绕过他,接着往前走。
牛铁生一听王有才的语气,就觉着事情有点不对,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把扯住他胳膊:“办不成就拉倒,你把钱给我!”
这下王有才停住了脚,一脸狞笑的看着他:“钱?什么钱?这兜里正好十万,就当是你还我的了,咱俩,两清!”
两清二字出口,王有才使劲儿一甩胳膊,把牛铁生甩了个趔趄。
可他却没趁机开溜,而是伸着一根指头,指着牛铁生的鼻尖狞笑:“我告诉你老流氓,别特么跟我唧唧歪歪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拉出来的屎,你还想抽回去是怎么着?”
牛铁生彻底恼了,一脸横肉全都绷紧了,脑门上青筋暴跳,怒极反笑:“行啊,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敢跟你牛叔耍横了?”
“我今个还就耍了,你能怎么着?”王有才没有半点退让,上前一步冷笑着与牛铁生对视,同时,空着的手按在了后腰上。
牛铁生一双狮眼眯成了一条缝,里边凶光直闪,嘴角不自然的抽动起来,粗壮的胳膊抖直了,一双海碗大的拳头握成了实心的。
论起个头来,牛铁生比王有才还要高小半个头,身子粗壮,看上去就像座黑铁塔似的,他这一发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煞气,寻常小痞子见了,就算不被吓尿了,也得调头就跑。
可王有才却满不在乎,牛铁生虽然比他早生了几十年,可论起耍横使狠,他还真就从没怵过谁,要不然,牛铁生也不会什么事都忌着他三分了。
“牛铁生,你少在这儿跟我装,我明告诉你,这钱,老子要定了。”
顿了顿,王有才笑容里透出一丝阴毒:“套句你的话,爱咋咋地!”
牛铁生眼珠子一直瞄着他按在后腰上的手,嘴角不停的抽动,过了半天,牛铁生才冷冷一笑,正要说话,那边郑春发已经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不行了牛哥,我俩真镇不住她,让她给跑了,奔你家去了!”
牛铁生一听,眼珠子又瞪圆了:“废物,不是让你俩给我看好了吗,你们俩大老爷们连个娘们都整不了?”
“别提了,那哪是娘们啊,纯属母夜叉,提溜个菜刀就往脑瓜子上砍”
牛铁生显然急了,钱都不要了,回头冲着王有才哼道:“这事儿,没完,巴掌大个望溪村儿,还没人敢欠我牛铁生的钱!”
说完,他一把扯着郑春发就往他家的方向跑去,快得真像头疯牛似的,跑起来轰隆轰隆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上了岁数的人。
直到亲眼看着牛铁生走远了,王有才才呼出口浊气,按在后腰的手使劲儿一抹,啥都没有,只抹了一巴掌冷汗。
说实话,要是让他跟牛铁生硬碰,他还真没啥把握,要是能拉开架子对耗,他还能仗着年轻占点便宜,可要是针尖对麦芒的死磕,他也只有五成把握。
可刚才那当口,比的就是谁狠,他要是退了一步,不用动手,气势就先怂了,手里的钱非得让牛铁生抢回去不可。
到了手的钱,王有才可从来没有再撒手的习惯。
他把兜子在手里掂了掂,觉着挺乐呵,但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最后这五万块钱,牛铁生是搁哪儿抢来的?他让郑春发和刘幺看住一个婆娘,这婆娘又是谁?
思来想去,王有才也没琢磨出来,干脆不去寻思,明个找郑春发问问不就啥都知道了?
他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晃悠着兜子回了家。
家里徐巧凤已经在西屋摆好了饭菜在等他了,屋里热气腾腾,一进屋就让人觉着发自内心的暖和,王有才心情不错,进屋把兜子往炕上一搁:“嫂子,你猜这兜里是啥?”
徐巧凤微微一笑,起身替他盛饭,没有看那兜子的意思:“不管是啥,也没吃饭重要,咋这么晚才回来,跟土地局那帮人喝酒了?”
他贱笑着抓住徐巧凤的手:“嫂子,你就快是俺老王家人了,这兜里,是给你的聘礼。”
徐巧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扭开他的手:“一回家就没个正行,什么聘礼,旁人家的聘礼可都是大包小裹的一大堆,你就两个布兜子就想把我糊弄进门啊,赶紧吃饭。”
王有才知道,徐巧凤也就是嘴上说说,他要是真给她搬来一大堆聘礼,那她才真会生气:“咱没有那大包小裹,可也不能委屈了嫂子不是,那付三不是想花十万娶嫂子过门吗”
话到一半,徐巧凤娇嗔着把一块发糕塞进了他嘴里:“你还提他,诚心气我是吧,快点吃,吃也塞不住你的嘴。”
她坐到他边上,把布兜拿了过来:“什么聘礼,我知道你疼我,可眼下条件不好,你就别乱花钱”
她抻开布兜一看,说到半截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一双秀美的大眼里满是惊讶。
王有才趁机露出了她的纤腰,三口两口把嘴里的发糕咽了下去,笑着说:“嫂子,咱虽然不成器,可也不能被付三那畜生比下去不是?”
徐巧凤没说话,急忙把另一个兜子也打开看了一眼,惊讶万分的怔住了。
十万块搁在望溪村,已经是个惊人的数目了。寻常人家,有个万把千的积蓄已经能算是家境殷实,要是有个十万八万的,那就算是村里数得上数的富裕户了,至少足够娶个漂亮媳妇而富富有余。
看着兜里十捆整整齐齐的票子,徐巧凤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本来她还琢磨过,王有才是不是因为拿不出聘礼来,所以才对她动了心思,虽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就过去了,但那是因为她不敢去想,生怕细想之下发现自己唯一在乎的人,也不是诚心对她。
可有了眼前这些票子,王有才足以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而他还是一点也不隐瞒的把钱拿了回来,如果这还不是诚心待她,那什么算诚心?
徐巧凤的心都化了,咬着嘴唇看向他,秀目中泛起了水花。
王有才这回可真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啥了,看着这些钱不但没高兴的笑,反而哭了,这是啥意思?
“嫂子,你别这样啊,这是咋了?”他赶忙把她搂在怀里,大嘴凑上去亲掉淌出的眼泪,手上一使劲儿,把她整个身子都抱到了他怀里。
徐巧凤这回不但没挣扎,反而嘤咛一声趴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王有才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好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你别哭,你这一哭,哭的我这心都碎了。以前咱没钱,为钱的事儿闹心,现在有钱了,你咋还哭呢?”
抱着一身淡淡香气的徐巧凤,他脑子里啥都没有了,什么余冰冰、什么朴秀珠,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神棍曾经跟他说,要是有一天碰上他真正稀罕的婆娘,其他女人就会变得像是嚼过的甜秆那样没滋没味。他当时直撇嘴,心里头寻思,那得是美成啥样的婆娘,才能让他为了她这么一棵树,放过一整片树林子?
可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那么一点儿,徐巧凤不是他的女人中最美的,却是他最心疼的,她一哭,别的婆娘真都不算事儿了。
“嫂子别哭了,我这两天就去趟乡里,买砖买瓦,开工!”王有才下了决心,其他什么事儿都可以不管,先要把他嫂子安排好。
徐巧凤这会儿也算是把心里的委屈和激动都哭了出来,抬起头,抹了抹眼泪:“你真要盖房?那盖啥样的?”
“二层小楼啊,还得安个大铁门,保管里边有啥动静,外边都听不着一丁点,嫂子想在屋里干啥都行”
没等他说完,她就破涕为笑,撰着小拳头使劲儿捶了他两下:“你还说,不许说了!”
王有才也乐了,看着俏脸生霞的徐巧凤,他食指大动,脑袋猛的一低,大嘴把她的樱唇给堵住了,徐巧凤唔唔连声,不停推他,可那能推得开?
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了,被逼得轻轻咬了他嘴唇一口,他这才放过她。
她又羞又窘,扭过头,把脸埋在他怀里,像个受了惊的小鸡崽似的不肯出来,看得王有才哈哈直笑。但笑归笑,有些事儿他可没忘。
他一本正经的说:“其实这钱本来就该是嫂子你的,我这不过是帮你要回来罢了。咱的房子必须盖,可动土之前,咱先得去给我福贵哥上个坟,把现在住的地儿修的亮堂儿的,省着他在下边挑理。”
她听了这话,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直了身子,眼里波光闪闪的看着他。
虽然同样是眼中含泪,不过这一次闪动的是幸福的光彩:“有才,你福贵哥不会挑你,是你替他翻了身,正了名,他在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王有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脸坏笑,伸手去拉她:“真的?那嫂子,咱今天晚上,就”
“少来,你想干啥!”徐巧凤娇笑着跳到了一边儿:“对了,有个事儿忘了跟你说,今个下午,老林家那孩子来把林婶子接走了。”
王有才听了这话脸上笑容一僵:“什么玩意儿?老林家孩子,哪个孩子?”
据他所知,老林婆子可只有林二狗子一个孩子,他来把他妈接走了?
“还有哪个孩子,老林头,林育旺的闺女啊!”
王有才长出一口大气,拍着自个胸脯说:“嫂子啊,这三更半夜的,你能不能别吓唬人,我还寻思林二狗子从坟头里蹦出来了呢。”
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老林头的闺女,那不就是林冰倩吗?
第041章 狗急跳墙
林育旺跟老林婆子沾着点远亲,老林婆子现在这样,他们照顾一下也算名正言顺,可王有才想不明白,这一家子早干嘛去了,林二狗子死了好几天了才想起来。
徐巧凤看王有才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啥:“林冰倩那孩子心眼好,早就想把林婶子接到她家去了,可林育旺横扒着竖挡着就是不让,这不,她好几天才做通她爹的工作。”
王有才哦了一声,心里琢磨,林二狗子是因为他才丢了命,能帮上忙的时候,他拉扯老林婆子一把也是应该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以后还能借着看望老林婆子的机会,勾搭勾搭林冰倩这个冰美人,顺便也能摸摸她们家的底,看看她家到底有啥能耐,能把大湾村来的富商顶回去,还能逼着牛铁生他们改主意。
看来,不管冲着哪边说,以后都得多孝敬孝敬老林婆子了。
他把这事儿抛到一边,贱笑着看向徐巧凤:“嫂子,老林婆子走了,那东屋不就空出来了么,家里就剩咱俩了?”
徐巧凤咬着嘴唇娇笑:“你少打歪主意,东屋我还没收拾出来呢,我去收拾屋子,你要么就赶紧睡,要么就回自己屋。”
说着,她扭身去东屋了,王有才看着她娇艳动人的背影,砸吧了一下嘴,心里头有事儿,寻思了半天,终究没跟过去。
在西屋睡了大半宿,天色还没放亮,他就出了院儿,向着郑春发家摸去。
郑春发家跟牛铁生家是前后院,要是搁白天去,让人瞧见了肯定得起疑,这个点去还能稳当点。
他也不敲门,翻过板障子直接进了院,溜到窗户根儿下边敲了半天,屋里的灯才亮了。
屋里响起柳月花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了!”
王有才压着嗓门:“月花妹子,是你有才哥,开门,赶紧的。”
屋里一阵响动,柳月花披着件大夹克,光着两条大长腿开了门。
一见真是王有才,她脸上当即就笑开了,低声嗲气的说:“哟,有才哥,这一大早儿的就憋不住火了?我嫂子来事儿了?”
王有才钻进屋,顺手在她裤裆里摸了一把,谁知柳月花就像没了骨头似的,一下就粘了上来,披着的衣服掉在地上都不管了,里边除了个黑丝裤头,居然啥也没穿,扭着小腰抱着他,一对明晃晃的玉兔贴在了他膀子上。
“春发睡死过去了,要不,有才哥先跟人家去那屋?”柳月花细声娇喘,一双媚眼瞥了瞥她家那个木头房的暗墙。
王有才是真心动了,屋外的凉劲儿跟她热乎乎的身子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要是搂着她活动活动,比晨练可来劲多了。
但他大早上爬起来可不是为了这事儿,再说,现在正是用得着郑春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