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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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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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寒江只拿轻蔑的眼神在秦兰身上下移动,嘴上啧啧有声,“大皇子还没说话,倒是他丈母娘发话了。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尽是见些狗仗人势的。贺延落魄了你倒是这么快又照着靠山了。”

    秦兰气结惹得孔公晏重重的假咳了一声,“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今日生辰只想吃顿安乐的茶饭,就不能消停么。且当着大皇子和王爷的面前就这样自揭短处。你们不要脸,我还想要我这张老脸。”

    景驰拓笑,“弟妹这性情我倒也习惯了,还颇得父皇欣赏,当着龙颜跟前也是这般我行我素,既是父皇不介意,我又怎么敢介意。倒也是故渊眼光独到,连挑选妻子也这般合父皇心意。”

    景故渊轻声道,“只是缘分使然。”

    景驰拓玩味着这个词,“缘分么?除了有相识的缘还要有结成伴侣的分。这个词倒是好。怕是把天底下所有曾经青梅竹马却是各自婚嫁的有心人无法成双成对的原因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只希望有人能谨记既是有缘无份就要安守本分。”

    孔公晏他们面色大变,包括了孔濂溪。伊寒江却是听到了深层去了,他们不晓得内情。自然以为字面上是意有所指孔濂溪心仪景故渊的事。

    青梅竹马,景故渊和孔濂溪不是自小认识,怎么算得上青梅竹马,这青梅竹马说的该是景故渊和苏婉容。

    景故渊笑,“往事不可追忆。若是放下能过的好,又何必念念不忘。何况青梅竹马也只是青梅竹马。缘分不论是缺了缘还是缺了分,都是不圆满的。”

    景驰拓抚了抚袖,“你懂得这么想就好,难怪父皇总说你聪明。”

    伊寒江应和,“是啊。他的聪明就在于大多数的时候不会小家子气的去钻牛角尖,比方夫妻相处,至少他不会疑神疑鬼。”

    孔公晏斥道。“得了,再说你也不怕我立马把你赶出去。”

    伊寒江耸耸肩,“你要把我赶走我就跑着儿子走好了。”

    孔濂溪以袖遮了遮唇,笑道,“爷爷。寒江若说话规规矩矩的就不是寒江了。”她目光从长相酷似伊寒江的两个娃娃脸上晃过,停在伊北望怀里和景故渊如出一撤的景昂那。走近伸手道,“我能抱一抱么?”

    景昂低着头揪着伊北望的领子抓的皱巴巴的。伊北望笑,“昂儿怕生,还是算了吧。”

    孔濂溪蹙眉落落寡欢的模样,孔叔继看着不忍心,道,“昂儿也要称濂溪一声阿姨,大伙是亲戚又何来的隔夜仇,就算怕生,抱上一两个时辰也就熟悉了,何况这孩子天生的招人喜欢也爱和人亲近。”

    景驰拓只道,“弟妹既是不想你碰她的孩子,你也不必强人所难。”

    孔濂溪抬头又是楚楚可怜道,“在府里我常抱安儿,对带孩子也有些经验。”

    伊北望看了景故渊,见他微微点头,今日的场合不好把气氛搞僵了,何况这么多只眼睛在,当着孔公晏估计孔濂溪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便是把景昂交到孔濂溪手上。

    孔濂溪两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轻轻摇晃了一下,眼神带着柔和,手轻抚过伊寒江儿子嫩滑的脸。伊寒江只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见儿子高兴的拍着手,心里骂了一句傻气,刚想要出声把孩子抱回来。

    却是见有温热的液体从景昂的裤子里流了出来,湿了孔濂溪的华衣。小腿踹了踹,铃铛伴着童稚的笑靥清脆的响着,尿裤子也能尿得这么高兴,压根就和他将玩具耍弄在股掌时的欢愉一个样。

    伊寒江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孔濂溪把孩子抱远了些,因为那一阵一阵若有若无的尿骚味面上尴尬。伊寒江道,“小孩子就是老实,对不喜欢的人反应就是这样直接,你可别怪他,毕竟他还在吃奶不懂大人虚以委蛇那一套。”

    景故渊只当给孔濂溪造台阶,“小孩子吃喝拉撒都是出于本能,和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有意无意的瞅了孔濂溪,“当然有关系,我儿子聪明,晓得什么人靠近不得。”

    孔公晏骂道,“还在耍嘴皮上的功夫,还不把孩子抱过来给他换干净的裤子,你怎么做娘的。”

    孔公晏迫不及待的接过伊寒江手里的景晏,让伊寒江给自己儿子收拾烂摊子,老实说这烂摊子她收拾得解气,不管是不是碰巧,景昂也算是给爹娘报仇了。景故渊和孔濂溪说了几句致歉的话。

    孔濂溪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秦兰瞪了伊寒江人前要维护形象只能用眼神发泄不满,似在无声说着她的儿子和她一样没有规矩。她喊来丫鬟让陪着孔濂溪回房去更衣。

卷三缘深第七十四章 碰撞(三)

    伊寒江把儿子交给景故渊,使得他得一手抱一个,好在日日有练功力气大了许多,但还是一脸错愕,不晓得她怎么给儿子换裤子只换了一半就不换了。伊寒江道,“我肚子有点疼,得上茅房。”

    随意找了借口便是跟着孔濂溪后边出去,孔濂溪虽然出阁但是闺房还保留着,就见她正要进到自己的院落,总管却是闪了出来微微弯着身子似要搭话。孔濂溪虽是没有不耐烦却是急着要换下衣服,匆匆说了几句便进了房,并没留意总管眼底的关怀和落寞,却是尽数落尽伊寒江眼底,春光明媚倒也显得寂寥了。

    那年叔在孔家生活了几十年,看着孔濂溪长大成人,只要不是冷情的人,一同生活了这么久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总是有的她喊道,“年叔。”她上前,却是嗅觉灵敏闻见极为清淡的香味,有些似梅花的清幽的芬芳。

    年叔恭敬的弯腰打过招呼,她若无其事的道,“你可是这府里老资历了,既是和我爹也相识,我喊你一声叔叔你也是担得起的,何必学老头子那一套这么多礼。”

    年总管道,“尊卑分明相互不得僭越一切才能井井有序,这一点上孔大人并没有说错。”

    “你也算是为孔家操劳了几十年了,上一回我爹回来倒是没见到你。”

    他一丝不苟的认真回答,“正巧府里的米粮没有了,我去买米,这才错过了。”

    伊寒江轻轻一哂,“总不可能买一整日吧。”

    年总管笑,“得知大少爷回来,曾偷偷到正厅瞧了一眼,只是看到孔大人一家在享天伦之乐。父子重聚他也不晓得期盼了多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打扰。大少爷这些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如离开时一般的年轻。”

    住在山上自个逍遥快活没有烦心事忧愁自然也老得慢些,何况还有外公炼的补药进补,他们伊家人身上流淌过的时间便是显得要比其他人缓慢许多。“老头子虽是食古不化,但对下人倒还算是通人情。年叔成亲了么?”

    年总管道,“王妃问这个做什么?我不过是府里卑微的下人,芝麻绿豆的私事并不值得注意。”

    伊寒江捉到他言语里的防备,笑道,“我有几瓶养颜的药。想着年总管若是成亲了,便送给你让你拿去哄妻子增进夫妻感情。老头子薪俸不多,又不晓得和其他识趣的官吏看齐。你跟着他估计也是没什么油水,拿一点点银子还要做牛做马的操劳,就当是我私下补偿给你。”

    年总管轻吐了一口气,倒是松懈的笑道,“三餐温饱已是很好了。孔大人也从未亏待过下人。婚嫁之事我已不想多想,我已是不惑之年,也不想耽误好姑娘的青春。”

    “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人了?”

    年总管点头,“是。”他无意与她在这方面话题上周旋,想了想,艰涩的开口。“曾经王妃对我家小姐也是友好疼爱,否则我家小姐自大皇子府上逃回孔家时,王妃也不会有意隐瞒。想方设法为她解决,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反目成仇?”

    要喜欢一个人或许是要许多的原因组合起来才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好感,但要讨厌一个人,那是简单不过,任何一个原因。只要想得出来都能成立。非要她总结的话,该是孔濂溪的变化让她不钟意吧。

    不是不晓得孔濂溪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对养在深闺单纯的她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足以像一道雷精准的落在良善这株幼苗上将其烧焦。

    只是了解不表示要原谅和无限制的同情。“年叔真是很疼爱濂溪,我突然记起当初她被采花贼掳去,我送她回孔家时,你的关心是那么直接而鲜明才会让我印象深得直到现在还记得。”

    而孔濂溪和陆庭淞婚事闹翻了以后,其他人都在紧张着如何善后如何去修补孔陆两家的关系时,年叔最关切的却是孔濂溪的情况,更是想到老头子固执的脾气或许会令孔濂溪此后在家中无法立足,怕她重蹈伊伯彦的覆辙。

    年总管先是躲闪了她的眼眸,低声笑道,“我无儿无女,也不怕王妃笑话,我私底下把小姐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伊寒江笑,“难怪了。”

    “小姐自小就被孔大人严厉的管教,也没有什么闺中朋友,与王妃认识后倒也见她开心过一阵做过自我。可惜那快乐实在是短暂,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如今这样也有她的可怜。”他低声下气道,“我虽是下人倒也硬着脸皮,求王妃念在你们是堂姐妹,再不喜欢也请手下留情。”

    他言辞恳切带了请求,只因为今日贵客临门他还要去监督下人准备,才与她行礼告退。

    孔濂溪已是换好了衣裳,一团粉色犹如枝头花开正好,也无奈要叹一句人面全非。伊寒江扬起眼角淡淡瞥去一眼,不想搭理的转身。

    孔濂溪柔和道,“真是想不到我们也会到无话可说的时候。”

    “你我之前也算不上谈得来,如今无话可说也不觉得惋惜。”

    她幽幽的叹息婉转起伏间自怜自伤的楚楚把握得很好,“你有真心相爱的夫婿相濡以沫,也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能陪伴左右,那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你的幸衬得我们的不幸是那么明显,如果老天会说话,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有的人一生能那么顺遂,有的人却是命运多舛。”

    “那你就继续问老天吧,或许在梦里他会给你答案。”伊寒江一本正经的警告,声音的冰寒提醒着她接下来说的话可不是玩笑,“我手里握着你和你娘的把柄可不止一个,不要以为我现在不说就将来也不会说,别学你娘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至少惹火了我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孔濂溪紧张道,“你是指我娘和伯父的事?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被人晓得了伯父的声誉毁做一旦你也不光彩。何况你答应过我不说。”

    她假笑了两声,“我爹和我娘私奔时早就把声誉丢了,而我,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

    各怀心思的情况下是吃过了晚膳就推说三个孩子要回府里休息不愿多留了,临上马车时伊寒江是拉过伊北望到一边窃窃私语,只见伊北望连连点头,她这才上马车抱过打了呵欠直接趴在马车里头垫着的薄薄锦缎上入睡的景昂,将他的小脑袋压在怀里让他睡得舒服些。

    她见景故渊也在哄景昱、景晏,声音倒是自发的低了些,“不好奇我和北望说什么么?”

    景故渊轻笑,“你会这么问我也就是你要告诉我了。”

    景昂好梦正酣,也不晓得是梦到玩具还是梦到吃的,睡着了也是笑得香甜,还把拇指放到嘴巴里吸允,伊寒江好笑的把他手指抽了出来,才看着景故渊道,“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动用你那不见光的关系,帮我查查年总管这个人。”

    景故渊道,“孔府的总管?他不是自父辈起便是在孔府做事么,该是你爷爷的亲信了。”

    “之前秦兰被人下毒,整张脸肿得像是猪头。其他人都认定是我做的,但那的确不是我下的手。那时我曾闻见她的房里混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只是她梳妆台上的胭脂香粉都被扫落,我以为是脂粉香也就不太在意,可今日在年总管身上又味道这股味道。”

    景故渊波澜不兴的问,“你怀疑是年总管下的手?”

    “让我晓得当初是谁动手,我一定赠他一块金牌算是褒奖他与我同仇敌忾。”

    景故渊笑道,“你老实的说怕那人若是还留在孔家不晓得安了什么心,怕他对你爷爷不利不就好了么。”

    伊寒江挑眉,不承认,“谁担心那老头了,伊北望还在孔家,他若是连个老头子和叔叔都保不得周全,日后脑门上就要刻上无能两字了。我的确只是单纯的好奇当初谁给秦兰下的毒,本意又是什么,你可别多想。”

    景故渊笑容满面,也不反驳只掀开帘子吩咐小厮赶车赶得稳当些,伊寒江想起今日景驰拓敌意,“不论将来谁继承你爹的位置那人都一定不能是景驰拓,你们的积怨这么深,他若是位及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可是事先和你说好了,母鸡为了小鸡连老鹰的眼都敢啄。”

    景昂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他的世界简单而美好,还不晓得外头的凶险。而她有三个还需要躲在她羽翼下养育的孩子。她狠话在前,“若是有朝一日,你可别怪我对你的兄弟下手。”

    当初她在景承勤婚事里搞了鬼,惹得景故渊大动肝火。不是不晓得兄弟情对他的重要,但她与他成亲依旧是保有真我本性,自私且自利。若是发现情势朝着她预料外的发展,在未到达她不能控制干预前,就算景故渊再恼,她也会毫不犹疑的动手。

    而她要杀人,真的是很简单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要过人命,这些人才把她这妖女当作徒有虚名,一个个都并不怕她。

    景故渊若有所思,“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后半句他始终没有说,终究是隐去在孩子呓语般模糊不清让大人听不懂的喃喃自语里。

卷三缘深第七十五章 探问(一)

    这是景麒回到景绵衍府邸生活了半个月后第一次踏足湛王府,他是跟着景绵衍和景乔来的,一来便是吵着要看景昂,景故渊让颜闯和蕊儿照看几个孩子,支开了其他无关的下人,在端上的饮品中落了几块冬季便储存在地窖里冰块。

    景乔笑道,“之前你这闹出了一个火锅,现在这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日子这么讲究,吃喝上都是与别不同。”

    景故渊含笑把饮品递上,“寒江嫌天热,喝口水都喊着要喝凉的。这才备了冰块。”他说完掩嘴巴歪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景乔揭开杯子,里头飘着秋天采摘风干的菊花,她夸赞道,“所以说能嫁给我七弟的姑娘都是有福气的,找遍皇都城都没有比你更疼妻子的了。”

    伊寒江饮了一口冰凉的菊花茶,透心的清凉连被热气挑拨起来的火气也被轻易压了下去,“错,是娶到我是他的福气,看他现在白白胖胖,就知道我这个妻子对他无微不至衣食住行无一不能缺了我。”

    景乔调侃道,“他这也叫白白胖胖么,也就比之前的气血好了些。衣食住行不能缺你?我看是你强迫我弟弟衣食住行上都要配合你喜好吧。”

    景绵衍低头静静看着那飘零在杯中的干花,这茶能解毒消炎、散风清热。关怀就似茶水里淡淡的甘味,若不是对彼此上心,喝什么其实都一样何必非要挑菊花茶来饮用。“秋雨还在时,每一回我上火咳嗽,她也都是亲自给我准备菊花茶。只是她人走后,以后我是咳嗽还是风寒怕是都没有人会再去注意了。”

    景乔晓得触到了他未完全结疤的伤处,安慰道,“怎么会呢,四嫂不在了。却是把麒儿留给了四哥,麒儿可是乖巧孝顺的孩子,以后你咳嗽,自然有儿子给你端茶,相比之下,我才该感慨吧,注定是老来孤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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