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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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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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故渊觉得可行,一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里把昂儿他们三个留在伊世仇那让他教养。

    南蛮是四季如春,山中的日子又是冬暖夏凉,伊寒江便想要待过炎炎夏日后再回去。景昂的步子走得越发的稳健了,而景昱景晏也开始会行走和说话。只是和景昂先会喊爹不同,景昱第一句学会的是,“要。”景晏第一句会的是,“不要。”

    口气十足十在模仿伊世仇简洁而有力的发号施令。

    隐石和阿翠珑每一日都会跟伊世仇抱着三个小的去瀑布那的深潭学泅水,昂儿他们比起王府的规律生活似乎对山上丰富的节目更感兴趣,除了能泅水,斗狗儿,还能在伊世仇的屋子里捣乱。

    每一日隐石和阿翠珑把他们抱回来时,他们嘴角总沾着药丸的痕迹,景故渊本来还担心他们那见什么都放嘴里的习性会不会乱吃丹药。伊寒江道,“都是能让他们身子变壮的好东西,不觉得他们抱着越发的沉了么。”

    景故渊这才安心。

卷四完结第二十五章 序幕(一)

    到了夏末他们要启程回去。伊世仇冷着脸道,“下一回即便是你们不回来,孩子也要过来。我不喜欢下山,但我可以让隐石和阿翠珑去接。再转告伊北望,他明年若是不想回来,想做孔家人,我可以成全他。”

    后面一句自然是反话,伊寒江晓得伊世仇是在下最后的警告了。稍稍动了恻隐,为自己的弟弟默哀了一会,回去也能对伊北望说一句自求多福了。

    隐石递过包袱,里头都是伊世仇炼制的各种灵丹妙药。伊世仇又道,“里头蓝色瓷瓶里的药,可让他们三个多吃,对他们是有益。”

    伊水柔不舍的在三个外孙脸上各自亲了一口,将他们送到了山脚。孔伯彦知伊世仇不喜欢他提及孔家,便拉着伊寒江小声交代,“你爷爷虽然是个老顽固,有时连我都气他气得牙痒痒,但他若是有什么要求,不是太过分的,能帮的就尽量帮。还有提醒他记得认老,别为国事连老命都豁出去。”

    伊寒江养的那只狗,一路从山上跟了过来,景昱对那狗儿张着手,“要。”

    伊世仇看一眼,隐石意会的把狗儿抱到景昱眼前,景昱和景晏待在景故渊怀里却是不安分,探过身子一人捏着一只狗耳朵,笑的心满意足。

    伊世仇淡淡然道,“这狗本就是你从山里抱回来的,你不在,它成天乱吠。他们喜欢,你就一块带走。”

    故而来时没带什么东西,走时车子里却是多了一条狗,一包袱的丹药,一包袱她和伊北望从前玩过的小弓小匕首,样样皆是巧夺天工供孩子用的“玩具”。

    回到皇都已经是初秋,她本来以为能赶上秋狩,哪知道今年钦天监观了天象。说皇帝的运势不利于出行远游,就这么荒唐的一句,却是真让皇帝打消了狩猎的念头,又一回让她大失所望。

    接着便是中秋宫中的酒宴了。

    她实在是不想去这种觥筹交错,单单就是坐着听轻歌看慢舞的酒宴,怎奈她是非去不可,一来是皇帝点名他们一家子都要到,二来是想不到不去的理由。装病这种常用的伎俩用在她身上缺乏说服。且景故渊一个也管不住三个小的。

    宫中的酒宴道不尽的奢华,上千盏琉璃灯绘着嫦娥奔月,吴刚折桂等应景的彩绘悬在半空明亮的星辰也黯淡失色。景昱和景晏起先看的出神。只是才一会新鲜劲便过了,反倒是低头去拨景故渊手上的戒指,对那些价值不菲的灯是看也不看。

    才入座。景昱和景晏就闹了起来,景昂吃着缠丝玛瑙碟里的糕点,景乔坐在他们右边,对着景昂道,“可还记得姑姑?”

    景昂眨眨眼。小孩子的记忆不如大人的好,也不晓得景昂对景乔是否真有似曾相识的印象,总之咧嘴就是奶声奶气的喊,“姑姑。”

    景乔听得高兴拿起一块糕点喂他,又扭头再看景故渊怀里,景昱和景晏在扯彼此的衣服好似要打架的眯起眼扁起嘴。景故渊急忙把他们两个分开。

    景乔笑道,“最热闹的就是你这一桌了。”

    伊寒江的视线与对面的苏婉容对上,就见她点了点头。景驰拓选择了带她出席。可见任孔濂溪机关算尽,如今稳如泰山坐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依旧是苏婉容。

    景乔低声道,“听说孔濂溪小产后身体就不大好,女人怀孩子时若没好好注意,还真是会积下一堆的病。”

    伊寒江举杯抿了一口酒。悠然自得的模样。景乔问,“不关心关心你堂妹的近况?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有人道你这个堂妹在有身孕时将欺负过她的几个姬妾活活吓死,连口棺材也不愿意给,让人裹了草席就扔到荒郊野外。她流了产,很多人背地里都说是报应。我看孔濂溪倒不像那样心狠手辣。”

    是不是报应难说,但以孔濂溪如今睚眦必报,回头找从前得罪过她的人算账也一点也不出奇。只能怪她自己做事不干净,留下了把柄供人利用散播。

    郑胜着二品武将的朝服亦步亦趋跟在景绵衍身后。伊寒江笑道,“看着不像?那在场的又有几个看着像是大奸大恶的?但真正算良善之辈的有几个?”

    景绵衍正要给他们引荐,景故渊不得不起身说话,这是礼节,没有兄弟两个寒暄,弟弟坐着哥哥站着的道理。可他要起来,这一左一右,两个儿子的重量委实是个问题,像两只秤砣两头压着。

    他朝伊寒江看去,伊寒江却是歪着头喝酒当视而不见。

    景乔笑道,“昂儿抱得多了,反倒是昱儿晏儿没抱过几次。”她主动离席从景故渊那里接过景昱,景昱指着糕点倨傲道,“要。”

    景故渊教道,“昱儿,不许这么没礼貌。”

    景乔反倒心疼,捏了捏景昱的手,景昱拳头本是握住,却是打开了将景乔的手指抓个正着。景乔喜欢得不得了,“得了,牙都没长全的孩子懂得什么。只是还这么小,却是这样唯我独尊的霸气,以后还真是了不得。”又是玩笑道,“光他们的娘一个人就能搅得大伙不太平,又是多了两个混世魔王,让人日子还怎么过。”

    众人失笑,气氛略微的轻松了起来。

    景绵衍介绍,“这是郑大人。”

    郑胜理了理衣襟,作揖。伊寒江开口笑道,“我们见过了,不就是曾说受过贺将军救命之恩的郑大人么,只是如今贺将军失势了,看来你却是风生水起呀。”若不是他利用了蕊儿寻亲的心思,怎么能成功的怂恿她做了背叛的事,这个人也是个晓得拿捏人弱处的人。

    景绵衍道,“郑胜是个人才,只要是人才朝廷就不会埋没,长江后浪推前浪,总要多多提携后辈,否则老一辈的告老,官职岂不是要悬空。”

    伊寒江笑,“那郑大人以后又多了一个恩人了,贺将军对你有救命之恩,提携之恩更是恩同再造,四皇子可是你的再生父母,日后你可要尽心孝敬了。”

    景绵衍不再理会伊寒江的毒舌,对景故渊道,“你和我提起过的那个辛桓,下个月便会提升至吏部的常侍。”

    景故渊温润的道,“四哥实在没有必要和我提起朝廷的官员的升迁变动。我如今是无事一身轻,只要你觉得此人可用便可。”

    “要的,也省的有人说我用人唯亲。”

    景故渊微笑,“怎么不见麒儿?”

    提起儿子景绵衍冷峻的脸也多了一点笑容,“刚刚还在,后边跟着承勤也不晓得去哪了。承勤都成家立室了,玩心一起,照样能和一个孩子玩起来。”

    景乔叹息道,“许是在府里烦心,进宫里见到景麒童真童趣反倒身心放松。又不是不知道,看着是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可那胡玉蝶无理取闹的很,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又不能和某人府里的莺莺燕燕,皆是下贱卑微不喜欢休了即可,十弟也怪可怜的。不见他这一回进宫谁都不带么,也省得带了之中哪一个回去另一个心里都不舒服。”

    景故渊似有似无的投来一眼,好似在说胡玉蝶成日闹,无非是不能与胡玉蝉相安无事,而这主因她要负上全责。

    伊寒江眼珠子游移,虽是知道这里头她确实有点责任,可终究还是清了清嗓子,道,“那是慧妃牵的红线,皇上允的婚事。不满意,那该去找他们。”

    灯火阑珊处一个太监急匆匆的奔来禀报,“十皇子在荷花池那出了事。”

    众人闻言,急忙赶去。伊寒江抱起景昂跟着来到荷花池旁,荷花池左侧的凉亭虽也挂了两盏花灯照明,但始终是昏暗,九曲桥建得太窄,边上的栏杆又矮。经不住一时这么多人拥挤,好几个太监被挤下了水,手上的灯笼遇水即灭。唯有十五的圆月朦朦胧胧的光亮压根不济事。

    景麒站在池边张望见到父亲,虽是脸上有慌张,但依旧条理分明的把事情解释了清楚,“十叔方才说要赠我一端九龙墨砚,让我跟着他回宫拿,经过这里却是看到有人掉了下去。十叔就跳下去救人了。”

    景乔看着漆黑的湖面,后边闻讯赶来的侍卫将手里的灯笼往前探去,却始终因为湖面太大,尤有照不到的地方。她担心的骂道,“这个十弟逞什么英雄,不会喊人么。”

    郑胜道,“十皇子心善,可能是四周寂静,怕等不到人那落水的人就要丧命才下水的。”

    景乔急道,“他哪懂什么水性,不过是父皇之前派他到外头办事,他贪玩学了几日泅水,压根又不了多远。”她朝着赶来的侍卫吼道,“还不快下水找。”

    景故渊要上前去,景乔对水心有余悸,一手托着昱儿一手将他拉住,“你抱着孩子,别太靠近了。”

    景故渊将景晏托付给景乔,二话不说,推开了前边堵住的人,下了水。他跟着伊寒江在南蛮也是只学过几日的泅水,情急之下还真是忘了自己的本事也是拿不出场面。

    这水下太暗,到了下头多半只能靠摸索,伊寒江就怕他体力不支,到时候连浮上水面换气都没力气。离她身边最近的就是苏婉容和景驰拓,她把景昂往苏婉容柔软的怀里塞,“帮我看好我儿子。”

    也是推开了人跳下了水。

卷四完结第二十六章 序幕(二)

    水下如伊寒江想的那般暗,好在她和景故渊先后下水的时间间隔不久,景故渊并没有游多远。她很快便是赶上。水面上的人又是点亮了灯笼,他们游得不深,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光线穿透了进来,多少有些助益。

    这一池死水不会流动,景承勤又是为救人下水,估摸该是留在离池边不远的地方才对。也算是运气,才游了不久就隐约见前边有影子在晃动。景承勤的脚似乎被某样东西缠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景故渊游近他试着帮忙抓住他的脚用力抽,只是无奈再有力气到了水里也会被卸去大半,伊寒江拔下发上的簪子,好在髻梳得紧,簪子虽被水冲歪了却没掉。她用簪子割断景承勤脚上缠住的水草。

    景承勤终是得了解放,拉着那溺水的女人想要往上游,许是太久没呼吸到空气,难受得很,呛了几口水后突然感觉没了力气,身子要往下沉。景故渊想要托着他往上去,无奈正如伊寒江说的,自己也是半桶水,他泅水的本事连景昱景晏都不如。

    伊寒江一手一边扯住他们的手往上带,脑袋探出水面的一霎那,那两人若重生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太监把竹竿伸了过来让他们抓住,再把人给拉回池边。

    伊寒江瞪向景故渊,“再有下一次,干脆把你腿打断了,至少能听话些。”

    景故渊失笑,景承勤道谢,“不是七哥和嫂子,我就要去和阎王爷喝酒了。”

    侍卫把那溺水的女子拉了上来,只是她没有景承勤运气好,已经没了气息。看清楚装束,发现是个宫女。景乔骂道。“就为了个宫女,你这皇子差点小命不保,你傻不傻。”

    景承勤拧着发上的水笑道,“这么暗哪里知道落水的是宫女还是妃嫔,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不过是下水救个人包准没问题,原来做英雄还真是不容易。”

    景麒关心的挨近,景承勤搂他一下,弄得景麒抱怨,“皇叔。我衣服被你弄湿了。”

    景乔道,“好在麒儿临危不乱,见你下水了。就跑去喊附近的太监过来帮忙,我们才能来的及时,连个孩子都比你知道怎么处理问题更恰当。”

    景承勤苦笑道,“我的好皇姐你就别念了。我才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呢。”

    景麒仰着头崇拜的看着伊寒江,“婶婶好厉害。比两个叔叔都厉害。”

    伊寒江刮了刮景麒的鼻子,再看苏婉容抱着景昂,抱的紧紧的,或许是想到了景安,她舍不得放开臂弯里那熟悉的重量,那是做为母亲常抱着孩子。一种习惯性的手感,本以为那种感觉以后都不会再有了。“你的衣服湿,我先帮你照顾他吧。”

    景驰拓并没有阻止。只是隐藏在暗处的脸眼角似带着对过去的追忆垂下了。

    宫女们递上干净的衣服先给他们披着,只打算一会再各自回宫里更换湿衣。

    皇帝和皇后来到,见到景故渊和景承勤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后开始追问那溺死的宫女的身份。没一会张敬回来禀报,“那宫女本是皇后宫里的。因为打碎了皇后欲送给湛王爷和王妃的那块玉璧,被跛了脚。遣去了冷宫伺候。”

    皇后道,“这宫女犯了错,臣妾是按照宫规对她惩处,私下并无对她如何。”

    景承勤猜想道,“从前伺候皇后的,可能是调去了冷宫,那的环境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心灰意冷下一时想不开就做了傻事吧。”

    皇帝也不多想只是对开口吩咐,“她既曾经是你宫里的,就由你去办,问清楚近来是否结果仇怨,若真是自寻短见的,赐她一口棺材。”

    景麒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方才这姐姐落水时,地上放了这个。”天黑,他也看不清着上头写了什么东西,只觉得或许重要就先收起来了。

    景承勤道,“该是遗书吧。”若是遗书便能证实真是寻短,也就不必皇后再费事查问。他甩干了手,拿过景麒手里的信,“还不把灯笼靠过来写。”

    一个太监把手里的灯笼举高,好照到信上的字迹。景承勤当场读起信来,前头交代了那死去的宫女的姓名,在哪个宫中服侍,与张敬说的一一印证。但后半段,他突然失了声。

    景乔见他那样子,随口道了一句,“怎么了,莫非还有什么冤情?”

    伊寒江本要与景故渊回玉钩宫换衣服了,但见似乎有戏开锣,宁可暂时忍着湿粘感,也要留下至少要看了序幕再走。

    皇帝看出不对,对张敬道,“把信拿过来。”信便是有转到了皇帝手上,他将信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清风习习,那纸扎的灯笼轻得晃起来,淡黄色的光下景承勤的面色有一瞬冻结,然后越来越是严肃。

    他慢慢的转头瞪着皇后,目光似要把人千刀万剐的骇人。皇后忍不住退了一步,“皇上怎么这样看臣妾?”

    皇帝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咬牙切齿道,“朕要看清楚你温婉贤淑的面皮下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臣妾听不明白。”

    手里的信纸因愤怒被抓成了一团,毫不怜惜的掷到皇后的面上,一国之母被当众如此对待,那是极大的羞辱。“你自己看。”

    皇后捡起那信纸摊平了,抹不去的皱痕上,一字一句的控诉将她高高在上的自持打落,“这宫女定是因为臣妾惩治她的缘故,对臣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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