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十的时候,说也奇怪,真是不再抽动了。而是四肢僵硬,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他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心惊胆战,“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说么,给我磕十个响头你就不会再抽动了,现在不就是停下来了么。”
这不是挺好的么,自此他就可以只当大爷了,饭来张口,衣来连手都不用伸,就乖乖躺着,让别人给他穿衣。
男人怕道,“可我现在连手指都不能动了。”这不是比刚才的更糟糕么,上一刻他还活蹦乱跳的,叫他怎么接受下一刻就只能像条死鱼,翻身都做不到。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安慰道,“你夜夜风流,开始呢或许会有些不习惯,没事,久了就好了。不是有句话叫,习惯成自然么。”
“那话不是这么用的。”他气的开始结巴,“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你无仇无怨的。”
这世上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是天下太平了。被他奸污的姑娘,何曾是招惹过他,还不是被他辣手摧花。“我让你写个死字你都不会写,你说你还有什么前程,和废人也没区别了。男欢女爱的事要你情我愿,现在就你风流快活,可被你奸污的姑娘都不快乐,你说我也是女的,是不是该替天行道?”她反问。
男人怕了,“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
她讽刺道,“大半夜的有觉不睡,在我头顶蹦来蹦去,你房间还有个姑娘呢,你要和我说是我眼花么。”
“那你,你把我送官好了。”他给这女的下药,看着这女的喝下去的,结果她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自己中了招,他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她的。
伊寒江笑道,“那不是太便宜了么,我要在你左脸用刀子刻一个淫字。在右脸呢,刻一个贱字。”她指尖先是在他左脸上轻轻划个圈圈,然后又在他右边脸划个圈圈。
他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女的说的出可是能做得到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救命,救”
才要喊第二声呢,伊寒江就把一只杯子塞进他嘴巴里了,拼命的塞,要能填满他嘴巴的缝隙最好。“刚才我打扰到你的好事你很生气吧,我才不会让人也来打扰到我的好事。”
“女侠,你饶我一命吧。”他发音不清,但她就是知道他说的是这句话。
她笑道,“你放心,我从不杀生的,杀生造孽。”
她这样子就不造孽了么?这是什么逻辑。男人瞠目,想蹬腿挪动身子吧,偏偏试不上力气。
她拿出刀子,特意从他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呼的一吹,那跟头发飘飘荡荡,落到刀锋居然是断成两截了。
她奸笑着,握着刀子慢慢的慢慢的朝着他的脸逼近,就是要他感受即将要和刀尖碰触的恐惧。还差几寸,人却已经是两眼一翻,昏了。
这是什么贼啊,外强中干的。好歹也让她刻了字再晕啊,都没意识了,你说她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卷一缘起第四章 原来母女两不太一样(一)
“小二!小二!”不是说有需要就叫一声就得了么,这客栈银子倒是收足了,可服务却不到家。她开门出去,却见店小二急急忙忙的从隔壁出来。正好,她招招手道,“我肚子饿了,早膳给我端碗白粥拿几个馒头过来。”
店小二忍不住碎嘴与她分享起了那天大的秘密,“姑娘,我们这客栈出大事了,原来住你隔壁的那位公子就是那采花贼。今早一早被人发现浑身赤裸吊在那城门上。”店小二义愤填膺,像是巴不得把那淫贼千刀万剐。“真是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原来竟然个坏胚。”
她心不在焉,“是么。”
店小二那一份古道热肠也在人人哄闹着要把那采花贼千刀万剐的正义感中被激了起来,人人谩骂着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他要是自个不表现一下,就会被归类到冷血无情那一类去。
伊寒江只觉得那事对她来说已是完结,她现在只关心,“小二我肚子饿了,到底什么时候有吃的?”
店小二道,“一会就给姑娘去张罗。掌柜的怕那采花贼影响客栈的生意,让我把他的东西都扔出去,结果我发现孔姑娘在他房里,我得先去和掌柜的说一声,去孔府送个信。”他这下子发财了,光打赏说不定就能抵他好几年的工钱。
她是记得昨晚那男人抓了个女的回来,“你是说里面的是孔家的小姐?是不是孔公晏的孙女?”
“是啊。”店小二用手做挡跟她道起秘密来,但她知道这种人嘴巴最是关不住了,这秘密不久就会传遍皇都。“我刚才发现她时衣衫不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辣手摧花了。”
她挥挥手,让他快去,“去孔府送信吧,也别忘了我的早膳。”当然后面一句才是重点,看着那店小二巴不得生出一双翅膀代替两脚飞到孔家报信,只觉人性中银子的魅力总比所谓的正义感要大多了,她拐进隔壁的房间。
那女子醒了抱着被子缩在床头。伊寒江才坐到床边,她就像是惊弓之鸟惊惧迅速的席卷了她身子,只下意识的闪躲任何人的靠近即便眼前的是女人,她的双目也被不安遮蔽了。“别过来。”
她捏着孔濂溪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对准她的脸。按理说她昨晚该是不省人事,也就是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房换了张床而已,怕什么?“你就是秦兰的女儿?”
孔濂溪不语,睁着氤氲的大眼,楚楚可怜。
听说母女都会长的相像,秦兰也长得差不多是这模样么?她对她女儿不好奇,但对秦兰却好奇极了,她就想知道心肠坏的人是不是通常都会有一副美面孔。
“我听说这边的人都很奸诈。虽然也有光天化日行凶的,但那是少数人,大部分呢都喜欢月黑风高再去干坏事。现在是白天,所以你不用怕。”她道,“你没被那男人辣手摧花,你还是清白的。”
除了她娘她还没哄过别的女人,想不到第二个有幸被她哄的女人会是孔家的小姐。
孔濂溪梨花带雨,面容上是纯良无知分明就是一张白纸,连半点墨迹都未沾染过,“真的么?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她总结归纳,秦兰的女儿还真是奇葩。她两只眼睛看到的,还有假的。“难道你有没有被什么什么,自己不知道么?”对了,好像这边的人比较保守,没成亲之前,都不会对这种事情有太多了解。估计这孔家小姐见自己腰带被解了领口歪了,就以为自己被轻薄了吧。她笑道,“你若是不信,就回去问你娘,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有见识。”
孔濂溪抽噎着,哭声也是细细小小的,“姑娘认识我娘?”
她摇头,“我没见过她,不过她的名字我是如雷贯耳。”她的底细她也一清二楚,“要不要喝杯水压压惊?”经史子集都被扔到了地上,显是刚才的店小二收拾时,见到孔濂溪想着赚钱要紧,也就把读书人的至宝这么随地扔了。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其身不正也只会读坏脑子,书中教人安身立命做人处事,由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念出口倒是越发的讽刺。
伊寒江倒了茶,见孔濂溪摇头,便自个喝了。“不是说什么陆府的公子派了人去孔府加强守卫么,应该是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进不去才对,你怎么还会被掳走,是外头的人夸大其词还是你们孔府的守卫不堪一击?”
她可不觉得那采花贼有哪里厉害的,但他还是连连得手,官府也拿他无可奈何,归根究底还是这边的人中看不中用吧,她想。
孔濂溪如风摇庭树那般颤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她只觉得昨夜睡得格外的沉。她父亲在她的院落增派了人手,母亲也一直告诉她不用担心,不用担心,结果事情还是发生了。
伊寒江抿嘴,“我听说礼部尚书最重就是名节声誉了,你被掳走,虽然清白,但你爷爷不知道啊。你真要坐这一直哭,等着店小二去孔家报信?你不会想等着要你孔家的人八人大轿来抬你回去吧?”
估计那陆老头也不肯,他死要面子的,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想的是怎么把事情压下去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让他以后做不了人。
孔濂溪拢紧领口,楚楚可怜,眸子一抬里头是不食人间险恶的纯真,亭亭是一株空谷幽兰不经过红尘的淫邪杂乱,“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她心里慌乱,除了和眼前的姑娘求助,也不懂能做什么。
伊寒江耸耸肩,“其实我要是你,就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出去。”还应该抬头挺胸,人尽皆知就人尽皆知,当给那老头子教训。“你是受害人,凭什么让无聊的人对你评头论足。再说了,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孔濂溪低头,“我不想给孔家抹黑。”
她语调满是不以为然,“抹黑?你要怪就怪你爷爷,家里有个漂亮的孙女也不懂得看牢,也该怪你爹娘,同一个屋檐下你凭空不见他们竟不知道,还该怪你府里的侍卫,一个个只有领钱是手脚利落的,一旦有事就都是酒囊饭袋。”她想了想,还有谁没骂,“对,还有你那未婚夫,他没识人之明,派的都是什么人呀,那种有眼无珠的男人靠不住。”
孔濂溪脸埋在两臂之间,哭道,“爷爷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
伊寒江意味深长道,“现在急,只怕以后更急。”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堵得了掌柜的嘴堵得了店小二的嘴,堵得了她孔家那么多下人的嘴么?孔濂溪失踪了一夜,不可能没人知道。
她想着,记起那孔濂溪好像是和她一样的年纪才对。“我那里有衣服和面纱可以给你换上,然后我送你回去。”她早餐还没吃呢,倒是要做一回好人了。
孔濂溪感激道,“多谢姑娘。”
她道,“难怪说你是孔家的掌上明珠,估计是一直被你爷爷教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养在房间里都养傻了。”才会遇到一点事情就六神无了主。
孔濂溪抹干净眼泪,“姑娘好像对我孔家的人很熟稔?”
她意味深长,“颇有渊源吧。我本来打算今天去西边赏过牡丹在城里四处逛一逛,过几日再去拜访的。不过算了,有时候事出突然毫无准备也挺有意思的。”
孔濂溪换上衣服面纱,伊寒江本是打算和她走正门。孔濂溪却不愿意,非要从客栈的后面偷摸的离开。她是大家闺秀没上过街,好在伊寒江问过那店小二孔府怎么走。
——直走右拐。
孔濂溪低着头,拍响了孔家大门。来应门的是孔家的总管,孔濂溪拉下面纱,“年叔叔,是我。”
总管一脸喜悦,把人请进了府。“小姐。快进来。你屋子里都是迷香的味道,孔大人就知道你出事了。先你一步有个店小二来报信说你在客栈里,大人怕影响你的闺誉,就派了两个人去接你。”
伊寒江故意问,“是怕影响她的闺誉还是怕影响孔家的声誉啊?”
孔家的总管打量她问道,“这位姑娘是?”
伊寒江摆摆手,“我姓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必在意我咦,孔府怎么会有这么凄厉的哭声?”
孔家总管面有不忍,对孔濂溪道,“小姐你昨夜在府里失踪,孔大人责怪丫鬟没把你照料好,在罚她们杖刑。”只是前院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没想到这个姑娘耳朵会这么厉害。
卷一缘起第五章 原来母女两不太一样(二)
她道,“这孔大人真是会迁怒啊。自己拦不住那采花贼来盗走人,就拿下人开刀。也是,那些下人就是命如草芥,不值钱怎么,你们觉得我的话刺耳?”
确实是很刺耳,居然当着人家孙女下人的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主人的坏话。
伊寒江“无辜”道,“我说的是实话呀,我这个人最不会拐弯抹角了。”
她看着孔濂溪嘴巴里念着“与她们无关啊”,急急提起裙摆,要往前奔跑。她平时规行矩步,走路都是足下生花,迈开多大的步子估计都要用尺子算好距离,没那么放肆的跑过,几次不稳差点跌倒都是那总管眼明手快的搀了她。
孔濂溪刚才还在哀叹自己是不是失了贞洁,哀叹孔家的名声是不是被自己给抹黑,这么快又没事了?是因为那几个丫鬟挨打就占光了她的心思?那还真是简单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受罚的丫鬟被摁在长凳上,由几个家丁举着板子在惩处,有观望的丫鬟看的是面无血色,耳边一声一声凄楚的叫声跟那板子狠狠击打在皮肉上绽开的声音是起起落落没间断过,杀鸡儆猴时已是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就要晕过去。孔濂溪拦下了那行刑的几个侍卫。“爷爷。请您让他们停手。”
孔府里按尊卑来排座,坐最前面的右边的老头,伊寒江不必多想,该是她出生后就没见过的爷爷。她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总要找到秦兰来满足她一直以来的好奇心的。眼睛掠过一个五官出色的男子,也是十来岁的年纪,但坐姿端正,腰板太直,这种坐法她从来都只在那种一板一眼,对生活细节吹毛求疵的老头子身上见过。
比如和她爷爷的坐姿就很象。
她视线落在坐在轮椅上的景故渊身上。“原来你这瘸子也在这。”景故渊见到她也颇为惊讶,没想到缘分使然会这么快的就见面。
孔公晏大声呵斥,“大胆!”
家丁停下了动作,那几个被打得群上血红一片的丫鬟已是无力再叫嚷,垂着手只能任人抬下去上药。
伊寒江一下子就变成众人焦点了,她忽的感觉那瘸子应身份该不简单才会连一点言语上的冒犯都容不得。
待孔家的人看清她的样貌,瞠目结舌,难以相信,仿佛是白日见了鬼。笑话,这世上有她这么漂亮的鬼么?
孔公晏威严的问话了,“伊水柔是你什么人?”
她不答,却是专心的拿秦兰母女的样貌在做对比。“我以为十月怀胎,母女两样貌相像那是应该的。就算样貌不像吧,自小生活一起,耳濡目染,品行上也该相像。原来还真有出淤泥而不染,近墨者不黑的人。”
坏人见坏人,总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或者叫臭味相投也成,反正她就觉得秦兰与她是同类人。
孔公晏又问了一遍,“伊水柔是你什么人?”
她自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这些人看到她是气疯了吧,所以才会连客人在场都忘记了,直接审问起她的身份来。“伊水柔是我娘。我爹姓孔,他告诉我我爷爷健在,人在皇都。他还说有一天你若是看到我这脸一定会认得我,果真是被说对了。”
孔公晏吹胡子瞪眼,“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二十年前就被我逐出家门了?”
她笑道,“所以我姓伊呀。”之所以取名寒江,是因为她爹常常眺望寒江以北,爹虽不说,但她知道他是记挂皇都的亲人的,就是和她爷爷一样拉不下脸面,死鸭子嘴硬。她摇摇手,“您放心,我不是来攀龙附凤的,就是想来看看,当年把我爹赶出来家门,成全他和我娘做一对神仙眷侣的爷爷。”她看向秦兰,又道,“还有意图把我娘推下山想她死得不明不白的婶婶,他们长什么模样。”
秦兰本是错愕,听得她这么一说,紧张道,“你胡说什么!”
孔公晏讶异,秦兰的相公孔叔继则是震惊。那年轻的男子和景故渊是面无表情,可谁知道呢,说不准正因为听到孔家的秘密为终于抓到孔家把柄而内心雀跃,反正她就爱把人性往坏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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