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种女人送给吉烈也毫不可惜。
听了这结果,乐清只有把气愤与委屈往肚里吞,还谁也不能说。
两日后,大瑞与乌勒按惯例的马球大赛,她的皇上弟弟记得她最爱瞧热闹,便将她请到了宫中。
天杀的,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个什么吉烈了,可是皇上请都请了,她也确实想看下乌勒落败的结果,便去了。
大瑞与乌勒的马球比赛,总的来说,是胜多败少,所以乐清对这次比赛还挺有信心。
郁闷的是,南平就坐在她旁边。整个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桃花满面,春风得意,时不时往大瑞马球队伍那边瞟。
乐清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就瞧见了身着红色袖袍,足蹬黑靴的韩子楠。
子楠?怎么他也在?他那样儒雅的人,还会打马球?再一想,也不觉得稀奇了。父皇在时,酷爱打马球,弄得朝野上下为讨父皇欢欣,个个都学了两手,以至于马球成风,连后妃中都有几个打马球的好手,想入仕途的人,自然也不会落后于人了。
她看着韩子楠,韩子楠也看着她。
她脸上一红,偏过了头去,南平也飞快地回过了头,脸上比她更红。
和化花花面花荷。她倒是忘了,两人坐一起呢!南平还以为子楠在看她吧,哼!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代表哂笑的“嗤”声。
乐清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南平不屑的白眼。
“皇姐,你看错了方向吧,那边是你未来的皇妹夫,那边,才是你的驸马。”南平说着便瞅了瞅群臣所坐的地方,为首的,正是严璟。
“你”想了想,乐清也“嗤”了一声,“你以为是我要瞧的吗?我是觉得有人一直盯着我瞧,所以才忍不住往那边看看的,却没想到”乐清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比她更得意。
男儿显本色
这下轮到南平没话说了,狠狠“哼”了一声。
“不要脸!”
“你说什么?”
“我说你呀,不要脸,不守妇道,对自己的妹夫还想三想四!”
“南平,你放肆,谁不要脸,谁想三想四了,不就是个世家子么,严璟可是丞相!”
“是啊,丞相,居心叵测,全不把你放在眼中的丞相。”
“南平你别太过分!”
“是谁太过分,都嫁了人还想着子楠!”
“哼,这还没嫁人呢,以后要”
“长公主,三公主,比赛开始了。”身边的宫女斗胆提醒,再这样下去,也许两人都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打起架来了。
两人同时“哼”一声,白对方一眼,看向前面的马球场。
两队,一共二十人,皆是手持球杖,身骑骏马,球手庄严肃穆,整装待发,骏马也是斗志昂扬,欲上场一试高低。
一声号响,骏马奔驰,比赛正式开始。
这比赛,乐清并不像以往一样只顾看热闹,她求胜的愿望可是万分强烈。乌勒那边座位上,她看到了为首的一个长满胡子的男人,而坐在他旁边的,正是见过两次,却能记一辈子的吉烈。
吉烈没往这边瞧,她也只是往他那边扫了两眼,只是两眼,便让她恨恨不已,咬紧了牙齿盯着场上战况。
韩子楠却并不在队伍里面。再往原先的地方一看,只见他还待在原地,原来是后备。料想他那温润的样子了,球技应该也不会太好的。
韩子楠没上场,南平似乎微微有些失落。在场的文武百官,后宫妃嫔,上至太后皇上,下至宫女太监,不知多少人,若是准驸马韩子楠在这马球赛中一展风姿,那她这个南平公主不是大放异彩了?可惜。
然而场上却渐渐分出了强弱。大瑞队伍慢慢败下阵来,陡起一阵欢呼声,竟是乌勒球手进了球。
乐清颓然重捶一下大腿。大瑞的马球明明是很厉害的,怎么就这样败了第一局!败了第一局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乌勒人赢了个开门红,顿时士气大增,即使大瑞这边也是越挫越勇,球技精湛,却也没能挽回胜局,接着又输了第二局。
乐清急得从座上站了起来,与她一同急得站起来的,还有年轻气盛的皇上。后又觉得有失国体,这才又坐了下去。
群臣脸上皆是一脸的着急挫败,连太后脸上都有了不豫之色。
第三局,大瑞换下了三四名球手,韩子楠上场了。
乐清本还寄希望于其中一个认识的御前侍卫,没想到他一上场便不慎摔下了马,正待大瑞这方几乎绝望之际,韩子楠竟使出了一副让人惊叹的身手。
那一张貌比潘安的脸,那一抹俊逸中大显男儿英气的身姿,在百马撵蹄的球场上飞骑竞逐,瞬间惊诧全场,让乌勒使者脸上也大大失色。
乐清正要叫好,却见南平朝她神气一使眼,欢快地看着球场上那人的矫健身姿。
这下子,乐清那一股民族大义便彻底被打击了,因南平脸上骄傲的表情而大大的不悦。扭头看另一旁自家的驸马,正一边看着球场,一边微微倾身听着身旁张宣的低语,脸上如往常一般平静肃然。
失落之下微一叹气,没想到严璟竟像听到了这阵叹息声般,忽然将目光投到这边。
乐清才回过头来,只听座周以南平为首的欢呼声大起,一看,却是韩子楠不负众望,将马球渐逼近乌勒那方的球洞,宫中后妃公主一齐叫好。在这欢呼声中,韩子楠月牙杖一挥,精准地将马球击进了球洞中。
“子楠赢了,子楠赢了,母妃,子楠赢了!”南平高兴得直拉冯太妃的衣服。冯太妃脸上也挂着笑,本就风韵不减当年的脸上遇了喜事更是光彩逼人。一旁其他太妃也趁机奉承道:“三驸马真真是个俊才啊,不仅玉树临风,还才高八斗,如今看来,却是个文武全才呢!”随即而来的,便是其他女人的附和。
南平含着笑,得空瞅了乐清一眼,人一下子得意到了天上,似乎这一瞬终于将对头踩在了脚底下。
乐清抿着唇,只能一言不发。
中途休息时,乌勒也换了人,换人并不稀奇,然而这次换的却是吉烈。
乐清恶狠狠地瞧向那人,只希望他就此被摔死在场上才好。
然而希望大多数都会落空的,乐清怎么也没想到,这吉烈竟是个马球好手,那技术,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是怎样的精湛。
韩子楠遇到了对手,场上局势很快就不明朗起来。
皇上着急,南平着急,乐清更急。就算子楠胜了会让南平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然而那也是她大瑞赢了,也不会让她在被这乌勒狗贼侮辱后再眼睁睁看着他打败自己国家的球手。
局势再次紧张起来,这是第四局,若是再让乌勒赢,那这胜负就已分了,只是胜多胜少的问题。场上球手自然也明白这处境,由于敌强我弱,大瑞队伍放弃了进攻,只是顽强防守。
第四局结束时,大瑞终于没让乌勒进球,然而却已是出尽了十二分的力气,而且一位主力球手——球技仅次于韩子楠的汜王爷伤了腿,必须下场处理伤口。
第五局,便是最后一局,乐清瞧了瞧剩下备选的球手,竟没有一个是球技了得的。比如初时受伤的御前侍卫,还有现在的汜王爷,都是有名的马球好手,以前就曾击败过乌勒球队,没想到今天他们却都受了伤。该不会是乌勒人搞了什么鬼吧?
怀疑归怀疑,然此时却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乐清正着急着下一局该怎么办,号声又响起,第五局也开始了。
选了谁补上去的?乐清往后备球手那边看,却没见少一个人,目光打群臣前扫过时,竟瞧见了个空座,正是严璟的位置。
下意识地,缓缓移目往场上看去,一下子便见着了棕色骏马之上,严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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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就结束了,貌似也是一万~~~~
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候偷瞧暗恋对象踢足球的样子~~~~~嘿嘿,窃喜在心中,转眼,不知过了多少年了
马上矫身姿
烈日之下,尘烟漫漫,他脱去了丞相官服,着一身红色窄袖袍,身披黑色轻甲,巍峨身姿,屹立于马背。那一瞬,乐清竟出现了一时的恍惚,突然之间想起小时候曾见到父皇与众臣打马球的情形那时,似乎也是有他的吧。
是的,父皇酷爱马球,伴在他身侧的臣子,又有谁不会呢?更何况严璟还有武功底子。
号声响起,最后一局开始。
乌勒球手依然矫健,吉烈依然所向披靡,然局势却因严璟的加入而扭转,吉烈屡次的进攻都被挡回。韩子楠与严璟,东西驱突,风回电激,竟一下子就让乌勒队力不从心起来。
皇帝大声叫好,太后的脸上也重生希望,乐清更是拽着手如绷紧的弦一般眼也不眨地看着球场。
严璟会赢的,她知道,严璟一定会赢的。
阳光下的两个男子,一齐将汗水洒下尘土。一个如风中劲柳,温儒却不柔弱,一个似炉中精钢,满身的刚毅。
座中有后妃轻轻低语:“严丞相的英武,也是无人能敌呢。”
乐清脸上不禁溢起笑容,将目光完全投向场上那一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双方却还未进得一球,大瑞再次紧张起来。这最后一局若能赢,那便是个平手,也并不太失国之颜面,然而要是输了,就是乌勒赢了。大瑞泱泱大国,如何丢得起这人?可眼见这一局都要结束了,严璟子楠他们的球却依然没有攻进乌勒球洞的趋势。
正当双方数着时间,几乎是算定了胜负时,场上却在最后一刻有了变数,严璟倾身挥出一杖,韩子楠接住,将球逼进了乌勒队球洞。
乌勒的另一位王爷,吉烈的叔叔敇那刚才还放松的脸上立刻便失了颜色,竟失手将面前的茶杯打翻在桌。当身旁随从急着替他扶茶杯,他只不过低头一瞬时,大瑞这边响起了热烈的欢呼之声。
眨眼的时间,竟是大瑞进了球,这一局,大瑞胜。
“丞相神勇之人!”百官座下一位武官起身大呼一声,虽他是严璟一党,虽朝中也有不少人反对严璟,然而此时却一同抛弃了党派之见,一起拍掌叫好。
乐清激动之下也站起身来,混在群臣中也喊了一声。严璟耳朵却贼灵光,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乐清顿时觉得窘迫不已,忙坐下了身来,瞧见身旁的南平,便也得意地哼了一声,如南平刚才一般神气活现。
南平面上挤出一丝不屑,争辩道:“若不是有子楠,这局也不一定赢吧。”
球洞旁边的小太监举起小红旗示得分,却是二比二平。这结果对大瑞来说虽不是最好,然经过前面惊险的激战,没输球大瑞已是很满意了,每人脸上都是愉悦之色。
乌勒却并不满意。以实力上来说,乌勒很显然是更胜大瑞一筹的,只是败在最后一刻的松懈,竟让大瑞取巧险胜。
乌勒人,向来好胜,敇那在众使臣的不平下起身离座,站到皇帝面前称比赛不得胜负实在无趣,并直言乌勒球手之技明显高于大瑞球手,最后一局的落败只是一时大意,若能再战一局,乌勒定然能夺冠。
敇那的话,完全没给皇帝说“不”的余地。本来皇帝是要以晚宴将至为由结束比赛的,没想到敇那却来了这样一句,他要是不加赛局,那便是承认大瑞球技不如乌勒,不敢应战了。不得已之下,皇帝点头,这一场马球赛再加一局。
这一局,不论时间,以一球定输赢。
乌勒又调整了队员,上场的十人皆是精锐之球手,吉烈坐于马上,一双眸子直直盯着严璟,微含笑意,似乎胜券在握,准备这一局大败严璟。
大瑞球手这一方,自然是全听严璟的号令,本以为他会齐聚好手上场,没想到他竟减少了人数,足足将队伍去掉了五人,只以包括他自己与韩子楠在内的五人队对乌勒十人之强队。
皇帝一时傻了眼,怯生生叫了声:“严爱卿”
严璟只是回过头来,说了声“皇上放心,臣定会尽力”便转身上马。
比赛开始,双方的神经再次绷紧。
这一场,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局。乐清再将拽紧手,几乎将指甲掐进了肉里。在宫里长大,她也看过不少马球比寒,然而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张过。知道乌勒人的球技精湛,知道吉烈此人虽是个人渣,却天公不长眼地练就了一身好球技,知道有史以来从未见过五人对十人的比赛,这一局双方力量实在悬殊,然而她却仍是隐隐存了一丝希望。
严璟,胜负几乎全决于他身上。
乐清前一刻还在紧张,下一刻,在场上骏马疾驰、双方球手交臂迭迹之时,境况却是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甫一开场,乌勒队便落了下风。刚才让大瑞忌惮的吉烈,刚才被后宫欢呼的韩子楠,一时湮灭了风采——只因这场上,有了一个严璟。
乐清大瞪了双目,身子微微离座,呆呆看着场上的情景。
马背上的严璟,身姿竟又是比上一局轻快了好几倍,侧身扬臂,重击轻勾,真真是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细尘随马足飞扬中,那一抹迅猛身姿忽隐忽现,在身后的金色阳光中,一时间光芒万丈。
群臣起身惊叹,皇帝喜极拍掌,后宫那一群女人更是连连惊呼。
乐清看着场上的人,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是她乐清长公主的驸马,是她殷璃的丈夫。
他有着极其分明的五官轮廓,一对剑眉,一双深邃黑眸,高挺的鼻梁,清晰的唇线这样细细看着他,乐清突然想起好几次的红烛夜中,那唇曾炽热地吻着自己,贴于自己脸上、颈上脸悄悄变红,心似他额边垂下的发丝般迎风乱摆了起来。
这一局,不过短短时间,严璟进球,大瑞胜得彻底。
一时间,众臣完全没了党派之分,一齐起身欢呼起来,连平素颇为清高持重林学士也大喜着拍起了手掌。皇帝似乎也忘了平日对严璟是何等的憎恶,十五岁的年纪毕竟是太过意气风发,一下子全没了九五之尊的样子,站起身大呼“严爱卿神勇!”
马车共一座
乐清坐在座上,看着他对着群臣露出一丝极不容易的笑颜,看着他离场,看着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嘴角噙着笑,没有趁机朝南平炫耀,没有站起身来与众人一齐欢呼。
严璟让人折服的,不只是球技,更让人未曾预料的,是他所用的心机。
大瑞与乌勒的马球比赛,向来惊险刺激,赛局既定时间,又定回合,只要有人进球,这一局便算结束。严璟上场时,已是第五局,大瑞赢得再漂亮,也只是与乌勒打个平手,可严璟要的,是胜利。所以他在第五局并未显露最高水平,只是控制着局势,在最后一刻进球,让乌勒心生不平,觉得大瑞只是钻空子险胜。
严璟知道乌勒人的个性、敇那的个性,所以如此做了,果然,敇那主动要求再加一局。这一局,正是严璟想要的,果然,在这关键赛局中,大瑞大败乌勒。
直到散场时,乐清才记起朝南平得意地一扬头,胸一挺,满面神气地走到她前面去。
比赛结束后,皇帝率群臣与乌勒使臣一道入宴,乐清南平一行人则上了寿熙宫。寿熙宫用膳时,乐清自然成了众女人中一颗耀眼的明星,光芒四射,时不时有人过来赞叹一两句,让角落里南平的脸上难看之极,乐清心里则愉快之极。
晚宴结束,乐清步子轻快地出了宫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