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我们出了客栈,街上已经有许多人,大家都急匆匆的,奔向同一个方向。
魔宫。
没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朱英雄穿的奇怪了,可是和从身边经过的这些人相比,朱英雄远远不够看!
比如我们前面的一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个头发梳的足有三尺高,上面插满了各式金银宝石绸缎饰物,我简直被吓了一跳。那个人头发既然梳的的这么高,又装饰的这么沉重,走路的时候就得用两只手紧紧的举着托着恐怕走的急身体起伏给颠散颠坏了。
再看另一个。那那
那还是人穿地衣服么?那分明是
我盯着看,凤宜扯着我转过头来,冷冷的说:“不要看。”
咳
好吧,我不看。
虽然嘴上说不看,心里还总想着再瞅瞅
这衣服之奇突暴露,就是我上辈子见的那些非主流的脑子不好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也穿不成这样,直追皇帝的新装了都!
雨虽然停了。可是天却比平时阴沉的多,加上天也不算全亮,所以赶路地人还有提着灯笼的。路上也已经象朱英雄说的那样点起了许多彩灯,有各家挂在门前的,到了大道上,路两边扎的彩灯就更加异彩辉煌了。上面扎的各种形状,我一抬眼,还看到一只金彩火红的凤凰,仰颈展翼。十分神气漂亮,急忙招手让凤宜也看。我小声问他:“你嗯你本来是不是也长这个样子的?”
他也小声回了一句:“成了亲就让你看。”
我脸一热,就不再问这个问题,转头继续看灯。
还有那种大的走马灯,远远地看着旋转不休,上面绘着精致的图案花纹。
一路上还有人家在吹吹打打,虽然唱的不见得都好听,却非常热闹。
我们小声说话。
“我们那里,就是过年,也没这么热闹啊。”
“你要是喜欢。那今年过年,我们也好好热闹一番。”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得多少耗费啊。再说。一个不好,灰大毛那些小耗子们得意忘形。非把伽会山烧了不可。”
“放心,你用珠子镇着。烧不了。”
路上朱英雄买了几个大大的彩绸扎的球,比篮球还大一圈儿。美滋滋的系在胸前,小三儿小四儿也一人系了一个。朱英雄还讨好的挑出最大的一个来递给我:“主人,你也系吧?”
我骇笑,摇手说:“不要不要了,我身上穿的衣服和这个不衬。”
“这倒也是。”于是朱英雄本着勤俭节约不能浪费好东西的优良品质,又把那彩球系在后背上一个,手臂上一个。
我忍笑忍地肚子都疼了。不过街上也不止朱英雄他们三个才这样,许多人都买彩球彩带的,只是大多数只是小球,扎手腕上或是领子上,看起来只是喜庆而不是奇异,总比灰大毛他们协调些。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魔宫的山脚。虽然大家都想快些走,可是人太多,只能跟着人流朝前慢慢走。到了魔宫门口,虽然不至于个个要搜身,但是也要简单地查验一下才准进入,所以人越积越多,天慢慢亮了,可是仍然阴地很,八成今天还是要下雨的。我估计我们又等了得四五十分钟快一个钟头,才轮到我们。
我稍稍有点紧张,怕我们被发现身份。
不过我地担心太多余,我们顺顺当当的被放了行。
虽然说进来了,还是爬了将近半小时地坡,才到了朱英雄说的那个南里宫地大广场。
我定定神抬头看看,刚才只能看见前面人的肩膀后脑勺实在郁闷。
哗
好大啊
我就这么个感想。
梅山的那个山顶的会场也算大,可和这个一比,那就是小学校的操场和鸟巢体育场来比了!
怪不得说能容几万人看热闹呢,照我看十几万也能容。
有人在那里指挥,这一拨人去那处,那一拨人去这处,我们和另外几十个人也被指了个方向,看起来不近不远,不算偏僻,但是也不靠中间。朱英雄他们有些怏怏不乐,不过他们平时是放肆一些,到了他们心目中的魔宫圣地可不敢乱来,乖乖的跟着人一起走过去。我就觉得这里跟大体育场似的,四面环绕的都是看席,中间是表演场。
到了我们该坐的一块儿,地下都是石墩子,朱英雄急忙拦着我们,把几个墩子擦了又擦,还觉得不妥,说怕昨天下雨石头潮冷,又掏东西来给我垫座。我一看他掏的就是塞在肩膀那里充场面的棉垫子,忍不住又要笑。
不过前后左右的人都坐下了,我们也就跟着坐下。
“喂,没看出这魔君的魔君大人还挺懂得与民同乐啊。”
凤宜只是微微一笑,那笑意里的七分温柔我知道是对我的,三分冷嘲肯定是冲着今天这庆典。
唔,真奇怪。以前我看凤宜就怎么看都觉得不明白他。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举动这么亲切明白呢?
人越来越多,这场地上嗡嗡的全是人声,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人头夹杂五彩六色的装饰,实在是热闹之极!
一二六
我有种上辈子去和同学去露天体育场看体育比赛的感觉。这场地,这安排,这气氛
恍恍惚惚的,朱英雄讨好的递给我什么东西,我接过来,居然是炒瓜子和腌梅子!
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
“昨天就买啦,我们本来也想不起来,可是我们逛街的时候有人叫卖,说可以带进来吃的,”他又递过来两包糕饼之类,小声说:“这庆典好象到正午才开始呢,所以我听人说,大家伙儿都是要带东西进来吃的。”
更象是出来看电影看球赛了这连零食都有了。
我接过来一包瓜子,问他们:“水也带了?”
“带了!”穿山甲从腰里解下水袋来拍拍,好大个的皮袋,估计里面起码也得装个五斤水。
我再转头看旁边人,果然也都揣着捧着吃的喝的
敢情儿这大家都是来看电影看球赛的。
亏我刚才还那么紧张。
我心情一放松,就四处打量起来。其实我更想知道真正的魔宫什么样。不过,从我们这里望出去,除了这一片大广场,还有四周高耸参天的怪异的大树,什么也瞧不见。
“喂。那边。那是什么树?”我小声问凤宜。
这树好高啊。
“木兰树。”
“不可能啊”木兰树怎么可能长这么高?难道是魔域特有地品种?变异了?
“你们原来那观主地本体原形。比这还高大呢”凤宜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从我手里地瓜子包里捏了两颗去。
“啊?”
象摩天大楼一样高地桃树?乖乖娘嗳。那可是
好吧。这么说这木兰树也肯定是成了精了。
树木要有所成,比我们还难一些。我们这种会动会爬的飞鸟鱼虫,有点灵性儿就可以躲避天敌,想法子找安全的地方修炼。那个树,可没法子,功力没到。就算有灵性,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要是遇到雷火,山洪,那可糟糕至极。更可怕的是要是有樵夫拿个斧子来砍你,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魔宫的人放这么不知道底细的人进来。不怕出事么?”
“怕什么,你什么时候听过魔域地人怕事?”
这倒是,这里民风彪悍的很,我们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但凡有点儿力气的都想做贼为匪,和我们世间那是大不一样。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妖王争地盘。也是天天打个没完。估计要真是在这儿闹起事儿。这场里坐的一半儿得起哄叫好,另一半儿的撸起袖子就上去参和混水摸鱼去。
好吧。反正我是不能吃亏地,就是凤宜我看他一眼。唔,也不能叫他吃亏。朱英雄他们几个。倒让人真是为难。
我是想把他们和灰大毛一样看待,可是谁知道人家知道我们不是魔域原住民之后,会不会反而歧视我们呢?
坐的离我们不远的人在念叨:“今天可不要下雨啊”
“下雨怕什么。”另一个说:“前次庆典虽然我是没赶上,可是听说当时也下雨了不是?那有什么,魔宫里有的是能人高人,据说上次有人撑起一把大伞,将半个天都遮住了,那雨都被挡到一旁去了。”
“是么”那两个人迅速由陌生到熟悉,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来。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伞遮半个天唔,我想我的丝网也能办到,保证撑起来后底下地人一滴水沾不着。
坐我们后头地人也在小声谈话:“你说今天魔君大人也算是成年了,会不会选妃啊?听说很久以前,前位魔君大人就是在成年之日选了一位妃子。”
“老兄怎么想起这事的?难不成你家有美貌绝伦地女儿妹子要献上不成?”
“呸,我打你这张臭嘴!老子就一个姐姐早嫁人啦,娃娃都生了三个了。我就是想起早年掌故,才猜着今日会不会”
“嗨,会不会,反正不干咱的事。”
“怎么叫不干咱事,看老兄地打扮,怕也是在城里有买卖吧?你想,魔君真要成亲的话,那得采买吧?还有,外地地人来看热闹,那得吃住买吧?这一来一来的,不就干咱的事了?”
“对对对”
还有那种自言自语的嘀咕:“今天七大魔将里不知道谁会出来镇场子啊”
“魔宫第一美人蝶魔小姐大人,不知道今天不会不会来啊”
唔,这说话的几位口气活像追星族说起心目中的大明星。
等等,蝶魔小姐
唔,我一下子想起了三七。
算了,就象凤宜说的,我还想她做什么呢?我和她已经不是姐妹,朋友。她欺骗了我们,我们也杀了她那么多蛾子,我吃了一口梅花糕,味道有点太甜,不过总比枯坐着好。而凤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他应该在小力的控制着风,对这座魔宫进行谨慎的探查。
朱英雄他们三个兴奋不已,一会儿指指这,一会儿指指那。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人声虽然还很嘈杂,可是音量却明显的都收小了。
我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一声响过之后,全场忽地全静下来,一句话语,一声咳嗽也听不见。风打着旋吹过广场上方,这种突兀的安静让人觉得一阵心悸。
正主要来了!
我一阵激动。
这趟魔域没白来,起码魔君是见着了,离的远近那是另一回事。反正见着了。就算不虚此行了吧。
我光盯着我们进来时的入口。凤宜却拍拍我地手,指着完全相反方向地空中:“来了。”
先来的是两条黑色的带子,似乎是凭空出现,闪电般弹射过来,然后有人踏着这两条黑色的带子飘飘然然的走了过来。
噢哟!好看!
我就会这么称赞,没办法。常年的修炼打坐啊,看书不算多,看也是看一些非文学性地专业羽籍,又没有什么小说电影来填补丰富,我觉得我的词汇量,尤其是形容词。在严重退化过程中。
先走过来的是看起来约十岁左右的童子,穿着整齐的青色的短衫,手里拿着各式仪仗用品主要是那些奇怪地东西我都叫不出名来。象掸子的,象耙子的,象大筷子的然后这七对童子过去之后是九对侍女,穿着绿色裙装。手里有的捧着水瓶有的捧着盘子有地捧着酒杯这次地东西我倒都认识了。
然后他们再过去。后面是四对穿白衣的侍卫,腰间佩剑。背后还有长形地木盒,估计里面装的也是统一地兵器吧?
接着是八个健壮汉子抬着的步辇。那步辇是全黑地颜色。上面不知道装饰着什么宝石,黑是黑。可是却闪闪发亮,这来的是谁啊?排场真大。
我直觉的,这可能不是魔君。
嗯,魔君要来的话,怎么也得象电视剧里那样,更铺张一下吧,比如,洒洒鲜花,还有美丽少女跟着吹笛吹箫充当背景音乐之类
果然,有人洪亮的宣布:“蝶魔大人到!”
果然不是魔君来了嘛。
这时候,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然后跪
我眨眨眼,拉着凤宜一起蹲下去。
跪是不可能的,别说凤宜这么傲,就是我这种平时和傲骨傲气都不沾边的小角色,也绝对不会向魔域的人物屈膝啊。
这是天性本能?还是呃,正义感?还是,那啥,种族归属?
我也搞不清楚这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有时候表面上很简单的事,要追究原因却可以写出几百万字的研究报告来。
那步辇沿着黑色带子继续向前,一直到场中央那空的高出来的座席处才停下。一个女子从步辇里出来,袅袅娜娜的走到左首一个空置的坐席边,姿态优美的坐下来。
虽然离的老远,她脸上又遮着黑纱,如果是普通人的眼力大概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点在移动。
不过我却看清楚了,这位蝶魔大人,魔君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姐姐,就是三七。
我和她相处多少年,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是个什么样子,我早就熟的不能再熟,她就是把全身都蒙上黑布,就象,就象昨天晚上那轿子经过我身旁,我就闻出她的气味儿来了!
凤宜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我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又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才不会冲动。”
呃说完话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的姿态真可笑。
我们现在是肩并肩的蹲在一起哈哈,凤宜一向风度翩翩,我还从来没看到他蹲着过呢。
这就叫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吧。
可是为什么我非得去想老式公厕里,一排蹲坑,然后大家就呃,各就各位就象我和凤宜现在这样差不多
呸呸,这什么联想啊!太恶了!
我正胡思乱想,接着又听到那个响遍全场的洪亮声音:“乌大人到!”
我小声问:“这个乌大人是谁?”
“据说是魔宫的总管,魔君换了三代了他都健在。”
“哇,够长命的”
果然是应该长命的,怪不得叫乌总管,原来是个背着龟壳的乌龟总管啊!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嘛!魔君都活不过乌龟!
这位乌总管出场倒不是人抬来的,而是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就走了出来,大家看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与蝶魔三七相对的靠右的坐席处,缓缓落座。
然后是重头戏来了!
主角出场,当当当当当当!
“魔君大人到!”
不但全场人是跪着的,已经坐下的蝶魔和乌龟也站了起来,执礼相迎。
我抬眼朝上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一二七
等我再转头眼来,一个全身穿黑的人影已经站在广场中心的那平台上,最中间空的那个坐席前。整个广场上空回响着欢呼声,魔君万岁,魔君万岁,那声势简直是可以地动山摇。
他是怎么出现的?超音速?还是有什么移形换影的身法?
万岁不见得,凤宜提过,魔域到现在,魔君换过许多任了,差不多都是英年早逝。不是什么世魔功练到爆体,就是狂性大发大开杀戒,被底下的人合起伙儿来杀掉,然后剩下的活着的再互相砍杀一通,最后活着的那个荣登下任魔君宝座。这位登位之后也害怕被别人夺位,于是再苦练某某逆天的强悍无比的魔功整一个恶性循环。
但是听说最近几百年来魔域还是挺太平的,主要是前任魔君死时怕自己儿子坐不稳位子,特命魔蝶三七辅佐,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把当时和自己功力伯仲之间的几个魔将都或者暗算,或者封印囚禁了,所以现在这位魔君在过去几百年,位子坐的稳稳当当的。
看起来瘦瘦的,个子不矮。嗯,脸嘛得,他那头冠前面的垂珠太密了,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他缓缓抬起双臂,用一种我在电影里看过的皇帝祭天时候那手势,缓缓举高,又打开,再放下,然后全场都听到一个清郎平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