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来看我。”
对着老太太喜儿笑,背过身喜儿便哭的不能自已。
谁也不能与天争命。
“我的凌儿啊——”大太太一声长笑,春晖堂的院门被踢开了,大太太扯着姜姨娘的发髻如一阵暴风似得卷了进来。
此时,老太太正歪在她最喜欢的榻上笑,身边伺候的是二太太。
“老大家的你可来了,快把凌儿叫来我看看,我好想他了。”
二太太觉察不对,忙起身推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妈妈,低声嘱咐道:“快、快去把所有主子都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今天更新晚了一小时,先鞠躬致歉,不过今天会有三更,第一更先奉上哈。
靠近13年年末,某山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今天终于告一段落,后一个多月某山就轻松了,所以恢复更新。
每日下午2点第一更保底,直到此文正文部分完结。
这一更补15号的。
第二更在晚上6点,补16号的。
啵姑娘们快都回来吧。
某山需要动力哇。
第125章锦绣成灰三
富贵满堂,老太太端坐如佛。
大太太疯癫不知真假;语出惊人。
“老不死的;你可知道十年前那小畜生的惊马祸事是怎么来的?”
“是我。”大太太仰身大笑;花枝乱颤;“是我联合了外人设计的那一场;可惜的是没摔死了他。”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顷刻间,空气凝滞;死寂似得安静,落针可闻。
姜姨娘惊诧;少顷,痛心疾首;看着大太太的目光首次有了深刻的恨意。
老太太脸上的笑僵在脸上,眼神呆滞了片刻。
大太太看的心头畅快,转悠了一圈,一把将躲在人后的杜元春抓了出来,摔在地上,抓着她的发髻,抬起她的脸,劈了的血红指甲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杜元春屏息不敢动,双股发颤,“知道她在里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吗?”
“春娘?”二太太惊呼,快嘴的道:“那会儿春娘还没嫁过来呢,大嫂果然是在说疯话。”亏得她早一步打发了仆婢。
“这贱妇和她表哥通,奸,这事你们都不知道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多少媳妇都微张大了嘴,窃窃私语。
“大太太疯了,你们不要相信她。”杜元春忙道。
“贱人!”大太太一巴掌扇的杜元春嘴角裂开出血。
“我儿子死了,哪里还容你们过逍遥日子,你们都该为我的儿子陪葬,陪葬!”大太太又是一声长笑。
青阳侯忍无可忍,抬步上前就要抓她。
“你们谁都别动,让她说。”老太太垂下脸皮,语调淡淡,“就算是死,也该让我做个明白鬼。”
凤移花拨开众位兄弟,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老太太需要休养,都散了。”
“是”二太太刚要附和,老太太就扬起了声量,“花儿!”面如死灰,乃是一副行将就木之态。
众人惶恐,皆僵在原地不敢动。
“你们谁也不许走,我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姑母,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杜元春软□段,哀求。她才还不容易得到的爱啊,顿时泪如泉涌。
“生路?我给你生路,谁给我生路,谁又给我的凌儿生路。哈哈,方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这贱妇偷人的事儿了,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她偷了几年的人,你们都不知道吧,我知道,她没嫁人前就是个破烂货了。”大太太放开杜元春,任她捂脸羞于见人,看着凤移花道:“破烂货和她表哥,就是威国公府的世子爷,我的外甥,爱的是难分难舍,可这破烂货到了年纪就得说亲吧,我娘倒是疼她,千方百计给她搭上了我的庶长子,可破烂货的情人不乐意啊,就算破烂货成了亲他还是想染指,那怎么办,那就得让破烂货的夫君乖乖听话,被戴了绿帽子还得觉得破烂货是个有真情的,瞧,一场惊马,孽畜成了瘸子破烂货还是义无返顾的嫁了过来,多么有情有义的女人啊,真是贤良淑德啊,是女人们的典范啊,可事实上呢,哈哈,事实上呢?”大太太拍掌大笑,转着圈的笑给所有人看。
“事实上是,这孽畜被人耍了好多年都不自知,被这破烂货耍的团团转。哈哈,我都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好啊好啊,这样可比弄死他解气多了。”
“还有你。”大太太一指二太太,又从二太太脸上滑下来指向她的庶子庶女们,“你就是个窝囊废!自以为多豁达啊,想的多开啊,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一个一个往自己的屋里拉女人你一声不敢吭,庶子,庶女一个个往外蹦,你赔了嫁妆又赔家财,弄的自己穷了腰包,满心里就想算计老太太的体己,你还讽刺我妒忌,我还要嘲笑你可怜呢。哈哈”
她疯了,戳破了所有窗户纸,让所有人都没了脸。
“噗”一口浓血喷了出来,老太太一指大太太,“杀——”话未说完,人轰然倒塌。
“老太太!”
“老太太!”
“”
所有儿孙一拥而上,衣香鬓影,杂乱交织,哭声四起,彻底乱了。
大太太畅快的大笑,发乱如狗窝,好不自得。
谁也没看见,姜姨娘也吐了血,满目缭乱,当所有人都去抢救老太太之际,她脸上浮现狞笑,片刻消失。
先前是大太太抓着她的发髻将她拖拽,而今换成了她,抓的又急又狠,大太太的一块头皮都掀出了血。
大太太就跟不知道疼似得,还是笑,一路笑到折桂堂。
没有人来阻止,谁都知道凌二爷一死,这侯府迟早是大爷的,而大爷的生母迟早是“皇太后”一样的人物。
更何况,老太太那边人仰马翻,全府都乱了,谁还管两个主子之间的打架。
打吧,打吧,正好他们看热闹。
法不责众,就算主子们腾出手来开始处理这两个主子的事儿了,还能把她们都一竿子打死吗。
姜姨娘不是大太太,多年修佛,神志清醒,即便今夜被冲击着了,可她还有理智可言。
她把大太太关了起来,亲自锁了门,第一次用上“准皇太后”似得的威严命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
不靠近便不靠近,疯了的大太太难伺候的紧,谁也不想上赶着找罪受。
又是在春景阁院外,荷塘畔的水榭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姜姨娘已重新梳起了一个繁复精美的灵蛇髻,也换了一身华丽飘逸的裙衫,摇身一变,狼狈不再,相由心生,她整个人虽还是那样大的年纪,却犹如少女一般美丽。
娇娘出来了,可现在她顾不上任何礼仪,心情之糟,无人可以感受。
姜姨娘也没有心去在乎,她背对着娇娘,开口温煦,柔若春风,不像是在跟娇娘说话,更像是回忆,自言自语,好像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现在她只是需要一个听众,“我出生在长安附近的一个山村里,我爹读过几本书,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我娘是普通的村里人,我的父母之间感情很好,男耕女织,举案齐眉,村里人都羡慕我娘嫁对了人,我也羡慕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跟我娘说,我也要嫁一个像爹一样温柔体贴的好男儿,和娘一样,过平淡温馨的日子,在院子里,墙根下,种一丛花,在后院拾掇一块菜园子,炕头上生几个娃,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携手共度每一个黄昏日落。我从没想过,噩梦会降临到我的家里,我娘病了,肺痨,我爹倾尽所有挽救不回也病了,和娘得了一样的病,我失去了娘,不能再失去爹,我不想成为一个没人疼的孤女。”
于是,自卖自身,巧遇了善心的老太太,花重金给她爹治病终究没有救回,而她成了侯府里的一个妾。
娇娘在心里面无表情的接下后面的故事。
她哭过了,所有的情绪已给了她儿子,此时,恕她无能,任什么悲惨的故事也让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姜姨娘瞧见了她哭红的眼睛,笑了笑,招呼娇娘道:“来,咱们娘俩坐下说会儿话。”
娇娘叹了口气,此时她并不知在春晖堂发生的事儿,自被凤移花气回春景阁之后,她便命人锁了院门,“闭关锁国”,逃避也好,等待也好,一时半会儿死也不愿见那可恶的男人。
“花儿惹你伤心了对不对?”到底是她儿子,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
“嗯。”娇娘也不隐瞒,虽不至于向婆婆告状,可她也不会强颜欢笑说没有。
“我就知道。”姜姨娘笑着叹了口气,“这孩子有两点不好,重孝,重情,有时候还会犯浑。可他的心是好的,你要等着他,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次,我不会原谅他,不管为了什么。”娇娘看了一眼浅笑的姜姨娘,低了声音,“至少不会那么轻易。”
姜姨娘收了笑,又站了起来,踱步背对娇娘,望着被黑夜覆盖了的满池荷花道:“你应该也有感觉,这一次花儿遭逢了大难。”
“是。可”
姜姨娘挥了挥手制止了娇娘要说的话,“我来也不是要听他对你的安排,我来是要告诉你,如若可以,你要继续成为他心中的挚爱,真心也好,假装也罢。在我生下他时,我就知道他未来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一个男人一生会遇见三个女人,在这三个女人里有一个将会成为陪伴他一生的妻子。第一个,我没有来得及阻止,是大太太安排给他的通房丫头,毒汁抹在唇上日日害他,后来被他自己发觉,亲手处死,第二个是杜元春,可这个女人竟耍了他,而我倒了今日才知道真相,难为他忍了那么久,而第三个是你,你也将是他心中最后一个女人。”
“为何要是三个女人?”娇娘糊涂了,“您怎么那么肯定。”难道会算命吗,知道他儿子命中只有三朵桃花。
“再一再二不再三啊。”姜姨娘竟俏皮的转身对她一笑,刹那芳华,娇娘只觉好美。
“很儿戏是不是,小时候偏偏小孩还说得过去,长大了就骗不住了是不是,可这执念早已被我种了下去,即便他知道是我在骗他,也已改不了了。三个女人就是三个希望,总有一个希望能支撑我儿子走到最后。只要心中有爱,他就不会变成一个丧失本性的困兽,就不会有机会钻入别人的圈套成为别人的阶下囚,狼狈如尘。我的儿子芝兰玉树,天人之姿,我怎会让他成为一根被弃的草芥,任人践踏!”
姜姨娘傲然的抬着下巴。
此时此刻,娇娘知道,姜姨娘也在暗中和大太太斗,斗的是儿子,所不同的是,姜姨娘依旧以儿子为重,只要儿子想要的,她都会答应,而不像大太太,在争斗中早已潜移默化的把儿子排在了斗争之后,逼的自己儿子走上了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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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些话;她便走了,娇娘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想了想就觉得问题该是出在衣裙和发髻上,素日姜姨娘可不会穿这般鲜艳的色泽;也不会梳那么华丽的髻;而今日她的打扮却很是出挑,堪称惊艳。
“姨奶奶;外头风凉;回屋吧。”姜妈妈不知何时站到了娇娘身后,给娇娘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回吧。”娇娘轻声道;都走进院子;关了院门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只得道:“你出迎春院去外面稍稍打听一下,看看姜姨娘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大爷发生了什么事。”
“是,老奴这就去。”姜妈妈行了个礼,复让守门婆子开了门,径自出去。
折桂堂外面站了十多个奴婢,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院门紧闭,院内静悄悄的,一个闲杂之人也无。
正堂屋门从里面反锁,灯火通明,窗户纸上映出两道纤细的身影,一个高一个矮,每一个却都比真人大了一倍不止。
屋内,佛像下香案上,三支香燃烧成了灰烬,最后三丝烟气飞升在空,便彻底熄灭了,檀香味儿渐渐转淡。
东边窗下,紫檀木雕花长塌前,大太太坐着,姜姨娘站着,大太太披头散发,一张脸因没傅粉而暴露了其上所有的黑斑点和皱纹,而姜姨娘却是精致完美,一张脸白如玉,无懈可击。
此时无声,谁也没先开口,姜姨娘不急,她的耐心向来比她好,而大太太,她性子最是急躁。
明斗、暗斗,掐指算来,她们竟也在一个屋檐下活过了半辈子,扪心自问,她这一生最了解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侯爷,竟是大太太。
“你想做什么,打扮的如此妖艳跑来向我炫耀?”大太太冷笑,嚣张的态度没有因此刻她自己狼狈的模样而有丝毫的轻减。
“在那些贱人眼中,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苍老,而你的模样一定很美丽吧,她们是睁眼瞎子,看不清你这个虚伪的女人,可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只比我小六七岁罢了,洗去你脸上那层粉皮,你和我是一样的,我现在有多难看,你就有多难看。贱人,你依仗的不过是比我会画脸罢了,也只有像侯爷那种对女人兴趣缺缺的会被你骗!”
“啪!”
冷不丁的,大太太被打偏了脸,她惊诧的瞪向姜姨娘。
“大太太一定觉得婢妾不敢打你吧,可我现在就打了。”
“贱人!”大太太猛的反应过来,嘴里一声暴喝,扬着尖长的十指指甲就扑了上来,形若母夜叉。
姜姨娘也不遑多让,虽是穿着广袖长裙,可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受影响,论泼妇之厉害,名门世家出身的大太太岂能跟一个山野村姑相提并论。
“我打死你这只画皮鬼!”大太太脸上被划了五道血痕,自忖吃了亏,她登时就把骨子里的泼辣劲都施展了出来,扬手就抓破了姜姨娘的脖颈皮,扯乱了她精美的发髻,钗环四散,珠翠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你不是疯了吗,啊,这会儿说话怎这般有条有理。”拿出少女时和同村野丫头打架的那股子气势,姜姨娘一点亏没吃,扯头发,抓脸,撕衣裳,下手不留情。
“弄不死你们,我就一直疯,你去死,都去死吧,去给我儿子陪葬。”
她们像是宿世之敌,虽手上无刀,可只凭一双手就将对方的脸几乎抓烂了,血丝都塞满了对方的指甲缝。
激烈而残忍。
心中的毒都发在了指甲上,那血一样艳丽的利刃。
月上中天,鹰啸在侯府上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可惜凤移花听不见。
老太太没气了,胳膊僵硬收不平,维持着喊“杀”的口型。
扁素虽是隐士名医,却也无法令老太太死而瞑目,尽了最后一丝力,叹息一声,慢慢退出了春晖堂。
老人家一死,哭声将起,青阳侯却厉声打断了。
秘不发丧。
又是秘不发丧。
鹰啸声从窗外传来,凤移花握紧拳头,跪在地上给老太太重重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上,待他抬起额头时,那处已红肿了。
“花大哥。”康九爷不忍心,抬手欲扶。
凤移花推开他,起身就紧紧的抱了一下老太太,只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一句:大太太必死。
这一次,当他又盖住老人家的眼时便给闭上了,再按下她的胳膊时也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这”勇毅侯惊异,惊异的何止他呢。
可现在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如今形势紧迫,勇毅侯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对上青阳侯,兄弟冷脸对峙,“大哥,你想要拿从龙之功没人拦你,可我并不想要,这一屋子都是自家人,我便直说了,以我的估算,不出十日长安便会发生流血的大事,政权将会重新洗牌,一直以来我便保持中立,哪一派都不曾亲近,未免被当成池鱼殃及,最迟三天,我便会以扶灵归葬祖坟为由,带着我那一大家子回祖居,大哥恕罪,您的秘不发丧怕是不能成了。”
“不行!”青阳侯断然拒绝。
左右一见,屋里的娘们已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成年的儿孙,当下便道:“你若发丧,我必得跟着回去,眼瞧着从龙之功即将到手,二弟你是傻了才想抽身吧,这样吧,我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