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里轻笑一声,“勉强可算得上贵胃世家”
他说的关于家世这点,苏家二位老爷倒是信的,单凭李敢这个下人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气度谈吐,已然能推断出其主人的门户地位和涵养。
他一边说,苏家二位老爷一面诧异,若眼前这李敢说的是真是,那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哥儿也算是二丫头的良配。
贵胃世家四个字让苏家二位老爷的神情又是一动,自从李姨娘事情之后,他就知道二丫头是个不俗的,却没想到这般不俗,离了府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引得贵胃世家的公子哥儿前来提亲。
可是,苏佑廷仍觉不妥,朝着李敢道:“感谢小哥儿特来送信儿,只是这谈婚论嫁实在太过突然,我等要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李敢将礼单放下,起身笑道:“在下也知太过唐突,二位大人莫怪。我便住在藏春阁,若是有事儿,差人来知会一声便可,在下告辞!”
苏佑廷与苏佑贤起身将他送出书房,一转头,脸上的笑意却又垮了下来。
苏佑廷神色不明的将那礼单翻开,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失色,从上好的夜明珠,珊瑚,南珠,到和田玉器,独山黄玉以及林林总总各色的古玩字画笔墨纸砚
苏佑贤不由惊叹,“好大的手笔!”
苏佑廷点头,确实是好大的手笔!
苦笑道:“却不知这人是谁!若真是方才李敢说的那情形,这倒是一门好亲。”
苏佑贤眉头皱起,“这事透着怪异,若真是贵胃世家,为何不将篱儿送回,再正式上门来提亲?若不是吧,李敢的气度不凡,言语之间底气十足,倒不像是骗子”
苏佑廷又是一声苦笑,“是篱儿不愿回来,也说不定。她心里定然恨着整个苏府呢。”
苏佑贤安慰道:“大哥莫多想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是一脉相承的亲女儿,便是心中有气,在外面这一年许是也消了。”
苏佑廷摇摇头,“二弟,你不知道,这孩子自从一场大病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有时候你看她说话行事,明明是个孩子,却偏偏一点也不像孩子”
苏佑贤看了看那礼单,道:“这事儿大哥打算怎么办?”
苏佑廷叹了一口气,“按说篱儿的年纪了不小了。可是筝儿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再者这人来的没头没脑的,让人心中没底。若是能寻到篱儿问一问也好。”
苏佑贤道:“不若先把篱儿的消息告诉母亲,也好让她高兴高兴,自篱儿出了事儿,母亲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苏佑廷点点头,站起身子,“走,这就去罢。顺带这件事儿也说给母亲听听,看她老人家的意思如何”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商议
第二十一章 商议
第一更,晚上20:00还有一更。
自苏青篱离了苏府之后,苏府先前儿一直是梅姨娘代为管家,后来,梅姨娘有了身子,又正赶上苏二老爷一家回京,这管家的事儿便又落到苏二夫人方氏管着,直到苏家二位老爷的官司了了,许是经此大难,苏老太太心思有了变化,便恢复了苏大夫人王氏的管家之权,这也算是变相的原谅了王夫人所做的事儿。
王夫人自重掌了管家之权,行事也比之前更有分寸更周全,苏府因苏二老爷一家的到来,倒是又添了不少的人气儿,这让苏老太太心中稍安。
更有两个孙儿整日承欢膝下,苏二老爷虽然下了一场大狱,却意外得了皇上的赏识,又连升了几级的官儿,苏府这才算是自去年两场大火之后,又重新热闹起来。
此时王夫人和苏二夫人方氏正在厅中陪着老太太闲话,两个儿子都在国子监读书,今天正好也是休学的日子,也跟着母亲陪着祖母说话。而苏青筝苏青婉姐妹俩儿自然也是在的。
慈宁堂内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听丫头在外喊“见过大老爷二老爷!”
苏老太太笑着说:“今儿他们两个倒得闲,知道来与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仅仅不到一年的光景,一向强势精明干练的老太太,现如今白头已然花白,皱纹也比一年前加深了许多,一双犀利的双眼,现在看起来有点暗淡,配着这满脸的笑意,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可亲。
王夫人与方氏连忙起身相迎。
苏佑廷苏佑贤二人进屋一愣,随即分别在苏老太太的左右下首坐下,丫头们上了茶,老太太问道:“你们俩人不是在书房议事?”
方氏一见自家老爷脸上的神色,便知是有事,连忙站起来笑道:“可是大哥和老爷有事要与老太太商议?”
苏佑贤看了方氏一点,点点头。
方氏与苏二老爷的感情好,是整个苏府众所周知的事儿。而王夫人自李姨娘事件之后,与苏老爷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本来她心中便难受得紧,如此一对比,更觉尴尬无比。
连忙向老太太道:“正事要紧,弟妹,我们先下去吧。”
苏佑廷眉头皱了皱,随即朝她说道:“你与弟妹不必走,让孩子们先出去罢。”
苏鸣苏瑞苏青筝苏青婉四人闻言起身出了厅堂。
苏瑞年少活泼,好奇心也重,出了门拉住苏鸣,悄悄道:“哥,你想不想知道爹与大伯要说什么事儿?”
苏鸣瞪了他一眼,“还想偷听?被爹训得还不够惨?”
苏瑞皱了皱鼻子:“你不偷听。每次我听完你还不是要问我?”说着不理会苏鸣,往窗子下面一靠。
门外的丫头婆子知道老太太一向宝贝这两个孙子,也不敢阻拦。
苏瑞刚靠近窗子便听见里面一声:
“什么?你是说篱儿有下落了?”
苏老太太听了苏佑廷的话,惊得身子一挺,桌上的茶水被她撞得溅出不少,脸上略带喜色,
苏佑廷点点头。
老太太脸上的喜色却是暗了下来,片刻间便是阴沉一片,闷哼一声:
“她好大的能耐,偷跑出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我们苏府被人戳了大半年的脊梁骨,看了大半年的笑话,这样大逆不道的孙女儿,不要也罢,有了下落也不准去接她,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罢。”
老太太重脸面,重声名,二丫头离府时,却将她重视的东西打了个粉碎,想起那些被同僚取笑的日子,苏佑廷也是不由的苦笑。
也知老太太不会不要这个孙女儿,再不看重,毕竟是亲血脉,老太太这么重血脉的人怎么会让她流落在外面。
于是劝道:“母亲,篱儿年纪小不懂事儿。母亲多担待一些吧,现在如今只是知道她没事,人在哪里却不知道,就是想去接也无处去接。”
苏佑贤在一旁连忙将李敢来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
王夫人与方氏均是大吃一惊。望向老太太,苏老太太也是一脸的错谔。
因太过吃惊倒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众人一时间倒静了下来。
半晌,苏老太太翻看着礼单,重重哼了一声,“我们苏府倒养了个有能耐的孙女,你们也看看罢。”
王夫人将礼单接过,只消翻看了两眼,便百般不是滋味儿。
自家女儿一心系在岳行文身上,无奈那岳行文根本不把她看在眼中,现在二丫头居然又有了下落,那岳行文岂不是更看也不看自家女儿一眼?
倒是这个二丫头,一把火烧了自己院子,离了府,却没想到在外面过得这般好,这礼单她只消看了几眼,就有说不出的震惊。
一时间,百般滋味儿在心头。再也看不下去,递给了方氏
方氏自已没女儿,一向极爱柔柔弱弱的苏青篱,回到苏府听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儿,心疼得要死,这猛然一听有了下落,连带着又有青年才俊前来提亲,打心眼里高兴,满脸喜色的将礼单接了,翻看了几眼,心中且惊且喜。
虽不知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哥儿长相如何,单凭这礼单,便能猜出定然是对二丫头极为的看重
她抬了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您的意思”
苏老太太在初始的恼怒过后,此时也平静下来。“要说二丫头马上就十四岁了,这亲事是该议一议了。本来我想着她不过是庶出的小姐,配个门户与咱们府上相当的做正妻,也就不错了,现在这位虽然不知道身份,光看这礼单,想必家势财势都要高出我们苏府,又是正妻,这与二丫头来说倒真是难得的好姻缘虽然她做事有失分寸,坏了我们苏府的脸面,但是这个做祖母的却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在这等事儿上给她使绊子。即是她中意的,我便就成全她”
老太太的这一番话的意思,竟是同意了。
苏老爷神色一动,连忙道:“母亲,可这全是那李敢的一面之词,若是这不是二丫头的意思呢?”
苏老太太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再者说,若不是她在外面与男子旁的人怎么会查到我们府上?你先前托人找了多少回都没一点消息,可见要查到我们府上,人家也是花了心思的。最起码用的心思比你这个做父亲的多!”
苏老爷脸色微微尴尬,坐了下来。
苏二老爷朝着苏老太太道:“母亲莫怒。大哥担心的不无道理,以我看,最要紧的是先探探那求亲的人是谁,若是家世相貌人品皆好的,替二丫头定下这门好亲事也无妨。”
方氏也在一旁道:“老太太,媳妇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若再让那李敢过府一趟,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苏老太太看向王夫人,“你认为呢?”
王氏连忙扯出一丝笑意,“二弟和弟妹说的极是,媳妇也觉得该探探对方的底细。”
苏老太太点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吧,老大,你安排个时间让那人再过府一趟。”
几人见老太太有上已有倦意,连忙起身告辞。
方氏跟着苏二老爷后面两人缓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方氏心中感慨,柔声笑道:“老爷,你说咱们府里的二丫头,也真真是个有能耐的,这次回来听说她的不少事儿,妾身怎么也与那个梳着双丫髻的怯怯弱弱的小丫头联系不起来。”
苏二老爷回头,也跟着笑将起来,“都说女大十八变,篱儿变得可不少。也不知再见面还能认得我这个叔父不能?”
方氏笑着道:“一定认得的。二丫头那会儿不也极喜欢老爷?”
苏二老爷感叹一声:“一转眼竟是三四年了,小丫头变成大姑娘了,这竟是要嫁人了。”
方氏问道:“二丫头的这事儿,老爷怎么看?”
苏二老爷道:“若李敢说的是真的,自然是门好亲事”
方氏点头称是。
苏二老爷一家人现住的地方正是青篱的“篱落院”西侧一座大院子。
方氏与苏二老爷进了院子,两人在厅中稍坐了片刻,说了一会话。苏二老爷便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苏瑞早在一旁侯着,一见自家老爹进了书房,悄悄溜进前厅,朝着方氏笑道:“娘亲,刚才大伯说的可是真的?我那二堂姐有下落了?”
方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责怪道:“又偷听,当心你父亲知道了,又训你。”
苏瑞嘿嘿一笑,抱着方氏的胳膊撒娇,“娘不说爹怎么会知道?娘,快跟我说说,是不是?”
方氏脸笑着点点头,“是,你那二堂姐有下落了。”
苏瑞脸上一喜,“大伯说什么时去接她回来?”
方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老宅的时候,你才五六岁,你皮得很,极不喜欢和二堂姐玩,倒是和大堂姐玩到一处去,这会子怎么这么高兴?”
苏瑞嘿嘿一笑,他可不能说听奴才们闲话,说二堂姐如何火烧苏府救姨娘,又怎么火烧活人,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二堂姐毒辣,恶毒,可是他觉得二堂姐做得事儿像是评书里说的快意恩仇的女侠客只可惜二堂姐自己也被火烧死了,现在乍一听还活着,自然是高兴万分,真盼望早些见到她
若是青篱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估计要找一块豆腐撞过去。每个小孩子的心中都是一个英雄梦,她这样的反面形象算不算教坏小孩子?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青篱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手上这本是长丰县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的粗略记录,十年间,每年在七月初七左右,就会下一场中雨或者大雨,从未间断过,今天又是七月初七,而此时外面却是艳阳高照,日头一如暑天毒辣灼人。
合上卷宗,无端的又想起害李谔受伤的那场雷电交加大风暴雨,那等反常的天气,竟让人有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门帘晃动,钱主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纸递向她:“李小姐,看看吧,这是今天邸报,灾情又有扩大呀。”
青篱接在手中,略去一些官员任免等等的信息不看,只挑关于旱情的字眼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抬起头苦笑,“看往年的卷宗,每年到七月初七左右便会下一场雨,今天便是七月初七,可是这日头却是没一点下雨的意思。”
钱主薄也皱着眉,叹道:“现在只盼着牛郎织女见面哭一场!”
青篱因着他的话笑了笑,问道:“岳大人那里可议完事了?”
钱主薄知道她与岳行文交情不浅,初始以为是青阳县主的缘故,现在看来,倒是男女之情更多一些。
“旁的事儿议完了,不过,胡大人来了。”
青篱听说胡流风来了,正好问问他筑坝的进度,“正好我有事找胡大人。”
见她进来,岳行文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看卷宗可有收获?”
青篱想了想道:“也不知算不算收获。近十年间,每年到这个时候,长丰都会下一场雨,我看了一下时间,前后不错五天,而且有六年都是在七月初七当晚下的,剩下的四年,有两年是在七月初七之前,有两个是在七月初七之后。卷宗只有查到这近十年的情况七月初七一过,看记录,最早的一场雨是七月二十五日,最晚的一场雨则是九月十五日那一年长丰也发生了轻微的旱情”
青篱看了看外面的大日头,“现在秋稻正处在扬花灌浆期,如果水跟不上,减产便成定局”
胡流风叹气:“本公子最最倒霉,被你蛊惑着进了官场,一上来先是一个方田清丈,再接下来,便是有旱情,偏偏我还是个司农官”
岳行文笑道:“你比起那些旱情严重地方的司农官已是够幸运的了。”
青篱问道:“不知坝筑得如何了?”
胡流风指了指自己眼睛,“为了那坝,本官一连几日都没睡好,现在沙石袋已填好了,只等填土夯实便可以了。”
青篱见岳行文还在研究她画的压水井图纸,叹了一声,道:“先生,实在找不到萧生生便就罢了,这图纸也不用再看了。好好准备抗灾罢。”
岳行文抬头,“为师已看出些门道了。那萧生生找不到,明日为师亲自试验一番。”
青篱一笑,走上前将图纸抽了,看向胡岳二人,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的邸报我看过了,旱情确实严重,北方已有七八个州上报旱情但是上面刊登的朝廷赈灾的消息却很少,离我们最近的并州今日的邸报上也报了旱情,再结合长丰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我基本可以断定,长丰县的旱灾已成定局”
岳行文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太阳穴:“朝廷赈灾不力,无非是两个因素,一是朝中有些官员对方田清丈之事不满,故意拖延,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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