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心淡淡的看着穆妈妈手里的东西,却没有动作,倒是让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下面的话要如何接。
一边的夜芙蓉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只觉得心中气闷。
她想着自己也是大夫人请过来,一个妈妈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夜芙蓉一把将穆妈妈手中的沉香料夺了过来,扭头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芙蓉就要这个了。”
大夫人脸上露出迟疑,“芙蓉,沉香要配着玉器才相衬。”
言下之意就是说夜芙蓉根本就没有那般高贵的衣裳和玉器,就算用这沉香也是浪费。
夜芙蓉如此腹诽了一番,更是羞的一脸血红。
她紧紧的抿了抿唇,一双手攥着衣摆:自己是庶出,有什么好东西又怎么轮的上自己?大夫人这么说,就是在羞辱自己。
倒是一边的夜倾心面露不虞,她有些心疼的上前握住夜芙蓉的手,“芙蓉,上回我不是瞧见你有一块精致至极的玉牌吗?我看呐,衬这沉香是最合适不过的。”
夜芙蓉猛地抬头,撞上了夜倾心温恬的笑容,还有鼓励的眼神。
对呀,夜倾心之前不是送了自己一块玉牌吗?
倏地,夜芙蓉只觉得胸口一股暖流经过:显然,之前那一巴掌让夜倾心对自己改观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面给自己搏面子。
她感激的朝夜倾心递去一眼,连忙从怀中将那块缀着金丝的玉牌拿了出来,“大夫人,这玉牌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怎么也都该衬得上琼华公主送的沉香了吧?”
大夫人妍丽的脸上闪过尴尬,似乎没料到夜芙蓉这个脓包也能跟沉鱼郡主扯上关系。
而且,这玉牌里面丝絮流转,波光盈盈,一看就是极好的。配这沉香,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大夫人试探得扭头看向了夜阑心,“阑儿?”
夜阑心看见大夫人那略带了几份小心翼翼的眼神,目光依旧清冷淡泊,“我本来就不喜欢用这些香料,既然三妹妹喜欢,那沉香就让给她好了。”
夜芙蓉一听这话,脸上立即涌上得意,将手中的玉牌握的更紧了。
没想到那一巴掌,居然替自己换来这么多的荣誉。
想到自己以后也能融入夜倾心那个圈子,身份瞬间就能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凭着自己的姿容,若是再精心打扮一番,没准就被哪个王孙贵族看中了,到时候自己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边夜芙蓉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己成婚当日,身着大红喜袍昂首阔步的样子。别说夜阑心,就连景阳明珠夜倾心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艳羡
“这玉牌”夜阑心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回在那玉牌之上,目光里带着冷意。
夜芙蓉陡然回神,忙不迭将东西缩进怀里,一脸戒备的望着夜阑心。
自己这个大姐粗鲁跋扈惯了,这回该不是眼红了,要抢自己的宝贝吧?
望着夜芙蓉的动作,夜阑心在心底冷笑,“这玉牌真是你的?”
夜芙蓉条件反射的点头,退后两步,“当然是我的。”
夜阑心美眸一眯,里面竟然是射出了阵阵寒意。
那样阴鸷的目光,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冷意,光是与她对视一眼,那样的压迫力就让她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
夜芙蓉腿上一个用力,稳了稳身子,一脸不屈。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夜倾心和大夫人一眼,幽深的黑眸里面犀利如刀,仿佛能在一瞬间便洞穿别人心中所想。
面对这样的目光,夜倾心段数还是有些不够,她下意识的垂下眸子,莫名的有些心虚,只觉得胸口如擂鼓:夜阑心这么看的自己,难不成
倒是大夫人沉下了眸子,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双璀璨的如同天山皎月的眸子。
指尖猛地一缩,在掌心抠出了血痕。
夜阑心悠悠的收回了目光,转脸看向了夜芙蓉,声音也不复刚才的冷漠,“既然是三妹妹的,那可要好好收着,若是叫别人拿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这话,她才领着馨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夜芙蓉,还有一脸复杂的大夫人和夜倾心。
看到夜芙蓉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的香料和点心也离开了,夜倾心温柔的连立马沉了下来。
“娘,刚才夜阑心的眼神好恐怖啊,该不会她看出来什么了吧?”
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脸上冷的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半响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穆妈妈,晚会儿你去瞧瞧二夫人的身子。”
夜倾心以为娘亲还在想着跟二夫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脸上露出不满,“娘啊,就算那个贱婢真能生出什么来,也不可能威胁到您的地位。再说了,就凭着您这张脸,爹眼里也不可能再有别的”
只是夜倾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夫人柳眉猛地竖了起来,眼神也是阴鸷的可怕。
她一掌拍在身侧的矮桌之上,将案上的杯碗震得“叮咚”直响,“还不去夜芙蓉那,再这里废什么话?”
第三十九章 夜探浴室
大夫人美眸射出阵阵寒冰,唬得夜倾心脖子一缩。
她好像又踩到娘亲的禁忌了,娘亲还真是奇怪,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的?
可每次自己提到娘亲年轻漂亮,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大发雷霆。虽然知道娘亲非常疼爱自己,可夜倾心对她还是十分的敬畏、
“那我去了,娘你自己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夜倾心哪里还有平日端庄的样子,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暖阁里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那压抑着的气氛如同百年寒冰,不同于平日的温婉,此刻的大夫人眼底像凝上了寒冰,那阴鸷的寒意仿佛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全身所有的血液凝固。
就连跟在大夫人身侧十几年的穆妈妈也有些受不住,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倾心小姐还小,您别生气,伤了自己身子可不行。”
大夫人沉默了半响,终于是缓缓抬头,一双美眸波光粼粼的投向穆妈妈,面上是遮不住的媚色,“穆妈妈,你说我这张脸美吗?”
穆妈妈一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腾了上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扑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夫人夫人饶命。”
大夫人一愣,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伸手去扶穆妈妈,“说什么饶命呢?这些年来,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明明她笑靥如花,说话也是温柔至极,可听在穆妈妈的耳里,却是阴测测,让人不寒而栗。
大夫人缓缓起身,一边细致的用手摸索着自己脸上的轮廓,触感极佳,犹如刚破了壳的熟鸡蛋。
“倾心说的没错,老爷,就是喜欢我这张年轻又漂亮的容颜呢!”
她慢步走到铜镜前面,望着镜子里那张绝色容颜。
渐渐的,美眸中盈上了怒气。
良久之后,那美眸仿佛里面仿佛能喷出火来,周身那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更是将穆妈妈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大夫人一把抄起手边的梳妆盒,用力的朝着铜镜上那张妍丽的脸上砸了过去。
铜镜被砸的凹凸不平,映着里面的脸也跟着诡异难看起来之后,她才咬牙将整面铜镜横扫在地上,一双美眸血红,“夜重华、夜重华,哈哈”
是夜,锦绣苑后院。
两个玲珑的身影摸着黑到了浴室门口,两人手中有些吃力的拖着一个麻袋,猫腰走到了浴室窗棂下面。
“小姐,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啊?”丫鬟秋香看了一眼传出悉悉索索声音麻袋,只觉得背后一凉。
另外一个身影不是别人,却是一脸惨白的夜芙蓉。
平素她嘴巴虽然厉害些,可却从未做出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看到那一麻袋的东西,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又浮现出了下午夜倾心来找自己的场景。
“三妹妹,你可听说香颂楼那场闹剧?我才知道,原来那玉牌竟是沉鱼郡主的贴身物件。”
“好像说,当时躲在香颂楼暗处想要对大姐痛下杀手的侍卫,身上就丢了这么一块玉牌。”
“你说,方才夜阑心问的那话,是不是再怀疑想要她命的人是你呢?”
“哎哟,我原本是想替你撑撑面子,没料到却弄巧成拙。”
“就凭着大姐那蛮不讲理的暴脾气,现在又有了长乐王殿下撑腰谋害长乐王妃这个罪名,三妹妹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呀!”
想起下午夜倾心说的这些话,夜芙蓉心中一横,狠狠的瞪了秋香一眼,“这东西没有毒,我们只不过吓唬吓唬她,让她以后不要胡说八道就成了。”
可秋月还是怕的浑身发颤,夜芙蓉又惊又急,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把东西扔进去。”
秋月颤巍巍的将那一麻袋的东西扔进了窗子里,夜芙蓉左右张望的一番,确定没人出现,这才猫着腰走了进去。
那偌大的木桶里面放了半缸温水,温水里面裹着一个药包。
夜芙蓉眸光一闪,一把将那草药包捞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一切准备完毕,她才领着秋香猫着腰悄然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愧疚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浴桶,低语道,“大姐,你可别怪我。”
今夜之后,夜阑心最严重不过就是被吓得大病一场,到时候就能安安分分的躺在锦绣苑,哪里还会想到要找自己的麻烦?
想通这些之后,夜芙蓉才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只是让她不知道的是,在锦绣苑后的榕树林里,有一道幽深玩味的目光正落在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之上。
从身形上看,该是一个成年男子,身姿歆长,一袭全黑的长袍,诡异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将自己的气息匿藏的极为巧妙,若非有着极高武学修为的人,恐怕都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遮住容颜的黑纱长帽之下,只留出了一截白到几近发亮的脖颈,若非那突起的喉结,难免要猜测他是不是一介女流。
“主子,我们要去看看吗?”男子的身后,是一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隐卫。
他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不含丝毫感情,如同万年雪山上的不化寒冰。
即便是隔着黑纱,男子那锐利如鹰一般的眼神,依旧射了出来,周身更是夹杂着难以被人察觉的冰峰般深沉冷冽的寒气。
他仅仅是站在哪里,不需任何语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自然流泻。恍若一只草原上的雄鹰,随时将要展翅翱翔,直破天际。
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一扬,勾出一抹迫人的诡异笑容,“若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当我白跑一趟。”
且淡的话音还为落下,那霸道的目光带着一丝热意,落在翩翩从主厅走出来的两抹身影之上。
在夜阑心昏迷的这两日里,她不知道的是:整个景阳的大街小巷都是关于她的传言。
她那一句“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地位才有,谁都是爹生娘养的!”更是在景阳被人们津津乐道,能够说出此番话,还是一介女流,由此可见其之胸怀。
一时间,整个景阳对于夜家大小姐的风评,顿时从反面教材变成了特立独行的胸怀天下,众生平等的代表。
更甚者,把她与长乐王形容成了神仙眷侣,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琼华公主所说的那样“天生一对”!
对于耳边呱噪的馨儿,夜阑心充耳不闻,倒是直觉让她下意识的朝着院墙外那一片幽暗的榕树林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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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咆哮怒吼:看文不收藏,夜阑心独门防狼术,直踢裆下!
第四十章 满屋毒蛇
幽深且黑的榕树林静谧如初,微风吹过,树叶轻轻碰撞出“沙沙”声。
夜阑心素来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方才分明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她看过去,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她微微皱眉:自从上次的心绞痛之后,她身体的反应,还有灵敏度都大不如前。
虽然这两日正在逐渐恢复,但夜阑心总觉得心中有些没底。就像是刚才,难不成只是自己的错觉?
淡淡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夜阑心跟着馨儿款款进了浴室。
馨儿方才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服侍着夜阑心宽衣之后,她有些不放心,“小姐,真不用我么?”
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适应让馨儿服侍自己沐浴。夜阑心望着自己的中衣,点头,“你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馨儿轻轻的将门阖上,夜阑心才走到浴桶边上。
因为加了药包,所以水质略微有些浑浊。平素馨儿都会在浴桶里面放一些花瓣,这次怕破坏江牧调好的药包,将这一步也直接省略了。
夜阑心刚褪去中衣准备进浴桶的时候,一道细长的黑影飞快的从水底划过。
她秀眉一蹙,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即将踏入水中的脚也顿住了。
就在这一瞬,原本还在水面下的黑影竟然是一跃而出,直直朝她脚背射了过去。
夜阑心冰眸一冷,一个侧身,秀足一抬,勉强的躲过了这一击。
她才刚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为诡异惊悚。
夜阑心垂眸,发现方才从水底钻出来的竟然是一条黑白相见的蛇。方才被人躲过了那一击,此刻的它正游走在浴桶边上,“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似乎随时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银环蛇?
那可是足以致命的剧毒蛇呢!
看来已经有人将手伸到自己的锦绣苑来了呢!夜阑心嘴角勾起冷笑,悄然动了动手腕。
就在玄铁爪覆上她手背的那一瞬,盘在浴桶边上的银环蛇猛的扑了过来。
就算现在状态不如前,但对付这些小畜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夜阑心倾身一掠,银爪堪堪划破蛇的七寸。
只是她这边动作才刚收敛,窗棂下的麻袋里面又传来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阑心回头,美眸更是犹如覆上寒冰。
从那开了缝的麻袋里,无数细长的银环蛇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但是奇怪的是,它们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只冲着夜阑心所在的浴桶位置游走了去。
成百上千的小蛇拥挤着扭动着,吐着血红的信子,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后脊梁发毛。
很快的,那些剧毒的蛇就将夜阑心围了起来,若非她身上散发着寸寸入骨的寒意,恐怕那些蛇早就已经扑了上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通往外面的路已经被蛇封住,就连外套上,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银环蛇。
浴室的另一端便是锦绣苑的外墙,外面有假山环绕。只是夜阑心跃到窗口时,才发现窗口已经被人从外面给封死了。
夜阑心一个用力,却发现那窗棂摇摇欲坠。她猛的收了力气,沉下气息,将耳朵靠在窗棂处
几道平稳且粗矿的呼吸隐在暗处,很明显,有人就等着她衣衫不整的从这里爬出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夜阑心望着成片成片朝着自己游过来的蛇:看来有人不但想要她的命,还想毁了她的名声呢!
脑袋里飞快的转了转,夜阑心左手动了动,将左边的玄铁爪也晃了出来: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她也不必客气了。
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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