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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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完结]-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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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政昌几个都让身边的丫鬟带了几句感激的话,只有邬善,送了一匣子荷叶李的白面扇过来:“过些日子花开了,四妹妹正好可以画几个扇面送人。”
    窦昭莞尔,不禁心动。
    待宋先生讲完了《孟子?万章上》中的“娶妻如何,必告父母”,她问宋先生:“我从前跟着家中的长辈习过花鸟,想画几幅扇面,先生可教我?”
    除了第一天有些不和之音外,窦家很平静,窦昭在功课上也很认真,宋先生对此都很满意。
    他笑道:“你先画个初稿,我帮你看看。”
    窦昭欣然应喏。
    宋先生名怀,字与民,精通杂学,为人也比较散漫,可能是江南人的缘故,没有因为窦昭是女孩子而有所怠慢,窦昭有什么听不懂或是听不明白的问他,他常常会引经据典讲上一大堆,窦昭听得津津有味,常常是说着说着不知道原来要问的是话是什么了。这几天看着春风吹到脸上,他还告诉窦昭做了个风筝。像现在这样窦昭主动要学什么,他的兴致更高。
    窦昭回到家里就找了些扇面的画册临摹。
    县学里传来消息,窦政昌、窦德昌、窦启光、窦启泰和邬善都通过了县试,到了四月,几个人又都通过了府试,六月,除了窦启泰,其他人都通过了院试,特别是邬善,院试时考了案首。
    窦家族学名声大振。
    邬太太带着邬雅特意人京都赶了回来。

    ☆、第八十一章 邬善(粉红票660加更)

    邬太太对窦家非常的感激。
    儿子能取了案首,一来是儿子聪明,刻苦攻读了,二来也说明窦家没有亏待儿子,对儿子和窦家的那些子弟一视同仁,仅这份胸襟,用邬松年的话来说“就应该结为通家之好才是”。
    窦家的人也非常的高兴。
    这些年来窦家族学求学的人不少,可功课名列前茅的都是窦氏子弟,那些天资过人的寒门子弟不免心里嘀咕,如今出了个邬善,势必有更多的人来求学,窦家族学也能挑选到更多的青年才俊培养,这对窦家来说,是一笔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巨大财富。
    窦世枢为此事专门派了个幕僚和二太夫人、窦世榜商量这件事:“把住在族学周围的几家都迁走,将族学扩大一倍,请几个名儒来教学,学生却不必急多招,要保证窦家族学里出来的大部分都能考中秀才。”
    二太夫人连连点头,由窦世榜具体的操办此事,二太夫人则在窦家门口搭了戏台,请了京都的戏班子来,连唱十出戏,整个六月,真定县如同过年,热闹非常。
    窦家的后院却绿意砸地,隐隐传来的锣鼓声和哄然的叫好声给这方天地更显静谧。
    晒成了个黑炭的窦启俊在窦政昌的书房里大发雷霆:“简单真是败坏朝纲!一群蛀虫!尸位素餐!”
    他声音惊动了庑廊下的画眉鸟,吓得它扑扑地扇动着
    窦德昌则眨了眨眼睛,递了碗冰镇的酸梅汤给窦启俊:“消消暑吧!”
    窦启俊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
    冰冷的感觉让他顿时火气大减。
    他坐在了窦德昌对面的太师椅上,倾身对窦德昌道:“不是亲眼年见,真不敢相信,南沟那边。竟然有六百多黑户躲在那里开荒,多半都是青壮年。六百多啊!还好这几年风调雨顺,若是灾年。那些人没吃的了,什么事可都干得出来,甚至是会引起民变的!”
    窦启俊说着,打了个寒颤。
    再看自己的几个好友,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窦启俊不由长叹了口气。
    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他们也不懂。就算是懂,也未必有自己的体会和感触。
    他顿时觉得怏然。无精打采地问他们:“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院试结束了,他们也可以放松放松了。
    屋里坐着的窦政昌,窦德昌,窦启光、窦启泰都感觉到了窦启俊的情绪,可窦启俊刚才否定了把这件事告诉县太爷的建议。大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现在他转移了话题,窦德政忙将话题接了过去:“父亲写了信回来,让我们先歇个夏,过了中秋节去京都见识一番,再顺便拜访几位前辈。”然后他问窦启光:“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这是要为他们参加会试做准备。
    窦启俊暗暗点头。
    窦启光却连连摇头:“我不去,我和杜夫子说好了,他以后单独指导我制艺。”
    窦启泰听着“唉”了一声,无限向往地道:“我倒是想去。只可惜我爹说了,我要是考不中秀才,哪里也不准去?”
    他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响起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你们要去哪里?”
    众人回头,就看见邬善穿了件象牙色素面杭绸直裰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齐齐“哦”了一声,七嘴八舌地喊着“邬案首”。语气促狭。
    邬善实在是太高兴了,不以为然地笑眯眯地点头,四处作揖:“承让了!承让了!”
    “你这家伙!”窦政昌忍不住哂笑,“一点也不谦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邬善“唰”地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摇了两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窦政昌对面的太师椅上,对窦启俊道:“天气这到头热,又吵,我们去大慈寺吃斋菜去吧?”脸上竟然露出几分期盼。
    窦德昌不悄地“嗤”了一声,道:“大慈寺的斋菜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去景福春吃冰碗。”
    窦政昌几个连连点头。
    只有窦启俊,紧紧地盯着邬善,慢条斯理地道:“想吃斋菜啊?令堂可同意你去?”
    今天唱的这出《六郎探母》,就是邬太太点的。
    他的语气极其冷漠,看邬善的目光炯炯有神,透着几分犀利,窦政昌几个俱是一愣,不由安静下来。
    “我中了案首,就是希望母亲能同意我去大慈寺吃斋菜,”邬善轻轻地收着折扇,笑容从脸上一点点的褪去,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如果母亲不同意,我早想好了七、八种说服母亲的说辞。好在母亲同意了。”他说着,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而且越翘越高,最后咧着嘴笑了起来。
    窦启俊哼了一声,道:“你要把握你母亲同意了?”
    邬善笑得欢畅:“当然!”
    窦启俊面色微缓。
    看得窦启光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茫然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吃个斋菜而已还用得着舅奶奶同意吗?”
    窦政昌若有所思。
    窦德昌,眼睛珠子骨碌碌直转,透着几分狡黠。
    邬善就笑着对窦启光道:“我是觉着,既要出去玩,不如把四妹妹几个也一起请出去玩”目光却看着窦启俊。
    “哦!”窦启光恍然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是想把四姑姑她们一起请去吃斋菜,所以才选了大慈寺,才要禀了舅奶奶。若是舅奶奶愿意带着四姑姑和几位妹妹一起去,那不更好了!”
    “正是这个道理。”邬善无比灿烂地笑道,比外面夏日还要耀眼。
    而邬雅却气得嘴巴嘟得老实。她愤愤不然地道:“既然是去大慈寺吃斋菜,寿姑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哥哥太偏心了。不过是在窦家住了两年而已,对窦家的人竟然比对我还要好。我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太气人了!”
    “好了!”邬太太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低声地喝斥了邬雅一声,沉声道,“你也知道你和你哥哥是一母同胞的,他在窦家住了这几年,肯定欠了别人不少人情,你跟着母亲在京都好吃好喝的,还好意思责怪你哥哥?天气太热。我精神有些不济,你也去歇个午觉吧?等会还要去给二太人问安,你小心失礼。”
    邬雅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地给母亲行礼,退了下去。
    邬太太霎时颓然地靠在了身后的大迎枕上。
    邬太太贴身的毕嬷嬷慌张地喊了声“太太”。担忧地道,“您这是怎么了?要为要老奴将那藿气正香丸滴几滴在茶水里?”
    “不用了。”邬太太抚着额,想到刚才儿子那倔强的面孔,太阳穴隐隐发疼,“你也看见了,他刚才那副样子,好像我要是不答应,他就要和我拼命似的那窦昭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好?”
    毕嬷嬷笑道:“这世上哪有不喜欢漂亮的人?这已经是顶好的一桩了。”
    邬太太愣住,半晌才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指了佛堂墙上画的头陀说色即是空,怎么轮到他的时候,就全都变了呢?窦家自然是很好的,可王氏,太不堪了,难道让我和她做亲家不成?那么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毕嬷嬷劝道。“四少爷也说了,他悬梁刺股地考了个案首回来,就是希望您能让他得偿所愿。以后四少爷还要考举人、考进士,若是四少爷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刻苦功课,未偿不是件好事。”
    “我何尝不知!”邬太太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要不是看着那孩子还老实本份,我岂能容他这样胡来!可世上哪有不走娘家的人”
    “太太,”毕嬷嬷笑道,“难道六太太不是四小姐的娘家人?难道我们姑奶奶不是四小姐的娘家人?”
    邬太太默然。
    毕嬷嬷道:“和娘家的人不亲,自然就亲婆家的人了。您膝下只有四少爷一个,有个和您贴心的儿媳妇不好吗?”
    “那也是!”邬太太颔首。
    有小丫鬟禀道:“太太,西府那边的四小姐差了身边的大丫鬟过来,说十二少爷、十二少爷几个要去大慈寺吃斋菜,也请了四小姐和东府的仪小姐、淑小姐,四小姐就想我们家七小姐也一道出去走走,特意过来问太太和七小姐的意思。”
    “哦!”邬太太眉角高高挑了起来。
    毕嬷嬷忙笑道:“太太,怎样?我们四小姐到底是在窦家六太太跟前长大的,可不是孟浪之人,规矩着呢!”
    邬太太“嗯”了一声,忍不住就笑起来,对那小丫鬟道:“你去问问七小姐,若是她想去,”说着,看了毕嬷嬷一眼,“你就陪着她一起去吧!”
    毕嬷嬷笑着应“是”,出了厅堂。
    外面一个目光灵活的小厮急急迎了上来,低声道:“太太怎么说?”
    毕嬷嬷露出个略带几分傲然的笑容:“跟四少爷说,老奴幸不辱命!”
    小厮喜笑颜开,奉承道:“难怪人人说都嬷嬷是太太眼前的第一红人,没有嬷嬷办不到的事!”
    毕嬷嬷脸色一沉:“小兔崽子,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那张嘴!”笑意却忍不住从眼底溢出来。
    “小的再也不敢了!”小厮嘻嘻笑,“小的这就去禀告四少爷。”一溜烟地跑了大家不喜欢邬善吗?

    ☆、第八十二章 游玩

    大慈寺的夏天,古树盎然,清风爽朗,却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窦家的后院安静秀致,可对窦品仪这样一年也通得出门几次的阁闺小姐而言,却是处处好玩,处处趣妙。
    她拉着邬雅指了不远处一块假石道:“你看,像不像个正等梳妆的姑娘?”
    邬雅不感兴趣地瞥了一眼,道:“那是灵璧石,小块的用来作摆设还好,这竹林边却应该放太湖石才好!”说完,目光又落在了走在她们前面的窦昭和窦品淑身上。
    两个人正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多前是窦品淑在说,窦昭在听,偶尔窦昭回答她两句,她就咯咯地笑,像个不谙事世的七、八岁小姑娘。
    真是没心没肺!
    邬雅在心里嘟呶着。
    窦品仪有些不高兴了:“邬雅,你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板着个脸,说什么你都要冷冷地回两句,你若是瞧不起大慈寺这样的乡下地方,你直管说就是了,这样没一句好话,真是让人败兴!”说着,甩开了邬雅的手。
    “哎哟,我不是生你的气。”邬雅忙补充般地拉了窦品仪的手,却又不好说是在嫉妒窦昭,只得道,“我就是觉得天气太热,这样走来走去的,汗透衣襟,很不舒服。”
    “还好吧!”窦品仪望了望头顶郁郁葱葱的枝叶,“我怎么觉得这里比家里要凉快多了。”
    “或者是我太怕热了吧!”邬雅敷衍着,忙转移了话题,“我在京都。遇到了你五姑姑。”
    “真的!”窦品仪对京都一直很向往,她父亲窦广昌既然没有帮着家里做事,也没有个功名,她去京都的机会很渺茫。因而听说是京都发生的事,她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我是在何阁老家的娶媳妇时,和母亲去吃喜酒遇见她的。”邬雅道。“她住在她外祖母家,个子长得和我差不多高了,说话秀声秀气的,一笑两个梨涡,和何家的姐妹都玩得很好,遇到我,也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看样子还不错。”
    窦品仪愣道:“叔祖父的宅子不是在静安寺胡同吗?她怎么住在她外祖父家?她母亲呢?没和她住在一起?”
    “听说王老夫人很喜欢她,”邬雅道,“非要把她留在身边不可。她母亲样子有点憔悴,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说着,和窦品仪附耳道。“我听席间有位夫人说,她生不出儿子,还不让你七叔祖父纳妾。”
    窦品仪吓了一大跳。
    邬雅忙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窦品仪连连点头,“我娘要是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活活把我打死的。”
    邬雅松了口气。
    窦品仪望着前面正和窦品淑观竹的窦昭好一阵犹豫:“七姑姑,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四姑姑?”
    “告诉她干什么?”邬雅连忙阻止,“要是她告诉了你太祖母怎么办?”
    也是。
    窦品仪点头,再看窦昭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窦昭却没有注意,一路上和窦品淑说闲话,爬上了大寺慈后面盖了个八角凉亭的小山丘。
    窦政昌他们几个早到了,十来岁八、九岁的童子正在那里或收拾着石桌石凳,或烧着红泥小炉,或摆弄着笔墨纸砚。围棋双陆。
    见窦昭拖着窦品淑进了凉亭,邬善看着被两个粗使婆子扶着走在半路的邬雅和窦品仪,微笑着递了个青天釉的荷叶杯过去:“你尝尝看,大慈寺主持收藏的陈年梅花雪水。”
    窦昭不接,笑道:“你给我喝了,你们拿什么煮茶?”
    邬善回头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说话的窦政昌等人,朝着她眨眼睛,低声道:“一杯而已,他们不知道的。”
    窦昭忍着笑,却被身边的窦品淑一把夺去了荷叶杯,嗔道:“你们推来让去,旁边还站着个嘴里冒火的呢!”说完,小口小口地把那雪水给喝了,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道,“真舒服!”
    邬善和窦昭面面相觑,忍不住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窦启俊,他快步走了过来:“你们笑什么呢?”
    邬善朝着窦品淑使眼色,道:“没什么,没什么,淑姐儿说了句笑话。”
    窦品淑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冲着窦俊启嘻嘻地笑。
    邬雅和窦品仪爬了上来,邬雅看见哥哥脸上那温柔的笑,心里直冒酸水,娇嗔地喊了声“哥哥”:“我好累啊!”
    “所以我让你不要来啊!”邬善毫不怜香惜玉地道,“四妹妹每天都围着东跨院走好几圈,还帮着崔姨奶奶除草捉虫,你怎比得上四妹妹?”
    邬雅气得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
    窦昭忙出面打圆场:“我们都渴了,茶水还没有烧好吗?”
    邬善家的童子端着个茶盅小跑过来:“好了,好了,四小姐,好了!”抬头看见邬雅等人,愣了愣,又端着茶盅跑了回去。
    众人看着不解。
    他又拿几杯茶端着小跑了过来,满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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