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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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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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生已经可以想像。本来是张万不得已才要启用的底牌,经您的推波助澜,我是赔了夫人差点折兵!拜托你,我的夫人,你想与你的夫君如何逞勇斗智都好,但事关身家性命,您是不是还要含蓄着点玩?都说古人成熟得早,我看您的判断力根本还停留在三岁儿童阶段!”她不想说得如此苛薄,但这苗苗此次贪玩太过,若不能使其晓得利害,只怕重蹈覆辙,下一回谁还敢保证有此好运?

    苗苗垂下眼睑,泪珠儿在睫毛上悬然欲滴。原本的套路,她负责进宫面见王后,逞上葆养药丸之余顺口抱几声委屈,说自己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公过忙于朝务而忽略娇妻,且明日是她十八岁芳辰,恳请王后无论如何也要帮自己劝相公早日返家小贺。而宣隐澜则负责将丽儿同车进宫门,去以备不时之需。

    是她,一时兴起,调整了计划。“相公”猜度得一点没错,她绕远路行走宣昌门,从王上眼皮底下招摇而过,想的便是以王上的精明不会料不到个中端倪。岫烟宫里,气息咽咽地哭诉“相公”负心,沉湎酒色,且在府中豢养舞姬以献王上。哀请王后及时喝止使其迷途知返。她以泪拭面,建议王后在听见丝竹管乐声后才去,唯有人赃俱在,“相公”才无从抵赖。

    苗苗余悸未褪。机关算尽,不过是为了打击宣隐澜所谓的嚣张气焰,却恁地愚蠢,看不到整桩事情表层下的波涛汹涌。把丽儿出手她是无甚感触,但若伤到了曾救自己于水火的宣隐澜,则是百死难赎。唉,险险玄玄,就成了个“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好啦。”宣隐澜见她脸色苍白,不忍再多苛责,“记住事有轻重,不是任何事都能拿来耍戏的。今天已经有惊无险的过去,我们需要应付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她所言不虚,等在前方未知路上的,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坎坷棘荆?那才是需要她们全力以赴的。

    
 


蝶双飞 第二卷 第六章

    天露微曦,厉鹞健魁的身形即出现豳州驿馆最精致的套房花厅里。接过戎晅递过的密笺,迅速且细致地阅完,面容沉肃,“臣敢问王上这函的真实性?”

    “十分。”戎晅勾一杯香茗,抬眸,“将军有何看法?”

    厉鹞剑眉微扬道:“这么说来,那畲国的野心不仅止于扰我边境,劫财取帛,而是”冷冷一笑,“苛勍的胃口太大子点。”不怕撑死么?

    “所以,为了他的好胃口,朕要让他清醒,而这个能够助朕使之在最短时间内清醒过来的人,自然非将军莫属,”戎晅起身,拾阶而下,“朕看到了,豳州这边的防守固若金汤,兵强粮足,纵算郴国那些夷人得知将军不在军中也不敢贸然行动。朕要厉卿随朕共赴良城,视察一下那边的战况,如有需要,换下在那边作战的卫国大将军,由厉卿指挥作战。”

    “这”合适么?卫国大将军归善,在辈份上算,厉鹞尚需称其一声“表叔”。两家均为戎武世家,虽有姻亲之联,往来却并不密切,归家多以王上偏宠厉家为说头,公开示恶。如果在此时由他换下归善军职,势必又使两家原本不睦的关系雪上加霜。

    “厉将军认为不妥?”

    国事为重。厉鹞摇头:“军人天职只为保家卫国,一切但凭王上安排。”

    很好。归善是之谒在朝中的最后一枚爪牙,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手中原握有煊国近三成兵力,虽几经削减,仍有近两成。与畲国这场仗打得胜胜负负,怕是因他心性难定之故。如能顺利除了他的兵权,也就意味着收回了最后一张兵符铁券,将天下兵权集于王室。而厉家只所以历代宠荣不断,便是因了厉氏的传世智慧——战争息罢,兵符尽缴兵部,这等明智豁达的臣子,主子看在眼里,自然疼在心中。

    戎晅背过身,窗外,近处是郁苍丛翠,远处是黄沙浩渺,一片大好的塞外风光。

    “请问王上,淦国对于畲国所求如何对应?”厉鹞不无担心:淦、畲如若结盟,接下的仗要棘手了,说不定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酷战。

    戎晅浅笑道:“淦国尚未作出反应,显然他们也并非全无动心,但也不会轻易应下。勒瑀这两年,似乎是修心养性,不怎么喜欢打仗了。厉将军不纳罕吗?一个骨子里嗜血成性的家伙会突然耽于安逸,让人不猜虑也难。”

    “无需存疑!”朗朗出声的,发自渐行渐近向大厅阔步而来的人口中,蓝衣纶巾,长须美髯,面似美玉,目若明星。

    “先生?”戎晅眸光一闪,微显喜色,“朕想不到在此,会遇见云游四方的先生。”

    “伯昊参见王上,见过厉将军,”来人恭手作礼,“伯昊是追王上行迹而来,又在街头遇上明原,才得知王上下榻之处。”

    “老师请坐。”戎晅谦谦有礼,“厉将军,这位便是伯昊先生,只是近几年老师只顾得云游之乐,懒得再指导朕这个笨弟子了。”

    “王上哪里话,若不是王上英资天纵,睿质天成,再也用不到我这个迂朽的说教人了,伯昊哪敢自在逍遥去?

    厉鹞早闻伯昊其名,知其助王上坐稳龙椅,镇服朝纲,今日所见,果然仙凤道骨,气宇脱俗。只是心里奇怪:门口守卫森严,这位先生如何可以畅通无阻地直达此处?

    “厉将军是在讷罕伯昊如何可以通过关卡来到这里,且听到王上与将军的谈话的么?”伯昊神情意朗,无半点风尘跋涉之色,“将军不必奇怪,只因王上抬爱,伯昊手持御赐金牌,自然不会有人拦阻。将军放心,将军的兵士尽忠职守得很,伯昊对阁下的治军严明佩服得紧呢。”

    厉鹞向来不是喜怒于色之人,没料到自己心头一丝疑虑便被其猜度而出,这位伯昊先生当真小觑不得,浅哂作答。

    伯昊笑道:“方才进门时隐约耳闻王上与厉将军所论,因伯昊各方云游,想将所见所识所想拿出来与王上、厉将军共享,不知可否?”

    “先生请讲。”

    伯昊道:“那淦王勒瑀本是天生嗜血好战之人,最近却乐于享受太平,在不明个中因由的人看来,着实是桩怪事。伯昊曾在淦国盘桓游历了一年之久,听得了一星半点个中传闻。”星眸微张,若有所思,“王上与将军可听闻过淦国的少年丞相?”

    戎晅颔首,一个近五年内耳名声雀起的人物,想无所耳闻也不可能。

    “宣隐澜?”厉鹞道。这个名字,从弟弟厉鹤口中已听得耳熟能详,他可是将这个名字的主人奉为神明。

    “是,伯昊曾与这位少相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只是在下的惊鸿一瞥,但也足够使人对其美秀清灵的相貌过目不忘。淦国民间传闻,这位少相满腹经纶,精明睿智,所以少年得志,平步青云。而淦国朝堂间则传闻,只因这位少相年青美貌,才会深得王宠。”

    “勒瑀还好此道吗?”戎晅抿出一抹讥讽的笑。

    “无论哪一种论调更接近事实,但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便是这位宣相极讨厌作战。淦国良西之乱时,他本任监察御史,据说是他向淦王献策,良西王才会中计被伏,兵败饮鸩;后良西王一母胞弟良南王欲起兵作乱,是他竭力反对出兵镇压;郴国有股流窜兵匪夜袭淦国边关,抢走妇女财帛无数,朝堂众臣多谏淦王出兵郴国,又是他主张若郴国能将这股兵匪法办,将兵匪为首之人移交淦国发落,交回被掳妇女财帛,出资安恤受害家属,并纳贡半年,两国应修好如初。不管是因其才华,或是美貌,淦王对他,几乎称得上言听计从。这一点,在淦国,自朝堂到百姓,举国皆知。曾有人戏言,上苍若向淦王要两样东西,一样是他的脑袋,一样是他的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把王后给推出去;而如果后者换成了宣相,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天给捅个窟窿!”伯昊津津乐道,喜笑颜开,这可是这段游历期间最使他开胃佐餐的帝王桃色传闻。

    “难怪,”戎晅将案上的密笺递过去,“先生请看,这是朕昨夜收到的。据说,畲送给先生口中的那位神乎其神的宣相爷的大礼比给勒瑀的还要丰厚,想来那苛勍早就摸透了勒瑀的底。若果如先生所述,只要这位宣相答应出兵,想必我煊国就会有淦国的大兵压境之危。”黑眸内笑意渐浓,玩味道:“听先生这么一说,朕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宣相的风采了。”

    伯昊怅然若失:“可惜我煊国无此良相,唉~~”

    戎晅淡哂道:“先生莫不是希望煊国也有一个以色事主的宰相吗?”

    “非也,非也,”伯昊大摇其头,“不管那些关于淦王和宣相之间的暧昧传闻有几分真假,那位宣相爷的才华依旧是不可否认。兴修水利,削减税赋,振农兴商,肃除弊政,哪一项不是有利民生国本的大计?现在的淦国,国力强盛,空前繁荣,宣相功不可没。”

    久未开言的厉鹞道,“这位宣相既那般讨厌作战,反而是不出兵的可能更大一些。”

    伯昊拈须而笑,冉冉垂下的星眸内,聚满了算计。一场好戏,他等得够久了。

    *

    “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翎儿骑在一匹厉鹞特地为她挑选的枣红小马上,换了身淡黄男装,净白的小脸上笑靥俏皮灵动,兴致高盎。终于要离开那吃没好吃玩没好玩的烂地方,回丏都也好,怎么说都是天子脚下,虽然不会有肯德其,不会有电玩,不会有卡通片,却总繁华过这整日大漠风沙苦的边陲了。

    行在队伍最前方的厉鹞回头望一眼这个比较容易快乐的小东西,冷俊的脸上,有了一脉积雪融化后的温柔笑意。

    “你是翎儿对么?”伯昊此次,选择与大家偕伴返京,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这个小丫头身上,有太多他所感兴趣的东西。

    翎了漫不经心地浪费了个眼神赏这位“老帅哥”——昨天第一眼看见他后下的定论,虽然长得不错,可惜“老了”,不然何必留那么长的胡子,帅哥老矣,岂能赏乎?“大叔有何指教?”

    大叔?伯昊揉了揉鼻子,“翎儿,你方才口中所诵的诗,是你写的么?”

    嘻,可惜俺非王之焕。翎儿喜孜孜地耸了耸鼻头,下巴高高扬起,优越感十足地道:“当然——不是!”

    “不是”也须如此得意?伯昊皱了皱眉头。

    “很酷吧?”翎儿晃晃尖巧下巴,问。

    酷是何物?伯昊不知所云。

    瞧他一脸机车表情,翎儿意识到她又犯了鸡同鸭讲的错误了,无力地叹息:“唉,我是说这首诗是不是还不赖?”

    伯昊颌首:“是不错,不过此时咏它有些不合时宜。”

    对自己近期的文学感学相当不坏的翎儿大眼珠子一翻,语气不善地说:“什么叫不合时宜?这里有塞外没错,而且黄沙漫天,孤城高山,本姑娘我是应景而发耶,哪里不合时宜?”耶,如果姐姐在场,听见自己现在也能出口成章,说不定会给个亲亲爱爱顺便取一张百元大钞奖她几顿KFC。

    伯昊道:“春风不度玉门关,似有怨尤圣上的恩泽不能惠及四方之意,可是你看,咱们的王上不都已经御驾亲临了么?王上又何曾不关心戍守边关的将士来着?”

    啊,对哦,一时得意忘形给忘了。不过才不要紧,这老头儿想看自己出糗,她岂能容小人得意?“大叔,您别太迂腐好不好?春风不度玉门关,在本姑娘的理解指的是家人的关心和思念因山高路远不能及时到达边关而已。您呀,虽然年纪一大把,但要学着放宽视野,定义不要太狭隘,思想也不要太拘泥,这样对老人家的身体不好喔。”

    戎晅此刻正在车内闭目养神,车后的对话无一余漏尽入耳中,脸上,浮起隐忍的笑意。翎儿是俏皮的,而淼儿却是慧黠的,淼儿啊

    迂腐?狭隘?拘泥?老人家?这说得是他么?伯昊向来自诩潇洒随性,否则也不能安心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来,而这个小丫头竟会直眉瞪眼斥他迂腐?狭隘?拘泥?老人家?天啊,天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想自己堂堂天子之师,何必跟一个女娃娃一般见识?“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他朗声高咏,“翎儿,还是这首《出塞》诗有气势。”

    咦?翎儿眼珠子溜得贼大,“大叔,你你怎么知道这首诗?难道你也不会吧?”

    伯昊笑而不答。

    啊?翎儿突然边笑边叫:“哇,老人家,咱们是同乡耶!原来他乡逢故知是这种感觉,耶,好棒耶!不过你应该不是和我同时代的吧?你连‘酷’都不知道耶?还是你太老土了?”

    伯昊尚不知该对这小妮子的无状反应如何应对,厉鹞那头已浓眉锁起喝出一声:“翎儿,过来!”

    翎儿吐吐粉色小舌,向伯昊道:“一会儿再来陪你玩!”

    玩?伯昊啼笑皆非,谁在玩?

    好玩者轻拍马臀,向她的冷木瓜靠拢过去,“干吗啦?想找我陪你说说话是不是?有求于人就要拿出诚意哟,你又不用担心全球气候变暖,有必总沉着一张脸吗?是很酷没错啦,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笑时的模样。”

    车内的戎晅摇头:看来,一路上有了这位姑奶奶负责聒噪,定是不会太寂寞了。

    厉鹞大掌拍在她的头顶,原意是想薄惩,却没有任何力度,“在后面叽喳些什么?如此兴奋?”

    翎儿扶正了教他一掌扣歪的小帽,笑嘻嘻地:“聊天,那位大叔很好玩。”

    大叔?厉鹞方唇掀了几掀,险些就要崩不住“冷将军”的美誉:“他很老么?”

    “当然啦,胡子长长,婆婆妈妈,活脱脱老头子一个。”翎儿鼓起粉红腮帮,弯起菱形小嘴,“如果不是看他还算有趣的份上,叫他‘大叔’都嫌他装嫩了。”

    虽然喜欢听她的小嘴贬贬别的男人,但还是不得不低声喝止:“翎儿,莫要忘了王上在此,你若是太放肆了,我会难做,明白么?”

    “喔。”翎儿乖乖应声。偷偷瞄向那顶凝重华丽的大车:车内的人,是煊国的王戎晅,不是那个闷葫芦阿晅了呢。

    任她喜欢捣蛋作怪,却并非不知轻重,她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所谓民主是笑话,更视民权当笑谈,更不要妄提男女平等、妇女解放,一不小心,随时丢掉她宝贝至极的脑袋尚是小事,说不得会有五马分尸等失传酷刑伺候,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厉鹞那样纵容她宠溺她的。

    “怎么了?”厉鹞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过重,吓着小人儿了,不顾众目睦睦,怜惜地以挂着厚茧的拇指指腹抚了抚她温滑的脸颊,“放心,一切有我呢。”

    翎儿向他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颜,用顶小的声儿道:“再缠着木瓜哥哥,你们的王上会不喜欢。我要回去陪那个老头儿练练嘴上功夫。”

    持着马缰将小马儿踅头,重新和伯昊并行,“大叔,我回来了!”

    伯昊早将她和厉鹞之间的互动收入眼里:人道“千里姻缘一线牵”,他们这个,算是“千年姻缘一线牵”了罢?“千年”似乎也不妥,是‘异空千年’?

    “大叔,大叔,您吃坏了肚子么?怎么听不到别人说话?本美女在叫您呐。”

    吃坏肚子和听不听得到人说话有何关联?又有谁听到哪家姑娘大言不惭自称“美女”?伯昊实在好奇这小妮子来自的世界到底进化到了哪般天地,会创造出这类出人意表的女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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