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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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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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晅喝光了半听可乐意犹未尽,拿起原本属于他的那一罐,左右摇摆个够,上下端详个仔细,终于在顶端拉环上寻出端倪,面色一喜。

    “啊,小心天!”蓝翾只是观望这厮还能玩什么玄虚,惊呼未及。那孩子在她来得及阻止之前一鼓作气拉开圆环,汽泡满满的碳酸饮料挣脱而出,喷他一个满面桃花开,眉间、眼睫、鼻尖,滴滴沫沫,窘态毕现。

    半天相处下来,蓝翾至少知他脸皮极薄,不好放声大笑,一边竭力咬唇忍住,一边好心抽了一叠纸巾递过去。看他擦得笨拙,索性好人到底,捻着纸巾翘起脚尖为他揩去额上、眉上、颊上的褐色液体。没想到他嘟着嘴咕浓出来一句:“想笑就笑罢!”

    “哈哈”蓝翾再也不好隐忍,滚倒在沙发上,笑一个花枝乱颤。

    可乐,可乐,这一刻,可乐得实至名归。
 


蝶双飞 第一卷 第五章

    “亲爱的姐姐,你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妹妹回来喽!”

    如意算盘是,最好姐姐下班未回,留她与帅哥单独相处的短暂时光,套套交情,探探底细,吃吃豆腐,嘻只不过,失望总在希望的隔壁,迎鼻的饭菜香提醒她,亲爱的姐姐正在厨房的灶台前忙碌。而旁边,斜倚橱柜死死盯着她姐姐的,不是那位扰了她一日相思的大帅哥还有谁?

    哇,不止费司生得俊美,身材也足够修长挺拔,传说中的“玉树临风”莫过于此吧?

    “翎儿,洗手吃饭。”蓝翾回头吩咐,又对旁边的戎晅说:“把你手边盘子拿过来,小心点,再摔了请你吃自己的手指头。”

    戎晅被下了魔咒,乖巧配合地照办。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新鲜出炉。

    蓝翎三两下蹦到他跟前,笑得色色:“嗨,帅哥,认识一下吧。美女俺叫蓝翎,‘蓝色’的蓝,‘羽翎’的翎。敢问帅哥贵姓芳名?”

    戎晅已受蓝翾再三告诫叮嘱,除了名字,身世来历不得向外多说半个字,如果被缠问太紧,沉默应对。“阿晅。”他喜欢听这样的两个字由蓝翾嫣红唇瓣中暖暖吐出。

    “姓阿名晅?”蓝翎持疑。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叫他阿晅何妨。”蓝翾道,“把菜端到桌上,可以开饭了。”不是有意隐瞒蓝翎,若她知悉了这诡异情况,怕那小嘴在外面关不住闸时乱说一气,带来不必要困扰。

    “阿晅?好,阿晅。”蓝翎仰着可爱的脸蛋,“哪个‘晅’呢?‘玄乎’的‘玄’?”

    戎晅扫一眼她和蓝翾几分相似的脸面,转头问:“她是何人?”

    “我妹妹蓝翎,你可以叫她翎儿。”蓝翾暗给她递个警告眼神——严禁犯花痴!

    奈何蓝翎生平第一大原则是——帅哥当前,其他免谈,美色当前,色胆包天。

    一对骨骨碌的大眼珠子贼溜溜地圈着戎晅:养眼啊,太养眼了,看着帅哥,连平时最美味热衷的红烧排骨都可以食不知味了,养眼得近乎罪孽!

    戎晅习惯了万众注目,更习惯女人们追随的目光,但这娇俏小女子所表现出来的与那些女人并不尽相同。除了三分他所熟悉的热切外,还有极其肆无忌惮的欣赏,正如好色的男人看到称心女人时那般放肆侵略。先生是说过,他来自的那个世界正是风气开化的顶峰,女人不单可以自由外出,着装也甚是无拘。但谁会想到如此迥异?

    蓝翾动用长腿,自桌下狠狠递了一脚给对面的好色女子,口型再度警告:严禁犯花痴!

    蓝翎素来了解姐姐的再一再二原则,低头扒几口饭咀嚼,满嘴的饭粒还未尽,又问:“阿晅,你有女朋友吗?”

    “嗯?”戎晅不解其意,求教地看向蓝翾。

    蓝翾一声假笑:“你可以不回答。”

    戎晅受教点头,果然不语。

    切。再接再厉:“你有多高?”

    戎晅看的仍是蓝翾。后者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长,戎晅恍然悟道:“八尺。”

    “卟!”蓝翎喷饭,山山水水呈喷射状,波及到了同桌就餐的两人,“哈哈”

    蓝翾又是气又是笑,一面抽出纸巾挽救自己的脸,一面看向戎晅。他满面涨红,神情是不解加气恼。不得已,为他拂去脸上的饭粒,拭去衣领上的狼藉,重盛了满满一碗饭,端走了一盘幸未受殃及的青椒猪血,带他移坐到客厅的沙发,“菜不够过来再添,它是特地为你补血做的,饭后再喝碗鸡汤。”

    “你陪我。”他勾住她的手。双眸恳切热盼,唇角紧抿,执拗倔强的只似一个孩童。

    蓝翾弯下腰,拍拍他的脸,好脾气地说:“小朋友,乖乖的。”

    转回身,眼光森森瞪向蓝翎,后者陪礼讪笑。“姐姐,不要怪我,都是他啦,身高哪有以尺计算的嘛。哈,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再遥望了帅哥侧影一眼,惊叹,“上帝啊,他的侧影像极了希腊雕像耶!是太阳神阿波罗?”

    蓝翾亦有同感。他生得俊美,却不见半丝脂粉气,五官生动立体,偶而为之的孩子气式惶惑毫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的确是美男中极品。

    “姐姐,你今天回来很早耶,也是挂心家有帅哥是不是?”蓝翎积极争取攻守同盟。

    蓝翾贝齿森森一笑,唬得小妮子不敢再造次,而心底,她不无心虚。何止回来得很早,她是旷工一日好么?

    **

    旷工一日,首一回做了授道解惑者。

    言传身教:如何开关电冰箱,如何取用饮水机,如何使用抽水马桶,如何调试电视机;

    注意事项:切忌随便转动煤气开关,切忌触动电源,切忌身体探出窗外,切忌在地板上制作大的声响;

    

    不一而足,事无巨细,有一部分是为试探他的应对态度,结果说明,他如果不是真的如他所表现出的对现代设施的一无所知,便是演技过高,直逼出神入化之境界。

    为采购晚餐食材,她中间下楼一次,出门前千般叮咛他“乖乖等着”,回来时他果然够乖,一米八几的修长身材陷在三人坐沙发上浅眠。睁眸看到她,欣喜不经掩饰,随即又委屈地:“朕——我饿了。”那模样仿佛是她虐待体罚下的娃娃,几乎使她产生罪恶感。

    “嗤——”蓝翾泛出轻笑。

    “唔?姐姐?”蓝翎眼角乜着她,“为何无故发笑?表情很可疑哦!”

    蓝翾夹一口梅菜扣肉塞进她还要啰嗦的小嘴里,成功狙击了蓝二小姐未及出炉的废话。忍不住向方才引她发噱的始作俑者瞄过去,没想到那小朋友正用那双教一干女人妒忌不已的湛黑美目巴巴望她,嘴里的饭俨然下咽得心不在焉。

    当晚,为体谅伤患,蓝翾和蓝翎挤到一处,让了卧室留给他。

    显然,香闺中的一切令他大觉新鲜。揪起躺在床中央的一个一米高大狗狗横眉冷对,大狗狗遭主人拯救后,又抓过床头台灯把玩,揿着开关明明灭灭。更换完床单、被罩的蓝翾不给面子地拔下了电源插线,顿失去兴趣来源。最后,他不经意地一个扑卧,发现了那张席梦思大床的个中蹊跷,随即弹跳不止。直到蓝翾按住他:“换药!”甫告安静下来。

    重新包扎整齐,麻烦儿童已起微鼾。

    灭了灯,带上门,留他在一片黑甜中。

    **

    七天长假。

    戎晅介入蓝家姐妹的生活已过半月。由于经年习武,拥有上佳体能,身体恢复得极快,小腿的几处伤口悉数愈合,脸色也由纯然的苍白渐渐多了血色。他睡得极少,每晚守在电视机前看古装剧到深夜,清晨不到五点钟离床。她们姐妹一早从卧室出来,例行的状况便是可以免费欣赏到一位长发帅哥盘坐在沙发上闭目调息的庄严宝相。

    越是和他相处,蓝翾越觉不了解他。有些时候,他明明是个孩子,粘人,执拗,会撒娇,会别扭;有些时候,他眉宇眼底所泄露出的些微气息,又会令人悚然心惊。

    某晚,为他换完药,将沙布换成大号创可贴,要走的时候,他说:“你的手柔软如绵,好像萋萋。”

    蓝翾本来无意管他是“七七”还是“八八”,他径自道:“萋萋是我的姐姐,她虽不似你这般美丽,却曾是世上对我最好之人。之谒却杀了她!之谒——”他恨恨的叫,吓得蓝翾猛掩他嘴:“深更半夜,装鬼吓人吗?”却被他在手心印下一吻,气道,“小色鬼!”

    他得意地扬扬唇角,忽地又神色一黯:“同为女人,萋萋温柔如水,你美丽如仙,之谒却毒如蛇蝎!有时,不知是该恨女人,或是该爱女人?”

    “之谒是个女人?”蓝翾讶然,“你的情人?”

    “不!”戎晅冷笑,“正是朕不要她,她才要害朕!哼,一个淫荡奇毒的女人。”

    “因爱生恨?”蓝翾叹息,“谁让你生了这副好皮囊!”

    “算起来,她亦是朕的姐姐。”戎晅说。

    姐弟兼不伦恋?

    “她乃先帝收养的王公之女,而朕乃先帝与一民女所生。先帝正出三子均离奇夭折,之谒向来以为如若世上无我,她必是继承大统之人。致使自朕接任王位始,她即处心积虑欲使朕不堪帝位。此期间曾多次向朕自荐枕席,朕对她不屑一顾,她竟然老羞成怒毒杀了朕的萋萋姐姐。”

    他止住,声哽于喉。蓝翾柔声问:“你既然是皇帝,握有生杀大权,替你姐姐报仇不难才对。”

    “她乃先帝亲封的大公主,若无真凭实据,不可贸然动之。况朝中有一批老臣对朕的即位并不认同,所以朕不可轻易授人以柄。”

    “所以,你留给了她杀你的机会?”蓝翾道。她到现在,不能说完全信了戎晅的离奇言辞,但下意识中已随着他的情绪起舞。

    戎晅一惊,抬眸盯住她:“对,朕为何留了她杀朕的机会?有狼于傍,防不胜防,不能杀她,亦可先拔其利齿爪牙!你好聪明。”

    咦?她说了什么吗?

    *  

    晨光乍起,蓝翾带戎晅到离家最近街心公园散步,这是他自被“收养”以来的首次外出。

    不出所料,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教他且疑且惧,亦步亦趋贴在蓝翾身后,抓了她手紧握不放,任她甩了几甩都是徒劳。罢了,只要他不学无尾熊,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时值长假,虽只是个区区街心公园,人流也比平日要多。戎晅的出现给人群引来一波异动。不止少女、少妇们秋波频频,老翁、老妪也侧目不止。美如冠玉的五官也就罢了,举止投足、眉宇眼角所溢出的华贵气度足以使其卓而不群。而这些,不是一件普通衬衫、洗白了的牛仔裤可以掩住的。

    这套衣服!蓝翾突然恨得牙根儿痛痒。

    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大把衣服,小朋友却不懂得如何穿在身上。排除万难地教会了他怎么扣衬衫的扣子,裤子却让她费尽脑筋。急中生智地地比着桌腿锁拉链、系扣袢,示意了半天,他却仍满脸不知所以的问号。她一气之下将小朋友推到卧室自己演练,没过多久却听到他在里面大叫救命,冲进去,只见人家孩子仰躺在床,脸胀憋成酱紫,匪夷所思的是,拉链竟挂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本着友爱互助的崇高信仰,虽然气羞交加,仍施手解救。但等这场特殊的救助结束,她的脸早就红得堪比落日荷花,抬头遇上他莫名其妙的眼神,抓起枕头抛在他的脸上夺门而出。

    “好幽静,”他喜道。

    蓝翾收回了七七八八的心思,又暗瞪了方才脑中情景回放的男主角一眼,才注意四遭环境。的确,此刻他们置身松林深处,青石甬道,阒寂无人,一时间,仿佛繁华喧噪被尽数隔了开去,竟似闹市中突寻了一方净土。

    “没想到你们这个日夜喧闹不休的咎界,也有这等幽静来处。”他又道。

    “晷界?我怎么从来不知还有这么一个界名?”蓝翾微颦秀眉,“而且你如何会知道我们是咎界?你是寰界呢?”没错罢,他在介绍自己时好像是如此提过没错,或是“幻”界?可不知为何,首次听他提到时,猝不及防跳入脑海的,便是前者。

    “先生提过。他曾提过,天外有天自是不假,苍穹之下,必有各自不同的界域和气场,有的世界是并行不悖的,有的则是在不同的时空各自运行。”

    会吗?蓝翾如闻天书,说外星球她更容易理解,寰界?

    张口“先生”,闭口“先生”,真不妄负了“小朋友”之名。“你的先生有没有说过,你所在寰界的同期咎界正处何时?据你所描绘的,他应该有洞天测地的异能,想必不难算出咎界与你们并行的时代背景?”

    “这个”他沉吟,回想,“先生似有说过,是唐天宝元年?你曾经诵过一首歌: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老师亦曾说过,晷界王朝更迭频繁,以每朝一百年计算,至你们此时也有几百载光阴了罢!”

    “错,唐朝是史上最强盛的王朝,他们自公元618年建国至公元907年结束,历经近三百年的风雨。如果你的老师说的是唐天宝元年,那么距现在是一千多年了。”切,好怪异,打住。长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哇,早晨的空气好新鲜!”

    他虽然没捧场地说“只是天气有点阴”,倒也聪明地不再续接被她转移掉的话题。“早知有这样的好所在,我一早便至此练功,这几日老觉得拳脚憋钝又无法伸展,实在难受。”

    “从明天开始也不算晚。”蓝翾回头送了个鬼脸,一语双关,“不过要记得回去的路哦,不是每一次迷了路,都有人领你回家的。”

    望她秀长的背影,戎晅突然坏笑,长臂倏伸,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飞身而起。

    “啊?”蓝翾惊喘一声,长到这么大,还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除了做飞机外,尚能脱离地球引力来到这样的高海拔,“这是轻功?”

    戎晅含笑颔首,风吹开了他缚在脑后的长发,扬出一弧黑云,眉目如画,唇白齿红天人,她如是想道。

    他垂眸视她,湛湛黑眸释出一张温柔地网,在她的恍然神移中,俯首捉住了那两瓣他早想一亲芳泽的红唇待蓝翾神智回笼时,两人已脚踏实地,而她,正被他抵在树上吻得七荤八素。

    小色鬼!贝齿恨恨一合,在他唇上咬出一排齿痕。

    “你做什么?”意乱情迷中被袭,下唇当即肿痛且涔血。

    “小色鬼,这一回让姐姐告诉你不知敬老会受到什么惩罚!”忽然欺身上前,接下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过肩摔慷慨施予。

    地上青草如毯,加上身具武功,除了腿上愈合良好的伤口略有微痛外,戎晅并未觉得怎样。只是遭一个“弱质女子”(至少他认为)给袭击得没有还手余地,不禁诧异:“你会武功?”

    “柔道!”不是盖的。或许是因为长年远离父母的关系,蓝家姐妹自小即热衷各类功夫,散打,柔道,空手道,逮什么学什么。据教过蓝翾的老师说,她骨骼不错,是那种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所收获的姿质,如果肯专心投在一项上,说不定会有所成就。但随着年龄成长女人爱美天性挥发,不敢过分苦练以防大块肌肉傍身,不过为了防身及顺便保持体重也从未扔下过。

    戎晅是不懂她口中所述的是哪一路功夫,但欣赏她气咻咻的模样,只觉别有风姿,赏心悦目,心情一派大好,却苦脸蹙眉道:“你打痛我了。”

    甫想到他腿上有伤,升起三分歉意,但记起他的恶行恶状,顿时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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