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着什么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云拂晓轻声浅笑,然而下一瞬笑容早已敛尽,那眼神看的钱大就好像是浑身上下有数千数万枚钉子扎着一般。
“接下来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你说那首诗是我写给你的,那么我是怎么给你?手帕?写信?还是什么?”
“是是写信!”
钱大眼珠子一转,想着若是说写在手帕上的,云拂晓必然是要自己拿出手帕来,到不如说是写在信上,而那信为了担心别人看见,所以他早就烧了。
“哦?是吗?我常常给你写信?那么那些信呢?”
云拂晓不急不缓的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的陷阱里头,眸光晦暗不明。
“每隔几日你都会让你身边的丫头给我送信,就是你身边那个丫头!至于那些信,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看完之后一把火烧了!”
钱大干脆就来个死无对证,梗着脖子开口道。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会给你送信!”
看着这人越来越过分,甚至是非不分的胡乱冤枉自家自家小姐,实在是忍不住了,几步上前挽着袖子,一副恨不得要和对方拼命的模样。
她一定要掐死这个鬼话连篇的小混混!
“,退下!”
云拂晓伸手拦住了,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只见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被气着了。
“你身上大概是带书了吧。”
对于云拂晓的问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从袖子里头摸出了一本书。
因为云拂晓喜欢看书,平日里一有空闲就会看,所以素来会在身上带着一本书。
接过递上来的书,云拂晓看也不看就丢到了钱大的面前,沉声命令道。
“第一页,读!”
此时的钱大万万没有想到云拂晓会随身带着一本书,还让自己读,他虽然小的时候上过半年学,可是却是连字也认不全,只是会些笔画简单的字和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
咬了咬牙,钱大还是颤颤巍巍的翻开了书的第一页,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云拂晓这样的女子能看什么深奥的书,也许里头的字自己都认得!
钱大就是这样想着翻开了第一页,可是当打开的时候,钱大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里头的字他认识的居少数,大多数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字,笔画多的让人头疼!
从第一个字开始钱大就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这我”
“不认识?既然你不认字,我又如何给你写诗?如何给你写信?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云拂晓冷笑连连,睨了一眼地上那一本书——《资治通鉴》。
她早就知道柳夫人的计划,这一回派来的人她也从头到尾查了个仔细,想来柳夫人并不知道,虽然这个钱大认字,但是并不认识多少吧!
而这本《资治通鉴》生僻字不少,也是她特意让拿了这本带在身上的。
“你的胆子到也真是大!竟敢大言不惭的说着枚玉佩是你买来送给晓晓的。”
这一回说话的云锦容,他笑着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了一枚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玉佩,随意的晃了晃。
“这是云家祖上得到的一块蓝田暖玉切割而成的,只要是云家的嫡出都有一块,上面刻了各自的生辰八字还有专门的纹路印记,一般人是仿制不出来的。”
这话一出,钱大便惊异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向了柳夫人,不是说,这枚玉佩是云拂晓的情郎送的吗?怎么
此时,柳夫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堪堪望向了云拂晓站着的方向,只见云拂晓对着自己邪邪一笑,那双凤眸之中似乎蕴藏着嘲讽和不屑。
柳夫人知道,自己又被云拂晓给耍了!
就在柳夫人气得忍不住要跳脚的时候,云拂晓已经再一次开口了。
“三哥哥方才说的正是,方才那玉佩就是我想说的第三点。”
云拂晓清了清喉咙,大概是说的太多有些渴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云锦容竟然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杯热茶,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云拂晓本就喉咙疼的紧,自然也不客气的接过喝了一口。
“第四点我想说的是,方才那个荷包并不是我的,我也没有绣过这样的荷包送给任何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查验上面的绣工。”
“给我看看。”
说话的是礼政司的蓝大人,她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拿过方才钱大拿出来的荷包,皱了皱眉头,随即望向了柳夫人。
望了一眼柳夫人腰上的配饰,似乎正好少了什么一般,蓝大人将绣包交到了柳夫人的手上冷笑道。
“柳夫人,这个荷包似乎是你的吧!据我所知,这上面的双面绣可是您的绝技呢!”
柳夫人看见那荷包的时候也是一愣,这的确是自己的东西,这是自己最最得意的双面绣,今个儿她戴出来。
可是,这个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钱大的手中!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柳夫人此时已经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打击的有些混乱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任柳夫人任何清醒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自己摘清楚,如何会急迫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丫鬟给我的,她说是您吩咐把这个荷包交给我的!”
钱大此时也摸不着头脑了,方才他还在外院墙角下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丫头,虽然并不是平日里来得那个丫头,可是对方一说是柳夫人派来的,他也就没有起疑心。
此时钱大虽然说得是真话,可是听在了旁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让人不由得斜着眼睛看着柳夫人。
没想到这柳夫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爬墙,这也许是诸多人心中的想法了。
看着;柳夫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云拂晓没有半点怜悯,这都是她自找的。
转头冰冷的眸光带着霜雪,凉薄的唇微翕,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柳二公子,方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只想说,我云拂晓既然已经决定和你退婚了,自然不会回头!”
“你配不上我!”
合作?
“你配不上我!”
这话一出,柳潇然的脸色恐怕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了,可见他再也没有任何颜面留在这里了,带着此时早已经丢尽了颜面的柳夫人黯然离去了。
而苏夫人和苏可晴原本是想要看云拂晓的好戏的,既然看不到了,自己还惹了一身,早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多谢太子殿下。”
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于情于理云拂晓都要想南宫墨表示感谢榛。
虽然她并不需要南宫墨的帮忙,同样对于和南宫涉一样同时皇家人,又同样身为皇子的南宫墨,云拂晓并无半点好感。
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对着南宫墨福了一福,云拂晓便借口离开了。
南宫墨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见云拂晓已经走远了,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手亿。
站在一旁的云扶摇将一切看在眼中,恨得牙痒痒,眼红云拂晓所得到的一切,同样也痛恨云拂晓好像没事的人一样不知道把握机会。
不过云拂晓不知道把握机会,可不是给她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太子殿下,家妹不懂礼数,还望您莫要怪罪,不如让扶摇陪着你到处逛逛,就当是为家妹赔不是。”
云扶摇巧笑倩兮,婷婷袅袅的扭着细腰上前去,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让太子多看自己几眼。
她相信,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绝对能够让太子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本宫并未生气。”
然而就在云扶摇幻想着自己轻而易举的得到太子的青睐,最终成为太子的宠妃,可是南宫墨无情的一句话便打破了云扶摇所有的幻想。
南宫墨为人温和,所以说的话也是留了三分余地,可是就算是笑着的时候,那种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高傲却是不减。
云扶摇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当南宫墨看着自己的时候是怎样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自以为能够成为大象的蚂蚁,带着几分怜悯,却又是深深的不屑。
“哼!不自量力!”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云扶摇抬头望去,只见吴水心冷笑着站在那里,早已经将云扶摇刚才的窘迫全然看在眼中。
还没等云扶摇开口,吴水心便追着那面无表情离去的云锦容。
“云公子,等等我。”
云扶摇冷冷地望着吴水心追着云锦容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不自量力?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云拂晓正朝着芷兰院的方向走去。
今个儿这么多事情,她倒是真的乏了,更何况此时南宫涉仍旧还在外头,她不想看见他。
有句话叫做,越不想看见什么人,那个人偏偏就喜欢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
这不,云拂晓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站在桃树下的锦衣男子,只见那人迎风而立,暖风微醺,吹散了一树的桃花,迎面扑向南宫涉,那桃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显得别样的风流。
想来若是前世的自己,在这个年龄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幕,必然早已春心荡漾。
她依旧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初次见面便是在这样一场桃花雨之中。
她被陷害失贞,名声毁尽,被退了婚成了一个终究嫁不出去的女子。
那时,所有的人都将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云扶摇还肯陪着自己去散心。
就在那个花瓣纷扬的季节里,她认识了南宫涉,最终与他相爱,同时,知道了云扶摇是要嫁给南宫涉之后,才答应替姐姐出嫁。
现在想来,云扶摇早就知道她要嫁给南宫涉的事情了,只是当时她不甘心自己要嫁给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才会安排了那一幕。
而那一场邂逅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温馨浪漫,而是充满了恶毒的阴谋!
想到这里,云拂晓不然很想笑。
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傻傻的付出了十年,只是为了那桃花雨中的惊鸿一瞥。
云拂晓啊云拂晓,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傻好呢还是蠢!
“云二小姐难道就打算这么走了?”
南宫涉原本就是专程来这里等着云拂晓的,却没想到云拂晓路过桃花林的时候竟然装作没看到自己一样,转身就从小路离去了。
从第一次见面,云拂晓对自己似乎就有一种敌意。
而这一次见了自己更是绕道走,这种无声的拒绝,即使想南宫涉这样忍耐力极好的人也忍不住心头燃起了熊熊烈火。
“难道四王爷在这里不是为了赏花,而是专程来等我的?”
云拂晓停住了脚步,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眨巴这无辜的清澈眸子,那麋鹿一般的水眸漾起层层涟漪,却终究看不清墨色之下的暗潮。
对于云拂晓这样毫不在意的回答,南宫涉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窜了上来,几乎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
面对南宫墨和南宫熙的时候,即使云拂晓不耐,也会好声好气的应几句,可是一遇到自己,她好像唯一想做的就是惹怒自己。
“拂晓,说起来我们见了也不止一面了,为何要装作这般生疏?”
收起了自己的怒火,南宫涉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忍”字,让他在前世最终登上了帝位。
毕竟和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在一起十年,云拂晓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凡是能让南宫涉忍的人,就说明对方对他有利用的价值。
可是,你想要利用,我就要乖乖凑上来给你利用?
想得美!
“四王爷错了,拂晓并没有装作生疏,拂晓和王爷只见过两面,本来就很生疏。”
云拂晓顿了一顿,抬头迎上南宫涉的双眼,清楚的看到了那深眸之中已经酝酿起了风暴,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四王爷也看见了,今个儿拂晓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惹出了这么多嫌疑,王爷若是再叫的这般亲热,恐怕王爷还请自重。”
说完这话,云拂晓转身就想要走。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相信南宫涉不是蠢人,也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是什么了,自然也不会再多做纠缠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南宫涉今个儿似乎是缠定她了,大步上前再一次拦住了她。
“四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云拂晓此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凤眸一挑,冷哼一声,随即别过头去。
南宫涉看着云拂晓爱理不理的模样,一时气闷,真的很想要伸手掐住眼前这个女人的脖子,或者是掏出自己的鞭子,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然而为了大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依旧忍气吞声。
“拂晓,本王的心你难道还不懂吗?”
南宫涉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云拂晓的一双柔荑,可是被云拂晓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将自己的双手藏进了袖中背在身后。
“王爷有话就说,不必这样动手动脚。说真话,您的心,拂晓还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去懂。”
云拂晓之所以敢这样对着南宫涉说话,是因为她知道,南宫涉必然是有什么想要利用自己,因此她才有恃无恐的惹怒南宫涉。
有道是,弄不死也要气得你吐几斤血。
“你暂且退下,本王与你家小姐有要事相商。”
南宫涉也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看了一眼云拂晓身后跟着的,开口命令道。
自从打定主意要跟在云拂晓身边起,便决定了只听云拂晓一个人的话,更何况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她如何敢轻易走开。
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南宫涉不悦地皱眉,刚想要呵斥,只听见冷声道。
“是小姐的奴婢,只听小姐的话,小姐没有吩咐不敢离开。”
对于南宫涉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如何听不出来,简而言之就是喜欢她们家小姐嘛!
可是这个四王爷为什么到了现在悄悄的找她们家小姐说这些,而刚才在小姐被陷害冤枉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
反倒是那个太子殿下愿意挺身而出帮小姐主持公道。
早在这个时候,心里头就已经对着南宫涉有了成见。
“,你先回芷兰院去,让他们去大厨房拿些木薯粉来,我今晚想要做珍珠丸子。”
这一句话,算是支开了了。
南宫涉见不但是云拂晓不待见自己,就连区区一个低贱的丫鬟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心中暗恨,然而一想到之后他还需要云拂晓的帮助,只得忍气吞声,好好的哄着云拂晓。
“王爷有什么话就说吧。”
云拂晓实在是不想同南宫涉在浪费时间了,丝毫没有含蓄的直截了当开口问道。
“本王”
“王爷若想说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还是免了,这样的话恐怕王爷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让拂晓相信。”
眼看着南宫涉的双眸之中又满含着深情,用那种能让人鸡皮疙瘩落一地的眼神看着自己,云拂晓连忙开口道。
此话一出,南宫涉的脸色愈发铁青,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只听见他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似乎他的牙齿之间正夹着云拂晓,任由他将其咬成碎片。
然而这时片刻,很快南宫涉又带着微笑站在那里,语气之中带着自信。
既然云拂晓已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