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餐喜宴。”叶浅玉渐渐在纪六里面前放松起来,她打量着纪六里,笑起来说:“小六,我其实觉得这桩亲事,你最吃亏。
你原本可以娶大家闺秀一样的女子,现在却不得不跟我这样的人定亲。小六,我给你两年时间反悔,我也答应你,到时候,不会闹事,一定不会损了两家几代的交情。”纪六里瞪眼瞅着叶浅玉说:“玉囡囡,你刚刚跟我说了成亲的事情,你转眼就反悔起来。你安心等着嫁过来,别闲着没事瞎想。我们两人定亲后,你要是在府城,我们要常见面。你要是不在府城,那你每隔三天要给我书信,记得细细说明一天到晚做的事情。
你别斜着眼睛望着我,我也会照着每隔三天给你书信,我要是外出或者公事忙不过来,我会事后补给你。你从现在开始,每天早上起来,先念一遍,你的夫婿叫纪六里。免得你这个没有心眼的人,转头把我丢一边去。”RS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火花
纪六里很快过渡进入新的角色,而叶浅玉只不过是刚刚接受现实。她目瞪口呆的听着纪六里的话,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这般自然的说出这种感觉肉麻兮兮的话。叶浅玉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愣怔当中又被纪六里伸手轻抚一下脸颊。
叶浅玉伸手捂住脸,直接往自家后院里冲去。纪六里满脸笑着瞧着那躲闪开的人。纪大夫人瞧着回转到面前的儿子,那一脸的神采飞扬象变了一个人的模样,她立时有种男大不中留的感觉。纪家和叶家两家的人陆续赶了回来,清风街上许多人家在近处的孩子,他们听到消息后,也赶着回来凑热闹。一条街的人,难得的一次机会,能聚齐这么多的人。这些日子,街上的老人们,瞧见纪老太爷夫妻和叶老太爷夫妻四人,他们跟着满脸的喜色,一再赞叹不已,这是一桩多么美好的姻缘。
热闹一天过后,清风街安静下来,家家户户在这一夜里,烛火都很晚熄灭。叶大田等着儿女们的房内烛火熄灭后,他双手扶着腰回到自已的房。阮芷见到他进房来,瞧着他一脸疲乏的样子,赶紧催着他说:“你先进去洗洗泡泡,里面已经放了柏大夫开得药,你忙活了一天,身子也应该疲乏了。”叶大田瞧一眼端坐在桌前,看着礼单的阮芷,同样皱眉说:“这些活,你明天叫囡囡和你一块对。中午过后,我们两家人再对对礼单,看有没有漏掉的人。”
阮芷笑着收拾桌面上杂乱东西,说:“你快去洗洗吧,别一会水冷了,我还要去给煮水。”叶大田赶紧进内室后,阮芷伸展下腰往床上坐下去,忙活这一天下来,她累得一时也睡不着。叶大田从里面出来,见到阮芷神采奕奕的端坐在床上,他打量她两眼,摇头说:“我瞧你这神色,是忙得太过兴奋,这一时睡不着了。你还是躺平下来,我陪你说一会话。”阮芷想着第二天要回府城的孩子们,她终是躺平下来。
阮芷静静的开口说:“大田,今天听一周和怀远嘀咕的话,南边那是一个好地方。我看得出来,怀远是心动了,他有心往外面跑,珍珠又是一个心宽的人,不会阻着他的路。唉,他们一个个的心思高远,我们做父母的人,除去放手成全外,还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叶大田跟着叹息一声,他们兄弟三人都能安份呆在江怀城里过日子,下一辈的人,却是恨不得把他们兄弟三人没有走过的路,都要去走上那么一遍。
叶大田低声说:“大收今天抽空跟我说,康儿辞了他在外面的活,说要跟着怀远一起做。大收想叫康儿回来,接手囡囡手上的活计。他让我跟你和囡囡商量一声,要是行,他才把话说给康儿听。”阮芷侧头打量叶大田的神情,她想想说:“囡囡手里的这份活,我瞧着大收再用心做一阵子,可以接一些过去,康儿现在只怕是接不下来。康儿要是愿意回来跟囡囡用心的学一阵子,囡囡手里的事情,交到他的手里去,我也能安心下来。”
叶大田笑逐颜开的瞧着阮芷说:“你没有往大收父子那歪想过去,想他们是想抢了囡囡的生计,我这心里高兴。”“呀”阮芷气极的用手用力的捏了叶大田一把,说:“这样的手艺功夫事情,一时能学得会吗?你们三人跟着囡囡一块学,眼下瞧着做起来才有些象样子。我觉得是大收没有听明白康儿话里意思,康儿跟他说这话,并不是存了心思回江怀城来,而是跟家人说一声,以后他也会在‘叶记’做事。
我们家里的活计,有你们三人和囡囡也能坚持两年。我瞧着他们兄弟几个一定是商量好,想一家人用心把‘叶记’做大起来,那样怀远一人,肯定是没法子操心这么的事,还需要一个自家的掌事人。”叶大田沉思起来,他并不怀疑阮芷的用心,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叶怀远自立后,愿意扶持下面弟弟们读书,也是因为有阮芷的默许。夫妻两人说着话,越更睡不着,两人说了儿子的事,又提及女儿的事情,顺口提及没有任何消息的白雅正夫妻。
阮芷颇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那两人前一阵子说是来认亲生女儿的,当着一家人的面,说他们两人如何的为这女儿着想,才会一直冷待囡囡,强忍住思亲的那份心情。你那妹子拉着囡囡那哭得惨样,让母亲都跟着红了眼。幸好,纪家在头前提了亲,要不,我还真担心父亲和母亲会帮着他们两人说话。囡囡订亲这样的大事情,我们专门叫怀远送信给他们两人。他们两人不来,至少也应该捎一句话,面上应付一番。
只有你那妹子信他夫婿信口开河许的诺言,你那妹夫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多着呢,那个白纤蔓才是真正让他上心的女儿。”阮芷从前对白雅正夫妻表现得淡淡,可是经那要认亲女的事情后,只要有人提及那两人,她就怒形于色。叶大田轻轻叹息一声,瞧着阮芷说:“明天要怀远多带些街坊们送来的东西,给他的三个舅舅家里还有表哥表姐家里送去。他们匆匆忙忙来一回,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去,我想想心里就不得安宁。”
阮芷笑起来说:“我大嫂跟我说,一家人不来这一趟,一个个心里都不得安宁。他们见到纪六里,又瞧过囡囡,知道两个孩子都愿意,一家人都安心下来。我大嫂说,囡囡这般性子,嫁进纪家去,这门亲事不差。囡囡不是那种会跟人争长短的性子,也不是那种爱操心的性子。她上面的两个嫡亲嫂子,瞧着也是明理识趣的人,有她们在家里主事,她只要跟着样子过下去,以后妯娌相处和睦,这日子一定会过得好。”
两人说话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烛火熄灭后,房内很快的响起平缓的呼吸声音。天色乍亮,叶家和纪家两家的院子里烛火燃起来,院子里四角挂上了气死风灯,两家隔邻的厨房里都有了响动的声音。院子里,很快有了各种的声音。天明之后,叶家和纪家的人,在院子门口,送别了去府城的家人。院子门口的人,立在外面许久,直到路口的转角处,不再有人影子。纪六里这次跟着回府城,叶浅玉一脸自在的跟在阮芷身边。
日子一闪又过去一旬,距离年节越来越近,叶浅玉自如的穿行在纪叶两家,同从前没有两样的跟纪家人相处。叶大田兄弟三人和阮芷妯娌三人瞧着这般自然的她,六个人的心情放松许多。这般平静的日子,正是一般人家过的日子。叶老太爷夫妻许久未曾接到叶大美的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起来,只能转着弯跟三个儿子打听白府的消息。叶大田兄弟三人气过叶大美后,想着这次她未能成事的后果,心里同样有些不安起来。
府城,白府白雅正的主院,只要白雅正在府里的时辰,这些日子就没有断过那些尖叫声音,嘶哑的叫声,还有那仿佛永远要断气,偏偏就差临门一脚,断不气的哭泣声音。叶大美皱眉头坐在主位上,瞧着下面三人,那三人每天都要来她的面前,演这么一出戏给她看,闹得她不看都不行。白雅正一脸怜惜又纠结的神情,瞧着拉着自已衣袖哭泣着不肯放手的中年娇柔女子,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泪珠不要银子的往下淌着,瞧得白雅正心软了又再软。
白雅正叹息一声说:“你别这样日日伤心,你这样伤身子。夫人和我去叶家认了女儿,只是叶家已经为她定下亲事。白石联姻终究要在蔓儿这一代要落空,关于蔓儿要嫁去石家旁枝的亲事,我们还有酝酿人选的机会。”那个女子尖叫起来,叫着说:“原本说好由蔓儿嫁进嫡系,后来改成旁系,现在连旁系都不行了。我可怜的蔓儿,有那样的一个冷漠的母亲,加上那样一个无情的嫡姐。她日后的亲事,还不知会折腾多久,她们坏了她的良缘。
这些年,蔓儿努力了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学习女红。她尊重嫡母,却换不来一个嫡女的名份,她处处讨好那位姐姐,这些年却一再她的面前冷遇。呜呜呜,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争过什么,我现在只想为蔓儿争上一争。”叶大美伸手揉搓下额头,看着白雅正满脸温情的拥抱着那个女子,她的眼神冷了又冷,最后一点火花熄灭掉。白纤蔓一直注意着叶大美脸上的表情,她哑着嗓子扑到她的面前,叫着:“母亲,你别生气。”
叶大美已经没有第一次面对这情形的震惊,她只是淡漠的瞧着扑跪在她面前的小女子。她在白雅正望过来,突如其来的笑一声后,在他们三人的惊愕眼神里,她第一次开口低声对白纤蔓说:“你的确是你生母的女儿,你的腿和她一样的软,这般轻易给人无意义的跪了一次又一次。你也和她一样,一直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已的错,从来错的是别人,永远对的是她自已。一个妾,从来没有尽过妾的本份。
你也是你父亲嫡亲的女儿,两人一样的自私自利,行事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聪明,父女俩人总是做那种损人又损已的聪明事。你们用力叫吧,哭吧,闹吧。我希望你们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让白府人和府城的人,瞧得更明白一些,再把你的和白府女儿们亲事都闹黄。”RS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顺
叶大美弯腰把白纤蔓拉扯住的裙子,用力的扯出来后,她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把窗子推开,又走至房门口,伸手把门打开,冲着院子里的人,吩咐说:“快去把院子门拉开去,你们全候在院子门外去,老爷,姨娘,小姐,觉得这些天闹得动静不够大,想要闹得大一些。”
院子里候着的妇人们,她们互相看了看,依旧听从叶大美的吩咐。她们长了心眼,知道四位主子里面,只有叶大美能靠得住,那三人都是用人之后,立时丢弃的主子。院子门敞开着,房门敞开着,窗子敞开着,冷风四面吹了进来,吹得房内冷冰冰起来。叶大美完全是一种彻底要撕破脸面的神情,面对房内的三人。她转回来,站在敞开的窗子面前,她眼光往稍远处望去,白雪皑皑的雪景,象是第一次真正的映入她的眼帘一样。
她从远处那白色的屋脊,瞧向那雪树的顶尖,再望向近处被雪堆砌显得高了一些的院墙,她的脸上有了释然的笑意。一梦多年不醒,一朝醒来,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白纤蔓一脸震惊不相信的神情,瞧了叶大美背影一眼,又转向自已的生母,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了明确的提示。“母亲,你怎么了,受惊了,我去为你请大夫回来。”白纤蔓夸张的叫嚷起来,叶大美转回头来,冷清清的瞧着她,瞧得白纤蔓吞下后面的叫嚷声音。
白雅正扯开被女子拉扯住的衣袖,他端正的坐回到主位上,一脸正经的神色瞧着叶大美说:“善言。你是嫡妻嫡母,行事岂能这般的儿戏。天冷。你关了窗子,关了房门,我们一家人坐下来说话吧。”叶大美顺从的坐回主位,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光,瞧着站着的两人,冷笑一声说:“夫君。你的大道理总是一套又一套,我从来说不过你。这些年来,我只是瞧着你行事,我一直想不清楚,你究竟明不明白,妻妾嫡庶的区别?
我冷眼瞧着你,你是一直嘴上明白妻妾嫡庶的区别。行动上,却从来没有明白过的人。一家人。你要我跟一个姨娘是一家人,那你把你的兄嫂又摆在何处?你说得出口,我却无法容忍下去。”白雅正恼怒得一张脸都红了起来,叶大美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这般的犀利过,她一直温顺的听从他的话,从来不曾在人前反驳过他的意思。中年女子同样是一脸不能置信的神情,她很快的在主位上两人对视时,快快抬眼望向叶大美。
她很快的低下眉眼下去。她的眉眼深处,涌现出压不住的笑意。她等了这么多年,总是快要等到她想要的东西。叶大美用心的去打量对面人的眉目,已然老去的面孔。写着许多荒唐的往事。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老了。叶大美第一次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如同她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从他的额头瞧向眉头再慢慢的往下移去,那一双手,也没有从前那般的润泽光滑,想来不会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叶大美审视的眼神,细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望得白雅正心里生了凉意。一寸又一寸,叶大美的眼神沉寂下去,她再抬眼起来,眼神已如深海般的暗沉起来。白雅正瞧不出她的任何的心思,叶大美瞧他的那一眼,仿佛如一瞬时过了千年一样,他有些害怕面对这样心思难辩的叶大美。他想站起来发作一通,却觉得身边这人,已经不会在意他的想法。房内,一时静悄悄起来,各人都想着自已的心事。
白府的主子们,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们听见下人们的耳语,白雅正夫妻的正院子门,一年到头难得敞开一次,而眼下正洞开着,里面却没有传出这些日子常有的吵嚷声音。出大事了,白府的主子们,立时心慌起来,这年节将至,可不能让那些不安份的人,搅混了一府的喜气。白府的人,一直知道有白纤蔓母女在的地方,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安宁。他们这对见不得人,上不台面的母女,总会凭仗着白雅正的割爱,想一些法子出来,闹一些事情,引起别人的注意。
白府适龄的女子,今年都已经订下亲事,只有白纤蔓还高不成低不就,未曾订下亲事。白府主子们,从石家传出来不娶庶女那消息,他们大约是明白石家这一族的人,旁支在亲事上面,也许有机会会娶白府合适条件的女子,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去娶白纤蔓这样的一个女子。白雅正和白纤蔓这些年太过折腾,有眼光的人,都知道白纤蔓得的是一个虚名。谁家娶媳妇进门,都会去打听这女子的名声,谁都不会愿意娶进一个极其虚荣的女子。
自从白老太爷去后,白府老太太有些力不从心,她放话出来,家里的辈份要提一提,她要做那不管事的曾曾祖。白大老爷原本不想这么快就升辈份,可是瞧着自已在家里歇着,儿子们要在外行走,老爷自是比少爷行事周全,他只有点头许可下来。白老太爷如今是满脸怒气的冲着身后的长子说:“你叔叔宠着一个不安份的小妾,又宠着一个不识大体的庶女。这些日子天天折腾人,你让你媳妇催你婶子管教起来。”
白大老爷瞧着身后的白大夫人,夫妻两人都是满脸的苦涩,晚辈如何能插手长辈的房中事?白老太爷瞧见他们两人的神色,自已也醒悟过来,低声冲着长子说:“你有没有去信给静贤,说说他爹做下的这些糊涂事?”白大老爷紧跟两步上前去,低声说:“爹,叔叔那时跟你说那事,我就说过,肯定是成不了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