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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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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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配殿来了名贵客,这一位,倒是谢福儿始料不及的。
  是安处宫的萧充媛。
  要不是这次挨打是因为萧充媛传话,谢福儿对她印象还真的不深。
  萧氏相貌平平,充其量算清秀佳人,就算在一般大户人家,容貌也称不上拔尖,何况在群雏争美的深宫,那年萧家再没别的适龄嫡女,为填补门阀空缺,送这女儿进宫侍圣。
  萧充媛一来就打发了随行侍婢,坐到床边。
  谢福儿想捂着还没好的屁股下床拜,萧充媛一把拦住:“宫中过活不易,贵人权大,有些事我不得不讨好,否则难保自身就算了,害了家族万死不辞其咎。还望谢御侍谅解我人微言轻,万勿气我。”
  谢福儿明白了,萧充媛这是来上门道歉了,见自己罚完就升,成了永乐宫的人,多少有点儿心惊,一个不得宠的宫嫔,远远比不上皇帝身边的奴婢,她怕自己奴大欺主,心怀怨怼,报复不到郦贤妃头上,拿她开刀。
  谢福儿对萧充媛要说多憎恨也谈不上,甚至还挺欣赏她说起话来不拐弯抹角。
  舍身份,弃颜面,特别来拜会自己,这么一瞧,她也确实是活得胆战心惊。
  谢福儿觉得进了皇宫后,就像进了个大磁场,人跟人的关系,都是不由自主的,在其位谋其事,换成另一个人,都是一样。
  但是她也没想过跟这些后妃沾上一丁点关系。
  萧充媛见她不回应,也不强人所难,拿出蒲草汁和紫草膏,交代:“我在娘家学了点儿小本事,在宫里闲着就折腾,贤妃也经常叫我给她染发。御侍这伤,虽不在脸面上,但女孩子家还是少留疤痕好蒲草汁是软疤的,刚听赵氏说御侍的伤口已经结疤了,痂壳只要变深长老就能涂抹,早晚各一次。紫草膏去印,等脱了痂长出嫩肉,若肤色深浅不一,再均匀涂抹,这个能随心所欲,没什么大副作用。”说了两句,萧充媛也不逗留,离开了。
  谢福儿用了两次蒲草汁,痂软化得快,伤口也愈合得快。
  之后,萧充媛又来了几次,第一回见谢福儿用了她的药时,还有些惊讶,随后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御侍对我有防范心,不会用,御侍大度率性,是我小人之心了。”
  谢福儿也红了脸,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萧充媛,她在用前叫赵宫人抓了些小虫小鸟,试了好几天的毒
  ~~
  赵宫人精心照顾,宫中医妇每隔三日来配殿查看,加上萧充媛偶尔来一趟,谢福儿养伤倒也养得快活,可再快活这伤还得好。
  好了,就得上岗了,迟半天都不行。
  预想过无数第一天当差的情境,没料到却是情境之外,正赶上一名内侍官询问皇帝的侍寝事。
  本朝侍寝制度,按规矩是雨露均沾,也就是从月初到月中,由最低的品级开始宠幸,每天换人,十五那天留给皇后,十五过后再继续从低到高,也不搞什么捆粽子打包快递那套,侍寝那天,皇帝麻溜儿自动滚去妃嫔宫殿就好。
  但理论跟实际永远都是脱离的。
  要是真照规矩施行,依后宫人数,皇帝哪一天能闲下来?历朝天子都得累死。
  况且人都有私心,遇着喜欢的,总免不了想多呆几天温柔乡,不喜欢的,一夜都懒得去。
  所以,近几朝的皇帝基本都集体无视了这个规矩,有了去妃嫔处过夜的需求,直接唤来内侍打个招呼,内侍就去提前通知了。
  谢福儿跟在赵宫人后面进入正殿时,正好就是撞见掌管帝王起居燕亵的贾姓内侍跟皇帝交涉。
  听情形,皇帝好段日子都歇在永乐宫,没去后宫走动,内侍正游说皇帝先去郦贤妃的椒风宫。
  掌管帝王起居燕亵是肥差,隔一段时间变化一次,从宫中内侍中挑选出来。
  每回在职的人被后宫妃嫔疯狂巴结也是必须的。
  显然贾内侍吃了郦贤妃的好处,第一个建议就是椒风宫,说了不少漂亮话。
  皇帝正烦着,不去。
  胥不骄又敲边鼓,提议去图华宫,皇帝的脸更是黑,末了,七不耐烦,八不耐烦,连彤史册子都给掀了:“连个侍寝的人都选不好、拿不定!叽叽喳喳的烦死人!”
  胥不骄跟贾内侍趴在毯上,都不敢说话,火气太大了,还真得找个人侍寝了!
  谢福儿站在门槛外面还没反应过来,也被赵宫人一起拉了下去,慌里慌张趴在地上。
  里面人显然听到动静,喝叱扑来:“外面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自己才吵呢!头顶的藻井都给掀翻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真是。
  谢福儿一边腹诽,一边被一头冷汗的赵宫人拉着朝里面走,又齐齐跪下,赵宫人说:“谢御侍今天当差,奴婢赵氏,负责领她过来。本想趁宫禁前,先带御侍进寝殿内瞧瞧环境。”
  “唔。”前方传来一个音节,叫两人屏住呼吸。
  皇帝眼神扫了贾内侍和胥不骄一眼,语气淡下:“侍寝的事,还没说完吧?再推几个人给朕听听。”
  再推还能推哪个?明摆着这圣上今天就没那兴致,说的不喜欢,又得被喷口水。贾内侍不敢,偷偷望胥不骄,胥不骄不傻,不吃这担子,垂着头,把地面盯得能凿出个洞。
  赵宫人发了一手心的汗,运势不好,上赶着被炮筒子轰,却听身边的女孩儿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叫满屋子的人听得清楚:“那个皇上,奴婢倒能给您举荐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哟 ヾ(??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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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伺膳
  谢福儿推荐的是安处宫的萧充媛。
  把萧氏推出来,一是为了打破眼下这个不好收场的局面,免得皇帝战火延绵。
  另外,谢福儿从挨板子的教训得到了启示,与其说是萧充媛害了自己,不如说后宫倾轧制度害了自己。
  萧氏之所以事事听从贤妃,无非因为贤妃得宠,自己不得宠。
  要是萧氏得了天子垂怜,腰板子就挺起来了,不会再像个藤萝依附别人。
  后宫气氛和乐,皇帝有责啊,一旦雨露平衡,自己日后也会少受些牵连
  谢福儿越说越眉飞色舞,真心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哦哦!
  皇帝没打断,由她叽呱。
  光晕一闪,谢福儿揉揉眼,赵宫人拨亮了落地长灯烛,掩上青梁两边的纱帷,跟胥不骄和贾内侍弯腰退了下去。
  她一愣,又继续:“刚才咱们说到”
  “你真的想叫充媛来给朕侍寝?”皇帝打断,听不出情绪。
  谢福儿差不多进入了御侍的角色,清清嗓子,苦口婆心:“萧氏姿容秀丽,温贤敦厚,不让后宫其他人,您可以一试,反正”反正又不要钱,“反正总得有个侍寝的。”
  皇帝在明煌灯光下敛目端详少女的神色,不是迫不得已,是真心实意,甚至还积攒着饱满的动力。他预感自己要是有一点松口,她会不停气地劝下去,直到把自己活活推到萧氏那边,到时她甚至会蹲在床边满足地托腮欣赏
  这叫皇帝有种气上不来又下去的感觉,牙锋一磨,拳头落下去,撞得几案一响。
  谢福儿惊诧之后,吁了口气,这个灯火下的天子出乎意料,没发脾气,松了拳,皱眉眯眼,脸上一副忧伤的苦大仇深:“嗳——”
  切,送美人儿到床上,就算不喜欢也不用悲从中来,这也太假了。
  谢福儿懒得理他,见他的脸上的苦逼越来越加重,才意识到,哎呀,是真疼了,他刚才那一拳,用的是受过伤的胳膊。
  真不知哪来的霉运,每回跟他单独相处就得背责任!谢福儿嘀咕着扑上去,捧起皇帝的手:“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喊御医——”刚一转身,背后一双臂把自己拖回去,卷到怀里。
  “福儿。”皇帝两只臂越缠越紧,早忘了刚才还在呼疼,两个手掌子一下就摸到了重点,“唉,真小。”顺便感伤了一下。
  谢福儿只当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心血来潮了,可他这回语气又有点不一样,以前七分荡漾外加三分风骚,今天却很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她挺怕这种认真,她宁可他随便点。
  谢福儿把皇帝的手往外轻轻拉,天涯何处无奶牛,何必单恋小笼包。
  皇帝把她的反应认为是不高兴,对于自己伤了少女自尊而略感觉愧疚。
  为了表示歉意,皇帝虎口一张,握住了包子,揉了两个圈儿,安慰:“别自卑,多摸摸就好了瞧瞧,这次比前两回又大了不少,朕功不可没,你抽空得谢朕。”
  谢福儿才没自卑,挣了一下:“贾内侍他们还等着圣上定侍寝名单呢,天都擦黑了。”
  皇帝高涨了一些情绪又低落了,手滑下去揽住她腰肉,无限暗示:“朕不要别人侍寝。”
  “那奴婢这就出去跟贾内侍说说。”谢福儿挪开腿脚。
  皇帝耐性不够了,肘子一紧,夹得怀里少女不能动弹:“朕说了,朕不要别人侍寝!”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刻就是抓不住重点呢?
  谢福儿总算听懂了。
  皇帝趁热了打铁,继续挑逗:“朕要是去幸别人,福儿吃不吃醋?”
  “奴婢能吃什么醋啊。”谢福儿咕着。
  还在记挂没有位份的事。皇帝笑笑:“朕答应过你,慢慢来,现在不是已经把你调过来了吗,朕自有主张,别急。”
  谢福儿这才明白他洗象节那天在轿子里说过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她心脏有点儿不好使了,蹦蹦跳得很乱,这是表白?
  谢福儿想要转身去看看他表情,可他把自己箍死了,不能动。
  她不大能存住事,有什么就得问,尤其这种惊心动魄的大事:“皇上,您不会是喜欢奴婢,想要留奴婢在宫里吧?”谢表哥那个半吊子恋爱心理学家还真说准了?
  皇帝没料她问得不含蓄,半张脸一红,咳两声:“用不着太感动。”
  谢福儿一点儿都不感动,不仅不感动,还犯慌,尤其是门口还等着给他安排侍寝的人。
  他是个随时得要去宠幸别人的皇帝,就跟无心幸过自己一样。
  她已经在自己和他之间用银簪划了一道银河,他现在要把自己拉回去。
  哪天他突然要是说对不起呐您,朕开玩笑的,她又得拜恩告退?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不是这么个玩儿法的。
  跟皇帝恋爱分手,都难得落到个好。
  谢福儿眼珠子咕隆一转:“皇上——”
  皇帝慢慢说:“不要说你要嫁你表哥,你记挂哪个,朕就削了他,那个清河县的武二郎,别当朕不会去调查,要真查到有这么个人,一样削。这么跟你说吧,你从今后就飞不出朕的五指山,真飞了,朕就削了谢敬乔,再不行,就把你弟给削了。”
  谢福儿先还觉得他是表白,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有表个白威胁把人家全都削了的么!
  皇帝见她没说话,捏捏她颊肉,口气轻了:“福儿听话,朕就不削,还会好好待他们。”朝堂军营管制臣子心的法子就是软硬兼施,对付她无非差不多,先硬了再软,泰山黄河都能拿下来,何况个小姑娘。
  他想要这小东西抱住自己黏着不放手,撒娇不让自己去别的女人那儿。
  她只要娇喃一声“您啊,不许走”,他就能沸腾给她看。
  这滋味,光想想就能销他的魂。
  谢福儿打太极:“皇上,时辰真不早了,咱们这事日后再说。”
  皇帝脸阴了:“这不已经日后了么,还要怎么个日”
  谢福儿脸一烧,这个无节操帝,又补一刀:“贾内侍在等着呢,您还是先定个贵人侍寝吧。”
  这话戳中了皇帝的死穴。她这就是拼命把自己往别人床上赶!
  女人的心思懂的不多,哪个天子犯得着揣摩女人的想法。
  她要是个烈性子小野猫,他还能摘她的尖爪,拔她的利牙,可她现在这种公事公办、痴痴棱棱的样子,叫他连个对策都没有。
  可他就还不信她对自己真没意思。
  挠破了心也没用,皇帝甩袖子,一掌过去,推开谢福儿,走了。
  推什么推呀谢福儿捂住胸脯,推人还要顺带着占个手头便宜,真是的。
  ~
  上岗没几天,谢福儿在永乐宫外碰到太子。
  洗象节之后,二王被司隶部单独控制住,因牵连不小,正秘密刑审,到目前为止并没影响到太子,不然早就朝堂审讯,不会私下在寝殿召唤了。
  但又怎么可能真没影响?逊矍王说幕后有人时,她都能猜出个一二,何况皇帝。
  那天,守在殿外的谢福儿见到太子进去请安。
  太子高长宽背影清减了不少,人一脱肉,个子拔高了不少。
  不至半柱香的功夫,内殿一阵哐啷声,好像是瓷玉堕地的清脆声响,皇帝声音沉沉如天际雷,断续传出:“还敢砌词。”
  跟那天谢福儿见到的父子天伦乐,完全变了样。
  天家的亲情,瞬息万变
  大胆的守殿阍人掀门悄探,谢福儿看见大殿水磨玉石地上是皇帝那天在二王府拿的贡品。
  高长宽双膝着地,可身型很稳,出乎意料,并没惊惶失措,发髻袖袍纹丝不动,字句平静:“儿臣是冤的。”
  大气不喘,面不红心不跳。
  谢福儿第一回觉得,这太子不简单。
  内殿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太子开口:“白龙山铁矿事,要是谋取私产也就罢了,要是另有所图,但求父皇明察到底,不可放过国贼,二王也需严惩。”
  他倒厉害,率先丢出担子另有所图?铁矿能干什么?除了卖钱,铁造兵器,颠覆朝廷。这是谋逆重罪。
  谢福儿不想这太子出事,就算他真是那个幕后人,也不想。
  对自己好的人,她就希望对方也好。
  太子出殿时,她迎上去,隔得小半远处,喊了一声:“殿下”
  周围有永乐宫的黄门侍郎和内侍跟随,太子只一笑,低声说:“既然来了永乐宫,就好生照料父皇。”
  这话说得有些怪,又说不出来哪儿怪。谢福儿只当是嘱咐自己用心当差,点点头,又小声提醒:“太子,您小心——”她不懂朝斗,可这是高长宽的多事之秋,卧薪隐忍,做低伏小总是好的。
  太子嘘一声,示意噤声,离开了。
  那天回了汲芳馆,赵宫人关于太子跟皇帝见面的事,感叹了两声。
  谢福儿忍不住问:“太子会不会有事?圣上跟太子关系一向好,会不会息事宁人?”
  赵宫人正做着绣品,灯下穿线,脸上浮出莫名笑意:“ 谁真心愿意把江山交给别人的儿子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又不是不能生。寻常百姓家为了那百千两家产还得争个你死我活呢。”
  寻死寻活,终于寻着个错处,还是个大错处。
  谢福儿好像能白了太子这些年活得有多辛苦。
  太子,您得用您那可敌千钧之力的肥身子板儿撑住啊
  ~
  皇帝习惯早起,上朝的日子卯时初刻就起身,雷打不动。
  被赵宫人带着做了几天后,谢福儿迎来第一天当职,怕迟了,撑着眼皮一晚上就没敢睡,寅时就起床了,天都还是黑的,熬到了卯时去正殿时,皇帝已经洗漱完毕。
  她事先演习过无数次,可亲自给皇帝穿朝服时,还是有点儿抖,层层叠叠的龙衮御袍,看起来就复杂,穿起来又能容易到哪儿。
  这几天,她跟皇帝在永乐宫远远打过几次照面,只有行礼,没多余的话。
  天色将明未明,寝殿内长蜡还烧着,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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