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 作者:有时下猪(重生 父子年上 淡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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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冬 作者:有时下猪(重生 父子年上 淡漠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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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帝喜欢慢慢给他擦干那一头如黑缎般的发丝,也喜欢近距离地、长时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淡粉色的脸颊。
  杪冬不知道顺帝的这些私心,他只是无法拒绝。
  无论泡温泉也好,擦头发也好,或者是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对于强势的、总是对自己或威胁或哄骗的顺帝,他找不到有效拒绝的方法,也懒得费心为这些小事纠结不休。
  
  “明天去上朝吧。”顺帝用手指给他梳着发,享受着纤细的发丝从指缝间溜走时那种莫名的,似乎可以直达到心底的柔软。
  杪冬低头看着自己的长发从肩膀滑落,在浅蓝色的衣裾上蜿蜒缠绕,淡淡地“嗯”了一声。
  
  自新年过后已经过了十多天了,这些日子杪冬一直没去上朝。他听着顺帝编出来的那些貌似合情合理的理由,乐得清闲。
  其实就算顺帝不说,杪冬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被派去攻打北芪的秦屿山被人查出叛国通敌的证据,顺帝大怒,下令将其押回,打入天牢仔细查处,圣旨到达边疆后秦屿山畏罪自杀,其罪名经查处全部属实,顺帝下令秦家满门抄斩,并在朝堂上彻底肃清其党羽。
  这些事情已经在皇城闹得沸沸扬扬,近几日不知有多少官员丢了乌纱帽,又不知有多少人丢了首级。
  
  杪冬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他对秦屿山并没有太多感情,毕竟那个惊险的童年和一身病痛,大部分是拜他所赐。
  杪冬不知道顺帝是怎样想,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可是顺帝依旧对此讳莫如深,在他面前一个字都不愿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点吧;今天可能还有一章;不过只是可能= =
ps。下章杪冬就要出宫了,哈哈~




第 27 章

  杪冬站在龙阶的第一层,看着眼前宽敞华丽的大殿,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上看,那人坐在金阶的最高处,浑身被眩目的光采所包绕,映得那张有些熟悉了的脸庞忽然变得陌生且遥远起来。
  顺帝注意到杪冬的视线,嘴角弯了弯给予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小心瞥到的朝官们齐齐倒吸口气,而杪冬却似未曾察觉,依旧以一副茫然的表情收回视线,又低着头开始明目张胆地发呆。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杪冬不太舒服地皱皱眉,这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福公公拉长了音调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顺帝慵懒地扫了眼殿前众人,发现那些朝官们大多都在偷偷盯着杪冬看,他们面上表情各异,有疑惑有不解有怨恨有轻蔑但是为那如初开白莲般的美貌所惊艳的,亦不在少数。
  顺帝皱起眉,心生不悦。
  其实不让杪冬来上朝,一方面是怕他触景生情,另一方面,就是不想见到这些人不知收敛的目光。
  那是属于自己的珍宝,没有人可以觊觎。
  
  杪冬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只顾着一味地走神。
  血腥味会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东西。
  那股令人泛呕的味道随着记忆的回放而愈加浓烈,杪冬不知所措地往后退开一步,抬起头恍恍惚惚地看见透明的空气,一点一点泛上淡淡的血色。
  
  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争吵,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笑,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人头痛欲裂。
  脖子被森冷的剑锋抵住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杪冬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杀了太子,和他同归于尽!”
  
  似曾相识的话。
  似曾相识的画面。
  
  空气中的红色逐渐浓郁,杪冬弯起嘴角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为什么总是有种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存在?杪冬不明白。
  拿自己作砝码,什么用处都没有。
  
  杪冬抬头看着高位上被耀眼的光线模糊了面容的顺帝,开始思考上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回答了些什么。
  
  回答了些什么呢?
  
  漠然的眼神,冰冷的语调。
  他说:“如果太子以身殉国,定将厚葬。”
  然后,就是就是在梦魇中,母后一遍又一遍冲过来的身影。
  
  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嘀嗒一声。
  周围的一切忽然间都消失不见了,小小的杪冬看见她的血从穿胸而过的剑尖滑下来,嘀嗒嘀嗒落个不停。
  那个时候,有谁能知道疯狂地喊着太医的自己,心里有多么恐惧?
  
  他听见那人说:“放开子阳,朕饶你不死。”
  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侧过头去,偏开视线。
  紧贴在皮肤上的利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划出一道血痕,杪冬微微感觉到有些刺痛,然后下一瞬,用剑抵住自己的人就惨叫一声,重重地摔了出去。
  
  血腥味浓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杪冬听见顺帝在耳边大喊:“药!快拿药来!”然后那人俯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去他脖子上那些血液,心疼道:“痛吗?”
  杪冬猛然打开他的手,然后又为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见顺帝保持着手被打开的姿势,眼眸深深的,似乎有些难过。
  福公公步履蹒跚地跑过来,望着顺帝的脸色颤颤巍巍道:“皇上,止血的药”
  顺帝吸了口气,拿起药说:“子阳,我帮你上药。”
  “不必了,”杪冬退后一步,面色恍惚地说,“只是一点皮外伤,不劳父皇费心。”
  
  他没有听顺帝的回答,径自转过身往外走。
  满堂朝臣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声。杪冬从他们让出来的道上走出大殿,望着外面冒出来的浅浅阳光,心中一片茫然。
  
  恨的是谁呢?
  他微微眯起眼,抬头望向天空。
  是不愿搭救自己的帝王吗?
  还是其实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自己
  
  忽然有人从殿里飞出来,将杪冬带进怀里。
  无论杪冬怎样挣扎,怎样拳打脚踢,他都死死抱着不愿放手。
  抱着他飞跃过那些亭台楼阁,雕梁檐角,顺帝把杪冬带回寝宫,拥着他坐在床上。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他将脸埋在杪冬颈窝里,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父皇的错”
  
  “太晚了”杪冬说,“太晚了母后她,都已经死掉了”
  “对不起”顺帝心里一阵苦涩,在那个谋反的官员抵死一战的时候,是自己暗示那些侍卫不要行动,是自己的默许造成的杪冬被挟持的局面。
  但是他只是对那句“母后死的时候,我是恨着你的”的话太过纠结,他想要打开杪冬的这个心结,也想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再丢下他不管。
  顺帝没有料到杪冬会受伤,也没有料到他难过的时候,自己会这样心痛。
  
  怀里的少年似乎在微微颤抖,将脸埋在杪冬颈窝的顺帝,隐约听见一些藏在喉咙深处的,细细的呜咽声。
  “杪冬?”顺帝转到杪冬面前,看着他埋得低低的脑袋,胸口一滞。
  “抬起头来吧,不要憋着”
  顺帝低下头,小心抬起少年的下巴,然后他看见少年死死咬着下唇,拼命将那些控制不住的抽泣声咽进喉咙里。
  “没关系的,”顺帝忽然将杪冬的脸埋进自己胸口,他轻轻抚着杪冬的背,说,“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看见,不要紧的,哭出来吧”
  
  顺帝感觉到少年的胸口狠狠地震了两下,然后就是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哽咽声。
  
  “母后说,子阳不哭”
  “她说子阳,学着坚强起来”
  
  那个时候她笑着说子阳不哭。
  她说,子阳,学着坚强起来。
  她说子阳,替母后守着子昱平安吧
  
  母后,我并不想哭。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会有个人哄着我,向我说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对不起我忽然间觉得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母后,就让我哭这一次吧。
  只哭这一次,从此以后,子阳会学着坚强起来,再也不哭泣
  
  少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顺帝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
  他慢慢伏下身去,轻轻吻着少年脸上残留的泪痕。
  从眼睑开始,顺着脸颊一路下滑,然后婉转到唇角边。
  他在少年唇角边流连良久,最终闭上眼,对着少年柔软的唇吻了下去
  
  杪冬大约在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
  他说要回千尘宫,以往爱缠着他在寝宫留宿的顺帝也没阻拦,只是温柔地说了句:“路上小心。”
  杪冬点点头,埋着脸往外走。
  
  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杪冬遇到许多人。
  小园子,秋语,还有其他的丫环太监。
  他们朝自己打的招呼杪冬敷衍地“嗯”了两声,然后低着头匆匆走过。
  
  快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杪冬被什么人大力拉住。
  他抬起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无赦阴沉沉的脸。
  “你哭了?”
  无赦伸手抚上杪冬肿胀的眼睛,又往下碰了碰他殷红的嘴唇,眼里忽然冒出一股怒火。
  “是谁?”无赦怒气冲冲地问,“是皇上对不对?他又对你做了什么事?”
  “没什么。”杪冬没有发现无赦忽然把对自己的称呼改成了“你”,他往后退了退,避开无赦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没什么”无赦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自从皇后死后,你再也没哭过,今天哭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没什么?”
  
  “无赦?”杪冬总算发现他的不对劲,“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前些日子你私自跑出宫去,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赦深深地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一些杪冬看不明白的东西。终于他叹口气,说:“我只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杪冬听见他说了句抱歉,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 28 章

  有时候醒来睁开眼睛,会觉得原本熟悉的人或事物,忽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马车的角落里点了盏小油灯,星点大的火光幽幽散开,给周围的一切蒙上一层灰黄色的光雾,朦朦胧胧的好不真实。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些细细的沙沙声,萦绕在耳边吵个不停,一直从梦境纠缠到现实。杪冬盯着棕黑色的车顶发了会儿呆,然后爬起来,侧身推开窗户。
  
  窗外黑漆漆的,隐约可见树影绰绰。
  冷风夹杂着寒气灌了进来,空气湿嗒嗒的,弥漫着一股陌生而新鲜的泥土味。杪冬抬手摸摸面颊,指尖处滑过一片湿润。
  原来是下雨了啊。
  他有些恍惚地想。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有人弯腰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水气。
  杪冬侧过头,默默地看着他。
  抬头对上杪冬的视线,无赦怔了一下。然后他又恢复成平日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关上门,再走到杪冬身边把窗户小心关上。
  “别让雨水打进来,”他说,“湿了衣裳会生病。”
  杪冬没答话,定定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无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径自坐到杪冬身边,挥手灭了油灯,朝门外冷声说了句“走”。
  车身一震,紧接着疾驰起来。杪冬侧过头,隐隐看见昏暗的光线中无赦沉静的眼眸里闪现出狼一样的狠辣锐利,不禁微微恍了下神。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些怔然地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无赦回答,他低头看着杪冬,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掠过一道幽暗的光芒,“我只想带你离开那个地方,”他低声说,“离开皇宫,走得远远的。”
  杪冬垂下眸,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离不离开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转头看着被厚厚的油纸布糊住的窗户,语调淡得有些飘忽不定,“在哪里,不都是一样呢?”
  
  “不一样!”无赦忽然拔高了音调,他的拳头在黑暗中紧紧握着,像是要将那些无人能懂的惶恐不安捏得粉碎。
  “不一样的离开那里,至少,你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杪冬没有答话。他将头靠在窗户上,听着细密的雨点打在油纸布上发出或高或低的沙沙声,垂下眼帘悄悄地笑了一下。
  
  “不值得的”杪冬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调含糊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无赦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为什么会不值得呢?”他盯着杪冬,目光灼灼,“我觉得值得。”
  
  杪冬扭过脸,在黯淡的夜色中发了会儿呆。
  “我不明白,”他略微迟疑地说,“你冒这样的险,被抓住就是死罪。”
  无赦笑了一下。
  “我不在乎什么死罪,”他说,“而且,只有离开皇城,我才有机会活下去。”
  “为什么?”
  “庄季派人来剿灭酒肆里的人,”无赦敛起眸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在秦屿山身亡的那天晚上。”
  
  杪冬倏地捏紧手指。
  “抱歉,”他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我不知道”
  “顺帝把你看得很紧,”无赦偏开视线,“不给你知道的机会。”
  杪冬垂着头不说话,无赦又道:“无论我们处于何种立场,你的身体里终归流着秦家的血,”他盯着被黑暗浸润的空气,压下眼里闪烁不定的挣扎,“皇上发现酒肆的人实力比他想象的强,自然不敢放任,以免夜长梦多。”
  
  “大概吧,”杪冬看着黑乎乎的窗户,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那酒肆现在如何?伤亡严重吗?”
  “死了七八个兄弟,”无赦回答,“其余人都逃离皇城了,至于能否无恙,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初春的雨声细细的,又轻又柔,却总是连绵不绝。杪冬微微吸了口气,黯然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无赦闻言怔了一下,他说:“不是这样的”然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闭口不言。他转头看向杪冬的时候,杪冬的发髻在车马的颠簸下逐渐松散开来,漆黑如浓墨般的长发凌乱地铺了一肩。
  “他们走的时候,让我转告说——”无赦盯着那一头与夜色交织在一起的长发,眸色渐深,“‘如果还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们再次为殿下效劳’。”
  
  杪冬没有答话。黯淡的光线隐隐勾出手指的轮廓,他埋头看着被夜色染黑的空气从指缝间缓缓流逝,兀自喃喃道:“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呢”
  没有多少以后的以后,就像这片微微透着些亮光的黑暗一样,恍恍惚惚中似乎可以抓住一点希望,可是一旦认真地去追寻,又不知它们究竟在哪个方向闪烁着光芒。
  
  “我会保护你,然后,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耳边似乎有人在这样说,声音出乎意料地柔软,似乎带着浓浓的期盼。
  可是自己到底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呢?好像这样的问题如果认真去思考,脑海里就会出现一片迷雾茫茫,将那个答案的轮廓层层叠叠掩盖起来。
  窗外春雨的沙沙声带着一股莫名的使人疲倦的力量,杪冬大约对等待回答的无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然后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夜明珠在凌晨逐渐明亮的晨曦中褪去了光华,刚刚睡醒的顺帝支头抿着寒茶,微微眯起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慵懒。
  “那个无赦很强,”浑身是血的未矢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道,“非常强。”
  顺帝“哦”了一声,语调淡淡的却将尾音稍稍拖长,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所以派过去的暗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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