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 作者:有时下猪(重生 父子年上 淡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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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冬 作者:有时下猪(重生 父子年上 淡漠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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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温暖贴了过来,杪冬转转眼珠子,朝青衣人讨好地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再满意地叹了口气。
  青衣人低头看了眼舒舒服服地在自己身上汲取热量的少年,冷哼一声,眼底的怒气却褪去些许。
  “怕冷还呆在外面”他狠狠地揉了揉少年的头顶,杪冬挣扎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浓浓的鼻音里似乎带了些撒娇的味道。
  男人叹息一声,将少年的头埋进自己肩窝里。火盆里的暖木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青衣人的下巴微微往里收,嘴角抿成生硬的形状。
  
  “杪冬喜欢孩子吗?”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莫名地带着些暗哑与晦涩,还有轻微的嘲讽。
  杪冬抬起头,看见那人的眼睛幽深幽深的,在黑暗中闪烁出一点冰冷慑人的光。
  “听闻太子妃有了身孕,杪冬要当爹了?”
  杪冬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青衣人放在他肩头的手霎时捏紧,杪冬动了动,从那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翻过身望向关得紧紧的窗户。
  
  “大叔还记得在娘亲肚子里的感觉吗?”杪冬眨了下眼,嘴角弯出淡淡的笑,“或许大叔并不相信,但是很不可思议地,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我还记得呢。”
  外面大概刮起了风,雪花一颗颗落在窗户上,发出一点细碎的,像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杪冬伸出手,在黑暗之中虚空抓了一下。
  “那种浮浮沉沉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怎样都抓不到的感觉,我还记得呢”
  浓稠得透不出一丝光的液体,满满灌进自己的鼻子、耳朵、嘴巴、肺脏,避无可避。
  没有呼吸,亦不需要空气,但是该长心脏的那个地方却又一天一天地,从沉寂中慢慢跳动起来,让人不知自己是活着呢还是早已死去。
  在那样漫长的黑暗里,清醒或是沉睡都失去了意义,只有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什么东西跳动的声音,忽远忽近,模糊而又清晰地陪伴自己度过这段空空荡荡的彷徨。
  
  青衣人伸手将少年翻过来,重新面对面地抱进怀里,杪冬笑了一下,侧过头去将耳朵贴在他胸前。
  “真的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啊”他闭上眼,轻轻地说,“母亲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噗噗’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耳边,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渗了进来”
  “像是快乐啦,生气啦,忧郁啦那个孕育我的人的,细微的情绪变化我都可以感受得到啊,很奇妙吧”
  杪冬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沉默片刻,又笑起来,颇为认真地说道:“秋语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很期待他的降临呢。”
  “”
  “杪冬喜欢石秋语吗?”良久,青衣人才低声问。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杪冬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嘀咕着说:“秋语是个好女孩”
  没有人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青衣人听着杪冬逐渐陷入沉睡的呼吸声,眼里闪过的那片阴霾,在黑夜中愈发狰狞。
  




第 15 章

  雪停下来的时候,梅花开得正艳,秋语说要去赏梅,杪冬想了想,跟着一道去了。
  秋语和小丫鬟在错综复杂的枝娅间信步走着,杪冬跟在她们身后,低着头认真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脚印。娇嫩的花枝从面颊边轻柔地掠过,杪冬偶尔抬头看上一眼,然后又垂下视线。
  左边右边左边,然后再转向右边,曲曲折折的小路忽然间开阔起来,空气中传来阵阵脂粉香,隐隐可以听见女子的娇笑和紫金玉石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杪冬抬起眼,秋语正回头望他。
  皇上在前面,她用唇型询问,要去请安吗?
  杪冬摇摇头,秋语慢慢退回来,在迈过一个下坡的时候,另一边被众人环绕着的顺帝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远远地唤了句:“子阳?”
  
  秋语似乎被吓了一跳,脚底打了个滑。她尖叫一声,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匆忙之下杪冬一个旋身,衣袖一挥将她带进怀里。
  女子伏在杪冬身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杪冬轻拍着她的背,语带担忧地问:“摔到哪里了吗?要叫太医来看看吗?”秋语微微回了些神,摇头正想说没事,却忽然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令人背脊发寒。
  她转过头,然后看见顺帝面无表情的脸。
  秋语心里咯噔一下,搂着杪冬脖子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放下来,她推开杪冬抱着她的手,略带忐忑地立在一边,俯身拜了一拜。
  “秋语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妃好雅兴,”顺帝眯眼看着她青葱般的手指,缓缓道,“可不知你现在身体金贵?天寒地冻的出来赏梅,万一伤了皇孙要如何是好?”
  那个男人指责的语气颇为轻淡,无喜亦无怒,可不知为何,秋语却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她忐忑地瞥了杪冬一眼,一直沉默的少年开口道:“是儿臣顾虑不当,”他朝顺帝微微弯了下腰,又说,“儿臣现在带秋语回去。”
  顺帝眼中闪过抹怒气,但只是一瞬间,它又被很好地压制下去。
  “朕很可怕吗?”顺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每次一见到朕,子阳都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啊。”
  “没有,只是”杪冬皱了下眉,沉呤片刻,回答说,“有点不自在。”
  
  顺帝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一时间有点恍神。他既为这个答案微微心痛,又觉得少年的坦率异常可爱,心中更是愈发后悔过去那十六年间,自己竟错失了这样一块璞玉。
  杪冬等了一会儿,见顺帝并不答话,便又说了一遍:“那么儿臣现在,先带秋语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呢?”顺帝回过神,笑了起来,他挥挥手,懒洋洋地说,“小路子送太子妃回去,子阳留下来,陪朕下会儿棋吧。”
  “陛下可是答应了陪臣妾赏梅的呢,”围绕在一旁的莺莺燕燕们娇嗔地埋怨起来,“陛下走了,姐妹们怎么办”
  顺帝抿唇一笑,慵懒的眼波扫过去,千娇百媚的女子们立即噤了声,她们互看一眼,乖乖请安退下了,硕大的梅园一下子只剩下杪冬和顺帝两人。
  “前面有个小亭子,”顺帝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杪冬围上,“我们去那边,点个火盆,烫些酒酿,应该会很舒服。”
  杪冬定定地看着那人,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他点点头,说了句好。
  
  “杪冬的棋技如何?”顺帝拈着棋子,一边在棋盘上信手落下,一边随意扯出些话题。
  “就这样吧。”杪冬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聚在棋面上了,顺帝的棋艺确实不凡,看似随便的落子,却每一步都有其隐秘的用意,一不注意,恐怕就会满盘皆输。
  杪冬蹙着眉,眼眸里微微闪烁兴奋的光芒。
  他其实是很喜欢围棋的,平日没事的时候,寂寞的时候,就藏到西楼去摆弄那些不知从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棋谱,常常一个人对着棋盘一想就是大半天。
  但是对弈的话,杪冬却很少尝试。千尘宫里棋艺好的人不多,一面倒的局面让他觉得乏味,而那些赫赫有名的围棋高手,比如说庄季,又是不屑于与他这种愚钝之人下棋的。所以说这次与顺帝的比试,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弈。
  
  杪冬打心底惊叹于顺帝高超的棋艺,所有神思都被棋局所吸引,他使出全身解数为自己的白子谋求更多领地。而对面的顺帝最初老神在在的轻松自如也早已消失不见,他支着腮,开始全力对抗杪冬激烈的进攻和坚固的防守。
  两人均是拼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最终杪冬以三目之差败给顺帝,他盯着最终落下的那枚棋子,遗憾地笑了一下。
  “我输了。”杪冬淡淡地说,他又看了棋面几眼,然后伸手将棋盘上的白子一颗颗挑回棋盒里。 
  “子阳很厉害嘛。”顺帝笑道。
  杪冬只当那是句随意的安慰,没有答话,却不知顺帝是真的在赞叹。皇城里棋技数一数二的庄季在顺帝面前也常常会输个五六目,所以杪冬的水平是真的很不错了。
  
  “再过段日子,就是子阳的生辰了,”顺帝盯着少年长长的睫毛,道,“这次的生辰宴父皇来帮你准备吧,子阳有想要的礼物吗?”
  棋盘上的白子已经收干净了,杪冬把顺帝面前的棋盒拿过来,开始收拾起黑子来。
  “父皇忘了吗?”他停了一下,棋子扔进棋盒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显得有些突兀,“儿臣是没有生辰宴的。”
  顺帝似乎愣了一下,杪冬垂着眼帘,面上淡淡的透不出一丝情绪。他看着指间乌黑的棋子,心不在焉地说:“那几天,儿臣要去给母后守墓。”
  
  接下来顺帝又说了些什么,杪冬已经没有注意去听了。
  天擦黑的时候飘起细碎的雪花,杪冬告别顺帝,回到千尘宫。
  推开门的时候,阔别已久的无赦正在房里等他,房间里有些昏暗,无赦挑了挑灯芯,将火焰拔高些。杪冬脱下顺帝的披风,顺手把它放到一边,然后疲惫地缩进椅子里。
  “没事吗?”无赦问。
  杪冬摇摇头,无赦偏过头,视线停留在那件华丽异常、一看就知道不属于杪冬的披风上,眸色一点一点加深。
  “真的没事吗?”他面无表情地追问着,语气里却带了些莫名的讥诮,“殿下还是小心些吧,顺帝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只是下了局棋吃了顿饭而已,”杪冬趴在自己膝盖上,恹恹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道皇上心里在算计些什么?”无赦转回视线,在心底冷嘲一声,“总不会是好事吧?这些年来,他给殿下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么?”
  杪冬侧过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感觉无赦今天有些不对劲呢,杪冬心想,真奇怪,好像变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流筠可还好?”他打断关于顺帝的话题,“秦家近来灾祸不断,你们一定也累坏了吧?”
  “还好,”无赦回答,他忽然顿了一下,犹豫地看了看杪冬的脸色,迟疑着说,“流筠已经查出当年云妃的事了,现在他杀人杀红了眼,挡也挡不住。”
  “这样吗”杪冬重又趴回自己的膝盖上,颊边的黑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了下去,遮住了面上的表情。
  “随他去吧,”沉默良久,杪冬轻轻叹了口气,他说,“只要他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就好。”
  无赦猛地捏紧拳头。
  “这个时候殿下还在为二殿下穷操心!?”他冷哼一声,面露嘲讽,“二殿下能有什么危险?只怕等流筠知道事情的真相,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殿下你!”
  
  空气似乎变得晦涩不清,诡异地安静着,杪冬听着无赦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眼眸里倒印出灯盏中跳动着的那一小团火焰,一闪一闪。
  他缓了缓呼吸,依旧淡淡地说:“随他去吧。”
  无赦一言不发地往外走,门被狠狠推开,又砰的一声关上,杪冬将额抵在膝盖上,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无赦为什么生气,也知道这样总是提不起劲来的自己实在惹人生厌,但是
  杪冬深深吐了口气。
  但是,是真的已经疲倦了啊。
  
  胸口一阵阵发闷,肺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捏住了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是真的已经疲倦了啊。
  杪冬捂着嘴,压抑着低低咳了几声。
  为什么要那样努力地去追寻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的东西呢?
  张开手掌,看着掌心中那一抹殷红,杪冬有些茫然。
  既然未来已经缠成一个死结,那么为什么还要死抓着不放手呢?
  这样子用一个诺言支撑起来的人生,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隐藏在心底深层的恶意汹涌而来,杪冬死死闭上眼,试图逃离那片无边无尽的血色和暗无天日的绝望。
  




第 16 章

  杪冬来到甫子昱住的日华殿时,正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老头子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杪冬看着他逃亡似的动作,给那个带路的小公公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殿下的病情总不见好转,那些御医天天来看也看不出个因为所以来,”房间里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小公公摸摸鼻子,心有戚戚,“这已经是殿下赶走的第七个御医了”
  杪冬点点头,小公公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说太多了,有损主子英明神武的形象,连忙补救道:“殿下只是这些天在床上躺得久了,心情不怎么好,太子殿下不要见怪。”
  杪冬笑了一下,又点点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滚出去!”
  床那边猛然飞了个枕头过来,杪冬愣了一下,侧身闪过。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宠大的孩子杪冬无奈地笑笑,走到门边去把枕头捡了回来。
  “你还不滚——”拔高了的音调戛然而止,半坐起来的甫子昱看清房里那人的脸,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唤了句:“皇兄”
  杪冬走到甫子昱床边,把枕头重新给他铺好。
  “还很难受吗?”甫子昱挫败地躺了回去,杪冬给他掖好被角,轻轻地问。
  “难受啊,”甫子昱回答得有些有气无力,“皇兄这么狠心,真让我难受。”
  杪冬顿了一下,疑惑地看他。
  “我都病了这么多天了,御医换了好几个,其他皇子姨娘们轮番过来探望了个遍,甚至连父皇都来看过一次”
  甫子昱握住杪冬给他掖被角的手,语带不满地抱怨着:“可是皇兄你居然到现在才来,难道还不狠心吗?”
  杪冬垂下眸去,淡淡道:“有那么多人陪着你,也不差我一个。”
  “那是不一样的”
  甫子昱的声音忽然间低下去,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辗转得含糊不清,杪冬边抽回手给他把脉,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甫子昱摇摇头,说:“没什么。”
  杪冬也不追问,只是低下头认真地感受他的脉象,甫子昱看着他的眉头一点一点蹙起来,忽然间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皇兄一定会来。”
  
  杪冬嗯了一声,声调微微上扬,带着些询问的味道。
  “虽然皇兄总是避我躲我,但只要我一有危险,你就会马上赶过来啊。”甫子昱回想起以往种种,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遇到刺客的时候,被人投毒的时候,遭人嫁祸的时候”或许是漫长的等待实在是让人不安了吧,甫子昱盯着杪冬的睫毛,轻轻地,而又略微迟疑地问,“子阳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在意我呢?”
  
  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杪冬抬起眼。甫子昱看着那人琉璃般璀璨绚丽的眼眸里一下子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呼吸忽然间迟滞起来。
  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杪冬收回手,重又垂下眼去,淡淡的语调似乎带着说不清的茫然。
  
  他说:“有个人,她很在意,很在意你。”
  
  甫子昱沉默着不说话,杪冬从身上掏出个锦囊,小心打开,将里面那颗黑色的药丸倒在手心里。
  “把它吃掉,今晚会发身汗,估摸明天就没事了。”
  “那是什么?”甫子昱问。
  杪冬皱着眉头沉默片刻,回答说:“解药。”
  甫子昱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狠毒,很快,快到如他所愿地没有让杪冬察觉。
  
  “这是为什么?”甫子昱问。
  “你这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到?”杪冬偏开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道,“我只希望,你能放周将军一马。”
  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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