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来与李香凝周旋。幸好快到了午饭的时间,不多时李苏氏便叫人来请,李香凝只得陪着锦瑟往前面去了,不好再多问有关欧阳铄的问题。
饭后,锦瑟同李家母女说了些闲话,脸上便带出倦容来。
李苏氏见状忙请锦瑟回房休息,李香凝又要跟去,却被李苏氏给留下了:“少夫人累了,还是让她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吧。这一路奔波劳碌,瞧她的身子骨儿怎么受得了呢。你休要再去闹她。”
锦瑟从心里念了一声佛,暗道这位苏夫人倒是比京城的那个还圆滑世故呢,很是会讨好人。于是忙起身道谢,扶着紫雀儿的手匆匆回房去。换了衣服洗了脸,她便一头倒在床上,黑甜一觉,醒来时已经第二天天亮了。
醒来后连眼睛也来不及睁开,锦瑟便张开手臂伸懒腰。熟料手臂一伸便听见身侧有人闷哼一声,抬手把她的胳膊抓住又拉进被窝里去。
锦瑟忙睁开眼睛看着依然闭眼睡觉的叶逸风,叹道:“哎呀!我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叶逸风昨晚很晚才回来,这会儿被锦瑟闹醒,便不情愿的翻了个身,说道:“还早呢,再睡。”
锦瑟哪里还能睡着,她不光是饿了,而且还有内急需要解决,于是且不理他,只起身披上小袄,便抬腿跨过叶逸风的腰便要下床。
谁知她腿刚跨过去,便觉得腰上一紧,却是某人的一双手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腰,再看他纠结的五官,锦瑟忽然觉得胯下似是压着某个硬物,一时间才发现是自己做错了事,忙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逸风一翻身又把她压回被子里,哑声道:“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觉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呵呵,放开我啦,”锦瑟强忍着小腹的鼓胀,咬牙道:“你再压着我,我恐怕要尿床了”
叶逸风轻声一笑,果然翻身下去,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又拿了小袄来披在她身上:“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锦瑟给了他一个白眼,匆匆下床穿上鞋子从卧室的小侧门出去了。
这是在别人家,院子里只有自己的两个丫头服侍,而且还是新来的。锦瑟绝不会让叶逸风如此肆无忌惮,败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于是解决完了内急之后,她干脆没回卧室,直接出去叫紫雀和翠奴服侍自己穿衣洗漱去了。
叶逸风等了许久没见她回来,便再也没心思窝在床上。
两个丫头看着叶大公子一大早起来便冷的冻死人的眼神还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偷偷地对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只赶紧的上前去服侍他穿衣洗漱。
因为天气太冷,李家的早饭都是各自在各自的屋子里用完再出门。这个一早起来婆子已经过来说过。
又因昨晚锦瑟睡得香甜,连晚饭都没用,所以一早李苏氏又叫厨房准备了京味儿的小菜和碧粳米红枣粥及京味的面点来。
锦瑟腹中空空,见了吃的就坐不住了。不等叶逸风洗漱完,自己便去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着。
叶逸风坐过来时,她一碗粥已经见了底。
看着这男人一脸的不痛快,锦瑟笑嘻嘻的拿了个包子递给他,说道:“这府上的包子挺好吃的,昨天中午我吃过一个,是野菜馅儿的,味道不错。”
叶逸风正要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抬手接过包子来狠狠地咬了一口,一口干掉包子的一半后,又狠狠地嚼了几下,仿佛要把一早晨的闷气都发泄在包子上一样。
锦瑟被他那样子逗的咯咯直笑,等他吃完包子后,她又殷勤的端起粥碗来喂了他两口,方轻声说道:“诺,我都伺候你吃早饭了,你可不许再生气了啊?”
叶逸风瞥了锦瑟一眼,却嘟起嘴说道:“我要吃那个酸辣白菜片。”
“哦。”锦瑟忙点头,又拿了筷子夹了白菜片送到他嘴里。
叶逸风给了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嚼着酸辣白菜,又含糊的说道:“包子,我还要。”
锦瑟看他耍无赖,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一顿早饭把他叶大公子给伺候的舒舒服服。叶逸风吃饱了也不出去,便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看着锦瑟坐在对面一勺一勺的吃粥。
等锦瑟也吃饱了,紫雀和翠奴上前把饭菜撤下去后,叶逸风才站起身来拉着锦瑟又往卧室里走。
锦瑟忙道:“这刚吃了饭呢。”
叶逸风也不说话,进了卧室后他送她去窗前的暖榻上坐下,方低声说道:“昨晚北胡那边有消息,北胡的几位王子都联合起来对付贺兰牧,连北胡的九大战将也被他们拉拢去了大半儿,贺兰牧已经被排挤的没什么地位了。”
第204章
听了这话锦瑟立刻紧张起来,忙问:“那嘉禾怎么样?”
叶逸风叹了口气,说道:“嘉禾怀孕了,但这种情形,恐怕要在北胡顺利生产,很难。”
锦瑟一听这话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生孩子的痛苦她是经历过的,那真是从阎王殿里走一回。若是女人连生孩子都没有个安全的地方,这可是会出大事儿的。
叶逸风看到锦瑟的脸色变得苍白,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忙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瑟瑟,对不起。那时我居然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受苦”
锦瑟听见叶逸风的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歉疚,便淡然一笑,说道:“都过去了。现在看到弘儿那么可爱,我都忘了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了。”
叶逸风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蹭着锦瑟的发髻,发出低低的叹息声,却没有说话。
锦瑟却担心的说道:“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嘉禾接到嘉兴关来?”
叶逸风摇摇头,叹了口气:“恐怕不能。不过若是想想办法,也说不定能办到。这要看贺兰牧怎么说了。我想嘉禾是十分愿意过来的,尤其是她听说你来了,肯定想过来。”
锦瑟便道:“那就派人去跟她说,我来到了嘉兴,想见她,听说北胡比较乱,请她来嘉兴一见,不可吗?”
叶逸风摇头道:“当然不可。这是两国关系最微妙的时期,纯元公主作为大虞朝的公主,在这种时候退出北胡,对北胡诸王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我大虞朝对贺兰牧的放弃,还是对北疆边境和平条约的违背?”
锦瑟不由得恼怒:“为什么这些家国大义都要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之前倒也罢了,现在她怀着孩子即将临盆,怎么还不能把她的安全放到第一位呢?”
叶逸风轻叹一声,搂着锦瑟说道:“女人和孩子,在家国大事跟前,永远也成不了第一位。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答应皇上入朝为官的缘故。一旦为官,便是身不由己。你看六王爷就知道了。连自己的掌上明珠都护不了,那种感觉真令人愤怒。”
锦瑟无语,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自己这么幸运,车祸不至于死去而是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而且还遇到一个视自己若珍宝的男人,父亲居然也能通过无边的佛法找到这里,父女重逢,在这里拥有无私的亲情和珍贵的爱情。
良久,二人都不说话。似是各想各的心事。
连外边的紫雀儿和翠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忍不住倒了茶进来探视,看二位主子可有事情吩咐时,锦瑟才轻叹一声,对紫雀说道:“你去请陆少将过来一趟。”
翠奴忙在外边答应道:“回夫人,陆少将刚才到了,正在前厅跟锦绣下棋呢。”
锦瑟看了看叶逸风,说道:“我想今日下午去北胡。你觉得如何?”
叶逸风一怔,皱眉道:“不是说过了年再去吗?”
锦瑟摇了摇头,说道:“嘉禾在这种时候最需要有人关心照顾,她现在这种处境,我就是在这里过年也是一种煎熬。不管如何,还是应该去她身边才好。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过年的。”
叶逸风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刁蛮任性的嘉禾也会跟锦瑟成了知心的手帕交,这小女人若是对谁好起来,那真是毫不保留的,一心一意的对人家好。
而此时的京城内临近年底,从宫里的废品到外边的百姓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愤,大家都在试穿新衣,讨论着大年初一那天该如何打扮才好。讨论着今年的鞭炮如何,戏酒如何。
然却亦有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七王爷府中,各级管家都在忙碌过年的事情,唯独后花园的琉璃亭内十分的安静,端坐在茶海两侧的七王爷和大皇子均一言不发。
大皇子倒是面色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七王爷开口。
七王爷却专注的洗茶具,冲茶,保养得当的手白皙修长,动作行云流水。
当一盏香茶递到大皇子面前时,七王爷方淡笑着开口:“大殿下,尝尝皇叔我的茶如何。”
大皇子轻轻地吐了口气,接过七王爷递过来的茶,却并不喝,也不闻,只微微皱眉,说道:“皇叔,北边的计划又失败了,而且那四个蠢货都落到了叶逸风的手里。”
七王爷淡淡一笑,说道:“大殿下,处事不惊是我们皇室子弟开始读书时上的第一节课。”
大皇子点点头,说道:“皇叔教导的是。只是——天一的手里还有我的一封亲笔书信,若是这封书信也落到叶逸风手里,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七王爷依然淡淡一笑,说道:“大皇子,那书信上可有你的名讳?”
大皇子摇摇头,说道:“没有。”
七王爷悠然品茶,说道:“这不就结了?我们传递信息用的都是一个记号。那个记号叶逸风又怎么知道代表了什么?”
大皇子似是放下心来,低头品了一口有些凉的香茶,半晌又道:“叶逸风聪慧异常,而且还有个锦瑟在他身边。连昭阳公主和皇后都说这个锦瑟胸怀奇才而不外漏。那个记号——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
七王爷轻笑:“知道了又如何?”
大皇子稍嫌焦急:“七皇叔,若他们把那封书信给父皇,我可就全完了!”
七王爷微微摇头,说道:“大殿下,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不镇定?”
大皇子的眉头又皱了皱,眼神一侧,看向一旁的窗口,外边一树梅花开的正艳,那片片花瓣随着冷风瑟缩的抖着,那瓦蓝的天,怒放的梅,交映在一起,晃的人睁不开眼。
七王爷见大皇子沉默不语,又轻笑道:“就算那书信递到了你父皇的手里,可他们也没有证据说这事儿是你做的。那四个人不过是奴才而已,到时候你只要说是他们栽赃陷害,你父皇便没有办法。所谓物证,不过是个特殊的符号,谁能说明那符号跟你有关?”
说完,七王爷有呵呵笑了笑,抬手冲了茶,又递给大皇子一杯,说道:“大殿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安安稳稳地过年。把这些琐事交给皇叔就是了。”
“皇叔受累了。”大皇子微微一笑,眉头展开。
七王爷却拱了拱手,淡淡的笑道:“大殿下是我皇家的希望,皇叔为了大虞朝的江山社稷,为你效劳也是应当应分的。”
大皇子微微颔首,又饮了杯中香茶后,徐徐起身,对着七王爷一拱手说道:“皇叔,北边的事情要抓紧了。贺兰牧背叛了我们,我可不想看着他的孩子顺利的出世。”
七王爷微微低头,说道:“是,我明白大殿下的意思。贺兰牧之前是与我们说好的,不过他临阵倒戈,也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
大皇子也笑了笑,说道:“这个自然,否则他会认为我等可欺。七叔,我来的时辰久了,需得回了。”
七王爷微微笑着捻着胡子,点头说道:“大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是,皇叔请留步。”大皇子说完,便抬脚离开。
等他那一身华贵的紫色背影消失在梅花之后,七王爷那笑眯眯的眼睛里渐渐地蓄满了寒光,他慢慢地弯下腰去,伸手拿起刚刚大皇子用过的茶杯,猛然掼出去。
那只前朝名家手绘并由前朝皇室珍藏过的茶盏就这样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七王爷犹自不解气,还恨恨的啐了一扣,低声骂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跟前托大!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本王略动动手腕,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一落,琉璃阁的门便被轻轻地推开,七王世子景宁进门后又反手把门关上,走到七王爷近前,轻声劝道:“父王何必生气,大皇子素来如此。”
七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他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如今叶逸风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恐怕不会轻易放手。那四个人落到了碧云山庄的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难道他们就真的会守口如瓶吗?”
景宁摇摇头,说道:“天一应该会守口如瓶,毕竟他忠于大殿下这么多年,大殿下试他如兄弟一般。他的父母家人大殿下都安排妥当了。况且他也算是个血性汉子,应该不会做出卖主求生的事情来。只是——东昇那个狗奴才就不一定了。”
七王爷冷笑道:“不止是东昇,就是天一手下的那两个人,若是有半点松口,也会把景平宏伟蓝图给断送了。如今皇上年纪越来越大了,他的猜忌心也越来越盛。这种时候,谋逆之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景宁点头笑道:“如此不正好合了父王的意了吗?让他们父子相残,最后还是父王得利。”
七王爷微微的笑起来,又幽幽的叹道:“景宁啊,在这个世上做事,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借力打力。要学会用别人的力量把自己的麻烦解决掉。”
“是,孩儿谨遵父王教诲。”
大皇子景平从七王府的后门出来后,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缓缓地使出七王府后面的巷子,在京城里转了大半圈儿,进了一条巷子里。大皇子在箱子里换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后,方往赵太傅府中而去。
赵太傅是当朝的老太傅,曾经是皇上的师傅,后来在尚书苑给皇子们讲书,如今已经八十五岁,因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皇上准其在家养老,可不必上朝走动。
大皇子自小乖巧,很受赵太傅赞赏,况且又是皇上长子。赵太傅也一直对他颇为上心,文章课业都比别的皇子和皇室子弟们更加严谨。
不过大皇子来看赵太傅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像这样的老臣,骨子里最效忠的还是皇上。如果皇上临终遗旨说让其他皇子继承皇位,大皇子相信赵太傅会劝自己放弃皇位,做一个效忠新皇的贤王。
大皇子自然不会这样,但对赵太傅的客气和拉拢还是必须有的。因为赵太傅会在关键时刻向皇上进言,在皇上挑选皇嗣的时候起关键的作用。从赵太傅那里做了一会儿,表露了一番自己的治国之才,大皇子方坐着马车悠然的回了宫中去。
进宫门的时候,大皇子巧遇了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比大皇子小两岁,二人的马车在宫门口相遇,昭阳公主的奴才便挥手让公主的步辇停下。让大皇子的马车先行。
大皇子看见是昭阳公主的人,便挑起马车帘子,温和的笑道:“昭阳,来给母后请安吗?”
昭阳公主也从步辇里弹出了头,对着大皇子笑着微微福身,说道:“大哥,你这是去哪里了?”
大皇子笑道:“去看了看赵太傅,听说他老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我刚好得了两只老山参,便给他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