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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杏眸危险的眯起,尖尖的白齿狠咬上温卿良不断缠绕上来的舌,没有丝毫留情心软。血腥味自口中弥漫开来,十成十的力度终于使得那恼人的滑腻退了出去。
舌尖上似乎还留有温卿良的味道,竹苓偏头呸呸呸吐个不停。抬袖狠狠擦着自己的嘴,那副嫌弃的态度倒是让温卿良有些不舒服了。
舌尖仿佛牵扯着全身的筋络,那尖锐的疼痛不住蔓延开去,再加上那股有些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的心绪更加的烦躁。
竹苓心里愤愤骂着温卿良不要脸,那股怒火也是一阵一阵的高涨。想她横行市里这么多年,几曾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压着一点都动弹不得的强吻?哼,强吻!这种事明明就该是姐姐对人家做的,凭什么会被他这个混蛋反轻薄?
越想越窝火,也越想越气。竹苓在脑子嗡嗡的轰鸣响声中抽出长鞭,凶狠的朝他甩去。
虽说她是个常入勾栏酒坊的恶霸,可再怎么着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吧?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啊啊啊啊啊她要抽死他!
咳,五小姐,当初你轻薄陆大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强烈的贞操观呐?
温卿良手捂着嘴闪过她那一鞭又一鞭。虽然说她那鞭子的力度很大,但却是毫无章法的出招,躲避起来也不费劲。本想说她这么生气就让她亲回来算了,可是这丫头下口下得太重,让他觉得开口说话对于现在的他都是件难事。
这小辣椒,还真能下狠嘴,不过她的味道温卿良看着眼前气鼓鼓就差没一口再咬上来的竹苓,忽然扬唇一笑,有着说不出的风流精致流转其中。只可惜那宽大的广袖遮了此美景,让人无从窥视。
算了,咬便咬了,就当是让她盖了个章
竹苓甩着鞭子甩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打到他,自己倒是气喘吁吁了。看着温卿良轻灵的身姿,她心里那团怨怒也跟被谁堵了出口似的宣泄不出全压了回去。憋屈了好一会,她终于愤愤的将鞭子往地上一扔,还死命在上头踩了几脚。
“不打了!!!”这该死的鞭子也跟她作对!大不了不要了!哼!
她满脸怒火,使得那张秀丽的小脸越发的生动了起来。杏眸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温卿良,她从鼻子里重重哼了声,转身就走。
温卿良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那条无辜受牵连的金蚕鞭。
这鞭子是十六送的吧,这么轻易的就能丢一边,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十六也没那么重要?
他看了眼前头那怒火滔天的娇小背影,弯身捡起长鞭放在手中把玩,唇边是饶有兴致的笑意。
或许,是没那么重要吧
于是,当竹苓回到陆卿言呆的地方时,就劈头骂了他一顿:“都是你这个书呆!鞭子就不会做的顺手一点吗?烂死了烂死了一点都不听使唤!气死姐姐了!”她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抓狂的,一张小脸被气得红晕缭绕。
好吧,她已经是明显的迁怒了。
陆卿言扶着树身站了起来,腿上那枚透骨钉已被他取出,但因为那钉进的有些深,此刻行走也有一些不便了。莫名其妙的挨了顿训,他也不见恼,只是睁着双满是狐疑的凤目望了回去,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之前对那鞭子很是欢喜的不是吗?
竹苓见到他那双温和似春风的凤目,忽然就想到之前月下温卿良满身银华对她做的轻薄事,银牙咬的是咯咯作响。她一把扯过陆卿言的一条胳膊,也不说其他,张开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太憋屈了太憋屈了,姐姐快被气死了啊啊啊啊啊!
陆卿言吃痛,反射性的想抽回手臂。但在瞥到竹苓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时迟疑了会儿。
究竟是怎么了?这么生气?没找到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紧皱的修眉缓缓舒展了开来,良久,忽然冒出一声低叹。
罢罢罢,她爱咬便咬吧反正,总不会掉快肉下来他看向竹苓,眼神明显变得柔和了起来。
朝阳还未出现之际,天地间还笼罩着层迷蒙的雾气,晨风轻拂,是伸手就能触得到的冰凉。因时辰还早,所以街道上冷清安静,倒不复昨日的繁华热闹。
温卿良停步在义州府衙门口,微抬着头看那大门中央的匾额。
“啊,终于到了”他感叹了声,音线是惯常的慵懒带笑。接着像想到什么,转身凑到陆卿言边上,抬出手指欲戳他背上睡得正香的竹苓。
“嘿,小辣椒你可睡了一晚了啊,还睡”
陆卿言忍不住一皱眉,似乎对他想吵醒竹苓而很是不满。闪身躲过他这一下,望向他的凤目幽深,眸内明显的谴责没有丝毫隐藏。
温卿良忽的笑了开来:“十六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九哥连碰一下都不行么?这么宝贝”
这付以她保护者自居的架势,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陆卿言偏头看着背上睡得正香的竹苓,视线柔了柔,接着语气冷淡道:“九哥会吵醒她。”
昨日才走了没几分钟,竹苓就喊走不动了。于是理所应当的,陆卿言成了她的代步工具。温卿良倒是也想背她,只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说起这个温卿良就有些不平了。按说这外貌学识的,明显他就比十六高出不少吧?做什么这小辣椒就这么待见十六?想起昨夜竹苓盛气凌人的让十六背而彻底忽视自己存在的事,他就忍不住自毁形象的磨了磨牙。
这时,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也认出了陆卿言,一前一后飞快跑了下来,满脸惶然道:“陆大人,与你随行的苏白芥他昨日将成大人给杀了!现在被关进牢里了”
另一衙役立即接口道:“现在其他大人都在到处找你呢,要你快些去书房商谈此事。”
陆卿言还没开口,倒是温卿良低低笑了声,缓缓自陆卿言身后走出。他看了眼犹自安睡的竹苓,意味深长的望向静静站着不说话的陆卿言。
“这丫头醒了,该翻天了吧”
事实证明,温卿良还是低估了竹苓。在她得知苏白芥被关时所做出的反应,哪是翻天?简直是翻天覆地才对吧!
潮湿阴暗的地牢内,温卿良看着眼前东倒西歪哀叫连连的狱卒,抚额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恶霸的名头还真是名不虚传,虽然是少了那根长鞭,但那拿着什么砸什么的架势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看着竹苓踩在那无辜的狱卒身上凶神恶煞说着什么的架势,温卿良终于有些看不过去的拉开她,在她发飙前飞速道:“已经问出在哪了,走吧。”
竹苓哼了声,眉间的戾气散了些许。忍不住踢了那狱卒一脚,在对方哭爹喊娘的告饶声中她终于大步离开。
牢内的光线昏暗,照着那一排排的牢房,却只能看到前面的一小段,后面的大部分地方却被黑暗隔绝。
温卿良将她带到关押苏白芥的牢房门口,来没来得及把门打开,竹苓便心急的握着那两根木栏冲里头焦急的喊道:“白芥!白芥!你在不在?”
“小五?”黑暗中忽然传出一声带着疑惑的好听男声,接着便是一阵铁链的撞击声。
再说另一边,在竹苓得知苏白芥被关大闹地牢的时候,陆卿言正与众县令在书房内商议知府突然被杀一事。
陆卿言端坐一侧,手中的香茶袅袅,指尖轻轻拨弄着茶盖,他轻轻抿了口沁香的茶,体味着融化在舌尖的苦涩味道。
“哼,陆大人可真是悠闲啊,这个时候还喝得下茶?”一名县令见着陆卿言不急不缓的样子,不由轻嗤了声。
珰。
茶杯与茶盖清脆的交击声响起。陆卿言将茶放回桌上,凤目沉静的望向开口说话之人道:“黄大人,就凭苏白芥是第一个到达现场就将他认作凶手,未免太草率了吧。”
在路上,陆和已将事情的经过向他捋清。
照苏白芥的原话,便是他经过成知府房间时忽然听见里头有打斗的声音。待他冲进房内便见一名黑衣人将成大人杀害并破窗而出,他追上去却将人追丢。重新回到房内时便被人指证他是最后出现在房内的人。于是,这位黄大人便专断的将他定位杀人凶手打入大牢。
黄大人斜睨了陆卿言一眼,脸上满是不屑道:“陆大人是这要为那苏白芥开罪了?”
所谓距离产生美
据《本草纲目》记载,柳:所谓杞柳为插之皆生。春初生柔荑,即开黄蕊花。至春晚叶长成后,花中绒,因风而飞。子着衣物能生虫,入池沼即化为浮萍。古者春取榆、柳之火。陶朱公言种柳千树,可足柴炭。其嫩芽可作饮汤。味苦、寒、无毒。
————《济世医报》
陆卿言莞尔一笑,和气道:“黄县令这是哪的话,本县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他那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就这般缓缓道出,竟是比那春风还柔上几许。
黄县令冷哼了声,与他一派的其余县令立即帮腔道:“陆大人,你这一晚未归的。刚一回来就替人犯开脱,这就是你所谓的就事论事?”
“就是,陆大人事情始末都未弄清,实在有显包庇之疑。”
“包庇?哼,陆大人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成知府的辖地,可不是你那山沟济世县。”
眼看着他们越说越难听,站在陆卿言后头的陆和有些沉不住气了。面色越来越难看,眼看就要爆发。
陆卿言却不恼。他本是个温吞如水的性子,虽然只是表象,但却足以使他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态度。将杯盏搁回桌上,他温言浅笑,神色一派尔雅。
“各位同僚,按说苏白芥入狱,该是有了实证吧。那么,能否让本县看看,这所谓的苏白芥杀害成大人的证据是什么呢?”
厅内众人俱是一僵,以黄县令为首的一派县官明显变了神色,而剩下的几名县官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你说的对他也没说错的置身事外态度。摆明了是想明哲保身哪边都不得罪。
良久,黄县令才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陆卿言微微笑了笑,虽然那弧度很小。他凤目温和,缓缓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慢慢道:“那么,去将苏少爷放出来吧。陆和。”
陆和称是,躬身退下了。
有一名县官沉不住气道:“陆大人既是担保苏白芥没有杀人,那真正的凶手,还望大人早日找出来。”
虽是将人放了出来,但这知府突卒可是个烫手山芋,还是早早抛出去的好。
陆卿言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君子谦谦的模样,但不知为何,竟透出些许狡狯出来。
“本县可没担保。”
啊?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他。
陆卿言唇角微勾,缓缓站了起来,嗓音清扬悦耳。
“本县只是依据律法让你们将有嫌疑却没实证证明杀了人的苏白芥放出来,可不是说他没有杀人的嫌疑。”所以啊,这黑锅还是找另一个人来背的好。
陆卿言抛下傻眼的众人独自回了房,搁在角落的熏炉仍在散发着袅袅的清香。他走到桌边,抬手替自己斟了杯水。可还没来得及喝,就被身后突然乍响的轰鸣声给吓了一跳。
忍不住抚额低叹,他将已经溢出一大半水的茶杯放回桌上。
麻烦来了
那扇雕着花鸟呈祥的木格菱纹房门此时正乖乖躺在竹苓的脚下。她步步生风的走到他身边,揪着他的手臂一拉,凶巴巴道:“书呆!警告你!马上把那陷害白芥的混蛋给抓出来,不然看姐姐怎么收拾你!”
陆卿言整个身体都被她给扳了个转。稳住身形,他无奈道:“本县已派陆和去打探了。”真是的,他都快怀疑自己练没练过功夫了,每次被她这么扯来扯去的。
竹苓拧眉稍稍松了些力度,斜睨了他一眼,颇有些余怒未消道:“哼,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要是让她知道他敢偷闲不帮忙,看她怎么收拾他。不过还好,他倒是对她的事挺上心,嘿嘿
她松手,大摇大摆的来到桌边坐下,顺手把那杯陆卿言还未来得及喝的茶一饮而尽,接着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果然,夏天还是喝点凉茶舒服哎。
陆卿言叹了口气。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那苏白芥该是被她给放出来了吧,不然她哪会到他这里来?
如陆卿言所想,苏白芥的确在房中休息呢。与他同处一地的,还有贵公子温卿良。
温卿良半倚着窗,美眸缓缓在苏白芥身上打量。
苏白芥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趋向,便主动道:“温公子,找我有事?”
温卿良低低的‘啊’了声,纤指缓缓滑过窗棂上的浮雕,唇边慵懒的浅笑中掺着几丝意味深长。
“苏少爷难道不觉得最近的济世堂有些不太平么”
先是苏大夫被人诬赖下毒,接着又是途中遇袭。到现在,他还被认成了杀人凶手这么多事情在短短几个月中发生,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苏白芥细细思索,温厚的眉却在温卿良的轻言缓语中渐渐皱了起来。
翌日天才刚亮,竹苓便冲到陆卿言那把他给挖了出来,美其名曰:出去找凶手。
“快点快点快点!!!!!”竹苓跺着脚一路急催。
陆卿言脚步未顿,慌慌忙忙的套着罩衫追上她,可还没来得及穿好,便已被心急的竹苓扯着跑了起来。
他无奈,将滑落的外衫拉好。真是的,这么急做什么
黄县令一行正在荷塘边散步,见得他们风风火火的身影,禁不住都停了下来。
一名县官往前走了几步,掀起层层垂下的柳条,张望了一阵,接着凑到黄县令身边道:“大人,他们”
黄县令有些阴郁的目光透过柳叶,注视着越跑越远的两人身影,冷哼道:“爱干嘛干嘛,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知府身亡一事,他姓陆的是脱不得身了!”
哼,竟然敢公然反驳他,替苏白芥作保。现在后悔了想脱身而出?没那么容易!
街上熙熙攘攘,来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两边商铺林立,好一派繁华热闹。
竹苓微微张大了嘴,一双杏眸也满是惊喜的四处扫视着,摆明了已经忘记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一侧陆卿言看着她摆弄小摊上香包的身影,颇有些好笑的摇头。
他还真是不知道,她这么个注意力容易被吸引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了
竹苓正拿着两个颜色款式各不同的香包比较着呢,冷不丁肩上一重,接着便是道熟悉的慵懒男声:“小椒在这做什么呢。”
温卿良的手搭在竹苓的肩上,精细柔滑的布料摩擦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冰凉沁滑的,还带着丝丝好闻的兰麝清香。他唇角含笑,眉眼微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竹苓被他那重量一压,身形有些控制不住的歪下去,差点没扑到人家小摊上。
喂喂喂,麻烦能别这么突然的压上来么?很重哎!她有些气恼转身推开他。
温卿良笑眯眯道:“哟,小椒生气了?”他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指尖提的那个精致的小瓶子。
“呐,要不要尝尝?”成年佳酿哟,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来的呢。
竹苓没好气的抬手拍着温卿良刚刚碰过的肩,好像是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没兴趣。”哼,她可是还记着仇呢!先是偷了她得簪子,然后还轻薄她这帐没完!
她一把拽着陆卿言,让他靠近些,接着从鼻子里重重了哼了声,扭头就走。
哎哎哎温卿良快走几步挡在他们前面,见竹苓一副快要发怒的样子,连忙开口道:“十六,这酒可是九哥好不容易得来的,赏不赏九哥这个面子啊?”那弧线优雅的白玉小瓶在空中摇了摇,他冲一直沉默的陆卿言轻笑。眉眼似画,分外迷人。
竹苓有些忍不住了,她张开双臂将陆卿言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