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闯祸都不自在”
傅香眼泪汪汪的在苏叶怀中抬头,啜泣道:“少爷不要赶傅香走啊呜呜呜傅香还有家人要养活呢要是丢了这份工钱,傅香傅香呜呜呜呜呜”
苏叶也是知道傅香的难处的,不然也不会在她频频闯祸之际还将她留于府中轻叹了一口气,他示意细辛将人给带下去。接着走到竹苓面前,挥退了婢女,自己伸手替她整理起着装来。
“那丫头处事迷糊,小五就别和她计较了。”
他声音轻柔温缓,还带着淡淡的宠溺,这许久未听到的熟悉音色使得竹苓也有些鼻子发酸了。
她忽然扑进苏叶怀中,紧紧圈着他细瘦的腰身,有些哽咽道:“四哥我好想你”
苏叶起先因竹苓突然的举动有些惊诧,但在听见她说的话时,又缓缓转变为浅薄的怀念。就好像是她这话勾起了那些深藏于他记忆中,却已然远去的时光。
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苏叶带着点感慨道:“一晃就过了这么久了,小五也长大了啊”
的确,当年离家之时,她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罢了,时光似水,一不经意就流泻了过去
竹苓埋在他怀中,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同于苏半夏那娇宠着竹苓的疼爱,苏叶的纵容是含着温柔的,就好似是大姐苏兰草一般的温柔宠爱。他们五兄妹中,也就只有苏兰草与苏叶,是最为神似已逝的苏夫人的。
苏叶浅笑了起来,本就端丽的面容柔和了面部线条,使得他看上去更为温柔和雅。
“呐,济世堂”
他这话还没说话,便被去而复返的细辛给打断了。
“四四少爷那位大人来来了”有些惊惶而颤抖的音量,苏叶听了禁不住蹙眉。
这么快就来了?
轻轻将怀中的竹苓拉开,他吩咐细辛在这照顾着,也没来得及再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
竹苓被留在房内,奇怪的问道:“谁来了?”听上去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啊?
细辛摇头,只小声的回道:“待会四少爷会与小姐解释的”
反观苏叶这边,踏入厅堂的那瞬,面上神色已然转变成有些淡然的浅笑。
厅中站了一人,背影颀长挺拔,惯穿的青纱罩袍有些飘逸,看上去质地很好光滑感很强的样子。
“十六王爷突临敝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苏叶言笑盎盎,抱拳行礼道。
恰好此时吹过一阵穿堂风,精细的衣袂翩飞,听见声响的那人转过身来,面容温雅如玉、秀毓清逸,再衬着那双柔和中透着锐利的凤目,不是陆卿言又是谁呢?
待苏叶重回竹苓所处之地时,已是几个时辰后的事了。
彼时竹苓正趾高气扬的跟细辛说着什么,苏叶站在外面,透窗看着她秀丽飞扬的脸久久未回神。
并不想让单纯的小五卷进这个是非圈,但事情却也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现在那两位大人的势力越加庞大,虽是能让他们相互牵制保持平静,但那股暗潮越来越汹涌却是不争的事实。
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刻他们会不会联手共同击溃外因。
不过十六王爷这一趟拜访却让他们能暂时放下心来。只不过
他的心情蓦地沉重了起来。
他不明白,小五在这个局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千里迢迢的将人带到皇城,不可能没有用途
就在他沉思之际,屋内的竹苓忽然瞟见了他。
“四哥?你站在外头干什么?”她跳下凳椅,跑到窗边问道。
来了也不声不响的,光站外头有什么好玩?说到这个,她可是有满腹疑问要求他解答呢。
“是了,四哥你怎么会知道我来了皇城?”
明明她就是被人偷偷带出来的,身在离济世堂千里万里远的四哥为什么会知道她会来?
苏叶垂眼轻笑着,解释道:“是白芥传信过来说在你房间发现了纸条,让我接应你。”
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原因还是不说为好,那些复杂而黑暗的事她也是少知道为妙。
毕竟小五就应该是飞扬肆意不知愁滋味的。
白芥发现了她房里的纸条?竹苓茫茫然的眨眼。
唔难道是温卿良放的?为了让爹爹他们安心?这么看来那家伙倒还不坏嘛
看着竹苓无意识勾起的嘴角,苏叶微微侧脸,温笑道:“再过几天白芥便会到了,届时让他领着你在皇城好好转转。”白芥心思缜密,有他在边上守着总是好些的。
竹苓敏感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张口,很想问苏叶在皇城逛的话为什么不能他带着她,或者是细辛带着她去,反而要等到白芥来。
明明可以很轻易就办到的,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苏叶看出了竹苓的疑惑,微笑道:“这几天刚好苑里有事要忙,其他人的话四哥可不放心。”他说着,还伸手摸着竹苓的头。
“所以说,小五这几天就乖乖呆在家里好吗?嗯?”
竹苓点了点头。
皇城的话她的确不太熟悉,要是真的闯出祸来,或许会给四哥他们带来麻烦的吧
这里毕竟不是济世县,能由得她翻天覆地的闹腾
她心里这么想着,便应允了。
所以说,竹苓虽然说是心性乖张跋扈,但总是个知道世事的人。
苏叶安心了,便让细辛带着她在园子里逛逛,自己则是说有要事要出门一趟。
出了苏府,外头早就候着顶轿子,苏叶换了身太医苑的苑服,上轿前往皇宫。
此时的宫中格外戒严,走到哪都是巡逻的禁卫军。
苏叶跟着带路的宫女绕过曲径环幽的桥廊,来到了身处于湖中央的小亭。
环挂在小亭外围的轻薄白纱被风吹起,轻飘飘的在湖面上翻飞着,偶尔沾到点水,也这么顺风将水滴洒落湖面,泛出点点涟漪。
苏叶撩起纱幔走了进去。
亭中早已坐了一人。淡蓝的雍容华衣,雅绝出俗的气质,外加上那张温婉浅笑的面容,让人很难想象她不是出自于世家而是某个偏远小县城。
苏兰草,济世堂苏大夫的长女,也是现任帝上的贵妃。
苏叶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接着便顺着苏兰草的意思坐了下来。
“小五已经在府内了。”
苏兰草微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的光芒。
“啊那个孩子啊不知现在是什么摸样了”她有些怀念般的想着记忆中那个老是跟在身后跑的小丫头,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苏叶也跟着微笑,相似的眉眼间流转着同样的温柔。
“长得倒是越来越标志了,只不过那性子却还是没改。”
苏兰草垂眸,笑意一直未从脸上消失。
济世县济世堂
这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啊真的很怀念那条旧旧的青石板路,和那漫天桃花飞舞的景致
“不过”苏叶顿了顿,忽然敛眉沉声道:“十六王爷前来拜访了。”
苏兰草眸中闪过些许惊讶的光芒。十六王爷?照她所想,先登门的应该是九王爷啊
“他说了什么?”
冤家路窄遇梵景
据《本草纲目》记载,玉:玉乃石之美者。暖玉可辟寒;寒玉可辟暑;香玉有香;软玉质柔;观日玉,洞见日中宫阙,此皆希世之宝也。味甘、平、无毒。
————《济世医报》
“他说了什么”
苏叶沉默,没有开口,一时间只剩寂静在这个小空间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苏兰草忽然轻笑了起来。素净而淡淡带点蓝儿的帕子掩在了娇嫩的唇上,她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凌厉异常。
“我倒是问了个笨问题。”
十六王爷来到苏家,所思所想还需要问吗?只不过,现在可是有点明目张胆了啊
但同时的,这也说明他们渐渐没有耐心了
苏叶摇头,端丽的脸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小五那边我还没捅破,不过估摸着也瞒不了多久。”
苏兰草忽然伸指点了点桌面。青葱样的指尖,轻点着光洁白皙的桌面。她微微蹙着眉,似乎也有些烦恼的样子。
“那丫头还是少知道为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自家人,又是自小便疼爱着的幺妹,苏兰草本来就是希望给他们个单纯无垢的世界所以才极少与济世堂联系。
但现在看来,这个举动似乎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轻轻揉着作疼的太阳穴,她道:“最好尽早把那丫头送回济世县,否则可真是脱不开身了。”
现在局势不明,能不牵扯进来最好就不牵扯。早些回去,这才是万全之策。
苏叶点头,认同道:“过几天白芥就到了,到时让他带小五回去便是。说起来,帝上现在?”
他省略了后半句话,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忧虑。
苏兰草摇了摇头,叹道:“二弟天天守着呢。白芥没到的这几天你就先在家呆着,省得又出变故。”她想了想,蓦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走的时候记得给我捎个信。”
苏叶心里一惊,继而压低声音道:“大姐,你该不会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苏兰草微微扬着嘴角,似是嘲讽又似是无谓。缓缓磕着眸子点头,她道:“我心里自有计较,你就别担心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苏叶张口欲言,但在见到苏兰草微笑的秀雅摸样,又缓缓咽了下去。
的确,依着大姐的性子的确可以不用他们操心,可是可是若是牵扯到白芥
告别苏兰草,苏叶让轿夫先行回去,自己则绕路去了墨斋楼一趟。
皇城墨斋楼,最为出名的便是精细的点心与冰酪了。想着竹苓难得来一趟,总是得让她尝尝新鲜的嘛。
苏叶这边是绕路去了西街,可苏府此时却迎来了一位贵客。
厅内端坐上位的是名衣着精贵的俊俏公子,眉如远山云黛般秀致雅绝,眸亦如星辰落月般璨璨耀眼,再加上修长的身姿出众的气质,的确算得上是位俊秀翩翩的佳公子。
细辛将茶奉于桌上,有些踌躇道:“梵大人,今日我家主子有事外出,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了您看您还是”
梵景手里转着把玉石锉刀,细细小小的一把,看上去很是精致玲珑的样子。他头也没抬,漫不经心道:“我不也早说了吗?我这次来不是找你家主子,而是你家主子的妹妹苏竹苓。”
济世县一别,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真是不知道,当初那个飞扬跋扈的五小姐,如今是何摸样了
有些饶有兴致的想着,梵景手里的锉刀转的越发快了起来。
细辛心里一颤,是越发不能留他了。
梵景梵大人,名义上说是名木雕师,但谁人不知他的蛊术了得,弹指间便能要了人的命?况且,他还是隶属于九王爷的心腹谋士
细辛擦汗,赔笑道:“可不凑巧,五小姐今日刚到,正歇着呢,要不您改日再来?”
梵景表情未变,只是轻笑道:“啧,还真是不凑巧啊行吧,那我就在这等着。”等着那苏小姐醒过来她总不可能不起来吃饭的吧?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通报,说是九王爷来了。
细辛听着门房的通报,就差没直接哭起来了。
你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一个两个的,这贵客全到苏府来了啊还都赶在主子不在家的时候
梵景手中转着的玉石锉刀突然一顿,饶有兴致的抬头望着门口道:“哟,王爷也来了”
温卿良甫一进大厅,便见到他那本该呆在府内的谋士出现在眼前。有些惊讶的挑眉,他开口道:“梵景?这就是你所说的重要的事?”
梵景眉目稍弯,笑眯眯道:“啊,对呀,我来找苏家的五小姐。”
温卿良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微微蹙眉,偏头问道:“嘿,我说你什么时候和小椒这么亲密了啊?”这人家前脚刚到就巴巴的跑过来?
细辛默默的看着他们俩在那旁若无人的谈话,悄悄的退了下去。
他的老天,现在一定得去院里看看五小姐还在那没。必须让她先回房啊
于是,正在院里看花赏风景的竹苓就这么在细辛的好生劝言中,乖乖回房了
坐在桌面托腮叉着果片吃,竹苓有些没好气道:“喂,姐姐来这可不是来坐牢的啊。不能出门就算了,凭什么连房也不能出啊?”
细辛额上渗出细细的薄汗来,他抬袖擦着,嘿嘿笑道:“这不是这不是小的看日头太烈了么那什么要是晒坏了五小姐可不好了”
细辛你丫还可以再胡咧咧一些吗?竹苓满脸黑线的往外瞄了一眼。
明明就是个难得的阴天好不好?哪里来的日头?
索性放下细纤,她托着腮,斜睨了细辛一眼道:“喂,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姐姐?”
看上去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细辛呛咳了一声。能感觉到竹苓质疑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他僵直了身体,有些心虚的大喊道:“五小姐细辛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细辛是那种会忽悠人的人吗?”
哪想,听了他这话,竹苓挑眉认同的点头道:“嘿,还真别说,你小子可没少忽悠姐姐。”
要说起济世堂里的婢女侍从们谁最听话,那可就只有跟着白芥的空青了,其他人都是些靠不住的墙头草。
细辛额上冒出大大的一滴汗:“五小姐呵呵您看您这话说的”
竹苓视线一转,有些无辜道:“怎么?姐姐说错了吗?你没给四哥打过小报告?你没在姐姐跟人打架时把爹爹叫来?你还没偷偷暗度陈仓花言巧语的哄骗姐姐?”
细辛被竹苓这不停顿的三个质问给弄得哑口无言。大眼瞪小眼一阵后,细辛败下阵来,躬身缩头小声道:“那什么厨房的莲子羹怎么还没到呵呵,小的先去催下啊”
竹苓无所谓的耸肩,很是好心情的哼着小调叉果片吃。
甩掉一直跟在后头的家丁,梵景穿过□拐上长廊,正准备往水榭那边去的时候,却莫名扫到了一抹熟悉的黄影。
他有些意外的扬起唇角,显然不大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嘿苏小姐。”梵景一手撑着窗棂,冲里头喊道。
竹苓没反应。
当然啦,这向来人家都是喊她五小姐小五的,谁还会记得有这么个‘苏小姐’的称呼。
梵景等了等,见她依旧故我的吃着果盘,不由啧了声,直接翻窗而入。
缓步轻移至她身后,梵景轻轻拍了她一下,笑意盎盎道:“苏小姐?”
竹苓吓了一跳,骤然回头,便见得一张俊俏的笑脸在自己面前晃啊晃,唇红齿白俊逸清朗的,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
她略略蹙眉,身子有些后仰的指着他道:“你你你你是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都没后文,梵景好脾气的笑道:“梵景。我们在济世县见过的呀,还送了你个木雕。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
等得就是你丫这句话!
竹苓倏然起身,揪着他的领口往桌上丢。气冲冲的吐出嘴里的果核,她怒道:“忘你个头姐姐忘今儿个可撞姐姐手里了吧?你个混蛋!”
还忘了他?要不是他这个混蛋,姐姐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想得倒是美!
脊背重重撞上桌边,梵景也不见生气,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伸出两手表示不会反抗,他弯着秀致的眉眼,淡笑道:“呵呵看这情形是陆大人的蛊毒已经发作过了啊苏小姐这么大的火,是想帮陆大人出气?”
竹苓嘞着他的衣襟,差点没把自己的肺给吼出来。
“还出气?你个混蛋居然还敢出现在姐姐面前?”
要不是他,书呆不会中什么破毒,而她也不会她也不会被人破了清白之身还不能言明
忍着心里莫名涌上来的酸楚,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