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上一直沉默的苏叶见状,不由拧眉道:“十六王爷,下官送您。”
“本王要苏白芥送。”陆卿言看也不看苏叶一眼,凤目沉沉。
他很不高兴,苏白芥站在苓儿身边。
当初在济世县的时候,他便与她牵牵扯扯,现在到了此刻,他还要如此吗?
明明,恋上的是那苏家的大女儿
苏叶眉蹙的更深了,可还没等他开口,竹苓却冷冷道:“白芥要陪我,没空。”
她说着,也不管在场众人是个什么反应,手挽上白芥的右臂直接将他给带了出去。陆卿言面色一变,要追之际苏府的侍卫与家丁已然挡路,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纤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苏叶缓缓步至他身侧,“十六王爷,还是由下官送您吧。”
由竹苓房内出来,先行过庭院,再步入回廊。苏叶盏灯立于陆卿言斜前方,身形纤瘦。陆卿言随他静静走了半响,脑子里却不断闪现出刚才竹苓与苏白芥离开的画面。
这么晚了,还要个男人陪,就不说什么男女有别坏人清白了?
明显是针对他!
他凝眉,突然出声道:“苏叶。”
前方的人影顿了顿,接着回身,端丽的眉目浸染在烛光之下,异常柔和,“下官在。”
“那婚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徒然提及这个话题,苏叶心中一惊,却仍不动声色道:“近来事物繁忙,还未与小五商谈,恐还望王爷再给些时日。”
“商谈?”听着这一耳便能听出的敷衍之言,陆卿言冷哼,“长兄如父,怎的你还做不了主?”〆糯~米*首~發ξ
“呵,王爷也只小五心性骄纵,自小我们便宠她如宝,若不问她意愿便定的话,不大妥当。”
陆卿言不怒反笑,俊颜笼罩着薄凉的月色,倒透出几许白日没有的肃萧凌厉来,“不大妥当?那苏白芥与本王所娶之人如此亲密,本王倒要问问苏太医,这就妥当了?”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了先前,苏叶心下无奈,却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应付,“白芥与下官一样,乃是小五的兄长,怎得能以男女之情定之。”
“兄长?本王怎听说兰贵妃未进宫之前,与他有上一段情意?”
“这”
番外:情深不自知(2)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先放个番外轻松一下
这更继续补昨天
待会晚上一定会有下一更滴,已经放进存稿箱了~=v=,
终于补全了“你喜欢那陆卿言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昭告天下么?”顾画声音冷僵,直接将苏半夏挡在身后。
这女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在礼堂上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苏半夏还不够,还要在私底下重重捅刀子吗?
陆笙被她严厉的语气给吓得一颤,剔透的泪珠还凝于眸角将落未落,就这么睁着双泫然欲泣的雾朦双眼瑟缩着看她,“顾小姐婢子婢子只是”
苏半夏瞧着她不知所措的娇弱摸样是满心心疼,顾画却是越加恼怒,“只是你个头的只是,既然不想嫁给别人,那就回去把嫁衣脱了,在本小姐前头晃来晃去的简直伤眼!”见她还愣在原地没反应顾画不由拔高了音量,上前一步斥道,“站这是想让我帮忙脱了吗?”
“不不是的”陆笙一惊,握着胸前的布料便簌簌退了下去,慌乱间不小心被石阶绊到,眼看就要摔倒。
“顾画你干什么。”苏半夏有些看不下去的挥开她想去扶陆笙,可后者比他的速度更快,抓着陆笙的手臂借力提了个转,由面向他们变为望向县衙方向,然后再一用力,将她推出了几步。
陆笙踉跄着站稳,人已在桥下。有些惊惧的捂胸回头,却只见得顾画横眉怒目,“不回去在这等陆卿言吗?那家伙可不会来这。”
陆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低低垂着眉,她福着身子离开了。
苏半夏张口欲言,却什么也话也说不出口,只得这么注视着她单薄的身形越走越远,越走顾画那张娇艳的俏脸忽然凑了上来,近到几乎咫尺相闻,“苏半夏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吧,本小姐好心帮你,你居然还敢跟本小姐大小声!”
她还在意着之前陆笙快跌倒之时苏半夏的帮腔。
苏半夏英气的眉目微动,看着她犹带不悦的俏脸,忽觉心口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这事本就不该怪笙姑娘。”勉强定好心神,他再次将她挥开,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不该怪她?那怪谁?陆卿言?还是你自己?”顾画几步追上他,一把扯着他的袖口迫使他转身面对自己,“苏半夏你这家伙怎么好坏不分了?到了现在还在为她说话!”
“她只是喜欢陆大人而已,这有什么错”苏半夏涩笑,只觉整个身子都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陆大人斯文俊朗一表人才,是个姑娘家都会被他吸引的吧又何况是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对她喜欢上陆大人、无法放下陆大人,他都可以理解
“你也只是喜欢她而已!”顾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不住收紧,她觉得自己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般,叫嚣着要挣出束缚,“陆卿言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不会也不可能喜欢上陆笙,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些呢?让她的生活满满全是你,不再有其他空闲去想其他?”且不管陆卿言身边已经有了似水,就是他的身份他的性格,都不会允许他和一个小丫头在一起的。
“可是她不想这样。”
面对着顾画越来越强烈的质问,苏半夏只是轻轻的、慢慢的说出这么一句。
对上她蹙的紧紧的眉眼,苏半夏抬手握住了她抓着他袖袍的手,再缓缓拂下来,“她不想忘记陆大人,也不愿意忘记陆大人。”
“我怎么可以,去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顾画咬唇,先前高涨的怒意也不知为何一下消失了个干净。
“苏半夏。”
“嗯?”
“你真是个傻子”
“那么顾聪明人,你要不要陪傻子去喝两杯?”
“不要。我可不想也变成傻子。”
“啊,这样啊”
“不过,如果是两坛的话本小姐到可以考虑考虑。”
“呵这回不怕变傻子了?”
“切,本小姐这可是大发慈悲亲自来拯救你!喝两杯酒哪能把你变聪明?至少也得两坛好吧!”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桥边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夏风吹薰而过,带动两边的桃树婆娑,摇晃一池碎影。
顾画跟在苏半夏后面,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酒肆中。
甫一进门,顾画便有些受不了的嚷嚷开了,“喂喂苏半夏,你要本小姐在这陪你喝酒吗?”
青天白日的都这么暗,看上去到处都脏兮兮的。
蹦跳着跃过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糊糊物体,她攀着苏半夏的手臂,皱眉四处打量了起来。
又小又脏的,还喝个P啊,心情全被破坏了。
“客官要是嫌弃小店不好,可顺着这街一直走下去,到太白楼一试。今儿个苏大夫家有喜事,饭菜全免,美酒任尝。”刚从柜台后出来的店老板弹着鸡毛掸,正摇头晃脑间,却蓦然觉得喉间一窒,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费个什么话,本小姐还就要在你这吃了怎么着?”顾画单手便将那店老板的衣领提了起来,眉目浸染着无边杀气,浓重狠厉就仿佛能将人溺毙。
这陆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哪都会牵扯出她来。
“咳咳咳出要出认命了”店掌柜扒拉着想挣开顾画的手,奈何她力道实在太大,且还加了三分的内力,都不能挣开,只得憋红了脸的怔忪告饶。
顾画冷哼了一声,手下微松,那店老板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连滚带爬的躲进柜台后面去了。
苏半夏对这场闹剧是看见也当没看见,自顾自走到柜台那提了几坛酒,又坐回来,随便找张干净桌子就坐了下来。
柜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店老板看到他,不免瞪大了眼,“苏苏三少?”
三少三少不是应该和陆县令的人在拜堂吗?怎么会在这?他偷偷探出柜台,颤巍巍的望向捏着一角丝帕擦着桌子的顾画。
而且,还跟着一个姑娘家?
察觉到他的注目,顾画一个眼刀便丢了过去,再次使得受惊的店老板脚软瘫倒回地,带倒的砚台毛笔账本算盘等物也一个接一个下雨似的落,成功的惊起好一阵哀嚎。
“有完没完了!”本就擦得不耐烦的顾画一脚便将长椅拦腰踩断,木材清脆的断裂声终于悠悠飘进店老板的耳内,成功的堵住了后续的一连串嚎叫。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也不想再费心去擦那些个越来越脏的桌椅,扯过苏半夏的一角衣袍,她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扯开酒坛的瓶塞就准备往碗中倒。
灰扑扑还带着些油腻的大碗映入眼帘,她眉角激烈的抽搐了好几下,索性直接对着那酒坛的坛口喝了起来。
苏半夏手中端着一碗才喝了一半的酒,视线先是落在早被她抛弃在地的帕子,然后又转移到她坐于身下的自己的衣袍,像是很无奈的样子,他叹出一口气,“顾画,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啊?什么地方?”她抬袖抹嘴,绣有繁复碎花纹路的软粉布料立刻濡湿了一片,“不是我说啊,这酒可真够差的,还没我自个儿酿的好呢。”
苏半夏放下碗,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画望着身后早已不见踪迹的济世县城门,有些忍不住了,“喂,苏半夏!到底要去哪里?”
都已经进山了,还走个不停。搞什么啊!
苏半夏没说话,只沉默着往前走,手里用细绳吊着的酒坛时不时交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来。
顾画磨牙,简直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好啊你苏半夏,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居然敢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她气呼呼掳了袖子就想上前,可中途却蓦然想起那场荒诞的婚事
顾画,你不能跟一个被抛弃的人见识你可是大人大量的顾大小姐!
咬咬牙,她将袖子重又愤愤扯下,憋着满肚子鬼火上前拽着他,“不准无视本小姐!到底去哪里快说快说快说!不然真惹本小姐生气了可要将你丢树上去!”
这山上的树木生的葱茏挺拔,扔上去了看他怎么下来。哼,就一辈子呆上面吧,她绝对不放他下来!
“去山顶。”苏半夏任她拉扯着,丝毫不介意的继续往前走着。
“山顶?去山顶做什么?”顾画越发不解了。
“看月亮。”
“什什么?”她愕然,继而一副‘你脑子被门挤了’的鄙夷摸样,“现在撑死了也就晚饭时间的吧?夕阳都还没落你看月亮?”
“那就看夕阳。”他一副压根不挑剔的无谓样子。
“啊?喂,等等!苏半夏!!!”
原本苍蓝剔透的苍穹被晚霞染红,呈现出一种瑰丽的色彩来。顾画刚爬上山顶,整个视野便被那种绚烂到极致的颜色填满,骤然失言。
真的好漂亮
望着那轮温暖却并不显刺目的夕阳,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似乎连心灵也遭受到洗涤一般,澄净剔透的一如此落日。
苏半夏靠树而坐,身旁是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他手上还提了个刚刚开封的,正仰头狠灌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夕阳呢,真的好好看!”顾画张开了双臂,深深呼吸着周围草木清香。
她的脚下是整个济世县的全貌,已是晚饭光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与天际那轮渐渐西下的落日余晖交织在一起,构造出一片温馨宁祥的人间烟火。
苏半夏听着她这番感慨,抬眼望向她。
娇艳的笑脸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霞光中,显得犹为柔和。他有些微的失神,半响才闪烁着眸光别开视线,“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喂,说谁没见过世面呢!本小姐我可是系出名门!”她怒了,扭头吼了起来。
苏半夏嗤笑,“系出名门连夕阳都没见过?这门果然很有名。”
顾画被他这话一睹,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她在皇城的时候,就光顾着玩啊闹的,哪会注意到这些!再说了,皇城里又没有山让她爬,哪跟这里似的,出了城门就是山!
“大家千金本来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
“你想笑死人吗。”
“笑P笑!”顾画直接便一锤砸上了他背后的树。
粗壮高大的树身好一阵猛烈摇晃,叶片因力而哗啦啦落个不停。
苏半夏的笑哽在喉间,呛住了。
梵景心思亦深沉
据《本草纲目》记载,水:大而江河,小而溪涧,皆流水也。其外动而性静,其质柔而气刚,与湖泽陂塘之止水不同。无色、无味、无毒。
————《济世医报》
梵景刚回到九王府,便有婢女前来传话,说是温卿良已在厅中等他有些时辰了。挥退了婢女,他心下有了较量,视线落在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大厅,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
“如此深夜,王爷还未就寝吗?”
温卿良本是背对着他观望厅中那幅百花争艳图的,听此一言不由转脸。精致的眉目依旧惑人心神,只可惜少了那丝以往的慵懒。他着了身夏季的轻薄织物,欺霜盖雪的颜色,纤尘未染猎猎清寒。手中是随身的折扇,描金的扇头轻轻敲击着掌心,柔缓而富有节奏感,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又带着抹闲适,就好像每一下都敲上了心头般。
“本王记得,这么些年你走南闯北,就是在寻一样东西,没错吧。”
温卿良不急不缓的步出厅堂,来到院中,抬眸仰望一穹夜空。
梵景的视线随着他一路询过,有些怔愣。
他心里清楚,去找竹苓一事若让温卿良知晓,他定然是有微词的。但这一去不仅能够消除隐患,还能圆了他自己个的心愿。所以几经思虑,他还是走了一遭。
不过突然提及起这么件往事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了。
“当年你找上本王的时候曾说要借用玄冰床一用,说如满足了此心愿,自此以后便为本王效力,绝无二心。本王允了你,你便告假三年,说是要寻访一件重要的东西。”
他隔着段距离望他,月色凉薄,将面上仅有的一点温度都给掩了开去。
梵景一笑,手中把玩的玉石锉刀也收了回去,“容纳相思引蛊虫的躯壳,我一直在找的便是这个。”
他主动承认着,温卿良却没理会,只自顾自的说着,“本王一直以为你是在拖延戏弄本王,可你却在期限未满之时便回来了。”
“本来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本王无权过问。可是”他斜睨了梵景一眼,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近来本王得到消息,说是十六的蛊毒已解。”
“梵景,你要不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当初你不是说无解吗?”
“啊这个啊。”梵景愉悦的扬眉,“这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怎会有无解一理呢?未彻底根除掉十六王爷的蛊毒,这不是为了王爷着想吗?”
“为本王着想?”温卿良冷哼,将袖中的软抄本甩在他身上,“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梵景低头,看着封面上的‘蛊’字,无奈叹息,“看来王爷都知道”
他翻了几页又合上,眸如熠熠星辰般无比耀眼,“不错,当初我是对王爷有隐瞒。可是,这并不重要吧?”
“不重要?”温卿良不怒反笑,美眸深敛怒意,“你可知道,你所谓的不重要可害惨了小椒!”
未出阁的清白女子,被他这么一弄,让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早先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