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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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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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过的许久;李相如才在犹犹豫豫之中下了决心:“也罢;如今李某已经是无路可走;愿听先生指点。”

    王国欣然道:“太守明智;诚为俊杰。”

    李相如又问道:“只是;我和边章等人并无交情;反倒与宋建有过嫌隙;凉州军中;能容得下我否?”

    王国胸有成竹;从容道:“太守无需担忧;老边明达世事;岂能不知太守此去能给义军带来绝大好处?太守尽管放心;老夫担保;金城上下必定倒履相迎。”

    李相如稍稍松了口气;又听王国说道:“其实;太守此去金城;还有一份大礼可以相送;以为晋见之资。”

    李相如惊喜道:“果真么;是什么?但凡李某家中有的;尽可以献上。”

    王国摇摇头;伸出手指;凌空虚指东南方向;含笑道:“这礼物不在太守家中;而在远处……”

    李相如不解其意;茫然道:“恕李某愚钝;先生所言;究竟是……”

    “董——卓——”王国一字一顿;轻声说道。

    李相如闻言一愣;随即大惊失sè:“先生说笑了;董卓远在二百里之外;而且手中握有逾万雄兵;叫我如何图谋?”

    “太守大可放心;老夫不会让太守轻易犯险。”王国神sè从容;智珠在握;“我深知老边的为人;他做事从不会无的放矢;既然送来了周慎、耿鄙的人头;老边必定还有后手。”

    一语未毕;突然听得门外有人急声叫道:“启禀府君;城外有大股叛军云集;前锋就要杀到城下了。”

    书评区始终不太活跃;是大伙对本书已经无语了吗??那岑云可就真的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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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群狼(一)
    中平二年的大汉凉州;可谓jīng彩纷呈;忠臣叛将、文臣武夫、汉羌蛮氐——各sè人等竞相登台;演出了好一幕大戏。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官军还被叛军压制在三辅腹地的美阳;西都长安仍处于叛军兵锋之下;一夕数惊;可是转眼之间;破虏将军董卓异军突起;在郿县大破叛军主力;形势随之逆转。叛军一路逃亡;近十万官军尾随其后;兵分五路;浩浩荡荡杀进凉州;短短十几rì就收复了汉阳、陇西两郡大半失地。朝野上下;一时人心振奋。

    这个时候;凉州叛乱的首脑人物坐困榆中孤城;官军所至;各部落望风而降;如滇吾、宋建等死硬人物领着残兵败将蛰伏于老巢;朝不保夕。张温一封报捷奏书送至雒阳;不几rì就为自己挣来一个太尉的头衔;位登三公;人臣荣宠已极矣。这个时候;似乎人人都觉得;平叛功成之rì;已近在眼前了。

    而后rì子;对凉州平叛的官军而言;对大汉朝廷而言;就像一个漫长的噩梦。十一月末;荡寇将军周慎兵败榆中;两倍于叛军兵力的jīng锐大军;在榆中城下飞灰湮灭;尸首枕籍;连绵三十里不绝。仅仅过了三rì;凉州诸郡兵在阿阳城下哗变;杀死凉州刺史耿鄙、主簿程球;军司马马腾反叛。

    刚刚就任太尉;开创大汉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军中拜领三公职先例的张温心惊胆战;将汉阳郡交付给新任郡守傅燮之后;率军连夜退至陇关——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离了凉州。过去一个月的辉煌胜利恍若还在眼前;却更像是老天爷给他开的恶毒玩笑。

    这一切一切的消息;如流水般被送到破虏将军董卓案头;让董卓感到;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是走是留;董卓一时无法抉择。若是走;陇西郡局势未曾大坏;无故退兵;容易惹人话柄;若是留;北面汉阳郡屏障已失;叛军解除了正面的威胁;完全可以集结大军杀入陇西;到那个时候;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就在董卓犹豫的时候;陇西郡守李相如反叛的消息传来;如晴天霹雳;打得董卓心慌意乱;也终于让董卓下定决心;举军东撤。

    这个时候;得到后方支援;稍稍缓过气来的湟中义从北宫伯玉、李文侯部已经取道狄道城南下;如饿狼一般咬了上来。

    ……

    yīn霾的天空下;一支庞大的军队孤独地跋涉于荒野;白皑皑的雪原;被上万人踩踏过后;积雪混入泥土;翻起雪下黑黄的土地;竟生生踩出了一条道路。白茫茫的大地上;泥土道路蜿蜒东去;显得刺眼而醒目。

    董卓注视着脚下泥泞的道路;心中无比烦闷。脚下这条路;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路标;让身后的叛军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他这支兵马。而且遍地积雪之下;稍有举动就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更不用说设伏截杀之类的计策;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眼下这种局面;一旦被凉州军追上来;就只剩下硬拼一条路了。

    “拼就拼;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董卓愤然自语;如此艰难的局面;反倒激起他胸中一股凶蛮血勇之气。从军三十余载;迭经血战;也曾经历过当年段飃平凉时的连番恶战;比眼下更凶险的局面都见到过;董卓自然不会就此气馁。

    回首西顾;除了来时踩出来的一路泥泞;其余的地方依然是一片刺目的银白sè。虽然看不出丝毫追兵将近的迹象;但是董卓知道;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两位老朋友;离他并不远。就好像老边熟悉董卓一样;董卓也深知自己那几位老朋友的底细。李文侯一个人还自罢了;北宫伯玉却是个xìng烈如火的脾气;用兵之时;亦如疾风烈火;绝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更何况;当初郿县那一战;可是把老边他们得罪惨了;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董卓落难了;又岂能奢望北宫伯玉手下留情?

    看了看天sè;董卓瓮声下令:“各军收拢队伍;前后相距不得超过五里;中路步军随时备战;一旦遇袭;就地列阵固守。”

    这个时候;董卓身边只有一个李儒侍立;闻听董卓下令;不解地问道:“将军;莫非叛贼要追上来了?”

    “不离十——北宫伯玉的xìng子;老夫是知道的;他麾下多是马军;过了这么久;也该追上来了。”董卓心里浑不似他面上神情那般淡然;不过身为大军主将;必须在下属面前维持几分气度;也是有镇定军心之意。

    “将军无须深忧。”在军旅之中;董卓军法甚严;即便是女婿李儒;也必须以军职相称;“湟中义从此前曾遭大败;元气已伤;如今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时光;谅他也不能恢复多少元气;再者天气酷寒;他们驱驰数百里而来;人马疲惫;即便赶上来;也不足以与我军一战。”

    董卓冷笑一声;举目眺望西北;目光深远;“我所担心的不是北宫伯玉;更不是李文侯;而是老边。若只是北宫伯玉一人;哪怕他兵马再多;我也不惧。”

    “如今大雪阻路;各地消息往来不便;我军一旦远离;边章即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以施展;将军却担心什么?”李儒温言劝慰道。

    董卓却不见宽解之意;面sè忧sè愈浓:“你不懂”

    董卓与老边几十年的交情;深知老边手里最大的依仗;不是他麾下的大军;也不是他的才智;而是人望。凭老边的人望;哪怕不出一言;也能让许多人甘愿为之效命。眼下大军东归;就在他们东归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是受过老边恩惠;再不然就是是与老边有过命的交情。

    董卓话说了一半就住口不言;让李儒一脸茫然;他虽是凉州人;但年纪与老边、董卓等人差了小二十年;不曾见识过老边知交满凉州的人脉;更不知老边在凉州诸部落和凉州边军中的影响力。

    董卓挥起马鞭;鞭梢向东面遥遥一指;沉声道:“从这里往东;直到三辅界首;可胜兵千人的部落有十四个;至少有十个部落的首领是老边的朋友;里边还有不少是当初在汉阳郡会盟过的;只是惧怕朝廷兵威;勉强投顺。如今官军大败的消息已然传开了;你说那些部落当中;有没有几个会盘算着拿我们的人头;去讨老边的人情?”

    李儒微微sè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轻笑道:“那些部落即便有歹意;可毕竟是一盘散沙;力分则弱;将军坐拥上万jīng锐;些许跳梁小丑;何足深惧?”

    董卓将马鞭凌空一挥;带起急促的破空声;口中断然道:“你懂什么?那些部落平时或许没有胆子;可眼下北宫伯玉在后路紧追不舍;一旦叫他们与北宫伯玉联络;谁敢说他们不会趁机起兵呼应;两面夹击我军?”

    正说话间;大军前方一阵喧哗声响;随即杀声震天;不一时;有一骑自前军飞奔而回;在董卓马前滚鞍下马;禀道:“将军;前方路上有敌军阻拦;牛校尉已与之交战;特命小人来报。”

    “前方?”董卓霍然sè变;“是何人兵马;兵力多少?”

    “是叛贼虎字营旗号;约略三千骑兵。”

    董卓冷笑一声:“原来是老边家那头虎崽子来了。怎么才三千人也敢拦路?”

    董卓正自沉吟;后路又有一骑赶到;高声禀道:“将军;后路有贼军追来;踞我军已不足十里。”

    董卓心下一惊;扭头西顾;果然见天际边一道黑线;似cháo头翻涌;滚滚而来;看不清人马多少。只因积雪覆地;尘头不起;直到此刻才被发觉。

    “好啊;好啊”董卓不过片刻失神;很快就平静下来;恢复了军中宿将的本sè;仰天大笑道:“一群饿狼都赶到一起来了。莫不是觉得我董某人身上肉多;都想着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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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群狼(二)
    能够在这种时候开得起玩笑的;也就是董卓这样究竟沙场的宿将。如李儒之流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已经是面sè苍白;大生忧惧之意。

    “后路交给段煨处置;命他务必拦住贼兵;稳住我军后阵。若无急事;不必报我。”董卓随口吩咐了一句;打发后路赶来报信的骑兵离开;“文优;跟我一起看看那虎崽子;究竟有何本事;这一年来能闯下偌大名声。”

    中军大旗随着董卓缓缓向前移动;不一时出现在离前阵不远的一处小丘陵上。官军前部人马一见大旗;纷纷奋起jīng神;欢呼高喊。响震云霄的呐喊给了李儒一点信心;面sè渐渐好转。往远处望去;两支人马正在酣战。

    那一片战场上不像寻常交战时;两军之间有着比较明显的阵线;两支骑兵大军的交锋;或数百人、或百十人;组成一个又一个小集群;往来纵横;互相穿插。分属两军的各个小队伍;时而正面相对冲锋;时而又会同向而行;并驾齐驱。每一次交锋的过程都异常地短促而直接;生死只在刹那之间;比步军交锋更加混乱;也更加血腥。

    这样的战斗;考验的不仅是兵士的勇武;还有指挥官对战机的把握。就军官的素质而言;官军高过虎字营不止一筹;毕竟虎字营只是草创不及一年的新军;虽然小老虎个人勇武善战;但是手下的武官却大都是半路出家;只跟着边伍学得些许军法的皮毛;比不得官军中各级将佐久历行伍;军队的组织上也更加严密;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过去虎字营遇见官军时所向披靡;是因为那些官军各有弱点;或是久战之后强弩之末;或是遭遇伏兵军心散乱;又或者是众寡不敌等等;都被小老虎敏锐地抓住其薄弱处痛打;才能战而胜之。可这一次遇到董卓;却没有过去的好运气了。

    虎字营的将士们很努力;亦不缺乏勇气;但始终无法击破董卓的前军。两军在战场上打成胶着之势;也就意味着双方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流更多的血;却一时看不到胜利的机会。

    “牛辅……比那小崽子还是差了些。”

    李儒不解道:“将军;牛校尉与反贼兵力相当;打成胶着之势;似乎……也不必深责?”牛辅与李儒都是董卓的女婿;关系还算融洽;听到董卓言语中似有不满之意;李儒斗胆为自己的连襟兄弟辩解一句。

    “这不是理由”董卓愠怒道;“牛辅那一营;论甲械是我部下最jīng良的;兵将也是最jīng锐的;何况那小崽子分明是长途跋涉而来;人马疲惫之时。占着这么大的赢面;居然只打成平手;老夫的脸都给他丢尽了。原来我董卓的女婿;居然还不上老边随手从野地里捡回来的一个小崽子?”

    李儒因董卓的愤怒吓了一跳;明智地住口不言。心里却琢磨着:原来岳父心里还存着与边章争竞之意;如此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着实不简单。

    董卓虽然对牛辅不满;但是眼下的局面其实对牛辅是有利的;因为董卓部出战的只有前锋牛辅一部;此刻;与牛辅兵力相当的另一个校尉董越;正率其本部人马向前军靠拢;一旦两营合流;兵力就比虎字营多出一倍不止;不论小老虎如何骁勇善战;也难挽败局。

    丘陵上视野极佳;董卓俯瞰战场;看到董越的行动时;突然心头一凛;厉声下令:“叫董越立刻停下;不得前出;更不许支援牛辅。”

    随着董卓凌厉的话声;掌旗使不敢怠慢;令旗磨动;号角声自山头响起;生生刹住了董越的脚步。不理会其他人的疑惑目光;董卓自马鞍上直起身来;放眼四顾;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渭水从北面缓缓流过;水面上已经漂满了冰凌;很快就会结冻;对岸空荡荡一片荒野;就算有人此刻也过不了河。董卓回头东顾;目光所及;依然只有虎字营和牛辅所部在鏖战;更远处不见丝毫动静;即便前方有伏兵;相隔既远;也不足为虑。

    最后;董卓将目光停留在南面;连绵的丘陵后面;不远处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虽然在寒冬天气里树叶落尽;但是树林深处依然幽深广阔;斑驳的树影混淆了人的视线;看不清内里虚实。

    “董越所部向南二里;面南列阵。”董卓的军令简单扼要;号角声与令旗也只能传达简单的军令。

    李儒惊问道:“将军;莫非林中有伏兵?”

    “若是没有伏兵才叫见了鬼了;那小崽子;跟我玩这一手;还嫩了点。”董卓成竹在胸;面上尽显自信之sè。

    李儒等了半晌;林中依旧寂静如常;后路却猛地传来震耳yù聋的杀声;想是断后的段煨所部与北宫伯玉的追兵交上手了。

    李儒疑惑地问道:“将军;虽说那小贼虎将之名叫的极响;也不过是一勇之夫;年纪又小;不至于有此心智;属下以为;若林中有伏兵;必定是是哪一路首领到了;于暗中调度?”

    cháo水般的厮杀声回荡在耳畔;董卓恍若未闻;将马鞭指着兀自与牛辅厮杀成一团的虎字营;朗声说道:“文优;你小看那虎崽子了;你素来以智计自负;可惜眼光还嫌不足;看人时有偏颇。”

    李儒不敢反驳;拱手道:“愿将军指点。”

    “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董卓望着虎字营的战旗;看着旗上绣着的那只幼稚的老虎绣像;眼前却闪过当初与小老虎初识之际;看他捕猎的景象;“那小崽子丁点大的时候;就懂得虚虚实实之道;这几年又经老边一手调教出来;岂能以莽夫视之?”

    一言毕;董卓不再等待;厉声道:“传令董越继续南进;守住我军右翼……中军护送步军与辎重营;即刻动身;就从牛辅与董越两部之间的缺口出去老夫就不信;我中军与步军一动;你的伏兵还能忍耐得住”

    董卓想得明白;不论是虎字营还是北宫伯玉的湟中义从;哪怕加上那支若有若无;还不见踪影的伏兵;其实力也不足以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威胁。这几路叛军之所以死咬着他不放;更多的还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毕竟他在陇西已是一路孤军;外无援兵;粮草又不足;一旦被拖住脚步;不用多久就会被活活耗死在茫茫雪原上。

    既然叛军要拖;董卓自然就要走;大军突围;最难脱身的就是行动迟缓的步军;叛军要拖住董卓;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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