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一张脸更是铁青铁青。
他二mei mei出嫁了,已为人妇。他作为兄长,也仍要讲究男女有别,是以今日大mei mei苏柔嘉能过去同二mei mei说贴己话,他却只能陪着这二妹夫一起。
虽然对二妹夫印象尚算不错,但哪个男儿受得了岳家说这样的话。
小黄氏这是存心要毁了二mei mei的婚事,毁了二mei mei的未来了。
好歹毒的心!
“你这个毒妇!”苏敬正直接站起身,一脚就要踹向小黄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黄氏的底牌
小黄氏没有躲闪,生生就受了这一脚。她被踢倒在地,一脸的泪水:“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妾身自从柔惠走了之后,就经常丢三落四、精神不好。这些母亲、夫君你们都是知道的。”
她哭得凄凉,似乎真的只是一时的记性不好,才犯下了错误。
侯老夫人想起年幼的九姑娘,对小黄氏痛恨之中又带了一丝怜悯,便将脸转了过去。
苏敬正犹在气头上,再次踹了小黄氏一脚。
小黄氏依旧毫不闪躲地受了。
她连着受了两脚,胸口有些发疼,喉口也涌上一股腥味。
小黄氏嘴角留下一缕鲜血,脸上依旧是婆娑的泪水:“妾身真的知错了。女婿莫怪我,昭宁莫怪我。”
这样的情形,换了一般的女儿女婿,心底再是不快,也必须打落牙齿和血吞,主动站出来替小黄氏求情。
南怀信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开口的话,却并不如小黄氏的心意。
“岳母多虑了。我待宁儿之心,不因任何外事外人而改变。她若曾喜欢梨花,我只想学梨香。她若爱梅花,我也只想去学梅洁。”南怀信伸出手,将苏昭宁的小手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己手中,他继续道,“更何况,如今能随时握住宁儿手的人是我,这等xing 玉n已让我无憾。”
小黄氏喉口的腥味更重,嘴中完全涌上一口鲜血。
她这可真是气人反气己了。
饭桌之上,长安侯府在家的三房人老小都在,小黄氏付出这样丢人的代价,却纹丝未影响南怀信对苏昭宁的感情,简直让她恨得如同被生剜了一块肉去。
南怀信完全不在意小黄氏的举动,他稳稳当当夹了一筷子菜放入苏昭宁的碗中,声音温柔,却恰好让所有人听见地道:“昨日一日,望着你动这个菜多些,是喜欢吃吗?以后侯府天天做着吃。”
喜欢和侯府落入其他人的耳中,感受各有不同。
侯老夫人自然是对苏昭宁与南怀信的融洽乐见其成的。二孙女嫁得不差,夫君待她好,就更对娘家有益了。
侯夫人则听着那个“侯府”二字,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苏柔嘉倒是神情稳稳当当地,半点看不出不悦。
她心底也着实没有不悦。
苏昭宁得定远侯爷喜欢,这对苏柔嘉而言,虽然没有直观的好处,但是也没有直观的坏处啊。
她在意做什么。
情绪波动最大的当属苏珍宜和在被扶了起来的小黄氏。
苏珍宜看一眼身边容貌尽失的周若谦,心底的酸涩便一圈一圈荡开,将整个心海都填满。
小黄氏则十分不甘。
她岂能就这样放过苏昭宁?
那岂不是对不住死去的女儿柔惠,也对不住自己?
小黄氏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昭宁的碗中。
她满脸虚伪的笑容,声音也是假意十足:“宁丫头瘦了,可要多吃些好吃的。说起来,这个吃的,过去柔惠可喜欢吃了。”
小黄氏这话让侯老夫人等人的神情又有些难看。
三朝回门的大日子,小黄氏还有完没完了。
当然是没完!
小黄氏有一张底牌,知道侯老夫人和苏敬正不会真正拿自己怎么样。
她便有恃无恐。用公筷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南怀信碗中。小黄氏继续追忆道:“要是柔惠还在,一定会很高兴。她最喜欢热闹了。”
苏敬正想出声斥责小黄氏,却被人抢先了。
“母亲夹的菜,女儿可不敢让夫君去尝。”苏昭宁站起身,将小黄氏方才夹的菜都倒在了面前的小碗碟里。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苏昭宁的身上。
这回门宴,真是与众不同
苏柔嘉等几个姐妹,都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昭宁。
其实说年轻的这一辈经验,上一辈的侯夫人和上两辈的侯老夫人,听了这话,都是有些意外的。
小黄氏是说话有些不合时宜,但终究南怀信是新女婿,也是外人,在他面前,将长安侯府的不和展示出来,不太恰当。
侯老夫人望了侯夫人一眼。
大黄氏就想出来打个哈哈,将这事马虎过去。
“过几日朝阳公主府的赏雪宴,宁丫头也会过去吧?”大黄氏挪开话题道。
小黄氏却是个执拗的性子。
她当苏昭宁是被自己刺激过甚,不管不顾地把内心对自己的不满表现了出来。
虽然陈天扬的事情,没办法让南怀信对苏昭宁生憎恶了。但是若苏昭宁品行不端呢?
小黄氏决意坐定此事。
她眨巴两下眼睛,泪水一下子滚落下来。
“昭宁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是何必说些那般的诛心之语。”小黄氏道。
谁知这一次不等苏昭宁开口,就有人抢了苏昭宁的先。
南怀信直接替苏昭宁把话挡了回去:“岳母何必说些这样的话。本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三番四次对女儿插刀子的母亲。”
南怀信用上了爵位的自称,明显已经有了不悦。他后面的话,更加直白不留情面。
“今ri ben侯在此,宁儿尚且过得如此艰难,一顿饭也食难下咽。本侯简直无法想象,往ri ben侯不在,吾妻过得是何种日子。”
说完,南怀信站起身,直接就对着长安侯爷道:“侯爷,今日就此作别吧。”
南怀信与长安侯爷爵位相等,而皇帝面前的情分,南怀信这定远侯爷还胜过许多。
所以他不想给长安侯府面子,便可以不给。
侯老夫人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原本对苏昭宁的一丝不满也消失殆尽了。
如今,侯老夫人、侯夫人等人都只觉得是小黄氏不省心的缘故。
南怀信伸手给苏昭宁,虽然话已出口,但他却仍等苏昭宁自己做决定。
苏昭宁站起身,望向小黄氏:“母亲,我今日回门,能见见九mei mei吗?”
小黄氏没有想到如此撕破脸的时候,苏昭宁还要见自己的女儿,她警惕陡生:“你要做什么?”
“宁丫头想见mei mei,自然是可以的。”大黄氏却找到了和解的机会,立刻上前一步,吩咐下人,“去抱九姑娘过来。”
苏九姑娘人未进厅,哭声就已经传过来。
大黄氏话朝苏昭宁说,实际上却是对着南怀信在解释:“九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如今经常日夜啼哭。”
小黄氏便伸手去接女儿。
在小黄氏的怀中,九姑娘的哭声渐渐小了。
大黄氏便接着解释:“所以你母亲如今日夜要亲自照料你九mei mei,宁丫头你就莫与她计较。”
“精神劲头差了,胡乱说话也是有可能的。”大黄氏这番话,其实是整个长安侯府众人的共识。
这苏九姑娘总是不停地啼哭,唯有小黄氏抱着才能哭声稍缓。
虽然这又是一个丫头片子,但终究是长安侯府的血脉。所以众人因着苏九姑娘,对她母亲小黄氏也多了一些包容。
小黄氏的底气源于此。
可她不知道,这张底牌,苏昭宁早就已经一清二楚。
“九mei mei这般喜欢啼哭,祖母和伯母没请大夫过来看过吗?”苏昭宁说话间,就伸手要去抱苏九姑娘。
小黄氏皱眉避开道:“孩子家粘人要看什么大夫。早年柔惠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可不记得惠丫头也这般爱哭。”苏敬正按着眉头答道。
他心底想,丫头片子真是太不讨喜了。
苏昭宁却仍伸手去抱苏九姑娘:“九mei mei就这样离不开母亲?且让我试试吧?”
小黄氏原本不想松手,可感觉到侯老夫人和侯夫人的目光,她心中一声冷笑,便决意让苏昭宁出个丑。
“也许九丫头喜欢她二姐姐也说不定。”说话间,小黄氏将苏九姑娘递到苏昭宁怀中。
不到一岁的苏九姑娘才碰到苏昭宁,就像被人掐了一下般,迅速大哭起来。
那哭声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黄氏嘴角有些得意,口中却说得好听:“九丫头恐怕是见二姐姐太少,都不知道这是她的亲人。”
“那倒未必。”苏昭宁将苏九姑娘抱在自己怀中,她背过身轻轻用袖中的帕子擦拭苏九姑娘的脖颈后背,苏九姑娘的哭声就渐渐小了。
众人有些奇怪,却因为苏昭宁背对着的缘故,而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南怀信知道他夫人另有安排,便也不再出声说走,而是静静站在一边,观看事态发展。
苏瑾瑜站在一众姐妹之中,看着木管完全落在苏昭宁身上的南怀信,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送了一口气,因为定远侯爷明显是真心心悦自己mei mei。
又有些舍不得。似乎好不容易养熟的一盆花被人连盆端走了。
苏瑾瑜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边抱着苏九姑娘的苏昭宁。
苏九姑娘此时已经完全不哭了,她发出两声舒服的轻哼,渐渐睡了。
苏昭宁这才转过身来。
大黄氏忍不住讶然道:“九丫头竟这般喜欢她二姐姐。比她母亲抱着还要安稳舒适些。”
方才小黄氏抱着苏九姑娘,这孩子也只是不大声哭了,但始终有些不安稳地在怀里踢踢踹踹。
苏昭宁看向小黄氏,目光讥讽:“倒不是九mei mei格外喜欢我,而是她母亲太不喜欢她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世承诺
“都说虎毒不食子。母亲素来不心疼我,我只当是我不由母亲腹中出来的缘故。却不想母亲待九mei mei,同样狠心。”苏昭宁毫不避讳地将先前替苏九姑娘擦拭的那块帕子拿了出来。
长安侯府也并不全然是些蠢笨之辈。
诸如苏柔嘉、苏五姑娘之类的,就已经猜到这帕子有些不同了。
苏五姑娘就主动给苏昭宁送台阶过去:“九mei mei哭,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九mei mei受病症影响,浑身发痒,自然会哭。她这个年纪,挠又挠不到,说又说不出,痒到极点,不嚎啕大哭还能作何办法?”苏昭宁看向小黄氏,眼神中满是厌恶,“你如何当得起这声母亲?”
小黄氏听到病症和发痒,心中就一慌,知道苏昭宁恐怕是知道真相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做都做了,难道真的要认?
小黄氏伸手就要去夺苏九姑娘,嘴里骂着:“你个歹毒的小丫头片子,竟敢随意污蔑我!还挑拨我与夫君,我与婆母,我与女儿的情分!”
南怀信上前一步,将苏昭宁牢牢护在身后。他冷笑一声,对着小黄氏道:“既是病症,请个大夫不就一清二楚。若是府上担心外面的大夫诊症不准,本侯也可去求四皇子,请个御医过府一趟。”
小黄氏这般慌乱模样,其他人已有**分相信了苏昭宁的话。谁又愿意把家丑外扬出去。
毕竟小黄氏身份上仍是长安侯府的二夫人,真有了这等虎毒食子的事情流传出去,丢的是整个长安侯府的脸。
侯老夫人当机立断地吩咐道:“去请朱大夫过来。”
她又同南怀信道:“朱大夫是常替老身诊病的,是个放得心的。”
这放得心自然是两层意思,既包括能医术让人放心,也包括嘴巴让人放心。
朱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看过苏九姑娘的手腕,脖颈之后,朱大夫便答道:“苏九姑娘是患有藓症。此等藓症并不传他人,也只在特定情况下发生。所以苏九姑娘这是吃了或者碰了某种诱发她藓症的物品。”
苏昭宁直接问道:“朱大夫觉得,我九mei mei是不是夹竹桃藓?”
朱大夫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答道:“也有可能。夹竹桃甚易让人生藓症。况且同一种藓症也有轻重之风,在下就曾有过一个病人,夹竹桃藓极重。轻则粗喘,重则昏迷。”
朱大夫又认真看了看苏九姑娘的症状,疑惑道:“只是如今已经是冬日,夹竹桃花都谢了,如何就会诱发九姑娘的夹竹桃藓呢?”
“这等藓症,若将夹竹桃花瓣收集,用以泡水。在以此等夹竹桃花水给患藓症者沐浴,是否会诱发藓症呢?”苏昭宁就如同亲眼所见一样,把小黄氏地所作所为问了出来。
朱大夫听完之后,一脸地诧异和感慨:“如此做自然会诱发藓症。只是如此费心,显然就不是无心之失了。是何人这般心思对付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
何人?
da an不言而喻。
待朱大夫出去后,小黄氏就立刻辩解起来:“一切都只是臆测。朱大夫也并没有说完全肯定的话,这样的臆测如何能当真?”
她突然想到一事,直接指向苏昭宁,质问道:“你如此清楚,是不是就是你做的?”
“我有这般能耐,人在定远侯府,还能回来设计陷害九mei mei?”苏昭宁冷笑答道。
小黄氏知道此盆污水很难往苏昭宁身上泼,便迂回:“反正我没有干这等事。”
苏昭宁可不准备只与小黄氏逞口头之劲。
她出声唤门口的茯苓:“茯苓,你将那日所见,都讲出来。”
茯苓便进内来禀:“奴婢夜里曾听九姑娘啼哭,心中担忧便出去查看。只见九姑娘不住地哭,见到夫人之后,仍旧在哭。”
茯苓顿了顿继续说道:“奴婢觉得九姑娘这般哭,着实有些可怜,便忍不住跟了一段路。后面奴婢看到夫人拿了一块帕子,沾了不知道什么的水,往九姑娘身上擦,九姑娘就渐渐不哭了。”
“毒妇!”苏敬正又忍耐不住了,出声怒骂道。
小黄氏一日之内被苏敬正骂了好几次,她的心都麻木了。
她索性只把嘴巴咬得铁紧,坚决不认罪:“没做过的事情,妾身坚决不认。”
苏昭宁根本就不畏惧小黄氏的表现。她又唤白术的名字。
白术却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她身后还跟着侯老夫人身边的连嬷嬷。
连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小黄氏见到那布包就脸色一白,步子都踉跄了。
“老祖宗,这是从二夫人衣柜里发现的。”连嬷嬷禀道。
那布包被一层层打开,一股香味钻入鼻间。
苏柔嘉十分肯定地道:“这是夹竹桃花的气味。”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苏敬正捶胸顿足,连连喊道,“我一定要休了你。”
侯老夫人也觉得心口发疼,捂着胸口难以平和气息。
她几个换气之后,才说出一句话来:“家门不幸。”
小黄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底牌就这样被苏昭宁轻易揭穿了。
她在苏昭宁未出嫁的时候,一直甚为小心。从来不把夹竹桃花粉留在身边。
直到苏昭宁嫁去了定远侯府,小黄氏这才将花粉就留在房中,以便随时使用。
如今心计就这样被轻易揭穿,小黄氏充满恨意地瞪向苏昭宁,那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只想把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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