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晖让萧东和萧西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来。
刚坐定,还没仔细打量这间书房,萧以晖已经开口道:“玉儿,听说是你的丫环发现绝育药的?”
“是的。”我答道,“怎么了?”
“玉儿,那个丫环你借给我吧,我有用。”萧以晖道。
“哥,你想做什么?”我有些心惊。
“方氏和萧以明居然敢这么做,这次我可不会再轻轻放过他们了,这一次一定要让父亲出来主持公道。父亲再怎么偏爱方氏,也不会轻易放过敢伤害萧家的后嗣的恶人。”萧以晖一脸怒火。
“所以你想让阿惠出来作证吗?”我挑起眉问道。
“不错,现在只有这个丫头能觉察出这种药,玉儿,你不舍得这丫头吗?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萧以晖承诺道。
保护阿惠?我不禁暗中摇头,不是我说气馁的话,现在的萧府并不在萧以晖掌控内。他现在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好好保护,不要说保护好一个丫环了。到时萧正硬要杀人灭口,保住萧家的名声,我就算哭死,也保不住她。绝对不行,绝不能让佟惠去冒这个险。她不仅是田武的心上人,田武临走之时还慎重拜托我多照顾她。而且这一路上宁愿做个丫环也要陪我闯萧家这个虎狼之窝,我又怎么能负她呢?
见我一直沉思,萧以晖叫道:“玉儿,玉儿。”
我被猛然惊醒,“哥哥,你这次要正面对上方氏他们吗?”
萧以晖苦笑道:“为了祖母的那句家和万事兴,我一再退让,可换来的却是他们越来越嚣张的气焰。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了。我一定要让父亲知道方氏他们的真面目,居然恶毒到残害萧家的子孙了。这实在让我无法忍受。”
我淡淡的问道:“除了阿惠这个证人外,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
“我会暗中查清楚的,那时会一起呈给父亲看,让方氏他们辩无可辩。”萧以晖道。
我沉默了一下,哥哥啊,萧家又不在你掌握中,你又怎么能查的清楚呢?恐怕只要你一动,就会让方氏他们知道,到时不仅让他们毁灭证据,说不定还能反咬你一口的。
“哥,你听说过借力打力吗?”我问道。
萧以晖谔然的看着我,“玉儿,你想说什么?”
“对付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自己出手的。能借力打力才是最高明的。,三十六计中,有一计是借刀杀人,还有一计是隔岸观火。”我淡淡的说道。
萧以晖听了,眼睛一亮。这些年来跟萧以明的争斗中没有胜出,差的就是太过宅心仁厚了,太在乎老夫人和萧正的想法了。老夫人的一句家和万事兴,萧正希望他们兄弟几个和睦相处的想法困住了他,让他缩手缩脚,对上一个毫无顾忌的萧以明自然不会有胜算。但是萧以晖并不笨,可以用聪明绝顶来形容了,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能避开萧以明的杀招了。必竟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暗中行事的那人自然会沾尽便宜了。就算如此,萧以晖每次都逃过了,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了。
萧以晖跳起来,一把抱住我,“玉儿,你太聪明了,居然想到这种办法。”
我笑道:“并不是玉儿聪明,而是哥哥在局里,玉儿在局外罢了。”
萧以晖大笑道:“玉儿怎么说都行,来来来,帮哥哥参谋参谋。”
听着萧以晖的计划,我不禁嘴角翘起来,我就说嘛,我哥哥萧以晖并不笨,只是顾忌太多了。这次不用他亲自出手,他就放下重担,没那么多顾忌。再说这次方氏她们触到他的雷区了,让他忍无可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咔,终于要出手了。
我的现言文(相思诀)新开坑,喜欢现言的朋友可以过去看看。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早上照例是去老夫人院里请安,李秋芬带着绵儿和我一起过去。
我们到时,几房姨娘和她们的子女和媳妇们都已经到了。
萧似薇看到我们,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哟,十妹妹,怎么起的这么晚?我们都到老半天了,你才珊珊来迟,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这丫头自从去过吴府后,一直瞧我不顺眼,总是挑鼻子竖眼的。不过呢,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嘲讽人时也是仪态万千,楚楚动人。
我懒的理她,一件还没影的事就开始争风吃醋起来,也不嫌累的慌。
静静的朝老夫人请了安,就乖乖的坐在她身边。萧似薇见我没理她,气的暗咬银牙。李秋芬带着绵儿一起行礼,老夫人连忙笑着让她们起来,“来,绵儿,到曾祖母这边。”
绵儿乖巧的依在老夫人身边,怯生生的说道:“曾祖母,绵儿早上起的晚了,请曾祖母不要生绵儿的气。”
“我们绵儿这么乖,曾祖母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老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眉开眼笑的哄道,“绵儿还小,正应该多睡一会儿,曾祖母最喜欢我们绵儿了,不会生绵儿的气。来,笑笑。”
萧家第三代都没有男丁,只有四个孙女儿,而萧以晖一向最得老夫人的宠,因此他的女儿绵儿也最爱她疼爱。只是旁边那些人难掩眼中的嫉妒,不住暗中磨牙。
“喜鹊,你把刚做好的鱼粥端上来,让大家尝尝。”老夫人吩咐道,这鱼粥是茶花新近教给老夫人小厨房的一道粥品,将珍珠米煮的烂烂、糯糯的,取新鲜的黄锋鱼切段,稍加腌制,倒入滚烫的粥内。用勺子拌匀,再煮一小会儿。一锅香喷喷的鱼粥就做好了。清香扑鼻,引人垂涎三尺。
丫环们把粥品一一送到众人手里,众人谢过老夫人后,开始品尝。我正尝了一口,就听到一声作呕声,抬眼一看,是六房萧以漠的妻室陈氏,此时正捂着胸口,止不住想吐,一脸的不适。
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她脸上,她满脸通红,十分尴尬。
六姨娘张氏急的满头是汗,急忙跪下请罪道:“老夫人,陈氏身体有些舒服,失礼之处请老夫人责罚。”
“起来吧,孩子生病,也不早说,快让人找大夫来。”老夫人让人去传大夫,转过头来温和的问道:“哪里不适?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舒服就要及早说出来,免得耽误了病情。”
“老祖宗恕罪,孙媳并无大碍,只是早上起来有点头晕,刚刚闻到鱼粥这味道,有些恶心。孙媳不是故意的,请老祖宗责罚。”陈氏羞愧难当,不住请罪。
“罚什么?人吃五谷,总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老夫人笑着说道,突然有些激动:“你。。。你。。。你刚刚说哪里不适?”
陈氏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仍温顺的回道:“孙媳刚刚尝那味有些恶心。”
老夫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更盛,众人都开始骚动,议论之声渐渐响起。
“快快,快扶她坐好,孙媳妇,你快坐好,来人啊,快去请大夫,让他们快一点,还有。。。。。。”老夫人激动的站起来,指挥起仆人们。
我淡淡的看着这一切,留心了下萧以明和方氏的表情,他们一副稳稳当当,泰然自若的样子更加深了我的怀疑,再看看其他人,张氏激动的泪都快流出来了,萧以漠又惊又喜又疑,陈氏呢,有些害怕又有些喜悦;其他几房的人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吃味的,有怀疑的,有茫然不解的,有惊慌失措的。。。。。。真是人生百态图啊。
大夫很快到了,张氏和陈氏还有曾氏被老夫人带到自己房内,其他众人都留在外面。萧以漠不安的转来转去,心神不安。
“漠弟啊,干吗这么神思不宁的,来,坐下,平复一下心情。”萧以明开口道。
“谢谢二哥的好意,只是小弟心情。。。。。。”萧以漠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心里不由一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注定是个无奈的结果。
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众人都不安的守在一边,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好半天,才出来一个丫环,“怎么样?怎么样?”萧以漠大步跨过去,紧张的问道。
那丫环行了个礼,“漠少爷,老夫人让奴婢去叫人找老爷回家。对不住。”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喜说一声就行了,可怎么连句话都没有呢?而且还要找老爷回家?就算陈氏有喜了,也用不着把老爷叫回家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众人心里犹如有蚂蚁在爬,一个个坐立不安,眼睛盯着内室,希望能看出点名堂来。内室的门关的紧紧的,不见一丝动静。
绵儿似乎感觉到些不安,紧紧的偎在母亲怀里,把头埋在李秋芬的怀里。李秋芬的脸上虽然神色不动,可紧抱着女儿的双手微微颤抖,泄漏出少许心情。
我喝了口茶,默默的坐着,等着萧正的到来。好戏要开场喽。
好半天,坐着都手脚都麻了,萧正总算到了。他看到我们一群人守在这里,不由斥道:“都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吧。”
众人只好都带着疑惑离开,只留下一个萧以漠。
“父亲,我。。。。。。”萧以漠刚想开口。
“进来吧。”萧正眼中有疑惑,也有些不安。他被匆匆叫回来,仆人也没说什么事,只说老夫人急着叫他回去。
老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从来没让人去衙门里叫过他。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也是等他落了衙回来再说的。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萧正进了内室,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怎么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陈氏张氏更是哭的眼睛通红,妆都花了,狠狈不堪。到底出什么事了?
“儿啊,没想到我们萧府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萧老夫人眼中有些泪花,神情激动。
“母亲,怎么了?”萧正更紧张了,隐隐觉得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大夫,你来说。”萧老夫人指了个人出来。
那大夫满头是汗,脸上青白,结结巴巴的开口。原来陈氏早上尝到鱼粥的味道感到恶心,就找了大夫来。本来大家都以为是有喜了,这对于还没有男丁的萧府可是件天大的喜事。老夫人还满心喜悦的想抱重孙呢!
没想到大夫诊过脉后,居然说没怀孕,这不过是因为太想怀孕而造成的假性现象。这本来已经够糟糕了,让人失望的很。陈氏哭哭啼啼,正难受着。
可大夫接下来的话就像个天雷砸下,砸的人头晕目眩,居然说陈氏中了种叫荚竹的绝育药,此生再也不会生孩子了。
这如同晴天霹雳,打的在场的人都傻了,陈氏只觉天旋地转,直接晕死过去了,老夫人急着叫大夫救治。
老夫人必竟经过大风大浪,感觉事态严重,稳住在场的人后,就急着把萧正叫回来处理此事。
“大夫,你没看错?”萧正只觉得心被揪紧,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家里出现这种事。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居然给萧家的媳妇下药。
“绝对不会看错的,这种药是从东赢皇室流出来的,是宫妃专门用来争宠夺宠用的,此药专门用在妇人身上的,一旦服下,终生不能生育。只不过这药对男子是没用的。”大夫解释了一番这药的来历。是啊,宫里的人如果没有子嗣,再怎么得宠也没用。最后的胜利者肯定是属于有皇嗣的妃子。此药对男子没用很正常,如果皇帝吃了不能生育,那还争个屁啊。
萧正不由暗暗心惊,难道有人专门针对萧家的阴谋吗?这些年他也得罪了不少人,难道是仇人来对付他们萧家了吗?
只是光针对一个陈氏的话,未免小题大做,也不合常理,难道是所有人都中招了吗?想到这些年,萧家几房除了二房,没有添子嗣。。。。。。
想至此,再也忍不住,“大夫,请您看看其他两人。”指指曾氏和张氏。
那两人脸如死灰,这太可怕了。大夫抖抖嗦嗦的诊治完,指指曾氏,“这位夫人没事。”又指指张氏,“这位被下药了。”
张氏身体一软,就直直的朝下滑,萧以漠浑身颤抖的接住她。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我真的没事吗?”曾氏抖着声音问道。
“真的没事。”
曾氏闻言,不由闭上眼睛,“谢谢老天爷。”
萧正的头都要炸了,居然还查出一个来,那还有的人呢?他的那些妾室,还有他几个儿子的妻妾呢?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毒呢?居然想绝萧家的后代,居然敢绝他萧家的后代?他一生都想要萧家开枝散叶,繁衍后代,子孙满堂。可没想到居然会毁在此人的手里,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毁了他们萧家呢?只要想到有个仇人躲在暗处,想方设法的想暗算萧家,萧正就寝食难安。一定要挖出此人来,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喝此人的血,吃此人肉,绝不能饶了此人。
“大夫,你怎么会认识这味药的?”萧正冷静下来后,有些疑惑,仔细问道。
大夫沉吟半响后,含糊的说道:“我曾在一家大户人家那里看到过。”
“哪家?”
大夫犹豫了半天,摇摇头,道:“请恕老夫不能如实相告,必竟这是别人的私隐。揭人家的私隐,不是大丈夫所为。”
萧正怒火直冲脑门,真想狠狠揪着他脖子问清楚,这是一条不能放过的线索。应该会和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有所牵连。
“大夫,请,我们书房去谈。”萧正脑袋还算清醒,极力压住火气,温文尔雅的请大夫去书房。
临走还扔下一句,“在我没出来之前,不要离开这间房间。”
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一进书房,萧正一揖到地,“请先生不吝赐教。”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老夫受不起。”大夫慌慌张张的去扶他。
“先生,请您务必要告诉萧某,您究竟是在哪家人家看到此药的?”
大夫为难的皱紧眉,久久不吭声。
“大夫,请您放心,萧某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萧正不住保证道。
“不是老夫不想说,实在是关系到人家的私德。这种事不好拿出来张扬的。”大夫为难的拒绝道。
“大夫,请您看在萧家后代子孙的份上,告诉萧某吧,这关系到我们萧家后代子嗣。大夫,请您一定要告诉萧某。”萧正拿出几颗拳头大的珍珠,“这添作先生的诊金,请先生收下。“
那大夫看看萧正,又看看那几颗珍珠,犹豫道:“如果老夫说了,恐怕在长安呆不下去了。”
萧正见大夫松了口风,连忙道:“放心,萧某让下人送您出长安,您想去哪里都可以,萧某会让下人送您到想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先谢过萧大人。”大夫接过珍珠,“本来老夫不应该说的,但是关系到那么多人的前途和安危,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老夫是在文家看到的。”
“文家?哪个文家?”萧正的心一紧,追问道。
“任楚州知府的那个文家,大人不认识吗?楚州是东赢使团必经的地方州县,他家有这药是很正常的事。”大夫奇怪的看着面无人色的萧正。
居然是文家?自家大女儿的夫家?怎么会这样?萧正只觉心中一阵剧痛,怎么会这样,他不敢往深里想。
魂不守摄的萧正勉强打起精神,送走了大夫,回到老夫人房内。
“今天的事先不要张扬出去,免得打草惊蛇,我要好好查查这件事。”萧正森严的吩咐道。
“是。”各人忙不迭的应下。
老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并没言语。
萧正一个人回到书房,关起门来,细细思索着整件事情。
不行,这件事要彻底查清楚,为了萧家的子子孙孙,为了萧家的百年。
“暗,把整件事情给我仔仔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