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组犯人,罗意凡料定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罗雀屋,带着他们的钱和东西,可能还有找到的赃款,不过这最后一点,罗意凡并不确定。
对于另一组犯人,蒋兴龙多少要比罗意凡了解一些,但他并不认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可能是蒋兴龙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就在此刻,陆绘美开口了,从她口中说出了一个令罗意凡和蒋兴龙都异常震惊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将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关键线索。
第九十章 破解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的秘密一
“他是卫宝贵”
陆绘美轻轻开启的嘴唇中吐出了这样几个字,一边的蒋兴龙立刻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卫宝贵!这个自从两天之前到二楼寻找失踪的梁泳心,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胖男人,居然如此凄惨的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还躺在红色房间原本躺着的,失去头盖骨的那具陌生尸体的位置上。
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到极点。
难道是凶手将陌生人的尸体搬走之后,换上了卫宝贵?蒋兴龙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又容易被发现的事情呢?而且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如果说搬走门口的范芯儿尸体是为了掩盖某些证据的话,那么这里换上卫宝贵的尸体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陌生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反查看过,根本不存在需要掩盖什么的必要。如果需要掩盖什么,凶手肯定一早就把他搬走了,或者根本不会把他放在这里。
难道是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可以解开陌生男人尸体身份的证据?所以凶手才要把他的尸体换掉?
蒋兴龙摇了摇头,继续看向满眼红黑色发出恶臭的地毯,他希望可以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绘美,”一边轻抚陆绘美不停战栗的背部,罗意凡一边耐心的问 : “你为什么说是他救了你。”手指同时指向卫宝贵的尸体。
“因为……他还活着,”陆绘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恐惧和惊慌又开始上涨。
她语无伦次的说 : “他刚才一直活着,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直活着……”
“我…我想要救他来着!他真的活着!他还跟我说话!我拉不动他的身体!”
“roy!”陆绘美突然转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罗意凡。
双手死死抓住罗意凡的胳膊,泪雨磅坨地说:“刚才……我看见了恶魔!”
“什么样的恶魔?”此刻的罗意凡不管听到什么都已经不会再惊愕了,他依旧平静的询问陆绘美。
“那个恶魔!有一张吃人的嘴…真的……我只看见他的嘴!那张嘴……很大很大,里面全是血……恶魔的牙齿,白森森的…一直排列到耳朵下面……”
一边诉说,陆绘美一边不停地颤抖,仿佛已经无处可逃的小兽一般紧紧缩在罗意凡宽厚的怀抱中,连脸都几乎要埋进他的胸膛里。
轻轻拍着陆绘美不停抖动的背部,罗意凡虽然不想让他继续回忆可怕的经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一切可能得到得证据。
所以罗意凡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 : “那张嘴是不是除了嘴唇之外两边都是红色的?”
“……嗯”
“那么除了嘴之外,你还看什么?”很轻很轻的询问,罗意凡此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陆绘美的身上。
同时,腾出右手来向蒋兴龙比划手势,意思是叫他注意周围的环境和安全,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刻提醒。
但是,罗意凡没有看到蒋兴龙此刻的动作,他以为蒋兴龙一直在随时注意着他们两个,所以比划手势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脸去看一眼。
蒋兴龙紧紧握着斧头的手柄,把斧头平放在地毯上,他也顾不上脏污了,两手两脚并用,在地毯上爬行摸索着。
“……奇怪!太奇怪了!”没过多久,就在罗意凡全神贯注分析着陆绘美话语的时候,他耳边听到了蒋兴龙传来的呢喃声音。
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罗意凡转过头来搜寻蒋兴龙所在的位置,并且发现他正蹲在房间某一处的墙角。
双手在墙角地上不停地扒拉着什么,斧头也被丢在一边。
“你在干什么?”没有办法放开胸前的陆绘美,罗意凡只能出声询问。
听见他的说话声,蒋兴龙转过头来
猛然间,罗意凡一阵莫名奇妙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刚刚陆绘美描述的恶魔的脸庞。
两边裂开到耳根处的嘴角,灰色(其实是血红色)翻开的皮肉和里面同样浸染着灰色的惨白牙齿。
眼珠瞪得极大,变成了圆形,几乎要突出眼眶,脸上的皮肤如蜡模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罗一凡赶紧一把捂住陆绘美的眼睛,自己瞬间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紧紧盯着眼前变了模样的蒋兴龙,罗意凡在分析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他们之间变得异常漫长。
蒋兴龙没有动弹,甚至没有转过身体,只是一直保持背朝罗意凡蹲着的姿势,头颅以一个非常扭曲的角度转向他的同伴。
直到,脖子累的快要断掉的时候,他才以自己本来的声音开口说话。
“哎!我的智多星先生”这句话是蒋兴龙从边本颐那里学来的。“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脖子都快断掉了!”
“……”
见罗意凡还是没有反应,蒋兴龙索性站起身来,走到了罗意凡的身边,再重新蹲下,一张可怕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了罗意凡眼前,没有恐怖,只有不可思议。
“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罗意凡缓缓开口说:“快把它摘下来,你想吓疯绘美吗?!”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东西贴在脸上的效果。”
蒋兴龙一边说着,一边从脸上撕下一片薄薄的,像面膜一样的东西来。
这东西甚至看上去比女人用的面膜还要更薄一些,而且是肉色的。
他把脸上撕下来的东西举到罗逸凡眼前说:“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个东西就是我刚才在角落的地毯下面找到的,而且我还发现了地毯的秘密。”
“是啊!前天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罗意凡接上了蒋兴龙的话语说:“我就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看来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说说你都感觉到了什么?”蒋兴龙问,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前天刚进入这间房间时那消失和重现的恐怖景象来。
“目前虽然不知道凶手的机关暗藏在哪里?但是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做出一些推测的。”
“还有就是那个失去头盖骨的陌生男人尸体,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吗?”罗意凡总是那么直接了当。
蒋兴龙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想是否应该把最后的底线都告诉罗意凡。
十几秒之后,蒋兴龙下定了决心,他的良知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坦诚一切,要为他所爱和爱着他的人做最正确的事情。
就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研究红色房间的秘密的时候。
另一个人,蒋兴龙心心念念,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却用最大的代价从恐怖凶手的手中,救下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姐姐小芸。
第九十一章 蒋兴龙的秘密
“罗意凡,你说得很对,这栋罗雀屋确实有人隐藏在这里贩毒,而且,包庇他们的就是我!”
听到这句话,罗意凡瞬间抬起头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蒋兴龙。
事实上,虽然猜到贩毒可能有人掩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同他们一起作为被害者的蒋兴龙。
照理说来,蒋兴龙如果参与了贩毒,又和罗雀屋有关系,贩毒的人肯定会保护他,把他作为被害者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还会暴露犯人们的隐藏地点。
而且,一直以来,蒋兴龙都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罗意凡觉得那不像是装出来的。
怀抱着陆绘美,他问:“gamble,你参与不深,对不对?”
“嗯。”蒋兴龙回答:“十年前,为了不让父母和蒋晓梅这个女人再破坏和伤害我和lvy(艾维)之间的爱情,我带着他到郊区买了这栋房子,罗雀屋这个名字是当时的售楼处办公人员开玩笑取的,我们也一直没有改。”
(这里提到的lvy就是前文中提到的男性l的英文名,他的故事请参阅第一章楔子1苦涩的日记和甜蜜的日记中y(取其英文名最后一个字母)的日记,还有第七章回忆篇一:l的故事)
“当时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十年前,你的企业就已经规模不错了吧。”罗意凡说。
“是的,当时父母要我娶蒋晓梅,他们被她的甜言蜜语灌醉了,一心一意促成我们在一起。蒋晓梅因为斗不过各方面都高她一筹的元木槿,在s城的服装市场无法立足,而我又是新起之秀,和她的企业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想到利用我重新上位。”
“那你就这样任她摆布?”罗意凡一边抱扶着陆绘美站起来一边问,他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尸体边上,恶臭确实难以忍受,何况陆绘美此刻也清醒了一些。
“我没有办法,当时我已经30岁了,我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我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女朋友很丢人,所以极力促成我和蒋晓梅恋爱。”
“而我当时已经和lvy同居了。”
“你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但是感情不是别的事,你难道没有想过像你的父母坦白?”
“我怎么能说呢?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我和lvy在一起的。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和lvy商量着把爱情转到地下,假装和蒋晓梅结婚,希望用金钱和婚姻来稳住她,因为蒋晓梅已经看出我的性取向了。”
“她用此事威胁我娶她,并给她钱重整公司。不过,她最后拿了我的钱也没有击败元木槿。公司还是倒闭了。”
“许多年以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蒋晓梅的阴影之下,直到买了罗雀屋之后,我们才算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巢,可是,罗雀屋却并不平静。”
“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很少,有一次,lvy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楼走廊的门框全部都是双层的,在他让我看了之后,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罗雀屋的前科我多少有一些了解。”
“所以,我利用自己的一些人脉调查了罗雀屋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罗雀屋可能存在密室,所以,我在偷偷一个人常常往返罗雀屋,动手寻找当年警方没有找到的秘密。”
“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吧?lvy告诉过我他发现双门框的是,那个时候,你的企业发展应该就遇到了瓶颈对吧?你是想独自找到遗留在罗雀屋里的赌资,然后占为己有。”罗意凡直接道破蒋兴龙的心事。
蒋兴龙只好点了点头,继续说:“可是,我既没有找到密室,也没有找到什么赌资,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有陌生人出入罗雀屋的痕迹。”
“有一次,我瞒着lvy到达罗雀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时常日夜颠倒。就在我停好车走到罗雀屋大门前的时候,大门突然就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地农民模样的人,我当时吓了一跳,立刻质问他究竟是谁,并威胁他私闯民宅要立刻报警。”
“就在我拿起电话想要报警的时候,屋子里又冲出了几个强壮的男人,把我打倒在地并拖进客厅。他们似乎对罗雀屋非常熟悉,而且,当时,屋子里坐满了人,好像正在开什么会议一样。”
“我进了屋之后,很快就听出他们原来是一直在利用罗雀屋贩毒,他们提出不杀我的条件是要我随时配合和掩护他们的行动,一开始我坚决拒绝,因为s市政令严苛,一旦我参与贩毒,就等于是毁了自己半生积攒下来的家业,以后再无出头之日。”
“可是,他们不停地殴打我,甚至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威胁,最终,为了活命,我还是答应了。”
“那个时候我想,先答应下来,等安全了再想办法报警,可是,我做了一件最最愚蠢的事,我把lvy的照片带在了身上,罗雀屋里面因为很少去,所以没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但是,我习惯把lvy的照片带在钱包里。”
“那些农民在翻我钱包的时候发现了照片,而且照片的背后还有我写的‘我的爱人’的英文字样,他们虽然不会英语,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居然认识lvy。”
“所以,”罗意凡接下去说:“他们对你说,不照做就会找lvy的麻烦,你只好妥协了,并且几年来一直掩护他们的行动。”
“作为罗雀屋的实际主人,你比lvy更加了解这里,何况你还一直瞒着他到此地来,没有你的帮助,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隐藏得这么久。你有没有参与携带毒品?”罗意凡问。
“没有,我一直拒绝给他们携带毒品,掩护他们不报警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从那次之后,我几乎就不带lvy过来了。”
“我不想lvy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他虽然软弱,但是实则内心里正义感很强,我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情感。”
“可你已经破坏了,十几年,你没有给过lvy一天幸福,你知道他一直都是个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你却强迫他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烦恼和痛苦,忽略他的心意和感情,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有多爱lvy,我只看到lvy的失望和伤痛。”
毫不留情地抨击蒋兴龙,罗意凡让他一瞬间升腾起一股无名火。他们本来回来就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此刻,自然要更敏感一些。
“那么你呢?你有没有问过你此刻怀中人的想法和心意,你辜负了她多少年?”
“我……”罗意凡一下子哑口无言。
此刻,稍稍恢复意识的陆绘美心思却不在罗意凡他们的对话上,她一直被罗意凡小心地抱在怀里,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高傲男人如此的关心,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自己被边本颐他们抛弃(陆绘美是这样认为的)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但是就在最危难的关头,一直以来瞧不起的卫宝贵用生命救了她,还得到了漠视自己的roy的关心。
陆绘美突然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膨胀起来了,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人们所谓的勇气。
是一种难以诉说地情绪,就像是为了食物而撞树的兔子一样。她又燃起了可以成为罗意凡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希望。
可这个时候,有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是一个自称为海风藤的人温柔的声音。
他说:“因为我们内心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刺激着陆绘美的内心,她抬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roy,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在危难的时刻,人往往情绪变化会更多,更复杂。
察觉到绘美的异样,罗意凡很担心地转头看着她,问:“受伤了吗?要不你趴在我背上,我带着你行动。”
“……不”片刻之后,陆绘美才憋出这一个字,然后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恐怖在心里扎根,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但是,陆绘美希望roy可以看到一个坚强的自己。
“roy,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但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我可以自己行动。”
“那你下来要跟紧我,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嗯”
“我想我们不用再在情感问题上纠结对错了,现在已经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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